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鞠文泰大声打断他:“别扯那些没用的,到底多少人?”
阿史那矩无奈,道:“一千精骑……”
鞠文泰瞠目结舌,只觉得有一群什么东西自心头滚滚而过,楞了半晌,忽地大叫一声:“苦也!”
一头栽倒在地。
阿史那矩吓了一跳,赶紧将鞠文泰扶起,急声召唤医官前来。见其面如金纸,双目紧闭,探手试了试鼻息,还好尚有气在,想来是一时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整个高昌皇宫乱成一团。
大唐军队带来的极度惶恐的压迫感,早已令这些过惯了安逸日子的王族妃嫔心惊胆颤,现如今鞠文泰又晕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阿史那矩叹了口气,对于自家那位大汗也是满腹怨念。
西突厥领统叶护病逝后,他的继承人彼此不服气,终于分成两派展开战争。
这战争一打就是经年累岁,从贞观二年打到贞观六年。所有的西域各国也不能幸免,他们必须面对西突厥内部的两派做出选择,当然更多的是无法选择,哪一派控制了自己就只能跟着哪一派走。
西突厥的两派,同时都在争取唐朝的支持。
到了贞观十二年,欲谷设击败了对手,而且大有统一整个西域之势。欲谷设一派在势力大增的同时,逐渐与唐朝生严重摩擦,毕竟此前唐朝支持的是自己的对手。欲谷设派遣吐屯阿史那矩领高昌冠军大将军,监督其国。
并联合高昌一起攻打焉耆。焉耆位于天山南部,跟高昌只隔了一道天山。与此同时,欲谷设阻断了西域与唐朝的往来,壅绝西域商道。一些中原人过去逃亡西域,现在他们想返回都不允许……
若是胆敢跟大唐亮明车马对着干,也就罢了,无论输赢,翱翔在大漠草原的雄鹰不在乎死亡,只在乎荣誉!
这场战争的关键,不是唐朝讨伐不臣,如果仅仅是高昌,那就太简单了。
大唐为的就是高昌国背后的西突厥!
为了一个小小的高昌国,不至于派遣总数不下于十万的大军,显然不是唐军的主攻目标,唐军的庞大军队是给西突厥准备的。
即便是十几万大军,那又怎样?
如果不能干大唐硬碰硬的干一场,西突厥如何在西域立足,如何号令西域诸国?
难不成还要继续再往西迁?
结果呢?欲谷设大汗的想法,跟他阿史那矩完全不一样。
欲谷设大汗侦察到了唐军的力量,也知道了大唐的决心,最后在唐军到达之前,那位大汗提前跑了,一口气向西跑了一千里。
鞠文泰尚不知道的是,西突厥驻扎在可汗浮图城的将军已经投降了。
先是将大唐往死里得罪,等到人家雄兵前来,你却又软了……
****************
主力大军已经开拔前往高昌城,神机营的驻地显得格外肃静,只有旁边不远的辎重营还有民夫不停的将粮草装满一辆辆大车,等着运送到前线。
炽热的太阳烘烤这营帐顶部,整个营帐如同一个巨大的微波炉,比外面还要闷热。
房俊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待不住了,走出营帐,迎面正好遇到伤势已然好得七七八八的席君买,便说道:“走,随本官去蒲昌海转一转!”
“诺!”
席君买欢喜的跑去牵马。
房俊看了看远处那一方大湖,心想既然到了一千多年前的罗布泊,怎么的也得到此一游吧?
谁知尚未出营,便有神机营的斥候来报:附近有马匪出没!
房俊皱皱眉,只得转身回来,放弃了见证一下水草肥美的罗布泊的机会。
营帐里,刘仁轨、段瓒、殷元都在,就连辎重营的秦怀道都过来了。
“怎么回事?”房俊走进营帐,沉声问道。
段瓒说道:“西北方沙丘之后,现有一股马队,数目不详,但不一定是马匪。”
房俊凝眉沉思,他可不想去打赌。若是马匪还好,可要是冒出来一股突厥骑兵,那还不要了老命?
突厥人不敢跟大军正面硬撼,但是偷袭他这只小部队,那完全有可能。
“现在拔营,所需多长时间?”房俊觉得还是应该稳妥一点,若是军功没捞到,反而被突厥骑兵偷袭一阵,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秦怀道苦笑道:“你们神机营自然想走就走,我们辎重营就麻烦了,粮草辎重太多,两天也搬不完。若是丢弃粮草辎重,咱们全营上下可就都等着杀头吧……”
非但是辎重营,伤病营中的伤员也不好处置。
大量伤员伤势较重,不能活动,若要追上大军,就得将这些伤员全部抛弃。
房俊深吸一口气:“将附近地势给我查探清楚,全营境界,斥候全都放出去!”
娘咧,不会这么倒霉,被突厥骑兵给盯上了吧?
天唐锦绣 第三百五十六章 危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如一副巨大的红色绸绢,在天地间批洒开。『漫漫黄沙被如血的晚霞映得一片亮红,仿佛炉膛中燃烧着的火炭,铺满天地之间。
阿史那不代骑着马,顿足在露骨山南侧的山道上,远远眺望着南方。
天气炎炎,即便是太阳落山后,山风仍带了一丝暑气——如果是汉人,也许会觉得很舒服,但阿史那不代身为草原上的最尊贵的突厥贵族,却是分外耐不了热。
他身上的皮裘脱了一半,露出了半边坚实如铁的胸膛。腰间的五彩系带松松的系着,半幅披肩搭在肩头,用的是最上等的绢绸,在落日的余辉中闪闪亮。
在阿史那不代袒露出来的胸口处,毛茸茸的胸毛之间,纹着一个青虚虚的狼头,仗着大嘴,仰天嚎叫,栩栩如生。这是草原上最尊贵的阿史那氏才有的图腾,代表着大汗最光荣的血脉。
腰际系着个三寸大小的圆盘形饰物,上面缀着一颗颗圆润如珠的碧色宝石。这更是阿史那氏在中最嫡系的血脉才能佩戴的标志,代表着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门最直系的血脉。如果是阿史那氏子孙,臂饰就只是单纯的金银之物。
而阿史那不代能配上这件臂饰,便是因为他是始毕可汗的儿子,乙毗咄6可汗欲谷设的亲弟弟。同时也是统领西域诸部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他的兄长欲谷设。
黄昏的落日虽然绚烂,但坠落的度却显然更快。
天色昏暗下来,阿史那不代立马于高高的沙丘道上,隔着前方一重矮丘,注视着南方极远处升起的一点淡淡星火,是来自于蒲昌海之畔唐军驻地的火亮。那里并没有多少唐军驻守,只有正规军队两千人,以及一干辎重营的民夫,或许是根本就把突厥人放在眼里吧?
阿史那不代吐了口吐沫,嘴里喃喃不休:“不去跟唐军主力作战,让咱到这地方偷袭辎重营?真不知道大汗是怎想的……唉,咱们这位大汗,估计是被唐军吓破了胆子,一路不停的西迁,恨不得逃到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可是那有如何?唐军不还是追了过来……”
阿史那不代本也没把唐军放在心上,一直以来他总是很自大的带着他的兵从唐军控制的要塞前通过,来去自如。
在他看来,他的那位兄长欲谷设,就是一只胆小的兔子。
突厥铁骑纵横草原来去如风的能力,全都被欲谷设用在逃跑上面……
他只会不停的逃跑,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当然,欲谷设还是有一点本事的,那就是看女人的本事……
只要一想到突厥牙帐里兄长那个新纳的龟兹侍妾的柔软的身体和灼热的喘息,阿史那不代就有一种热血亢奋的冲动,恨不得立即策马返回牙帐,偷偷钻进兄长的帐篷里,把那个龟兹侍妾他在身下,干得她不停的求饶……
阿史那不代摸了摸右脸脸颊上刚刚长出来的粉红色的新肉,嘴角抽动了一下,绽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眼底阴寒森森如电,那是饿虎在夜色下,盯着猎物时闪烁的幽幽寒光。
在他身后,一千阿史那氏的亲兵“附离”枕戈待旦,这是突厥最精锐的铁骑!
副将策马来到阿史那不代身边,询问道:“左厢察,是否让亲兵下马,进食进水养精蓄锐,待到黎明前动进攻?”
阿史那不代冷眼瞅了瞅这位副将,这是他的兄长欲谷设派来的,跟他的主子一样胆小如鼠……阿史那不代如此想。
“不需要!本厢察自幼征战,所杀唐军不知凡几,身后这些‘附离’勇士,皆是族中数万控弦之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面对这么一批运送辎重的唐军,何必小心翼翼?况且,唐军必然已现我等的踪迹,说不定此时已然向前方的主力送去求援的信息,若是耽搁过久,主力回援,岂非误了大汗的命令?”
那副将争辩道:“属下已有信报,唐军主力不会回援的……啊!”
阿史那不代拎起手中的马鞭,狠狠一鞭子抽在这副将的头脸之上,将其抽得掉落马背,瞪起眼珠子怒道:“给我闭嘴!再敢聒噪,信不信抽死你?传令下去,全体下马,等到月亮升起,咱们就直接冲阵,一鼓作气将这些唐军杀的一个不留!”
副将吓得一声不敢吭,连滚带爬的回去传令。
这位魔王那可是部落里数得着的残暴的,便是大汗也不得让着三分,他敢惹?
阿史那不代抬起眼睛,瞄了远方的灯火一眼,心里却是想着得赶紧解决了这些唐军,赶回牙帐,好生享受大汗的那个龟兹美妾一番……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汉人的话果然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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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角井峡谷外,唐军连夜扎营,只等天明之后,大军越过峡谷,便可一马平川,直抵高昌城下。
侯君集端坐于帅帐之中,接着明亮的蜡烛,翻阅军报。
长孙冲坐着另一张桌案,这在誊抄奏折,侯君集的字不好看,拿不出手……
帐外有亲兵通报。
侯君集将其招进来,问道:“何事?”
亲兵恭敬道:“启禀大帅,神机营提督与辎重营秦怀道联名,说起蒲昌海北侧沙丘现大量骑兵,怀疑是突厥人想要劫烧粮草辎重,请求大帅派兵援助。”
长孙冲握笔的手微微一顿,呼吸滞了一下,并未抬头,只是留神倾听侯君集的反应。
“突厥人?”
侯君集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负手走向悬挂在一边的一幅地图,仔细查看附近地势。
“突厥人怎会在那里出现?”
侯君集有些不解。
此次大军西征,高昌国只是一个由头,震慑西突厥才是重中之重。
突利可汗降服之后,乙毗咄6可汗欲谷设继任西突厥可汗之位,背地里串通西域诸国联合起来抵御大唐,非但破坏了西域商道,甚至已经严重威胁了大唐西北边境的安定,大唐绝不会坐视不理,任其在西域搅风搅雨。
按理来说,高昌国的背后站着西突厥,此次攻打高昌国,西突厥自应帮助盟友,所以陛下才会一次派遣几万大军,否则高昌蕞尔小国,哪里用得着这许多大军?
可是现在西突厥居然分兵前去偷袭辎重营……有用么?
高昌国四面环山,雨水充沛,土地肥沃,只要将高昌城一鼓而下,根本不会有缺粮之虞。
突厥人的用意是什么?
侯君集觉得脑子有点乱,一回头,就见到长孙冲正偷偷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与自己的目光对视,却心虚的顿时低下头。
有古怪!
这小子这么关心神机营?
没道理啊!
侯君集婆娑着下巴,脑筋飞快转动。
想了好久,他问道:“长孙驸马,若你是本帅,应不应出兵救援?”
“啊?”长孙冲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说道:“下官岂敢参言军机……”
“让你说你就说!”侯君集阴着脸。
他对房俊没好感,也没觉得长孙冲好到哪里去,只不过跟他没有过节而已。
“诺!”长孙冲平复了一下心情,想了想,说道:“下官以为,攻略高昌乃是头等大事,一切应以此为重。”
侯君集面无表情,难道本帅还能主次不分?
只听长孙冲续道:“突厥人此刻必然都在高昌城内,协助鞠文泰守城,岂会分兵于外?突厥人也不傻,明知道即便劫烧了我军粮草,于大局亦无多大影响,又岂会多此一举?所以下官认为,神机营的奏报之中,关于有突厥骑兵之言,实属无稽之谈,不必在意。”
侯君集眼睛眯了起来。
半晌,笑道:“很好,长孙驸马不愧是足智多谋,即是如此,本帅便认可你的谏言!”
长孙冲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大骂:这侯君集也太无耻了!你自己本就不想分兵去援救,却怕事后有何龌蹉,居然把锅丢到我头上?
不过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谁叫他其实是最不想分兵援救的那一个呢?
天唐锦绣 第三百五十七章 袭营
被白天烈日炙烤的砂砾,直到晚间依然散着热浪,沙丘边缘低矮的杂草蔫哒哒的无精打采,就连蒲昌海吹来的风,都带着丝丝热气。』』
神机营的营帐里早已空无一人,虽然依旧亮着油灯,但所有的士兵都已经集结到大营中间的空地上。
非但是神机营,辎重营和伤病营的所有民夫、伤员,全都集结于此。
房俊遥望着北边的沙丘,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派去求援的斥候已然返回,带回来的却不是主力的增援,而是侯君集轻飘飘的一句话。
“大军攻城在即,力求一战而克高昌,无法分兵救援。何况突厥主力皆在城中守城,不会出城劫扰我军粮道,所遇骑兵,只不过是小股马匪而已,你部自行退敌,切不可将粮草辎重毁于敌手,否则定然军法从事,绝不宽恕!”
小股马匪?!
我去你娘咧!
就在那块沙丘的后面,起码有上千突厥铁骑!
骑兵对步兵,本就兵种相克,再加上附近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剽悍的突厥铁骑在空旷的平地里起全力冲锋,那威势必定惊天动地,无坚不摧!
如何能挡?
午间之时侦测到这股骑兵,房俊与刘仁轨、秦怀道等人商议一番,得到一个令人绝望的结果——连跑都不敢!
一旦队形散开,被度处于绝对优势的骑兵衔尾追杀,那就是全军崩溃的局面,连一个人也跑不掉!
唯有据营坚守,固守待援,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可是现在……
两千神机营、上万民夫、几百伤员,被侯君集毫不留情的抛弃了!
整个营地弥漫着绝望的哀伤。
秦怀道看了眼房俊,低声说道:“为今之计,不若让末将率领民夫抵挡一阵,侯爷带着神机营北上投靠主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日后,侯爷亦能为吾等被无辜抛弃的民夫寻一个公道,报此深仇大恨!否则,便是全军尽没的结局,吾等将白白战死于此!”
面临绝境,秦怀道没有坠了其父秦琼的名望,悍然以死相抗!
一个十六岁的勋贵之后,没有胆气丧尽孤身而逃,实属难得。
刘仁轨叹了口气,面容里透出一股苦涩:“且不说能不能逃脱突厥骑兵的追袭,便是逃到主力大营,面对的亦将是无情的军法。临阵脱逃,将战友、辎重舍弃,砍十次脑袋亦不为过!”
侯君集漠然拒绝了增援,其用心可谓昭然若揭,即便逃脱突厥铁骑的追杀,也必然躲不掉侯君集的军法。
秦怀道恨恨跺脚,怒道:“此小白猴怎能如此无耻?”
“小白猴”乃是民间调侃侯君集的称谓。
侯君集早年混迹于市井之间,浮夸好斗,不学无术,且偷盗成性,明明身矮力弱,却吹嘘自己勇武不凡。只是在被李二陛下召集进秦王府之后,方才混出点人样,随着李二陛下一步步登极天下,终于出人头地。
但是李二陛下麾下的诸位大将,没有几个瞧得起侯君集。
房俊转身,面对身后肃然而立的神机营将士。
他沉声喝道:“突厥骑兵就在左近,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动突袭。以步兵对骑兵,才是战场大忌,但是我们无路可退!若是我们退了,这些民夫怎么办?伤病营里受伤的兄弟怎么办?我们神机营,每一个士兵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哪怕是死,我们也不能将袍泽弃之不顾,去充当无耻的逃兵!敌人的目的,就是焚毁这些辎重,令大军举步维艰,不得不放弃高昌国,退回玉门关!我们能让敌人得逞吗?我们不能!现在,我们就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我们非但不能逃走,还要狠狠的狙击来犯的突厥人!”
房俊满嘴胡话,却将士兵的士气成功调动起来。
大唐士兵从来不缺少血性,现在现原来自己即将成为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一个个都热血沸腾!
死亦如何?
只要死得有价值,便会有功勋记在自己的头上,自己虽然死了,可家中的父母妻儿,却能得到丰厚的抚恤,永远免除赋税徭役!
房俊再接再厉:“我们神机营,可不是那些杂牌军!我们是精锐中的精锐,虎贲中的虎贲!我们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我们还有威力巨大的武器!突厥铁骑又怎样?这些蛮子之所以能在大漠草原来去自如,是因为没有遇上我们神机营!从今天开始,就用突厥铁骑的鲜血和人头,来染红神机营的招牌,让世人知道,我们才是天下第一等的强军!”
没有高声应和,没有振臂欢呼,大家都知道不远处就有突厥铁骑在虎视眈眈,不能暴露己方的虚实。
但是,一股强烈的自信在军中暴烈开来!
是啊,我们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我们还有威力惊天的“震天雷”,突厥铁骑再厉害又能如何?越厉害,就愈能衬托神机营的强悍!
气势是个很悬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有的时候,它的确存在!
非但神机营打了鸡血一般士气高涨,便是一边的伤员和民夫和精神一振。
便有伤兵请战道:“侯爷,俺这点伤不算什么,让俺加入神机营吧!”
房俊微微一笑,说道:“神机营的军规,第一条是什么?”
两千神机营低沉着声音喝道:“不抛弃,不放弃!”
房俊看着精神振奋的神机营将士,心里无尽的羞愧。
自己居然欺骗了这些无比信任他的士兵……
可只有提振士气拧成一股绳,才能在面对突厥铁骑有一线生机,否则军心涣散,一个都活不了……
房俊深吸口气,环视众将士一眼,心里暗暗誓,今日若战死此处,自然一切休提;若是侥幸能逃出生天,每一个战死的兄弟,父母妻儿都将由神机营奉养!
“现在,听我命令!神机营结阵,长矛手在前,盾牌手辅佐,弓弩手在后,掷弹手最后!民夫及伤兵退去大营南侧,不得喧哗,不得逃窜,违令者,杀无赦!”
整个大营但闻脚步阵阵,所有人按令各具其位。
阵势刚刚结成,远方已传来闷雷般的响声,连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敌军开始冲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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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不代不明白自己那位大汗兄长,为何要自己前来劫杀这一股辎重兵。
难道烧了这些粮草,便能解了高昌国之围?
阿史那不代没什么智慧上的天赋,他的肌肉远比大脑达,但是他也不认为此举对于战局有什么帮助。
高昌国里粮食堆积如山,唐军只要攻下高昌城,粮食有的是。再说,此地距离玉门关并不遥远,即便是临时调集粮草,也完全来得及供应大军的补给。
当然,大汗就是大汗,哪怕自己再是对其不满,也只能在他的女人身上证明自己的强悍,却不敢公然违抗命令……
当月亮在天边刚刚露出头,急不可待的阿史那不代便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没有什么战术,没有什么策略,完全用不着!
一千突厥战士中最精锐的“附离”亲兵,在自己这个突厥第一勇士的统帅之下,夜袭两千唐军,那还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至于那上万民夫,简直就是草原上的绵羊群,没有一丝半点的威胁!
一千铁骑从沙丘上奔驰而下,接着地势将马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至极限,铁蹄将泥沙踏得飞溅,雨点一般密集的蹄声响成一片,宛如天边滚滚的雷鸣,整个沙丘都微微颤动!
阿史那不代一马当先,温热的夜风迎面吹来,撩起他的衣袍,度带来的刺激让他热血沸腾!
将孱弱的汉人像是牛羊一般宰杀,那是最快意的享受,甚至比征服一个女人更让他亢奋。
抽出腰间的弯刀,策马冲入唐军毫无防备的营寨,阿史那不代站意弥漫,将这些不堪一击的汉人斩杀殆尽之后,顺道去某一个部落劫掠几个女子。一晚上将平生最爱干的两件事都干一遍,那该是何等的舒爽?
阿史那不代心里快意的想着……
天唐锦绣 第三百五十八章 突厥狼骑
纵观古代战争史,骑兵一直是步兵挥之不去的噩梦,自人类掌握完善的冶铁能力后,强大的骑兵开始渐渐的出现在各个战场。
在野战中,骑兵以其强大的冲击力,高的机动力成为战场上的王者。面对步兵,骑兵只要战术得体一般都会取得胜利,就算有失利,一般也可以全身而退。而步兵则无此优势,一旦战败,则全军覆没。所以步兵面对骑兵的战术一般是以静制动,形成方阵或相应阵型阻止敌骑兵的冲锋,以遏制敌骑兵。
否则只有被屠戮的命运……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绝对是近乎无敌的兵种,适性极强,机动力、攻击力都是步兵无法抵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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