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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房俊站在他身后,闻言撇撇嘴。
说起来好似洞悉世情,不将皇权富贵放在眼中,可实际上古往今来之王朝当中,数你们李唐的帝位传承最为血腥,最为残酷。
而这,全拜你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所赐……





天唐锦绣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公主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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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太子居所,门口站着两个侍女,房俊看了看觉得眼熟之时,两个侍女已经上前敛裾施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越国公。”
房俊这才认出,应该是晋阳公主身边的侍女。
果然,两人刚进屋,便见到一个少女迎上前来,声音清脆动听:“太子哥哥,姐夫!”
不知怎地,房俊每一次听到这一把好听的嗓音,心里都会感觉无比偎贴舒坦,情不自禁便露出老父亲一般的微笑……
今日的晋阳公主罕见的一袭盛装,身上绛色宫裙繁复华美,裙裾曳地,行走间露出纤秀的绣鞋脚尖。一头青丝盘成一个端庄的发髻,缀满珠翠,一只精美华贵的华胜插在发髻间,愈发衬得娇靥如花、眉目如画。
李承乾见到幼妹,也露出笑容,笑呵呵道:“兕子今日怎地有暇,到为兄这边来?”
说着,走到案几之后,跪坐在厚厚的地毡上,自有内侍奉上香茗。
晋阳公主却上前拽住房俊的衣袖,一双亮闪闪的美眸紧盯着房俊的脸,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关切道:“听闻姐夫此番前往洛阳,沿途遭遇叛军阻截偷袭,可曾受伤?”
看着小公主一脸毫不掩饰的关切,房俊心里暖暖的,抬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又止住,太子还在一旁看着呢,这般亲昵的行为有些不妥……
笑道:“区区乌合之众,如何放在微臣眼中?微臣有公主殿下鸿运护体,自然逢凶化吉、百毒不侵。”
晋阳公主一双美眸便笑得弯如月牙,虽然知道房俊在哄她,可心里却抑制不住的欢喜,拽着房俊的袖子与他一同坐在李承乾下首,雪白纤秀的柔夷给房俊亲手斟茶,美滋滋道:“姐夫前往洛阳这些时日,我每日去长乐姐姐那里,与她一同吃斋打坐,给姐夫向三清祈福,祈祷姐夫毫发无伤、平安归来,如今三清显灵,心愿得偿,回头还得好生感谢一番。”
盛世佛门乱世道,天下大乱、王朝初建之时,佛门守着金银财宝关闭山门潜心修佛,不问世事,道家则云游天下寻找机缘;待到王朝稳固、天下兴盛,佛门开启山门广纳信众,房贷收田置办产业,积蓄财力扩充庙宇,道家则被驱逐出主流之外。
眼下大唐初建二十余年,天下方定,兼且李唐皇族奉老子为祖,定道家为国教,故而道家方兴未艾,由帝王至权贵再到贩夫走卒,皆信奉道家。
不过这只是时代潮流而已,有人笃信不疑、奉之以诚,也有人装模作样、敷衍了事。
似晋阳公主大抵便是后者,平常时候将三清道尊弃若敝履,想起有用的时候再摆上高台拜一拜……
佛门则默默的积聚势力,运作谋算一系列宣传之手段,比如前往天竺求取佛经,比如召集天下佛门精英汇聚长安翻译佛经,使得佛门盛事天下皆知,酝酿着压制道家,卷土重来……
房俊拈起茶杯呷了一口,鼻端香气萦绕,小公主在身边笑靥如花,一时间分不出哪里是茶香、哪里是体香……
心中跳了一下,迎着那双明媚如春水一般的眼眸,欣然笑道:“怪不得微臣此番逢凶化吉,原来的确是沾了殿下自三清道尊那里求来的洪福,殿下厚爱,微臣感激涕零。”
晋阳公主登时神采飞扬,抿着粉润的菱唇,精致的琼鼻“嗯”了一声,柔声道:“你知道就好。”
“咳咳!”
一旁的李承乾一脸阴沉,见着自家妹子与旁人亲近,对他这个兄长视若无睹,心里酸的厉害,指了指面前案几上的茶壶:“兕子来给为兄斟茶。”
“哦。”
晋阳公主冲房俊展露一个甜美的微笑,盈盈起身,跪坐在李承乾面前的案几一侧,素手轻抬,给他斟茶。
房俊抽了一李承乾一眼,撇撇嘴暗自腹诽:这个柠檬精……
喝了半壶茶水,说了一会儿闲话,晋阳公主便告辞离去,给君臣二人留下议事之空间。
李承乾看着幼妹窈窕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收回目光,看着房俊,意有所指:“若非此次兵变忽如其来,且旷日持久,想必父皇凯旋之日,已经给兕子定下亲事,择日完婚。”
说到这里又顿住,眼神中悲戚之色难掩。
如今父皇已经驾崩,即便兵变能够平定,身为嫡女的兕子亦要守孝三年……
房俊明白李承乾言中之意,只得含糊道:“晋阳殿下自幼多病,身体孱弱,臣自然大为关心爱护,故而殿下与微臣亲厚,实乃常理。如今殿下已然及笄,秀外慧中、体魄茁壮,确实应该择选良婿,早日完婚……殿下也毋须担忧,固然需要守孝三年,但身为天下公主、金枝玉叶,又是这般秀美聪慧、兰心蕙质,京师俊彦必然趋之若鹜,不乏良媒。”
公主与皇子不同,一旦新帝继位,后者需要考量站队问题,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政治地位一落千丈,甚至性命不保。但公主只是一个身份问题,无论李承乾登基亦或是李祐为帝,还是哪一个皇子上位,都必然对各位公主予以优待。
历史上李治便是如此,但凡能够威胁到他的兄弟都被他一一剪除,要么谋逆要么横死,绊脚石铲除得干干净净。然后对自己的姊妹却极尽宽容宠爱,给予天下人一个“温厚仁爱”之形象。
实则背地里之心狠手辣,千古帝王少有人及……
不过再想到晋阳公主似乎对成婚下嫁极为抵触,甚至请求他配合给李二陛下演了一出“根骨孱弱不宜成婚”的好戏,又觉得有些头疼。
隐隐约约间,小公主那一缕情愫似有若无的缠绕在他身上,他也并非一无所觉。只不过他的确将晋阳公主当作妹妹甚至女人一般的疼爱宠溺,面对这样一份情愫实在是不知所措。
总不能“不拒绝”“不负责”吧……
这话题若是仅需深入下去,房俊深感尴尬,便岔开话题,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李元景、柴哲威二人?”
李承乾收起悲戚之情,喝了口茶水,摇头道:“孤虽然对二人深恨之,恨不能将其大卸八块,却不能只顾私愤。这二人身份贵重,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是当朝勋贵,定要三法司刑讯之后明正典刑,否则天下权贵必定人人自危,于局势不利。”
为什么历朝历代,皇权不断受到臣子之挑战,并很多时候受到钳制?就是因为皇权之下,帝王一言九鼎、言出法随,可一言而决人生死,这使得贵胄大臣惶惶不可终日,总不能大家尽心竭力为了帝王效死,结果帝王可以不问青红皂白便可肆意杀伐吧?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此乃贵族阶级固有之特权,虽然历朝历代多有不同,但总体而言,使得权贵与庶民天然的划出等级分别。
然而这远远不够。
对于权贵阶级来说,犯罪之后可以免于庶民同等之刑罚,却也不能将生死交由帝王一言而决之。
人心有喜恶,更有亲疏远近,将性命交由皇帝决断同样风险太大,所以最为理想的状态便是一旦权贵犯法,可区别于庶民之刑罚,却又有着另外一套准则律法来予以审判,而不是由皇帝一言而决。
当然,这一点基本很难做到,一个国家不可能同时针对庶民、贵族而施行两套法律。
如此,对于贵族来说一旦犯罪,最好的结果便是能够经受三法司审讯,而后对照律法之规定,酌情予以处罚。
眼下兵变汹汹,即便能够击溃叛军维系正统,天下也将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到波及影响,人心惶惶在所难免。若是到时候李承乾登基乾纲独断,将李元景、柴哲威二人处以极刑,势必引发皇族、勋戚之惶恐——毕竟这场兵变之中,不知多少人左右逢源甚至暗度陈仓,与关陇叛军纠缠不清。
杀李元景、柴哲威容易,可一旦引发群贵集团的群体恐慌,则很容易造成帝国高层跌宕不休的混乱,对于收拾乱局、振作朝纲极为不利。
所以说,即便身为九五之尊的天下帝王,也绝无可能言出法随、一意孤行。




天唐锦绣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二次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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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李元景、柴哲威两人所犯乃是必死之罪,亦要经由三法司审讯之后论刑,若由李承乾一言而决之,便会导致整个皇室勋贵集团的恐慌,进而引发抵制——今天能一言将李元景柴哲威处以极刑,明日便能将别人如此裁决。
人人都向往最极致之权力,但人人都对最极致之全力感到恐慌,这便是皇权与相权永恒的分歧与争斗……
同样,极致之皇权亦是朝代更迭之病灶所在,人人都害怕极致皇权之下一言而决人生死之权威,但同样人人都向往这样极致的权力。正如“绝对的权力才知绝对的腐化”那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手握极致权力的帝王犯下错误,就需要整个天下亿万黎庶去一起为他背负后果。
所以,每当天灾横行、帝王昏聩,便会民不聊生、王朝末路。而天下群雄并起,一场优胜劣汰的过程在九州泛滥,直至最终抉择出一位能力、气运皆乃当世翘楚者独占鳌头,另立新朝。
王朝,天下,就这样于毁灭与新生之中周而复始,千余年间,依旧固步自封、难有寸进。
……
待到房俊告退离去,李承乾感慨一番,喝着茶水,才陡然醒悟被那个棒槌给带偏了。
他本意是要敲打房俊一番,令其千万别打晋阳的主意,若说长乐乃是和离之妇,与其两情相悦他懒得去管,晋阳却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万一情热之下作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皇家颜面倒在其次,却是会毁了晋阳的一辈子……
结果自己刚提起话头,便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给引偏了。
“唉……”
李承乾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将茶杯放在一边。
他相信房俊对晋阳绝不会心存歹意,更不会引诱晋阳做出违背伦常之事,可对于他这样一个成年人来说,最是明白“情动之际,热血上头”的道理,再是品德高尚的男人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对于这方面的抵抗力便会在某一些时刻无限低下,从而做出错事。
固然事后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复有何用?
房俊的确不会主动引诱晋阳做些什么,可只要看看晋阳对待房俊的心思,便知其早已情根深种,说不得便会犹如飞蛾一般不管不顾,只贪图刹那间的辉煌灿烂,从而将自己烧成灰烬、灰飞烟灭。
最为可恶的是高阳那个丫头身为房俊正妻,却对房俊这方面的事情不闻不问,浑不在意,比如房俊与长乐之间绯闻无数,高阳却从来都不曾警惕,更不曾防备……将那个棒槌宠得没边儿了,否则那厮岂敢这般肆无忌惮?
叹了口气,只能将心中担忧放下。
毕竟眼下叛军士气正旺,局势叵测,还需拼尽全力击溃叛军,否则一旦自己战败,晋阳等公主要么跟着自己流亡西域、朝不保夕,要么留在长安,成为关陇门阀的战利品,配于关陇子弟。
*****
宇文士及与令狐德棻作为关陇的“谈判使者”在此来到内重门里的时候,便见到东宫的和谈团队少了太子殿下,却多了一个房俊……
虽然和谈这件事极为重要,但双方都是熟人,相互施礼之后分别落座,气氛到还算是融洽。
宇文士及笑呵呵对房俊说道:“二郎少年意气,纵横沙场,老夫既是羡慕又是佩服,似你这般年青俊彦,这些年大唐可没出几个。不过少年人戒之在忍,凡事当深思熟虑,不可意气行事。比如此番斩杀长孙安业便险些导致和谈彻底崩裂,后果不堪设想,若非老夫与季馨兄勉力维护,此刻赵国公早已怒火万丈挥师猛攻,不知多少生灵涂炭。”
令狐德棻也瞅了房俊一言,微微颔首,道:“年青人,有些冲动了。”
房俊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毛,上身向后倚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婆娑着茶杯,淡淡道:“和谈这种事,总是双方于某一点上相互妥协,而后彼此试探对方之根底,谈得拢便谈,捂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谈不拢就继续打,打到其中一方难以为继,要么全盘接受之前不可能接受之条件,卑躬屈膝、甘于人下,要么彻底覆灭。所以,别说我只是杀了长孙无忌的兄弟,即便是杀了他的儿子,若和谈对关陇有利,他也会坐下来和谈,即便他不肯,诸位关陇大佬也能逼着他坐下来谈;可若是和谈对关陇不利,便是在下哭着哀求和谈继续,诸位一样会弃若敝履。”
这两个老狐狸,一上来就想用杀死长孙安业之事来压制东宫,试图以长孙无忌怒火万丈的说辞给东宫上下造成“和谈局面来之不易”的气氛,然后在谈判之中宣扬“相互退步促成和谈,毕竟长孙无忌受了天大委屈”的观点,迫使东宫让步。
宇文士及脸上笑容不变,颔首赞赏道:“都说二郎辞辩无双,纵然身犯大罪遭受御史弹劾,亦能于太极殿上狡言辩解,成功脱罪,使得御史言官对你束手无策,今日老夫算是见识了。”
这棒槌一副“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打”的气势,的确令宇文士及甚为头痛。毕竟眼下和谈之局面乃是东宫文官所主导,军队一方是完全不赞成的,迫于太子压力之下才捏着鼻子认了,一旦和谈破裂,正中房俊等人下怀。
他不禁看了萧瑀、岑文本两人一言,心底也奇怪:明知房俊这个棒槌非但对和谈全无促进之作用,反而时不时的犯浑导致和谈陷入僵局,为何又让他坐在这里参预和谈呢?
对面案几之后,萧瑀跪坐在厚厚的地毡上,感受到宇文士及探究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越国公乃东宫柱石,太子殿下倚为心腹,东宫上下倍受崇敬,实在是难得之人才。”
这话绝对不对心。
他又何尝愿意让房俊这个棒槌参预和谈之中?为此,他甚至连夜前往太子处,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阐述绝不能让房俊参预和谈的理由,太子也答允下来。
结果今日一大早,这厮便在玄武门外集结军队,将数十门大炮安置在龙首原上,炮口遥遥指着通化门附近的冠龙军队,并且扬言“请诸位放心,若关陇不肯接受东宫之条件,便立即下令猛攻通化门敌军,迫使关陇低头”……
那是让关陇低头么?
那是让老子低头啊!
这边正坐在一处和谈呢,你那边大炮一轰,还谈个屁啊?
只能同意这厮加入和谈,避免其趁着和谈进行之时在外头胡来……
岑文本不愿在这等事情上多费口舌,说到底,让不让房俊参预谈判乃是东宫之事,是东宫内部的角力,与关陇无关。
他饮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在面前案几上,茶杯碰触桌面,“咚”一声轻响,开门见山道:“上次东宫提出之要求,不知汝等考虑结果如何?若答允,咱们可商讨接下来之事宜;若不允,那么今日之和谈也无甚必要,大家趁早散去,倒也省事。”
宇文士及寸步不让:“还不知上次吾等提出之要求,东宫如何答复?和谈嘛,总要大家相互妥协、彼此理解才能携手共进。”
上次和谈会面非常短暂,东宫的要求是关陇军队弃械投降、就地解散,而东宫的要求更为直接,要求太子李承乾下台,东宫六率解散。
这种双方对于彼此底线之挑衅自然毫无结果,目的只在于向对方展示己方的强硬……
萧瑀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天下正朔,断无可能引咎退位,否则岂不是纲常颠倒、国祚崩溃?”
宇文士及也颔首道:“关陇此番起兵,乃是拨乱反正,拥戴陛下之意志,义之所在,百死不悔!所以,断无解散投降之理。”




天唐锦绣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故意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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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风、论调还是一致,不过与前次不一样,虽然也展示强硬,表达己方不会让步之决心,却已经有了商讨之余地。
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的房俊忽然将茶杯放到案几上,插话道:“既然僵持不下,何必白费心机?春日将近,地气蒸腾,容易上火,各位不妨回去多喝一些去火的茶水,也能身强体健,延年益寿……就此散去吧,各回各家,各寻自在。”
堂内诸人目瞪口呆。
都知道你不赞成和谈,可是这才刚刚开始便怂恿大家散伙,这也太过分了吧?
萧瑀气得脸色铁青,忍着怒气,却又不好随意开口。
难不成还能喝叱房俊一番,要求和谈继续?若是那样,自己这边气势全无,争取和谈之心昭然若揭,必将落了下乘,继而被关陇方面死死压制。
心里气得要死,恨不能将这个棒槌一脚踹到门外去……
这不是故意拆台吗?瞎捣乱!
萧瑀不理会房俊,这就是个来捣乱的,越搭理他就越来劲,沉声对宇文士及道:“眼下太极宫内鏖战不休,双方伤亡惨重。都是大唐兵卒、帝国子民,没有战死疆场血染边疆,然而殁于此等内斗之中,殊为不智,痛心疾首。想必若干年后,今日之战必将广为流传,受子孙唾骂,吾等皆遗臭万年矣!”
宇文士及沉吟未语,一旁甚少说话的令狐德棻颔首道:“正是如此!无论如何,这么多二郎殁于这场战事之中,乃是帝国的损失,更是吾辈之罪责!眼下既然双方双方都有意于和谈,将流血减小至最少,不妨签署一份意向,暂且停战,后续视和谈之进程再做调整。”
自从当年被武媚娘给挠了个“满脸桃花开”,一辈子蓄养之名誉荡然无存,令狐德棻便潜居府邸一心著书立说,却好似忽然之间开窍了一般,性情大变,将前半生之暴躁、跋扈尽皆抛开,变得沉稳厚重、一心治学,将权势名利尽皆抛开,人生骤然通透。
忽然就进化了……
许多不屑于其人品之人反而愈发对其敬佩,如今早已成为当世闻名的大儒,参与编纂《五代史志》等书籍,文名播于天下。
听到令狐德棻的话语,宇文士及略作思索,颔首认可。
无论双方最终和谈之结果如何,眼下停战都是应有之意,否则一边打一边谈,想要谈出一个子午卯酉实在是难如登天。
萧瑀抚掌笑道:“正该如此!”
眼下东宫、关陇双方推动和谈的各方势力,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认知:唯有和谈成功,他们才能从中攫取利益。
所以他们对于和谈非常热衷,也做好了排除万难、坚持到底的准备,否则刚才房俊那一番胡搅蛮缠,便足以令这场谈判暂时终止。而今双方却将房俊置于一旁,任何捣乱,视若无睹。
房俊在一旁拈着茶杯,冷笑不语。
很快,双方就战且停战达成协议,在一份文书上签字画押,使得和谈的第一阶段完美达成。
当然,这不仅是急于促成谈判的各方势力所愿意见到的局面,便是对和谈甚为抵触的长孙无忌、房俊等强硬派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太极宫鏖战,对于双方兵力之损耗巨大,双方军队都有些厌战情绪,导致士气低落,若是继续这种伤亡极大的鏖战,结果如何,殊难预料。
说不定什么时候其中一方便坚持不住,士气崩溃导致军队哗变,进而一败涂地……
有了停战的缓冲,东宫可以等待安西军驰援,而关陇亦可从容等候天下门阀的援军陆续进入长安,补强实力。余下的,便是要看双方的援军谁能够更快一步抵达,完成对于对方的兵力压制,极大的提升胜利概率。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
李绩引数十万大军于外,已经从洛阳启程奔赴潼关,就算行程再慢,一个月的世间也足以抵达关中。到那个时候,李绩的就必须表述自己的倾向,自东宫、关陇之中择选其一,予以支持,那才是底定长安乱局的时候。
所以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拼着巨大的消耗继续并无太大意义的鏖战,不妨相互收敛,整顿兵马,等着李绩推出终极答案,而后再予以应对。
如果双方当真能够达成和谈,消弭这场兵变,那么李绩的立场也并不重要,因为到那时东宫将会与关陇达成和解,李绩也只能服从于东宫之下,否则便是起兵谋逆的乱臣贼子。
纵然李绩敢那么干,他麾下数十万大军也势必分崩离析,进而将整个帝国都卷入战火之中……
……
一个上午的磋商谈判,双方达成一致:暂且停战。
谈判就是如此,要反复的拉锯、磋商,然后根据局势的不断变化调整自己的目的,猜测对方的底线进行试探。
到了晌午时分,此次谈判告一段落,萧瑀好客的请宇文士及、令狐德棻留下饮宴,却被两人拒绝。
宇文士及道:“既然达成停战之协议,吾这就赶回去与赵国公商议一番,对麾下军队予以约束、调整布防,以免有军队擅自行动,导致双方摩擦,进而因其误会,破坏了这份停战契约。”
事实上,他是要赶着返回延寿坊将此间达成之协议告知长孙无忌,然后联合关陇各家警告长孙无忌莫要一意孤行,打着自作主张破坏停战契约之举措。一旦有军队骤然发动攻击,则东宫对于关陇的信任将会立即崩溃,致使和谈蒙上一层阴霾,这是关陇门阀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萧瑀自然心知肚明,也瞅了瞅已经起身往外走的房俊,颔首道:“如此甚好,你我双方都要谨慎行事。”
他也得回去恳请李承乾对房俊予以约束,以免这厮犯浑,私自于玄武门外调集军队悍然攻击关陇,肆意破坏眼下和谈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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