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魏王,请自重!”
房俊心里一惊,这是大姐的声音,便小声对卢氏说道:“母亲且跟大师聊着,儿子出去看看。”
卢氏自然也听到大女儿的声音,却不认为这天底下还有人能让自家人吃亏,便点点头:“你且自去,切记不可惹事。”
对于这个儿子的闯祸本事,卢氏也算是心有余悸了。
房俊笑着点头,便自起身,走了几步,便见到殿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群人。
这群人锦帽貂裘,各个神采飞扬、嚣张跋扈,笑嘻嘻的堵住殿门。
为首一人腰腹阔大,圆脸上白皙肥腻,不是魏王李泰是谁?
却见到李泰一脸尴尬,拱了拱手,说道:“十一婶切莫恼火,误会,误会而已……”
韩王妃却是柳眉倒竖,咤道:“误会?堂堂亲王,调戏别家女眷,成何体统?如此毁人名节之事,岂是一句误会就能罢了?”
身为王妃,又是当朝宰相房玄龄的女儿,韩王妃的气场很强大,即便是面对陛下最为宠爱的魏王李泰,也是直至其非,毫不怯场。
李泰摸了摸鼻子,然后两手一摊,无奈说道:“都说了是误会了,十一婶何必如此不依不饶?为了一个房府的侍妾,蝼蚁一般的东西,何必如此让本王难堪?再说,出言调戏的又不是本王……”
李泰的确很狂,也很傲,但他不傻,这都是要分对象的。
韩王李元嘉虽说并无实权官职,但是文采风流,很是得父皇的欣赏,而且说到底也比李泰高一辈,不能不尊重。眼前这个泼辣的韩王妃不仅是李元嘉的正室,还是房玄龄的女儿,若是惹恼了她,在父皇面前奏上一本,他也不好受。
嘴里推诿着责任,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瞄了一眼韩王妃身后的佳人。
虽是面笼轻纱,看不清真切容貌,单只是这聘婷倩影,却足以使得李泰新生悸动。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想当初曹子建见过的洛神,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他一进大殿,便被这道秀丽的倩影吸引住了,完全没注意一旁的韩王妃。同来的几个伴当见他神情,自是极力怂恿,口出轻佻之言,顿时惹来韩王妃的怒斥。
李泰这才知道,这个美人便是前些时日父皇赐予房二的侍妾,顿时心里懊悔。
早知宫内有如此角色,自当去跟父皇求来,何以却便宜了房二这个夯货?那傻子呆愣愣的,如何知晓这美人的妙处,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可惜可惜……
武媚娘被韩王妃护在身后,眼神飘忽。
刚刚魏王李泰出言轻佻之时,她确曾心动。
虽已出宫,不能再陛下身侧服侍,可若是能被李泰相中,进入魏王府,不也是一飞冲天吗?
那可比留在房府当房俊的侍妾好得多……
由于被陛下将她赐予房俊而死寂的那颗“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陡然活跃起来。
可是听到李泰这句“一个房府的侍妾,蝼蚁一般的东西”,顿时将她的心狠狠撕裂。
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玩物而已,既然能被赐予房俊,自然也可以被他要去,等到玩腻了便随手一丢,再喜欢的玩具,又有谁会在意玩具的喜怒哀乐?
枉自己还一直心有傲然,原来,在这帮男人心目中,自己却是如此不堪的存在……
武媚娘心伤欲绝,所有信心都被打击得支离破碎,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温厚的嗓音。
“那魏王殿下倒是告诉房某,随口狂吠的还有谁?”
一听到这个声音,武媚娘心里更是凄苦,看得上自己的视自己如同玩物,看不上自己的将自己视若敝履,都是一帮可恨的家伙……
可是随即便心中一动,居然说魏王随口狂吠?
那可是陛下的亲子,堂堂亲王!
难道……这是在为我出头?
天唐锦绣 第三十九章 求之不得,鸡飞狗跳
武媚娘不可置信的回首,便见到一身藏青色锦袍的房俊缓步走来,那一张黑脸上带着戏虐的笑意,步履稳重,不知为何,居然带着一股浓郁的威压!
武媚娘讶然,这是要干嘛?
魏王李泰闻言大怒:“房二,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房俊走到李泰面前,淡然而立,幽幽说道:“某不是已经称呼殿下了么?不是我多嘴,殿下年纪轻轻,还是应当少猎渔色,多多固本培元才是,否则未到壮年便眼花耳鸣,可知陛下会如何伤心失望……”
李泰暴怒,老子少猎渔色?你才猎渔色,你全家都猎渔色!
戟指怒道:“房二,你简直欺人太甚!屡次三番的跟本王找事儿,真当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
不知为何,一见到房俊这一脸的云淡风轻,李泰就怒不可遏。
特么根本就是二愣子,还摆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文化人样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房俊却淡淡说道:“殿下怕是真糊涂了,是我跟您找事儿,还是是您跟我找事儿?”
李泰语塞,还真是,人家好好在这儿上香呢,自己看上了人家的侍妾这才惹出事端……
不过李泰打死也不会自揭其短,怒视着房俊,说道:“便是我找事儿,你当怎地?”
笑话,本王堂堂亲王,看上你的侍妾说几句玩笑话,当的什么大事儿?又不是你的正室夫人……
不过说实话,李泰心里也有些后悔。【】
谁特么知道偶然邂逅一个美人,就特么是房俊的侍妾?
对于房俊这个棒槌,李泰是唯恐避之不及,这货脑子一根筋,冲动起来说不得真就敢跟自己这个亲王抡拳头,而且这货武力惊人,万一被他锤了几下,那可就丢人都大发了,李泰觉得自己寻死的心思都会有,自己这瓷器犯得着跟这个破陶碗硬碰么?
房俊跟他对视,寸步不让:“刚刚殿下还说出言轻佻的并不是你,现在又坦然承认了,您的这帮狗腿子也太没担当,惹了事就让殿下您挑起来,没义气啊……”
房俊绝逼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虽然对武美眉有点心魔,可说到底那也是李二陛下赐给自己的侍妾,在这个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年代,那铁板钉钉了就是的房俊的人!
自己的女人被人调戏,还要息事宁人,房俊觉得自己的面子没处搁,也忍不了。
李泰这人臭毛病一大堆,但是房俊觉得他应该不会撒谎,刚刚他说出言轻佻的不是他,那大概就不是他。
所以他出言相激,让罪魁祸首自己站出来。
自己的话都挤兑到这个地步了,再不站出来,那就坐实了让李泰顶缸的罪名,往后还怎么跟着李泰混?
李泰肥脸涨红,看上去怒不可遏,实则心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自己担下来?
若是别的人、别的事儿,没说的,李泰绝对会拍着胸脯担下来,正好借此邀买人心,展示自己够义气护手下的正面形象,往后谁跟着自己不是死心塌地?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跟他炸翅儿?
可现在面前的是房俊,说实在的,李泰真的有些怵头。
这货是个棒槌啊,他不按照常理出牌……
李泰确信,若是自己这时候说一句“话就是我说的,你爱咋咋地”,十有八九这货跟自己没完没了。
可若说“不是我说的”,那不就等于把手下出卖了?
哦,有好事儿您上,坏事儿就把手下推出去顶缸,往后谁特么傻了还跟你玩儿?
李泰进退维谷,被房俊顶墙上了,下不来台。
所有人都在发愣,这个房俊,太彪悍了,居然敢跟魏王李泰如此叫板?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韩王妃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兄弟,心说这个傻子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他是不知道李泰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吗?最诡异的是,魏王李泰居然面露怯意……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只是听闻房俊当着李泰的面殴打治书侍御史刘泪的事儿,后来更是被狠狠抽了一顿鞭子,却不知其中详情,怎么也想不到李泰居然真的对自己这个兄弟有些发怵。
武媚娘却是眼波流转,异彩涟涟。
他果真是为了我才出头跟魏王叫板!
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人面前无动于衷,武媚娘更是如此。
一直以来,她就饱受欺凌,无论在家中面对异母兄长,还是入宫面对宫里的女官。每一次,都是自己默默承受,每当午夜梦回,她也会幻想着有一个威武健壮的男人能站在自己的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
现在,梦里的那个人突兀的出现了,为了自己被轻佻的言语羞辱之事,居然直面当今最受陛下宠爱的魏王李泰!
武媚娘芳心悸动,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涌上心田,两只白玉也似的小手儿把一方手帕绞得紧紧的……
殿门前出现一阵诡异的安静。
房俊静静的看着李泰,李泰则是涨红着脸,举棋不定。
诸多香客见到这边剑拔弩张,他们大多不识得魏王和房俊,只是生怕一旦打起来殃及池鱼,便都退的远远的,但是又不想错过了热闹,便在不远处围了一圈儿等着看热闹。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李泰身后一个面色青白的少年猛地站出来,戟指指着房俊的鼻子,怒道:“房二,够了啊,莫要欺人太甚!”
房俊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柴令武,你可真能颠倒黑白,我的女人被人调戏,你反倒说我欺人太甚?你是猪脑子吗?”
柴令武勃然大怒:“谁知道那是你的侍妾?无心之失而已,犯得着不依不饶的?”
其实他说得出这话,就证明已经心虚胆怯了。
房俊却微眯双眼,定定的看着他,问道:“既然这么说,那刚刚出言调戏之人里,有你一个了?”
柴令武仗着自己是高祖皇帝女儿平阳公主的儿子,娶得又是李二的闺女巴陵公主,双重皇亲,高贵非常,认定房俊不敢对他怎么样,有恃无恐的说道:“说便说了,你待怎地?话说你这个妾室当真不错,柴某看入眼了,不如送给我玩玩?”
隋唐时候社会风气极其开放,侍妾女侍此等女眷随手送人并不足奇。
只是可惜,柴令武遇到的是来自一千多年以后的房俊。
拿自己的女人送人?
呵呵……
房俊看着柴令武,笑眯眯问道:“你可是当真?”
柴令武还以为房俊要答应,真是意外之喜啊,便大大咧咧说道:“自是当真!不过你若是舍不得,某玩几天,便给你还会来便是……”
话音未落,便见到眼前的房俊突然暴起,一张黑脸满是狰狞,大骂道:“我去你大爷的!”
一拳就轰在柴令武面门。
天唐锦绣 第四十章 文武俊杰,长安四害
柴令武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的惨叫一声,身形踉踉跄跄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力站稳,摇摇晃晃的终是没倒下,伸手一摸,已是鼻血长流。
李泰目瞪口呆,嘴里喃喃说道:“又是如此,又是如此……一拳,只是一拳,只打鼻子,这特么专业打黑拳啊……”
要说柴令武并非如此不堪,自小那也是打熬过筋骨的,拿得刀枪耍得棍棒,只是年初的时候父亲柴超刚刚去世,柴令武无人看管,愈发放浪形骸,酒色掏空了身子,反应、力量均不及以往一半。加上房俊暴起突然,猝不及防,这才被一拳打个正着。
可他柴令武从小到大横行长安,哪里受过这般打?
顿时恼羞成怒,大吼道:“你敢打我?大伙并肩子上,打死这个王八蛋!”
他这一吼,身旁七八个少年顿时一拥而上,围住房俊拳打脚踢。
反正有柴令武和李泰在场,只要不打死了,那就没啥事儿!
可房俊岂是柴令武那般的绣花枕头?
将锦袍下摆往腰带里一掖,犹如一头猛虎一般,不退反进,一个箭步便冲入人群,当真是虎入羊群一般,别人打他一拳,浑事儿没有,可是挨得他的一拳,却顿时有人惨嚎着倒地。
力气比别人大,抗击打能力比别人强,纵使人数差了数倍,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魏王李泰自持身份,自是不会加入混战,可他站在一旁观战,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
这房二动若脱兔、敏捷似猿、又力大如牛,以一敌十,却是勇悍无论、一往无前!
这要是放在战场上,那妥妥的一斩将夺旗的猛将哇!
李泰悄没声息的后退几步,以免自己被卷入战团,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根房俊正面冲突,否则若是这棒槌恼起来不管不顾,一拳把自己给撂倒了,那还不丢死个人?
这一群少爷自然不是房俊的敌手,几个回合便趴下一半,余下的也个个鼻青脸肿,不敢近前,只是大呼:“来人!来人!”
他们各自带着的侍卫、家丁原本都守在寺外,闻听召唤,顿时一窝蜂的冲进寺门,跑到大雄宝殿这边来。一看自家少爷被人打得像条狗,这还了得?当下嗷嗷叫着冲过来将房俊团团围住。
他们有人,房府也有人,还有韩王妃从韩王府带来的侍卫,也跟着冲进来,见到这么多人围着一个打,差点没气死,一言不发加入战团。
这下热闹了,双方几十人混战一处,拳打脚踢手抠牙咬,乱成一团。
旁边看热闹的躲闪不及,也被卷入其中,尤其是一些女眷,被那些家丁侍卫趁乱摸一把掐一下,娇嗔尖叫不绝于耳,自己的男人怎能忍得?
于是,战团越滚越大,人数越来越多,只把个清源寺佛门净地闹得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魏王李泰站在一边,身前身后皆是侍卫守护,却是看得目瞪口呆。
一时间大殿门外鬼哭狼嚎,大部分香客尽皆卷入其中,香烛与贡品齐舞,衣帽与鞋子乱飞,其间夹杂着男人的怒吼惨嚎,女人的娇嗔尖叫,怎一个乱字了得?
直到lt县令带着县衙三班衙役闻讯赶来,这场闹剧方才稍作收敛,一些无辜被卷入其中的香客见事不妙,纷纷退出。可是当衙役阻止仍在斗殴的侍卫家丁,又引发了一场混乱。
“特么的,老子挨了打,你还拉我?”
“尔等小小的衙役,也敢在老子面前耍横,汝可知老子的老子是谁?”
“卧槽,本少爷的袍子被你拽坏了,赶紧赔钱!”
这帮子二世祖被房俊打个够呛,好不容易侍卫家丁都上来了,这才稍稍挽回局势,场子还没找回来呢,居然就被这帮衙役搅和了,如何不恼?
当下也不管什么衙役不衙役的,一个小小的蓝田令,给自家提鞋都不配,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推推搡搡,衙役与家丁,家丁与侍卫,又乱成一团。
蓝田令气得浑身直哆嗦:“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居然不把国家公器放在眼里,尔等这是要拒捕吗?”
人群里倏地飞出一直鞋子,也不知谁丢的,正巧砸在蓝田令额头,把他官帽都打歪了。
蓝田令满脸血红,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嘴唇都哆嗦了:“简直无法无天,你们给本官等着……等着……”
可是“等着”半天,也没等出个所以然来。
他也不傻,瞅瞅在场斗殴的都是什么人?
驸马都尉、襄阳郡公柴令武,房玄龄的二公子房俊,郧国公张亮的长子张慎微,莒国公唐俭的五公子、驸马都尉唐善识……
观战的是魏王李泰、韩王妃、房玄龄夫人卢氏……
对于这帮人来说,什么律法都是扯蛋,正所谓刑部上大夫,这些人就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存在!能治他们的,就只有陛下的金口御言。
可是陛下会治他们的罪吗?
治是肯定治,但是如何治?傻子也知道,不过是象征性的打打板子,骂几句罢了。
陛下一向对武勋贵戚颇为优容,却养成了这些武勋贵戚的后代嚣张跋扈的性情,平素天不怕地不怕,视律法如无物,胡作非为惹是生非,已经成了长安城百姓公认的“害虫”。
便在此时,寺门外一阵喧哗,紧接着急匆匆脚步声响,又是一彪人马气势汹汹的杀将进来,为首一人隔着三丈之外便大吼道:“谁特么吃了豹子胆了,敢惊扰我房家婶婶?”
那人步履矫健,几步便跑过来,大吼一声“给我打!”
下山猛虎一般冲入战团,身后的跟随纷纷叫嚷着不甘落后,也不管什么衙役不衙役,上去就打,有的时候打昏了头,也分不清哪个房府的,哪个是别家的,先打了再说,战况瞬间扩大,乱成一锅粥。
蓝田令一见来人,心说这不是英国公李绩的次子李思文么?顿时无语的拍拍额头,好么,这下子“长安四害”算是聚齐了……
何谓“长安四害”?
往日与这长安城中,年轻一辈有姣姣者三人,被市民戏称为“长安三公子”,便是李绩次子李思文、柴绍次子柴令武、以及侯君集独子侯世杰。
这三人均是年少英俊,家世显赫,才华亦在年轻一代中堪称出类拔萃,却性情虚浮、贪图享乐,平素欺行霸市、好勇斗狠,大出风头,市民尽皆敢怒不敢言。
只不过最近房玄龄的二公子房俊异军突起,接连惹出几桩好大的祸事,可谓声名鹊起,便有好事者将之与那“长安三公子”归为一处,戏称为“长安四少”。
有在此四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称其为“文武俊杰,长安四少”,但是私底下却更多人称呼“长安四害”……
蓝田令泪往心里流,暗道这“长安四害”的名号真是起的太特么贴切了,老夫是要被这四个混蛋祸害死啊……
同长安令周傅一样,蓝田令也不愿管此事,可他没有周傅的人脉,内阁中枢没有一个类似于马周的人往上边递话从而转移视角,从中脱身,便只能硬着头皮抗雷……
为啥说是“抗雷”呢?
眼前这破事儿不管不行,那是蓝田令的职守,放任不管便是玩忽职守、严重失职;可要是管,他还真就管不了,这一个个毛头小子后面都杵着一尊大神,他一个蓝田令,小胳膊细腿儿的,能搬得动谁?说不得一个处置不当,就把哪位牛人给得罪了,到那时候哭都没地儿……
天唐锦绣 第四十一章 驱逐出城,面壁思过(上)
衙役们本是执法者,可是在这群眼高于顶、无法无天的纨绔眼里,那便屁也不是,揪住了就是一顿好打,只把这群衙役打得鬼哭狼嚎,却是不敢还手。【】
所谓将是兵胆,没见县令大人都是一脸纠结、踌躇不前的装傻卖呆?
蓝田令瞅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手下,急的汗都下来了,正进退维谷之时,又是一彪人马从寺门外冲进来,黑盔白缨,行进之间阵容齐整,一见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蓝田令正自彷徨无措,顿时大怒吼道:“特么还没完了?真当本官不存在啊,来者又是哪个?”
话音未落,便见到一个身材魁梧、方脸鹰目的武将来到他身前,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
蓝田令还要呵斥,突然目光一凝,与这武将鹰视狼顾的目光对视,后背倏地就升起一茬白毛汗,双腿一软,竟是当场跪倒,颤声说道:“李将军……下官……下官……”
来者正是李君羡。
李君羡冷冷的看着蓝田令,面无表情,哼了一声说道:“放任斗殴、治安不力,怯弱怕事、亵渎本职,某会向陛下据实以报,好自为之吧!”
说罢,也不理会瘫软成一滩烂泥的蓝田令,缓缓转身,大手往空中一挥,冷然说道:“陛下有旨,统统拿下!”
李君羡带来的这支隶属于“百骑”的禁卫,可不是乌合之众的衙役,个个身高体壮、杀气腾腾,得令后径自冲入战团,强行将混战的双方分开。
期间自有人打红了眼,也没听清李君羡说得“陛下有旨”这句话,依旧不依不饶,被禁卫拉开之后自是破口大骂:“谁给你的胆子动本公子?你可知我是谁……”
话音未落,便被禁卫拎着刀鞘狠狠的抽在脸上,顿时口齿脱落鲜血飞溅,一个字都说不出,捂着脸满眼惊惧。
众人都寒了胆,纷纷住手。
场面顿时肃静。
李君羡环视一圈,见到柴令武披头散发、口鼻冒雪,不由得皱皱眉,这是哪个下得狠手……再见到房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被十数倍人围攻,却是面不改色气不急喘,便是那套藏青色的锦袍也无几丝脏乱。
不知为何,李君羡心里居然冒起“此子身手果然不凡,若是置于战阵之中,当为虎将”的念头……
李君羡轻咳一声,朗声说道:“陛下有旨,所有参与斗殴者,尽皆押赴入宫,诸位,请吧!”
这帮子少爷却是浑然不惧,进宫咋滴?哪年不进宫个两三回,这个没压力!
一边推推搡搡的不情不愿的走着,两伙人还不停的隔空叫骂。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先前踹我的是你吧?”
“便是某踹的,怕你啊?改日明德门外约一架?照样踹的你喊爷爷……”
“哇呀呀,气煞我也!若不是偷袭,你个龟儿子占得到半点便宜?”
房俊看了一眼焦急的母亲和姐姐,轻轻点头,回首看了看身边的李思文,拍了拍他的肩头,感激道:“多谢李二哥援手,改日小弟请酒道谢。”
李思文名字叫“思文”,却是半点文气也欠奉,大大咧咧的说道:“自家兄弟,说这个作甚?道谢就不必,喝酒一准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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