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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天唐锦绣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河谷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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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阳返回,沿洛水溯流而上,踏足“商於古道”。返程总是要顺当一些,来时走过一次,何处需要小心何处可以加快速度,各处地理地势都了若指掌,速度快而且轻松许多。
队伍沿着山岭之间的官道一路疾驰,道路两侧山岭夹持,使得啼声隆隆回音鼓荡,路上偶有商贾行人,见到这一队气势汹汹的兵卒吓得赶紧避让一旁,让出道路,以免惹祸上身。
如今长安大战,整个关中乱作一团,各地兵马好似没了约束一般恣意妄为,早已取缔的关税、路税等等各种苛捐杂税忽然之间便纷纷恢复,使得商贾成本直线攀升,数倍于前。
单只是收税也就罢了,甚至有许多偏僻之地兵卒扮作山匪拦路劫道,杀人越货屡见不鲜。
商贾也好,百姓也罢,无比希望长安这一场兵谏赶紧落下帷幕,否则没有中枢之约束,各处地方自行其是,似要将这些年损失的地方税种通通找回来,不知多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乱世人命如草芥,谁也想不到原本是兴旺繁荣的太平盛世,陡然之间便好似隋末一般乱成一锅粥。随着商贾盛行,各地信息交流大大增加,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有了几分见识,明白这场兵谏引发的混乱完全是各地的门阀世家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而发动,故而对于关陇以及各地的门阀恨之入骨,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盼望着那位仁厚的东宫太子能够击溃叛军,拨乱反正,使得天下局势重回正轨……
……
商於古道联结关中与南阳、洛阳等地,主要路段是由关中一侧的灞水河谷、商洛一侧的丹水河谷所组成,其中水陆交杂、地势险峻,极为难行。不过此时尚未开春,群山夹持之中的河谷地带阴仄寒冷,中年难见阳光,故而冰雪遍地,水浅之处结着坚冰,人马随意行走毋须乘船,倒也省了不少事。
但若是等到夏日,冰雪融化之后河道宽阔、水流湍急,愈发难行。
房俊带着三百亲兵晓行夜宿,一路行来小心翼翼,每晚扎营都要事先向前探索几十里,确认周边安全,之后更是设立明岗暗哨,派出斥候,确保万无一失。
预想中的关陇军队偷袭并未发生,一路上平平安安毫无风波,却愈发让房俊心中警觉。
长孙安业之死对于长孙家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可接受之噩耗,如今惨死,身首异处,长孙无忌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看其起兵之初悍然派人前往房府,浑然不管会否引发长安上下人人自危,从而对关陇采取抵触心态,便知此人虽然城府深沉、善于隐忍,却睚眦必报,断然不会为了大局放任不管。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此人傲气冲天,自以为贞观勋臣之首,眼中便再无他人。历史上此君一直排斥不与他亲近的李承乾,李承乾之所以丢掉太子之位,长孙无忌可谓居功至伟,根本不将李二陛下的意志放在眼中,也全然不顾废嫡立幼之后给予大唐的严重隐患。
而在扶持李治登上皇位之后,又为了关陇集团的利益不断侵犯皇权之底线,甚至插手李治后宫,横加干涉,一步一步将李治逼迫至忍无可忍之境地。
难道长孙无忌不知道凡事留一线,给予皇权足够尊重才是长久之计么?以他的政治能力来说,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但他根本不在乎。他一手操纵使得李二陛下废黜的李承乾,这使得他自信心严重爆棚,又岂能将李治放在眼中?
孰料李治比他更加隐忍、狠辣,干脆废黜太原王氏出身的王皇后,扶持开国功臣之后的武媚娘,使得政治天赋满格的武媚娘与长孙无忌站在对立面,双方缠斗不止、不死不休,李治则隔岸观虎斗,暗中给予武媚娘支持。
最终借助山东世家之力,一举将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门阀彻底掀翻,然后将所有罪责都推在武媚娘身上,使得他逃避“屠戮功勋”“卸磨杀驴”的骂名,反而博得一个“仁厚慈爱”之美名,好像关陇门阀之溃败完全是武媚娘一手造成,与他全无半点干系……
论隐忍奸诈、心狠手辣,古往今来之帝王,罕有与李治匹敌者。
……
一路疾行,数日之后,房俊一行抵达上雒城外二十余里的仙娥驿。此地处于上雒城外、仙娥峰下,乃是商於古道上一处重要驿站,一侧高山、一侧河水,地势险要。
傍晚十分,房俊率领亲兵抵达仙娥驿,将营帐驻扎于驿馆之外,让亲兵去跟驿馆购买了食物,准备夜宿于此。
由此向西,不远处便是蓝田关,此刻必定已经驻扎重兵,需要养精蓄锐之后一举攻克……
待到用过晚膳,河谷之中光线虚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俊命兵卒在营地外围临近官道的地方凿开冰雪地面,六七个小坑埋设火药,又凿出一条浅沟铺设引线,皆以冰雪掩盖。
此地已然临近蓝田关,距离关陇军队势力非常接近,一路上没有半分敌情令他精神紧绷,说不定长孙无忌的谋划便是骗得他疏忽大意,而后出其不意、一击致命。
房俊要斥候定要小心周边一些可以情况,又叮嘱亲兵们晚上谁叫激灵一些,若有突发情况能够及时反应,这才钻进帐篷睡下。
结果他的担心实有必要,后半夜寅时左右,外出的斥候疾驰而回,将房俊叫醒,禀报有千余兵卒自蓝田关方向潜行而来。敌人皆是骑兵,轻装简从,衔枚疾走,已经抵达营地之西十余里处。
果然来了!
房俊一骨碌爬起,从帐篷中钻出,见到所有亲兵都已经被斥候惊醒,正手脚麻利的将装备收拾整洁。
房俊抬眼瞅了瞅天色,已经寅时末、卯时初,河谷之中一片黑暗不见星光,正是人体最为困乏的时候,若非自己一路上早有提防,但凡有一丝半点的疏忽大意,怕是就要遭受敌军偷袭。
没什么慌乱,这一路他早已对亲兵进行过无数次的演练,预见了眼下的情况,该当如何反应早有预案。当即,整座军营都行动起来,兵卒们收拾装备之后挂在马鞍上,纷纷抽出兵刃、弓弩、火器,飞身上马,结成阵势。
房俊顶盔贯甲,端坐马背之上。
一波一波的斥候不断从前方返回,带来敌军确切情报。一千敌骑掩杀而来,看样子皆是精锐,或许正是长孙家的私兵,虽然尚不知带兵者何人,但想来也必然是长孙家子弟。
一开始敌骑还隐迹潜行,唯恐惊动房俊,但是到了五里之外,许是发现了房俊这边的斥候,知道行迹败露,无法实施偷袭,故而干脆放开马蹄,顺着古道狂飙突进。
滚雷一般的啼声在河谷之中响起。
不远处的仙娥驿亦被惊动,宿于其间的商贾、旅客一片惊惶喊叫,马厩里马匹长嘶,纷纷出逃。这深更半夜有骑兵突袭,无论是兵是匪,都绝非好事。尤其是长安爆发兵变以来,天下各处官府几乎陷入停滞,各地门阀当家,很多时候兵匪一家,根本无法分辨……
房俊瞅了仙娥驿那边一眼,黑暗之中但见人影幢幢,换乱出逃,回过头吁了口气,沉着下令:“列阵拒敌,火枪准备,听吾号令随时引爆火药!”
“喏!”
三百骑兵齐声应诺,在黑暗的河谷之内宛若一道闷雷也似,马上骑兵纷纷装填弹丸,另外有人藏身在路边隐秘之处随时准备引爆火药。
严阵以待。
须臾,轰鸣的啼声愈来越近,河谷之中回荡着滚雷一般的声响,在敌骑于黑暗之中现出身影的一刹那,房俊果断下令:“火枪施射!”
“砰!”
黑暗之中,百余杆火枪的枪口喷射出橘红色的火焰,硝烟升腾间,弹丸离膛而出。




天唐锦绣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大破敌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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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之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火枪喷射的橘黄火焰陡然闪现,随着“砰砰”的脆响,弹丸离膛而出,拖曳出一条光线,迎面打在奔袭而来的敌骑阵中。
庞大的动能催动弹丸破开空气飞速前进,与空气高速摩擦使得弹丸火红炽热,甫一接触,便轻易破开骑兵身上轻薄的军装。而当弹丸进入人体,炽热铅弹无法承受内外一起赋予的压力,一瞬间变成不规则的形状在人体组织内残暴突进,带来不可弥补的巨大破坏。
“噗噗噗”弹丸入体发出轻微的声响,但马上骑士却好似冲锋之中被巨大铁锤砸中一般,惨叫着自马背上跌落,继而被身后来不及躲避的同伴踩成肉酱,冲锋阵势瞬间混乱。
不过敌骑显然对此早有预料,纷纷呼喝着一个劲儿的向前冲锋,若是这个时候停下来救援坠马中弹的袍泽,只能成为火枪随意射击的靶子……
“砰砰砰”
枪口不断喷吐着火焰烟雾,弹丸如雨一般射出,夜空中无数弹丸飞驰交织成一片密集的火网,敌骑纷纷中弹坠马。
不过敌骑悍不畏死,即便纷纷中弹,冲锋之势却丝毫不减,奔弛的战马速度提升至极致,火枪只是射击了两轮,便已经冲到近前。
火枪装填缓慢,若是等到敌人冲到阵前短兵相接之时依旧以火枪迎敌,那就只能被敌人屠杀。
“收枪!结阵,迎敌!”
随着一声令下,三百亲兵快速将火枪收到身后背好,横刀出鞘,策马结成阵势,严阵以待。
火枪射击之声消失,敌骑松了口气,终于突破敌阵之前这一段危险区域,只要冲入对方阵中短兵相接,双方便回到同一等级,而己方人数三倍于敌,自然战局极大优势。
如此,自然士气高涨,冲锋阵势愈发如山崩海啸一般,汹涌澎湃。
房俊端坐马上,面对敌骑凶猛的冲锋怡然不惧,眼看着敌骑已然突进至十余丈内,猛地举起手臂,狠狠挥下!
躲在暗处的兵卒当即点燃引线,微小的火星即便在暗夜之中也不显眼,冲锋的敌骑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危险,直至引线燃尽,将预先埋设在地面冰雪之下的火药引爆。
“轰!”
暗夜之中,一蓬巨大的火光自敌骑冲锋路上陡然炸开,随即才是震荡耳鼓的沉闷轰鸣。火药爆炸的狂暴威力将地上冰雪、冻土尽皆掀开,以无可匹敌之势冲天而起。
“希律律!”
“啊!”
战马惊惶的发出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也难以抵御火药爆炸的威力,随意掀飞,马上的骑兵被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惊叫出声,继而要么被战马的身躯死死压在身下,要么被掀落马背,遭受同伴战马的践踏。
“轰!轰!轰!”
预先埋设的火药不只一处,而是由近及远埋设多处,以引线串联起来,一处一处接二连三的陆续引爆。
古道狭窄,可供战马驰骋的地方只有那么数丈宽,敌军骑兵冲锋之时全面铺开,正好位于火药之上。眼下一经引爆,各处炸点悉数位于敌骑阵内,狂猛的威力直接将无数骑兵炸上天,严谨的阵势更是凌乱不堪,惊惶惨叫士气崩溃。
谁能想到狡诈的房俊居然预先在半路上便埋设火药呢?
眼见千余敌骑气势汹汹而来,然后陷身于漫天火光之中,战马嘶叫狂奔,残肢断臂横飞,房俊抽出横刀,高高举起,大吼一声:“杀!”
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负责引爆火药的兵卒也翻身上马,与袍泽一起紧紧追在房俊身后,士气高涨的发起反冲锋。
房俊一马当先,身体前倾伏在马颈之上,躲过敌骑迎面挥来的长戈,手中横刀顺着战马前冲之势劈斩而出,正中敌骑腰腹,锋锐的刀锋借助战马之势愈发势如破竹,轻易将敌骑一刀两段,鲜血喷溅而出。
两马交错,房俊双足踩着马镫,松开缰绳双手握刀,冲着前方慌乱之下错身的敌骑猛地劈去。那敌骑胯下战马已经受惊,不受控制,眼见房俊横刀劈来,反应倒是快捷,急忙举起手中横刀格挡。
“当”的一声响,横刀当场断裂,敌骑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震得仰头跌落马背。只是身子虽然坠落,一只脚却还在马镫之中无法抽出,胯下战马疯狂乱窜,就那么将他在地上拖着,其间不知被身边的马蹄踩了多少下……
房俊威猛无俦,虎入羊群一般肆意冲杀,身后三百亲兵士气大振,护住他的两翼,奋勇冲杀。
这三百亲兵本就是跟随房俊南征北战的精锐,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此刻又是士气大振冲击敌骑混乱的阵势,愈发锐不可当,砍瓜切菜一般将敌骑斩落马下。敌骑本没有料到会被火药炸得魂飞魄散,战马受惊尥蹶子,导致真个阵势乱成一团,士气崩溃之下哪里还能组织得起反击?
只能任由宰割。
房俊一路冲杀,勇猛绝伦势不可挡,身上、脸上早已喷溅鲜血,兜鍪上溅落的鲜血一点一点往下滴,整个人好似血中捞出一般,煞气腾腾、威风凛凛。正杀得疯狂恣意,猛地觉得压抑一松,面前一空,居然已经凿穿敌阵。
掉转马头,便见到原本气势汹汹袭杀而来的敌骑已经被杀的几乎全军覆没,残余的兵卒要么跪在地上投降求饶,要么弃马向着山岭逃窜,古道之上硝烟弥漫、战火处处,横尸遍地鲜血成河,残肢断臂四处抛飞,寒风吹荡之间,浓重的血腥气居然不散。
冷眼看着如此残酷之战场,房俊心境平稳、古井不波,在此调转马头,下令道:“留下一队兵卒救治伤员,余者随吾冲锋,趁着敌军不备,攻陷蓝田关!”
“喏!”
三百骑兵战死者唯有十余人,受伤倒是有三五十,轻重不一,重伤者留在路旁等待军中郎君救治,轻伤者略做处置,便跨上战马,再次随同房俊向前征战。
身后不远处的仙娥驿,不少商贾、行旅站在门口、路边,无比震惊的望着这边激烈的厮杀,有一好事者待到战斗停止之后良久,方才大着胆子靠近探查一番,毕竟如此激烈的战斗预示着交战双方必然有一支精锐军队,而这商於古道来去唯有一条道,万一这些兵卒发了疯见人就杀、见货就抢,那可就攸关商贾们的身家性命。
结果探查之后,这位商贾飞快跑回驿站,将自己商队之中随行的郎中喊上,吩咐道:“将所有药物尽皆带上,去给军爷治伤!”
通行的商贾急忙将其拉住,劝说道:“固然战斗已经结束,可这些**悍不畏死,万一见到咱们这么多的财货心生歹意可如何是好?还是莫要近前,咱们速速退往上雒再做计较。”
这些年天下升平,商贾行走各地平安了许多,可是隋末乱世的动荡却深入人心,即便过去二十余载,依旧不曾使得天下人对于乱兵的畏惧之心。军队一旦生出歹意、无视军纪,可比土匪狠多了……
那商贾却摇摇头,道:“无妨,知道前边打仗的是谁么?一方是关陇叛军,一方是右屯卫,方才便是越国公亲自带队,重创叛军,如今已经向着蓝田关去了!你们的担忧有些道理,放在平素吾亦不敢沾边,可房二郎的人品、右屯卫的名声放在那里,何需担心?”
言罢,径自带着郎君大包小包的携带药材前去帮忙救治伤员。
众人一听原来是右屯卫,都齐齐松了口气。大唐立国已久,当年那些骁勇善战的一带名将渐渐老去,曾经纵横无敌的无敌之师也只是剩下了一些传说,太过久远,难免令人忘怀。
但右屯卫却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地下一刀一枪的打拼出诺大名声,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继而出镇河西击溃吐谷浑、支援西域血战大食,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盖世功勋。数十万唐军之中,能够与右屯卫相提并论者几乎没有,故而右屯卫自然而然成为大唐军队之象征。
别的军队或许见财起意、军纪废弛,可右屯卫这等帝国柱石岂能坐下那等屠戮百姓之事?
更别说房二郎亲自率兵征战于此,,那就更毋须担心!对于来往关中的商贾来说,任谁都知道房俊爱护百姓、义薄云天的诺大名声,最受爱戴。
故此,商贾行旅们将担忧抛去一边,纷纷捧着药材、食物,上前救助受伤的右屯卫兵卒……




天唐锦绣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破关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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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关乃是商於古道上极为重要之关隘,由此向西距离蓝田地界不过九十余里,可称得上是关中屏障,大多时候都会屯集重兵,以防备洛阳、南阳、荆楚等地的军队顺着商於古道入侵关中,故而城关修建得极为厚重,单纯欲以火药破城,难如登天。
暗夜之中,寒风凛凛,城头的灯笼在寒风吹拂之下摇晃不止,橘黄的光线明灭不定,城下一片黑暗。
城关上的守卒有些懈怠,一个值夜的兵卒抱着横刀倚在城头箭垛之下躲避寒风,迷迷瞪瞪打着哈欠……
身边袍泽由箭垛的豁口向外望了一眼,城下黑漆漆一片,唯有风声呼啸,并没有异常。他转过身,顿在箭垛之下,瑟缩着身体将双手拢在袖子里,轻声抱怨道:“这都快开春了,天儿居然还是这么冷,值夜真是遭罪啊……今天出关的那些是长孙家的私兵吧?看上去精神得很,杀气也足,此番房二郎怕是难逃劫难啊。”
言语之间,有些唏嘘赞叹。
打着瞌睡的守卒眼睛也没睁,嘟囔道:“咱们哪里管得了那个?不过话说回来,那帮子关陇贵族们平素养尊处优、各处盘剥也就罢了,这回居然要废黜东宫……瞧瞧如今关中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子?眼看春耕了,可是到处兵荒马乱,青壮几乎都被征召入伍,围剿皇城,‘祸国殃民’大抵说的就是他们……只可惜房二郎这等盖世英雄,没有死在疆场之上马革裹尸,却要死在这商於古道,老天无眼呐。”
另一个守卒干脆坐在冰凉的城砖上,狠狠啐了一口:“娘咧!一帮子乱臣贼子……”
如今大半个关中皆被关陇军队占据,天下各处门阀尽是关陇同盟,无论东宫六率亦或是右屯卫都打不到这边,安全得很。
只不过大家都替房俊有些可惜。
前些时日房俊率兵由此经过,守关校尉并未阻拦,似乎是前往洛阳而去。今日则有千余精骑出关,据校尉说便是追杀房俊而去,定要将其留在蓝田关外、商於道上,不失其回归长安。
关陇军队固然占据大势,但并非所有听从其指挥的军队都是关陇嫡系,八百里秦川人口数百万,怎么可能皆是关陇门阀之嫡系?不过是凭借巨大声望与触及各方之势力,对关陇实施统治而已。
然而这种统治更类似于“同盟”,实则直接归于关陇门阀名下的人口也不过百余万。
其余那些不属于关陇嫡系出身的府兵,固然听命于关陇门阀,却有着各自的利益述求,以及喜好厌恶。
他们与房俊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不掺杂家族恩怨利益纠葛,看法自然便会公允许多。此等背景之下,但凡一个有血性的关中儿郎,谁不被房俊一桩桩辉煌的功勋所惊叹折服?
或许这些人不在意皇帝由谁来坐,但似房俊此等国之栋梁,注定要名垂青史的一代人杰,没人愿意看他惨死在这阴暗崎岖的商於古道之中……
然而长孙家千余精骑已经出关多时,今夜必定实施突袭,三倍的兵力加上出其不意的偷袭,以及商於古道狭窄的地形,诸般因素都注定房俊这回怕是要全军覆没。
可惜了呀……
寒风之中,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蹲着的兵卒起身,猫腰向城下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寒风从箭垛豁口迎面吹来,呛得他差点眼泪冒出来,赶紧缩回头重新蹲下来。
旋即,又有一些声响隐隐约约传来。
兵卒不愿起身去看,低声问道:“听到什么奇怪声音没有?”
另一个兵卒迷迷糊糊已经快要睡去,闻言被惊了一下,没好气道:“这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奇怪声音?许是狐狸麂子之类,要不你下去看看。”
“老子才不犯傻,多冷啊?而且校尉有令,今夜关门紧闭,就算是有商贾想要入关也不成……”
那人大摇其头,然而话未说完,便觉得脚下城关猛地一晃,继而一声沉闷如雷的声响传入耳中,震荡耳鼓,整个脑袋都好似被大锤敲了一下。
“轰!”
沉闷的声响在沉寂的夜空中愈发突兀,登时将关上关下守卒尽皆惊醒。守关校尉被巨大的晃动从床榻之上震得掉在地上,惊醒之后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扯了一件衣服披着便踹开房门,只见不远处的城门洞硝烟弥漫,木质的城门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无数残片木屑溅落在城门洞前。
城门洞好像变成一个巨大的烟囱,滚滚硝烟冒出,旋即被风吹散,弥漫在关下。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便听闻一阵马蹄由远及近,滚雷一般震得城关瑟瑟发抖,守关校尉面色大变,疾呼道:“敌袭!敌袭!赶紧抄家伙,守住城关!”
如今关中大战,双方势均力敌,若是这个时候有一支军队自蓝田关突入关中,袭杀关陇军队后阵,势必会对局势造成惊天逆转。到时候关陇那些个贵族老爷归罪下来,自己这个小小的校尉还不得被活生生的剥皮?
然而未等守卒集合列阵,便见到一队骑兵已经自城门洞的硝烟之中陡然跃出,人马身上的铠甲、兵刃在灯笼光芒之下闪烁着寒光,凛然杀气恍若地域魔神一般。
为首一员大将策马疾驰,行进间一刀将一个守卒劈翻在地,口中大喝一声:“房俊在此,速速让开道路,否则杀无赦!”
人的名树的影,房俊这个名字几乎便是当今大唐军方最为闪耀的存在,不仅是所有兵卒崇拜的偶像,更是军方一杆烈烈招展的大旗!
不少兵卒都知道长孙家的精骑出关袭杀房俊,然而此刻房俊陡然破关而入,长孙家的精骑却不见踪影,结果如何哪里还用得着去猜?既然长孙家的精骑都奈何不得房俊,咱们又何必拼死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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