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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手下人都要靠着自己去对抗政敌,谁亲近咱谁就占上风,这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状态……
谢成杰当然以为房俊是得到皇帝的授意,顿时激动地打摆子,“嚯”的一声站起身,指天发誓道:“还请二郎转告,谢家上下,赤胆忠心,愿为大唐之繁荣经尽全力,愿为陛下之江山殚精竭虑,万死不辞!若是有一字虚言,甘愿天打雷劈,人神共愤!”
这是必须要表态的时刻,一丝一毫都不能含糊!
谢家游离于中枢几百年,一直辛辛苦苦勉力维持,如今有了亲近皇帝中兴家业的机会,怎能不牢牢抓住?
若是任凭这机会在手中溜走,他谢成杰便是真正的傻子,是谢家的千古罪人!
房俊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谢世叔心中有数就行了,切莫到处宣扬。”
万一传到皇帝耳朵里,自己扯着皇帝的大旗拉拢谢家对付萧氏,怕是大大的不妙……
谢成杰点头如小鸡吃米:“谢某非是三岁孩童,自然知晓轻重,还请二郎放心便是。”
既然皇帝委派房俊来拉拢,那就证明皇帝不想与萧瑀翻脸,一切都只是暗中行事,自然不能到处宣扬。万一破坏了皇帝的计划,重用没了,反而惹祸上身。
见到谢成杰如此郑重,房俊愈发心虚了……
谢成杰看了看房俊,觉得既然自己进入了皇帝的视线,那更应该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咬了咬牙,谢成杰压低声音说道:“某有一事,想要知会二郎一声……”





天唐锦绣 第六百二十七章 都是老狐狸
谢成杰为人高傲,却不失机心,簪缨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即便是纨绔,也甚少有一无是处者。
最起码,必要的眼光还是有的。
李二陛下染指江南,谢成杰已经深深的感受到江南士族即将面对的危机,更意识到谢家的未来风雨飘摇……
谁都看得出,当今皇帝对于那些钟鸣鼎食、枝繁叶茂的世家门阀没有一丝好感,无时或忘打击削弱这些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甚至不惜改革前隋遗留下来的科举制度,以此达到扶持寒门来与世家门阀对抗。
可以想见,即将开始的科举考试之中,将会有大量的寒门士子通过,然后被分配到朝廷各部,迅速提拔起来。
世家门阀,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其凶险将不啻于“永嘉之祸”……
现在,房俊给他指出了一条金光灿灿的通天大路,只要配合好房俊在江南的行动,就算是入了皇帝的法眼,即便将来的江南士族遭受怎样的打压和清理,谢家亦算是安稳上岸。
至于即将到来的盟友排斥与敌视,谢成杰根本顾不上。
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若是需要铲除谢家以自保,萧氏会有半点犹豫么?绝对不会!
所以谢成杰对于暗中搭上房俊的线,一点道德上的负罪感都没有。
既然打定主意站到房俊这条线上,事实上向皇帝效忠,谢成杰认为就应该做得彻底一些。
两面三刀、摇摆不定是站队之时最忌讳的,搞不好非但不能两面讨好,倒是很有可能里外不是人……
所以谢成杰决定出卖萧氏。
房俊眉毛一挑,略带诧异的看着谢成杰,问道:“不知谢世叔有何事相告?”
谢成杰上身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据谢某所知,上次弹劾二郎的事件中,宋国公得到了赵国公的支持,作为交换,宋国公已经知会吾等江南士族,将会开放江南冶铁业,允许长孙家的铁厂进入江南开矿、冶铁、销售。”
房俊微愣。
怪不得上次太极殿的时候,并非是江南士族出身的官员亦跳出来弹劾自己,而且更加凶猛。想必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是打着歪主意,即报复自己以往对长孙冲的压制,又趁机打通了江南的商路。
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棋!
不过很显然,宋国公也不是吃素的……
一见到形势不妙,萧瑀当机立断终止了对房俊的弹劾,所以当时朝堂之上只剩下长孙无忌一派对自己声讨弹劾,本是发起这次弹劾的清流一派却偃旗息鼓。
最终的结果显示萧瑀的决定很正确,清流一派毫发无伤,倒是长孙无忌的人马损失惨重。
但是房俊也不认为长孙无忌是失策了,应该是他用那几名文官的落马,来达到既定事实,让萧瑀无法自食前言,撕毁两者间的协议。
房俊知道,江南一直相当于江南士族的“自留地”,这些江南士族在江南绵延千年、根深蒂固,早已将江南的利益视为禁脔,极为排外。
而长孙无忌正是抓住了江南士族接二连三的失误导致李二陛下下决心狠狠打压的时机,趁虚而入,得到萧瑀的承诺。一旦长孙家的铁厂进入江南,便能借助皇帝打压江南士族的机会迅速占领市场。
如此一来,本应该是皇帝的利益,却流失到长孙家的手里。
相比于铁厂即将得到的海量财富来说,损失一两个不入流的文官,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都是老狐狸啊……
房俊不由得暗叹,再一次认识到古人的狡猾,心中没有一丝半点的轻视之心。
这些古人虽然限于见识,一时半会会被房俊占据先机,但是各个都是千锤百炼的精英人士,拥有着足够的智商,哪怕处于落后挨打的形势,一旦被他们抓住弱点和漏洞,立刻便能趁虚而入,千方百计的将利益最大化。
房俊自然是不会坐视长孙无忌将铁厂进入江南的,以长孙无忌的奸诈、以长孙家的庞然大物,必然会借助铁厂将影响力迅速的深入到江南的方方面面。到那个时候,必然成为自己最大的掣肘。
长孙家的利益,与房俊是冲突的。
只是要如何阻止长孙家进入江南,却是要好生计较一番……
*****
天气一天天转暖,街上的行人已经脱去臃肿的冬衣,换上轻薄的春衫。
礼部主持的科举考试在即,街上来自各地的士子越发多起来。整座长安城放佛从冬眠中活过来,人声吵杂,行人如织,来自天下各处的行商带着各地出产商品汇聚如此,喧嚣热闹。
一连几日,房俊都未出大门。
在府中监督工部施工队的工程,也顺带着接待自西域回来的管事,听取西域的汇报。
冬去春来,房家在西域的酒坊早已建成,从长安运过去的由猪油提炼的“甘油”一车一车抵达高昌,将去年秋天酿制的葡萄酿进行过滤,然后重新装上精美的瓷坛,再运往关中,分销天下。
去年种植的葡萄尚未出产,葡萄酿的产量有限,等到明年春天,产量将会提升一倍。
夏天亦会建成毛纺作坊,大量成品将会运往关中售卖。
对于西域的“羊吃人”战略,并不需要房俊投入太多的精力。基本的策略已经铺设完成,只需要将葡萄酿和羊绒制品运往中原售卖,然后将大量的钱财回馈给西域的贵族老爷们,必然会激发他们更加疯狂的追逐财富,将所有的土地都变成葡萄地和牧场,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土地去栽种少的可量的粮食……
西域的命脉将会渐渐的掌握在大唐手中,一旦掐断粮食供应,整个西域都将陷入绝境。
吐蕃的境况极其相似,只是进展稍微慢一些。
毕竟吐蕃现在是统一的政权,想要到达到与混乱的西域相同的效果,肯定苦难一些,面对的阻力也更大。
房俊现在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即将开始江南之行当中。
也找到李道宗商谈了一些准备工作。
现在春暖花开,长江上游冰雪融化,大量雪水汇流而入河道,导致江水暴涨,江面宽阔,形成春汛。
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放排子的好时机……
放排主要是运木材,这种营生有其特殊性,木排既是运输工具,也是运输对象。当然,这种木排的制作有其独特的一道工序,既要经济实在,尽最大量运出木材,同时又要坚固牢实,确保安全。
在古代,放排子是最主要的运输木材的手段。
河边的“材场”上堆满了从两岸山区砍伐之后,背运、抬运来的木材,成堆成捆,层层叠叠地加码在河边空地“材场”上。
捆绑木排的过程叫“扎排”,既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扎排”时,要按纵横交叉的办法进行“扎”的工具,一般都是用竹扭成的“绳”,这种“绳”,叫“纤绳”,也可叫“缆绳”,耐泡,而且有韧性,又无伸缩性,比起后世的钢丝、塑料绳一类都好。
扎排时,就在水中一层层扎上去,排列的木材有时可达十多层,在排扎到最上面层时,还要绑一根桡杆,俗名称为“棹”,其实也就是一根大木材,将后端削成浆状,前面部分削细一些。这就成了木排的舵,闯滩过峡时,汉子们站在排上,合力抱起小碗粗的棹,象摆动的鱼尾一样劈波斩浪,冲出一道又一道险关。
李道宗曾经统领天下水军,而最好的放排人,往往就是最剽悍的水军。无论营建造船厂还是建造海船,都需要大量的优质木材,而天下最好的木材,又多出产自蜀中。将山区的木材砍伐,顺江而下,可以轻松的运到沿江任何地方。
李道宗立即下令原先的部下,砍伐巨木,顺江放排。
安排完这件大事,房俊沉下心,开始筹谋建设造船厂的计划。只可惜尚未开始策划,便收到魏王李泰的请柬,约他至终南山下的落霞寺饮宴……




天唐锦绣 第六百二十八章 赴宴
春闱之后,魏王李泰即将去封底赴任。
亲王之藩,等同于自立一国,在封地内享有极大的军政自主权,但是同时,等闲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长安。
这次李泰宴请故友,想必便是有告别之意。毕竟古代通信不便、道路阻塞,长安与吴越之地更是相距千里,来往非常艰难,不知有多少昔日好友分别,今后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离别宴,房俊不能不给魏王李泰的面子,即便心中并不是太乐意前往。魏王李泰身边的狐朋狗友,就没有几个是能跟房俊看对眼的……
翌日清早,房俊在武媚娘的服侍之下梳洗打扮,换上一套暗青色的直缀,足蹬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这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当然也免不了有几分寒酸……
武媚娘温柔的给房俊梳头,一双柔夷穿花蝴蝶一般将房俊的长发绾起,袖口微微上移,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如玉皓腕,红润的樱唇轻启,微微带着埋怨。
“郎君为何这一身打扮?看上去如同乡间寒门也似。既是魏王殿下的酒宴,又是春游踏青之时,定然有诸多名门公子,郎君如此,怕是要遭人耻笑。”
房俊的这身打扮实在是太“平民”了一些,既无绫罗绸缎,又无镶金佩玉,便是脚上的鞋子,都是寻常农家所穿,着实有些失了身份……
房俊从明亮清晰的玻璃镜子里看着武媚娘倒映着的完美侧脸,以及窈窕柔顺的腰肢,笑道:“为何要耻笑呢?是他们的官比我大?是他们的爹比我硬?还是他们的钱比我多?”
武媚娘娇嗔道:“你这人真倔!这些条件自然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可是你这身打扮,就连普通的寒门士子都不如,自然有人嘲笑。”
房俊反问道:“何以见得呢?既然他们什么都比不过我,又有何资格嘲笑我?别说我穿着这身衣服,便是赤身露体,难道我就不是房二郎了?”
“你……狡辩,真是气死我了!”武媚娘气得不轻,轻轻在房俊肩头锤了一记。这个家伙总是胡搅蛮缠,居然将在朝堂上对付政敌的招数用到家里来了,武媚娘自然不忿。
满朝御史言官都不是房俊打嘴仗的对手,武媚娘如何不败下阵来?
房俊不以为意道:“既是寺庙里赏花的酒宴,非是正式场合,穿着随意一点有何不可呢?再者说,登山入寺,这鞋子正合适,合脚!”
他才不会因为别人怎么看就委屈自己,若是按照武媚娘的意思,必然要穿上最隆重的衣袍,里里外外拘束得很,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又不是上朝见皇帝……
武媚娘无奈,撇撇嘴,在房俊背后翻个白眼做个鬼脸,总觉得自家这位郎君有时候无所不能令人迷醉,有时候却又简单幼稚让人无语……
*****
终南山风景秀丽、远离尘嚣,自古以来便是道馆寺庙钟情之所,尤其是靠近长安的北麓,山林掩映之中颇多寺庙道馆。
古人宠信佛道,因此寺庙道馆香火繁盛,修建得极为庄严整洁,更是游人落足之处。
落霞寺距离房陵公主修行的松吟观不远,据说修建自北魏时期,传世至今已有将近两百年,正是一座古刹。
在隋文帝年间经过大修,比终南山大多数的名寺古刹都要来得宏大壮丽。当然,相比如今大兴土木拔地而起的敕建大慈恩寺,它那点规制就算不得什么了。
落霞寺远离长安繁华喧嚣,并不在城中繁华地带,除了虔诚的善男信女,有兴致到落霞寺一游的多半是文人墨客。
沿途游人络绎不绝,抵达落霞寺下,房俊就下了马车,吩咐自己的两个随从留下来照看马匹,领着席君买和卫鹰顺山间小路往上走。不多时,一座宏阔的山门便出现在三人面前,匾额上“落霞寺”三字龙飞凤舞虬劲有力,落款是“开皇四年,大隋皇帝御宝”,也不知是隋文帝杨坚的亲笔,亦或是哪位大文豪泼墨所书。
刚刚走到山门外,便见到前方一个白衫青年在几名家仆簇拥下驻足在此,抬头看着匾额。
房俊走到近处,正巧那白衫青年回头,两人目光对视。
却是杜如晦的次子、太子李承乾的发小杜荷。
两人都是略显错愕,没料到这么巧。
迟疑过后,杜荷首先露出笑脸,笑问道:“二郎可是前往魏王殿下处赴宴?”
房俊颔首,奇道:“杜少亦是前来赴宴?”
不怪他觉得疑惑。
杜荷是太子李承乾的忠实拥趸,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为了李承乾的储君之位甚至打算跟着一起造反。而历史上,正是这位与自己的前身房遗爱被人诬告谋逆,牵连李承乾丢了太子之位,被李二陛下废黜,由此可见杜荷与李承乾的关系甚是亲密,天下皆知。
魏王李泰曾长期与太子李承乾争斗储君之位,势同水火,李承乾的忠实马仔杜荷与魏王李泰更是毫无交集,是非常明确的对立状态,怎地会来参加魏王李泰的酒宴?
闻言,杜荷一脸不爽。
大大咧咧说道:“是殿下要某前来,说是魏王之藩在即,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往种种要一笑泯恩仇……其实纯粹多此一举,那魏王何等心性?最是睚眦必报的小人,现在被皇帝逼着前往吴越之地,千般手段不得施展,是以才会乖乖的对殿下表示臣服。可若是一旦得到机会,第一个试图占据殿下储君之位者,必是魏王无疑!与他和解,无异于痴人说梦,殿下实在太过妇人之仁……”
房俊笑了笑,不说话。
妇人之仁?这才是李承乾得到李二陛下重新认可的最重要原因,正是李承乾的优柔寡断,令李二陛下相信他继位之后必然能善待兄弟手足,不至于重演当年玄武门之惨祸。
这个杜荷是有几分义气的,但是脑子一根筋,比他还像棒槌……
对杜荷的言语不置可否,等他发了一顿牢骚,房俊笑问道:“不若一起同行如何?”
杜荷欣然道:“自当如此,请。”
他对房俊的观感不错。
无论是当初骊山溪畔的“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我有几人”,还是后来在李承乾最危机的时候出谋划策,都显示出房俊此人非是两面三刀的小人,更不是落井下石的伪君子。
两人并肩而行,家仆家将跟随在后。
杜荷对此地看来甚是熟悉,因此口若悬河的沿路为房俊讲解,充当了导游的角色。他从山门一侧的一块北魏时期书法家郑道昭的石碑说到落霞寺在被隋文帝作为避暑之地的光辉历史,又讲到隋文帝于此造舍利塔,总而言之,每一处殿阁的历史仿佛都刻画在他的脑海中,一段段典故信手拈来,那份从容儒雅看得房俊直咂舌。
这位杜二少竟仿佛前世就是落霞寺的和尚似的,这地上的某一块砖都能说出典故来!这一刻的杜荷仿若文豪大儒附体,那里还有半点浮躁愚顽?
人有千面,再是无能的人,亦有可取之处……
两人边走边聊,不远处的山皮上起初还只是窥见红艳艳的花林一角,待到转过一片屋角,顺着山路行了几步,绕过一处楼宇,眼前陡然出现一片粉红色的海洋,那红色放佛忽然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使人仿佛置身于一片红色的天地中……
一棵棵桃树就像一位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婀娜千姿娇楚动人,让人不由得从心里产生怜悯之情。桃树很矮,但枝絮四面铺展,缀满了花蕾。桃花的颜色是粉红色的,一朵朵、一枝枝、一簇簇、一团团,眩人眼目惊心动魄。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天唐锦绣 第六百二十九章 皇家的辈分
如此人间胜境,即便是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的房俊亦不得不为之惊艳……
杜荷充分展现了一个优秀导游的素质,指着这片广袤的桃林介绍道:“此片桃林乃是高祖皇帝在位之时所栽种,当时并未多想,只因此处树木稀少多是荒草砂砾,难免不美。谁又想到会成长为今日之胜景?现在时节略早,尚有许多桃树未曾开花,若是再等上几天,所有的桃树全都盛开,春风拂过,落英缤纷,漫山遍野全都是文人骚客,也不知给这落霞寺留下多少香火钱和墨宝题诗。”
房俊暗暗点头,现在大唐愈发繁荣,国内稳定,盛世气象,文人墨客玩弄笔墨便成为潮流,促使更多的富足之辈附庸风雅,渐渐引领了文风的盛行。
四下瞅了瞅,房俊饶有兴致的说道:“你可是还少说了一样,落霞寺的主持方丈可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你看这后山这么多桃林,每年收获的桃子便也必然是落霞寺一大进项。就算一斤桃子五文钱,你算算这么多桃树得有多少斤桃子,得卖多少钱……”
“呃,这个……”
杜荷被噎住了,有些跟不上房俊的思维。香客来进香,布施一些香油钱那是理所应当,亦是天下寺庙道馆最大的营生,文人骚客的墨宝题诗能够让寺庙的名气大增,这都是无可厚非之事。但是若依照房俊的说法,幻想一下漫山遍野的光头和尚采摘桃子去卖钱……
这太过违和。
不过杜荷也非是循规蹈矩的书呆子,只是略微愣神,想象这光头和尚买桃子,顿时忍俊不禁,笑得弯下腰来,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房俊不禁无语,这小子笑点也太低了……
沿途路人很是诧异的看着蹲在路中间狂笑不已的杜荷,惊奇不已,心说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不知有何好笑之事,能笑成这样!
房俊一头黑线,很想躲在一边,告诉来往的行人“咱不认识他”。忍不住怒道:“赶紧的站起来,忒丢人了!”
杜荷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捂着肚子艰难的站起来,喘着气说道:“房二郎你也太缺德了,有这么编排和尚的么?别人都是来赏花踏春,陶冶情操,你偏要算这桃林的收成,简直就是庸俗不堪,不愧是名震关中的财神爷!”
房俊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陶冶个屁的情操,有本事你让和尚不卖桃子啊?
两人说说笑笑,沿着山路进了桃林。
正如杜荷所说,这桃花林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花苞仍未绽放,绕是如此,那种粉艳艳的红色如烟似雾,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这一路也遇上了不少人,虽有男有女,女的却多半不是良家,个个大胆地往人脸上直瞅,眼神中颇带挑逗之意。唐朝人诗酒风流,最是喜欢带着名妓在优美的景致里游玩享乐……
杜荷是名副其实的小白脸,打扮得又是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年少多金,最是受那些窑姐儿名妓的欢迎。房俊的长相和打扮都差了一些,却没人敢因为那一身随意的直缀便心存轻视,那一股厚重内敛的气质,比之杜荷更加夺目。
加之两人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家将家仆,一看便是身份显赫之辈。故此,一路行来不知多少收获了多少注目礼,不少窑姐儿名妓更是秋波频送,暗示不断。
房俊固然不假辞色,杜荷亦是心高气傲,寻常往来都是京中排得上号的名妓,岂会看得上这等庸脂俗粉?
两人走得有些累,房俊不耐烦道:“这魏王殿下设宴之处,还有多远?”
杜荷抬手指着半山处掩映在桃树林里一座楼宇:“便是那里。”
房俊遥遥望去,足足还有上千米远,心底便有些后悔。虽说自己在府里也每天坚持锻炼,这点路途还不在话下,但心里本来是敷衍的心态,现在又要走这么远路,难免觉得早知如此不如留在府里睡大觉也好……
只是已然到了此处,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山路蜿蜒,虽然并不崎岖,但曲折委婉,将桃林各处胜景一一光顾。
忽然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
“光天化日之下,便调戏良家妇女,你眼里还有王法么?”
语音清脆,只是语气高亢,隐隐有些愤怒。
房俊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心中暗暗奇怪:还有人敢招惹她?
转过一处拐弯,眼前的桃林环绕中有一处八角凉亭,一个妙龄少女正站在凉亭内,俏脸带着惊慌焦急。她身穿沉香色水纬罗襦衫,下着一条白碾光绢裙,头上戴着一方纱罗花饰斤,清纯秀美,氤氲着一股淡淡的娇柔委婉。她身前有一张桌案,桌案上摆着几个白瓷碟,里头是蜜饯果子,各有一个小厮立在旁边服侍。两个护卫模样的汉子则是守在凉亭前头,怒目圆瞪,一副闲人莫入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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