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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房俊愁眉苦脸道:“这玩意是人吃的吗?寡淡无味,连点油星都没有,没法吃……”
几个亲兵尽皆无语,以往都忽视了自家少主的性格,敛财有术、脾气暴躁,却忘记了这本就是一个大纨绔,如何吃得了苦?
不过这早餐在房俊看来比猪食强不了多少,在亲兵眼里却是极好的饭菜,几人对视一眼,卫鹰自包裹中翻找出来昨日临行时,主母卢氏和杜氏给带来的点心,然后欢天喜地的跟几个亲兵大快朵颐,将主将的饭菜分而食之。
房俊噎了两口干巴巴的糕点,也就不再吃,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好日子过多了,一点苦都吃不得了?
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这无可争议,但该吃苦的时候却不能吃苦,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没一会儿,军号阵阵,时辰已到,大军开拔!
虽然神机营被侯君集安排在最后,同随军维修军械的军器监以及辎重营一起殿后,并不急于开拔,可怀着对古代行军的好奇,房俊还是穿好盔甲,走出营帐,一睹千军万马奔赴战场的盛况。
走出营帐,便见到刘仁轨亦站在不远处,顶盔掼甲,卓然而立,目视眼前一队队开拔的兵卒,很有些兴奋莫名的激动……
“嘿!干吗呢?”
房俊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对于自家提督大人时常冒出来的不分上下尊卑的称呼、词汇,刘仁轨早已习惯,感叹道:“如此雄兵威武,何愁大唐不能百战百胜,开疆拓土?吾辈武将,生逢其时,能血染沙场魂铸轩辕,实在是人生之乐事!”
“呵呵……”
房俊看着眼前的军队,却是有些失望的。
最起码在这个深受后世各国强军鼎盛军容熏陶的穿越来来看,百战百胜、威武雄壮的大唐府兵……其实真的不咋滴!
除了关中汉子剽悍的体魄、豪迈的血性之外,不过如此。
稀稀拉拉的队列、乱七八糟的步调、歪歪扭扭的军容、边走边谈笑风声的混乱……这叫强军?
刘仁轨感受到房俊的不屑,奇道:“侯爷看不上关中兵?”
房俊瞪他一眼:“熟归熟,当心告你诽谤!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看不上关中兵?整个大唐,第一等的兵卒,就是关中兵!”
这话还真不是恭维。
大唐之兵可以与高地之兵相抗衡的唯有陇西秦兵和塞北燕兵,塞北燕兵还要镇守北平,防备薛延陀高句丽等外族,动弹不得,任务同样严峻,所以对付西边外族的重任只好压在陇西秦兵身上了。
其他地区,虽说江南和山东地区已经建设军府,可是数量还是少,维持地方治安已经不容易,出国征战的话,恐怕只能给大唐丢脸,不谈训练,只谈身体也是略有所差,江南温暖湿润,民皆短小,气力不如北兵,不善弓马,南兵北上作战者,自古以来失败者居多。
东吴孙权十万兵北上合肥,却被张辽七千兵马击溃,晋室南迁之后北伐也不在少数,败多胜少,若是防御倒还可行,但是若论进攻,除了陈庆之七千白马军和宋帝刘裕之外,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所以大唐对于南兵北上的事情一直都拿捏不准,主要战力,还是关中兵。
山东因为隋末大战,生灵涂炭几乎千里无鸡鸣,人烟稀少,曾经强横一时的青州兵业已消沉,大唐时期,提到天下第一等强军,那就是关中兵!
只不过在大唐荣耀赫赫的关中兵,在房俊眼里看来有些失望罢了。
“可是你觉得,这些府兵与神机营兵卒相比如何?”房俊问道。
“自然是神机营的兵卒更胜一筹!”刘仁轨傲然说道。
房俊又问:“原因何在?”
“这个……”刘仁轨略一踌躇,答道:“是因为神机营的兵卒更能专心的操练?”
房俊点头道:“术数有专攻,只有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才能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三心二意如何能成事?当兵也是如此,今日拿着锄头种田,明天拎着刀子上战场,能打得过一年到头操练不缀的专业士兵?”
说起“府兵制”,算是稳定天下的一个壮举,可也正是因为“府兵制”,导致士兵的整体素质其实并不高。
你指望一群昨天还拿着粪耙锄头在田间耕作的农夫,今日上了战场就能所向无敌纵横四海?
军队的终极状态,自然还得是职业化。
大唐府兵之所以能够在唐初笑傲天下纵横大漠,主要的支撑是它的勋转制度!
有了军功,可以称为军官,可以免除赋税,可以称为人上人!
而这些,又是建立在唐初吏治清明的基础上,君不见到了中唐,朝政吏治被那位风流天子“唐明皇”搞得乌烟瘴气之后,府兵制度便轰然崩塌?
府兵还有一大缺陷。
府兵取之于当地,用之于边疆,战时为兵,闲时为农,并不是完全脱离土地,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农活儿需要府兵去做的。一旦西域都护府成,在当地设立军府设立军队恐怕不太可行,都是外族人,和大唐不是一条心,要说移民过去也不能一下子就移个几十万过去,苦寒之地,就算是关中之民也不大愿意过去吧?
这样一来戍守时间就要加长,即使府兵是轮换制度,也不免要对农务产生影响,关中建设就要受损,粮食产量也要受影响,戍守西域起码需要几万军队,这样一来,将对多少耕地造成影响?
大唐全国之兵也不过六十万,这样一来,如何看顾得过来?
所以在唐初之后,所谓的西域都护府实则已不能完全掌控,原因就是兵源不足……
刘仁轨皱起眉头:“府兵出战要自备武器和口粮,朝廷只会准备一部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打完了回家领赏,战死了朝廷给抚恤金。但假若朝廷花费养天下军队,这个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那样每年得耗费多少钱粮?而且不打仗也要朝廷供应吃穿用度,这倒是有些浪费了。咱们神机营的兵卒都是按月领饷,花费已是骇人听闻,若举国如此,根本行不通!”
他可不是脑子一根筋的武将,自幼熟读兵书战策,对于朝政也略知一二,朝廷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粮供养全**队?
若当真如此,必然徭役税赋加重,本就艰辛的民生,怕是愈雪上加霜,民不聊生!
刘仁轨咽了咽吐沫,他可是知道自家这位长官的性子,担忧道:“侯爷,咱可不能去跟陛下提这样的建议!成与不成且不说,此法必然要加重税赋,那可是得被全天底下的老百姓戳脊梁骨骂娘的!”
房俊一翻白眼:“你当我傻啊?再说了,也不比全国府兵尽皆裁撤,募兵十万,足矣……”
刘仁轨这才稍稍放心,他还真怕房俊犯浑,一道奏折上去,必然被那些苍蝇见了血的御史死死咬住……
“准备一下,开拔!”
房俊拍了拍刘仁轨的肩膀,说道。





天唐锦绣 第三百四十八章 唐朝人不会钉马掌
一队队唐军拔营开赴西域,无数大唐健儿怀揣着建功立业的梦想,前往大漠烽烟的远方,将大唐的赫赫天威传播到那片荒凉遥远的国度,却不知道,自己居然在无意间创造了一场中国历史上最经典的长途奔袭之战……
没有慷慨激昂的出征仪式,李二陛下甚至都未能表一次热血沸腾的誓师演说……
长安城的百姓早已熟悉了战争的场面,贞观年来,这样数万人规模的军队出动对于关中百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更何况此次征讨的目标,实在是太过弱小、不堪一击,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大军一到,小小高昌国必然灰飞湮灭!
行军度并不快,出岐州过陇州入凉州,已是一月之后。
尽管对这年代的行军度早有预料,房俊也不免郁闷,按照这度,抵达高昌国岂不是得一年?
郁闷个天的!
神机营这帮骄兵悍卒因为连续几月的负重急行军,早已锻炼出非同一般的耐力和体魄,此时的行军强度远远逊色于平素的训练,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一般,兵卒们身上的肥膘没掉!
房俊简直都无语,他很想追到前方帅旗下方,好生问一问侯大将军:“您所谓的急行军,就这龟?”
等到进了瓜州,又过了一个月……
说好的“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呢?
你侯君集牛气冲天,还没人家夏侯渊走得快?
房俊无奈的估摸着,这仗打完得两年……
不仅如此,就在瓜州城外,大军居然安营扎寨,就地整顿!
神机营的驻地里,房俊热得解开了系住甲胄的布带,取过一瓢凉水兜头就倒下去,然后从铜罐里摸出一块冰块儿丢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碎,这才解了暑气。
神机营随军带着黑火药的原料,用点硝石制冰,不算难事。
刘仁轨、段瓒、长孙冲、以及军器监随军前来的监丞胡有方、随军郎中葛中行、辎重营校尉秦怀道,都围坐在军帐之内,嘴里嚼着冰块,舒爽惬意。
他们这一伙,俱是殿后之责,每日里最喜到神机营的驻地混日子,平素吃喝伙食高出别军一筹不说,还总是有些新奇的玩意儿。便如这酷暑之下居然能拿出冰块,你敢想?
也不知是如何保存的……
别人还就罢了,长孙冲身为神机营行军长史,各种物资都在其账目中详细备录,却不知这冰块儿从何而来?每次只是见到房俊的亲兵到厨房里鼓捣一阵,这冰块便拿出来了,这不由让长孙冲想起长安城中新近崛起的几家售卖冰块的商铺,莫非房俊于此也有关联?
否则怎会也懂制冰之法?
这家伙,倒真是有些鬼神之术,这冰到底是怎么制出来的?
长孙冲忧心忡忡房俊的手段着实难测,心里的那个打算也便愈加犹如春草一般疯长,不可遏止……
“你们说咱们这位侯大将军到底怎么回事,这等行军度,到达高昌还得不猴年马月?”房俊忍不住抱怨,现在天气酷暑难耐,越往西走,水源越少,气温也越高。但这还算好的,若是磨蹭到冬天,那可就悲催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可不是美景,寒冬腊月在西域行军,还不都得冻死?
军器监监丞胡有方说道:“侯爷非是军伍中人,有所不知。自此往西,路途难行,多是砂砾碎石,不仅人行困难,稍有不慎便受伤,马匹更是寸步难行,若强行行军,马蹄磨损严重,未等上战场,怕是就得折损大半。是以,眼下前方应是在给马匹穿上木涩。”
房俊一头雾水:“那是什么玩意?”
段瓒与刘仁轨互视一眼,一起以手捂脸……
堂堂神机营提督,虽然麾下并无骑兵,可这军中常备之物,总该听说过吧?
简直丢人……
随军郎中葛中行哈哈一笑,揶揄道:“侯爷对于姑娘们的绣花鞋素有研究,却不知这马蹄木涩乎?”
这葛中行年逾半百,却脾性随和,言谈无忌。
他能这般取笑房俊,胡有方却是不行,房俊此刻还挂着一个军器监少监的名头,那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岂敢胡言乱语?
便忍着笑解释道:“马蹄柔软,最怕砂砾道路,一旦磨损严重,这匹马也就算废了,是以必须穿上木涩,保护马蹄。木涩四窍,马蹄亦凿四窍而缀之,只不过此物造价昂贵,极难制作,且极易磨损,是以不到艰难之时,绝不轻用。”
秦怀道乃是武将世家,熟稔军中事物,说道:“一路行来度缓慢,便是为了保护马蹄,是以骑兵并未提。过了瓜州,便进入西域境地,距离高昌国亦不远了,给马匹穿上木涩,一鼓作气直抵城下,不给高昌国喘息之机!”
房俊囧了……
搞了半天,人家侯君集乃是为了保护马匹才如此慢行,而且最后在敌人猝不及防下来一个闪电袭击!
可是这木涩……
房俊恍然,娘咧!
唐朝人不会钉马掌?
这么简单的玩意居然不会,还要搞出来一个什么木涩,听起来好像逼格很高的样子,完全是扯淡吗!
他有些不确定,问胡有方道:“马掌,听过没?”
胡有方茫然摇头:“那是何物?”
房俊再看在座诸位,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顿时大喜,使劲儿一拍大腿:“财咧!”
而用马掌来减轻牲畜蹄磨损的技术,给百姓的生产生活带来很多便利,从田间犁地到长途运输,牲畜的蹄掌都被钉上马掌,最大程度减少了地面、积水等对马蹄的伤害。马匹在这个时代可是极其贵重的财富,而马蹄的磨损更是马匹折损的最大原因!
从唐代中期到宋代,中原王朝难以直接控制西北地区,尽管与周边各民族之间有数额巨大的以茶、绢换取马匹的贸易行为,但给马钉掌的技术始终没有随着“胡马”的输入而在中原地区流传开来。
所以,马掌技术始终被认为是一种新奇的域外事物。
追溯马掌的材质,宽泛的说,还使用过葛藤等材料包裹在蹄掌上。“健马铁裹足”以及“以葛编蹄”,这可看出除用铁锻打马掌外,还有这种极为简陋的马掌。
眼下大唐军中的木涩,大抵就是这类极为简陋的马掌。
将马掌技术献给李二陛下,那可是妥妥的大功一件!
账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房俊一皱眉,段瓒便即起身,除外查看。
长孙冲暗叹口气,你段瓒好歹也是将来要继承国公爵位的男人,犯得着对房俊这个棒槌如此死心塌地?
自己身为驸马都尉,长孙家的继承者,在这神机营中,却是没什么存在感……
不久,段瓒转回,脸色有些阴沉,冲随军郎中葛中行道:“一队斥候遭遇马匪围攻,死伤惨重,贵属下请您回军医营,救治伤者。”
葛中行一概嬉皮笑脸的神色,肃容起身,冲着众人一拱手:“老夫现行告辞!”
房俊起身道:“反正闲来无事,随老哥去看看!”
葛中行默然点头,匆匆离去,房俊紧随其后,刘仁轨和段瓒互视一眼,亦相随在后。其余几人却没那心思,反正事不关己,这大热的天儿,哪里有再次嚼着冰块消暑纳凉痛快?
长孙冲巍然不动,神情却有些紧张。
马匪何时也敢围攻军中斥候了?这不明摆着扯蛋么!
难不成……是那帮人已经到了?
可是到了就到了,为何要出手围攻斥候,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长孙冲脸色泛青,咬牙暗恨!
一群蠢货……




天唐锦绣 第三百四十九章 伤兵营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所谓打仗,不过是点齐兵马,旌旗如云刀枪如林,气拔山河勇猛无前,然后奔赴战场杀个天昏地暗,胜者名扬天下青史,败者一败涂地身死族灭……
实则绝非如此简单。
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大军开拔,要有粮草辎重不断的运输到前线,即便是府兵制度下士兵对随身自带干粮食物,但是几千里远征,士兵又能携带多少?既然要运输粮草辎重,那就必然要征集民夫。七八万大军,不少于五分之一的辅兵、民夫,然后是随行的军医、军器监的铁匠、木匠……
十几万人加上如山的辎重,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城市,即便不打仗,每日里受伤的人数也少不了。
此时唐军中已经有了战地医院的雏形,都把病人安置在一个地方,以便医治。不过为了治病的方便只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担心伤兵的哀嚎,会影响到军心。
所有的士兵、民夫得病后,都是苦挨着,因为郎中与伤兵的比列实在太过悬殊,那些由太医局派出来的郎中,通常只为将官以及精锐部队服务,很少会顾及普通民夫和士卒,根本顾不过来。
病人和伤员得到的照料也是时有时无,多半还是等死……
葛中行能跑到房俊这里嚼冰块儿,也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尚未开战,他却是全军最忙碌的一个人。
带着几名伤员到了城南伤病营。不同于外界的喧闹喜庆,破败的营地阴森寂静。上百名伤卒面容呆滞的躺卧在几间简易搭建的营的通铺上,充斥于耳中的尽是伤病员的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营房内有几个医官正忙碌着,却明显顾不过来,因为不时还有伤病员被运送过来,人满为患。
遍地是脓血和污物,还有老鼠和蟑螂的尸体,可以看出,这临时的伤病营可能从搭建之时就完全没有打扫过。如此恶劣的条件,这哪里是伤病营?简直就是直通地狱化人场和乱葬岗!
只站在其中,房俊就觉得自己寿命便已缩短了许多……
这还尚未开战,便已条件窘迫至此,若是等到前方大战一起,那伤兵还不就得等死?
房俊总算是明白,为何古代战争动辄巨大的伤亡数字,不一定是战死了多少,伤势稍微重一点,那还不如干脆死了痛快,根本就没得救……
几个伤兵躺在伤病营门口的草席上,浑身血渍,几处创口深可见骨,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在营门口讲究着,营内已经没有地方安置。
葛中行带着几个郎中上前检查,眉头深皱,虽然一言不,却不停的叹气。
其中一个伤在大腿的伤兵,虽然在伤口上方紧紧的勒了一根布条,但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显得面色苍白,勉力笑着对葛中行说道:“莫要白费力气,我是不行了……郎中莫管我,快给我兄弟看看,若是来得及,大概还有的救……”
他说着话,脑袋转过去看着身边的另一个伤兵。
这个伤兵被一支羽箭射透了下腹,胸前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歪在草席上已然动弹不得,听到同伴的话,勉力睁开眼,呢喃着道:“队率……给俺一个痛快吧……俺这伤,救不了的……”
房俊心里一紧…
伤了腿的队率眼里噙着泪,骂道:“怂娃,给老子闭嘴!”
那伤兵喘了几口气,精神居然振奋了一些:“娘咧,高昌小崽子,居然跟咱们大唐叫板,可惜啊,俺这倒霉鬼,还没上阵杀敌呢,就先折在这儿了……”
说话间中气不足,可即便是这样轻声呢喃,却透着一股子剽悍血性!
房俊不由侧目。
队率怒道:“别特娘的说话了!”然后转向葛中行,哀求道:“郎中,您细心给瞅瞅,有的救不?”
这个一条腿几乎被砍断的汉子,没有因为伤痛皱一下眉头,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淌,他心里知道知道下腹中箭的伤势是没救的,可还是流浪的小狗一般哀求的看着葛中行,期盼能从这位郎中嘴里听到截然不同答案……
葛中行嘴角抽搐一下,沉声道:“箭已入腹三寸,箭簇深入腑脏,此等箭伤,无法医治。”
队率虽然早知答案,可仍然有些失望,一双眼睛瞬间黯淡下去,狠狠咬了咬嘴唇。
屋内的伤员都听到门口的说话,一人大声道:“兄弟,不可孬了!老哥我亦是中了一箭,眼看不活了,咱兄弟黄泉路上结个伴儿,到了阴曹地府,再一起杀蛮子!”
另有一人道:“还有俺!咱大唐的雄兵,活着纵横大漠,死了也得搅起地府三尺浪!”
营内一阵鼓噪,这些重伤在身的骄兵悍卒,哪怕面对死亡,亦不减半分骄横本色!
葛中行身边一个年轻两种叹着气,摇摇头:“说得好听是伤病营,可是但凡受了箭创,又有哪个能活着出去?”
箭伤可治,但随之而来的感染,才会要人的命。
“谁说的?”
房俊呵斥一声,打断了这个郎中的话,大声道:“只要用心照顾,处置得当,除了伤太重的,又有谁救不回来?!”
那郎中吓得一哆嗦,一声不敢吭。
心里却是不服气,古往今来,世人皆知刀伤可救,箭创难活,难道你有什么法子?
房俊的声音惊动了苟延残喘的伤兵们,他们一个个抬起头来,望着莫名其妙来到营中的几个陌生人,眼中都是疑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房俊挺直了腰杆,迎着上百道疑惑的视线,声音又加重数分:“谁说在这里是等死?!我房俊告诉你们,有我在,就有活的希望!”
一双双昏暗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希翼。
再是濒死之人,亦不会丧失对于活着的渴望!
葛中行一脸苦笑,将房俊拉到营外,埋怨道:“侯爷这是何必?但凡能救治,下官又怎会见死不救?可这里伤员太多,郎中人手不够,许多伤员都得不到及时的治疗,那便救不回来了!侯爷这般一说,那些伤员必然认为吾等郎中不肯尽心救治,一旦鼓噪起来,那可就是大事,若是因此引炸营……吾命休矣!”
房俊哼了一声:“以为某在胡说八道?”
葛中行无奈:“下官不敢。”心里腹诽:分明就是……
房俊不计较他的口是心非,说道:“论起腑脏调理药石配方,某离你十万八千里。可若是说起外伤救治,不见得就比你差!”
葛中行愕然,随即惊喜道:“侯爷……真的有办法?”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葛中行能啐他一脸,老子世代名医,虽然到了咱这里因为犯了错被贬谪到这伤病营当一个随军郎中,可满关中打听打听,除了神龙见不见尾的老神仙孙思邈,还有几人敢吹嘘医术在自己之上?
可房俊这么说他,葛中行还真就信……
面前这位,可不是普通的侯爷纨绔,那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
连呼风唤雨这等神迹都能使出来,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神仙一般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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