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萧瑀叹了口气,拍了拍陆正夫的手背,说道:“贤侄目前还好,被押在刑部大狱,上上下下都是他昔日故旧,照顾有加,并不曾受到为难。只是陛下心意已决,贤侄以往所作所为亦实在过分了些,怕是难逃一死。”
陆正夫老泪又流了出来……
萧瑀无奈道:“非是某不念昔日交情,坐视贤侄受罪,朝中形势今非昔比,某在陛下面前实在难以进谏。陛下的意思,非但贤侄要承担罪责,以儆效尤,便是陆氏也难逃此劫……”
陆正夫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颤,即便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最后落实的时候,亦难免心神震惊。
他本是跪坐,此刻稍稍挺直腰背,双手颤抖着自怀中取出一沓地契文书,放在萧瑀面前,然后上身俯下去,以头顿席,悲声哀求道:“陆某愿意献出全部家产,只求国公爷恩义无双,对吾陆氏施以援手,只要保得住陆家人姓名,全家上下千余口,为国公爷立生祠,感念国公爷活命之恩!”
萧瑀一脸为难,一连声道:“正夫,快快起来,你这是作甚?非是某不愿搭救,某也实在是为难啊!陛下性格刚愎,岂是轻易能听得进话的人物?某也没办法啊!”
他用力去拉扯陆正夫,使出浑身力气,却硬是拽不动这个瘦弱的老人……
陆正夫已经走投无路,萧瑀就是他最后的依靠,死活跪在地席上不起来,大声道:“国公爷,可怜可怜吾陆氏满门吧!昔日萧氏与陆氏同气连枝,共同把持江南,吾陆氏辅佐后主孝靖皇帝,兢兢业业死而后己,武德四年隋军攻破健康,陆氏子弟前赴后继舍生忘死共赴国难,难道国公都忘了么?现如今,老朽只求国公爷怜悯陆氏满门,给一条活路而已……”
陆正夫语气悲怆,涕泪横流。
萧瑀亦动容不已,陆正夫的一番话,好似将往昔那场破家灭国的大战又拉到眼前,如狼似虎的隋军渡江而至,攻破健康城门,杀人放火,狰狞强悍!
而自己呢?
那一年不过才十二岁,目睹萧氏宗族被大肆屠戮,却只能藏身在宫中苟延残喘……
那是一段血与泪凝聚的岁月!
陆氏满门忠烈,西梁亡国之际,族中子弟不顾生死与隋军奋战,萧瑀岂能不知?
只不过……
萧瑀喟然一叹,为难道:“非是某不愿伸手相救,你亦知道,陛下想东征高句丽,将江南开辟为大后方。吾等江南士族便成为陛下的眼中刺,亟待除之而后快!偏生孝愚贤侄作奸犯科多行不法,岂不是正撞在陛下的刀口?此事陛下甚是震怒,某就算说项,亦没有多大把握。”
任凭萧瑀怎么说,陆正夫只是长跪不起,哀声相求。
萧瑀实在无法,沉吟半晌,才长叹一声,无奈说道:“你也莫在哭哭啼啼,某答应你去求陛下一遭,行不行?”
陆正夫大喜过望,急忙叩谢。
萧瑀制止他磕头,沉吟着说道:“某虽然可以舍了这张面皮去求陛下,但是结果如何,实在不敢担保。陛下现在最宠信之人,乃是赵国公长孙无忌,若能得到赵国公从旁襄助,某在厚颜相求陛下,大事可成矣。”
陆正夫沉吟不语,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只是看着萧瑀,等他将未说完的话语说完。
果然,萧瑀纠结的说道:“没好处的事情,赵国公岂会做呢?人家跟你非亲非故,即便是某这张老脸,在人家面前也实在不算什么。赵国公不爱财,但是对家族有着极深的奢望,想要将家族经营成千年世家。所以,长孙家的铁厂将要进入江南,却没有下游销售的店铺。若陆家将这些店铺献于长孙家,想必赵国公定然会全力以赴。”
陆正夫差点把一嘴牙都咬碎了!
好你个萧瑀,某破家消灾,以为你看在这巨额财富的面上能够顾念往日情分,谁知你居然贪得无厌,想要连陆家最后一丝油水也榨干么?
陆家早已丢失了“耕读传家”的传统,读书不行,种地更不行!过惯了钟鸣鼎食夜夜笙歌的奢侈生活,怎么会沉得下心去管理土地产出?
陆家赖以为生的根本,就是遍及江南的杂货铺!
此次进京,陆正夫已经将家里大部分家产和房契在钱庄置换成银钱,这其中便含有很多杂货铺的房契,当然会留一些各地地点好的店铺。
说是破家消灾,可怎么也得为族人留一条后路,起码保证以后的吃饭穿衣日常生活吧?
现在可好,萧瑀这是想要将陆家的根子都挖断了啊!
天唐锦绣 第六百四十四章 凶案
陆正夫敢发誓,萧瑀索要的这些陆家店铺,若是能有一间房一块瓦流落到赵国公长孙无忌手里,他愿意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是萧瑀自己贪得无厌罢了,眼前这几十万贯的财富并不能令他满足,还要陆家赖以为生的根本……
但是陆正夫没有别的选择。
有一点可以肯定,萧瑀收了他的钱,一定会为他办事,即便这代价实在是太过惨重,令陆氏上下几乎不可承受……
可若是换了旁人,帮不帮且不说,即便是收了这些钱,也有很大可能暗中吞下去,收钱不办事。即便如此,以陆家现在即将家破人亡的境地,又能如何呢?
所以,陆正夫现在被萧瑀敲骨吸髓,依然要感激涕零。
“多谢宋国公大恩,陆氏上下虽粉身碎骨亦无以为报,老朽这就命人给家中捎信,将所有房契都送来京师,还请宋国公从中周旋,保我陆氏满门。”
萧瑀一手捋着长髯,一手拍了拍陆正夫彻底垮下去的肩膀,宽慰道:“非是某不通人情,某与你讲交情,可是这满朝文武,没有好处谁会去为了你觐见陛下呢?”
陆正夫唯唯诺诺,心中却咽下一口血!
吾陆氏几百年辉煌,即便现在遭遇绝境,亦终有崛起之一日!到那个时候,谁还敢将陆氏如此逼迫?眼下陆氏虽然山穷水尽,只能任凭掠夺,但是陆氏的东西,也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得走……
*****
有一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在这个以宗族为法祖的年代,但凡个人的利益与宗族的利益相矛盾,必然前者要让位于后者,或者说“身在宗族,人不由己”……
萧瑀不可能顾念与陆正夫往昔的恩情便直接插手进陆孝愚的案件,他是萧氏的家主,他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当他插手进去,便意味着整个萧氏都卷入其中,没有相应的利益,没法跟整个宗族交代,即便萧瑀是家主,亦是如此。
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同样,陆正夫并不会因为萧瑀出手而心存感激,毕竟陆氏为此付出了几乎不可承受之代价。破财为家族免除灾祸,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有朝一日情况翻转过来,是萧瑀来求他,那么他的做法会和萧瑀别无二致。
还是那一句话,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只是另陆正夫万万想不到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老祖宗在无数的岁月中凝练的生活经验,有着洞悉天机一般的智慧。
“六福楼”是陆家在京城唯一的产业,却也是京城最大的客栈和第一等的酒楼。这是陆孝愚进京为官之后,陆家为了陆孝愚结交朝中官员而创办的产业,由陆孝愚的弟弟陆孝节负责经营。
在陆正夫被萧瑀敲骨吸髓几乎断绝陆家根基的这天晚上,“六福楼”所在的平康坊发生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骚乱。鸿胪寺的官员、倭国使节、魏王李泰、皇室宗亲、勋贵子弟、纨绔混子……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大打出手,几乎拆了半个平康坊。
然后在翌日上午,“六福楼”的掌柜前往萬年縣报案,东家陆孝节夫妇二人被杀害于后院卧室之中……
被萧瑀挽留夜宿于宋国公府的陆正夫,闻听消息急匆匆赶到“六福楼”后院,见到现场的惨状,顿时昏厥过去,惹得“六福楼”中又是一阵鬼哭神嚎、人荒马乱。
天下承平已久,长安城虽然不敢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如同这等凶杀案件,也绝对罕见。萬年縣县令自然不敢怠慢,召集衙门里的差役会同刑部的查案高手,即刻对现场进行勘察。
勘察进行得很顺利,这并不是一件谋划精深的案件……
在后院墙的狗洞里发现了痕迹,凶手应是从此进入后院,由此可见,凶手的体型必然消瘦矮小,否则很难从狗洞进出。按照后院以及现场留下的脚印,凶手应该是四人,他们从狗洞钻进后院,然后大摇大摆的径自进入陆孝节夫妇坐在的正房,没有用兵刃,而是直接用手将夫妻两个掐死,死者的脖子上留有淤痕,手段极其残忍。
更残忍的是,陆孝节的妻子明显在死亡之前遭受侵犯,大抵是拼命抵抗的缘故,浑身被殴打得遍布伤痕,浑身不着寸缕,下身一片狼藉,死状可怖。
房间里被翻找得凌乱不堪,据陆孝节夫妇的丫鬟检查,丢失了不少衣物以及金银珠宝。
至于追查凶手更容易。
在后院的一处水潭里捞出几件式样古怪的衣服,然后再查查当时都什么人在平康坊,然后什么人悄然离开了京城……便将凶手锁定为几名倭国使节,这几人定然是在作案之后,更换了衣服然后混出平康坊。
萬年縣的衙役连同刑部的捕快几乎将整座长安城都翻转过来,却没有一丝一毫倭国使节的行踪。
倭国使节在平康坊之乱后边销声匿迹,起先并没人注意这几个打酱油一般的角色,哪怕是死了,大唐君臣百姓又有谁会在乎呢?
但是现在这起凶杀案的出现,令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
什么时候倭国鬼子可以在大唐如此肆无忌惮的施暴了?更何况还是在长安城,大唐帝国的国都!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在大唐君臣百姓脸上扇巴掌,啪啪的响,火辣辣的疼!
民间群情激愤,百姓自发在刑部衙门前聚集,要求刑部侦缉凶手捉拿归案!
刑部自然不看怠慢,一边将案情汇总,呈报于政事堂,一边发下海捕文书,命长安至莱州沿途各州府县严加盘查可疑人等,务必要将凶手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李二陛下在得知此案之后,雷霆震怒!
他命人将房俊拎到太极宫,一顿愤怒咆哮,口水喷了房俊一脸!
“给朕记着,一旦水师成军,待朕踏平高句丽之后,即刻扬帆出海,直抵东瀛!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朕枉为人君!”
其实就连李二陛下也知道,在通信不畅、交通阻塞的当下,一旦凶手出了长安城,除非是愚蠢到自投漏网,否则基本没可能将这几个使节抓住。天下那么大,荒无人烟的地域甚是宽广,只要在哪里躲上个一两个月,基本就没什么事儿了。朝廷的捕快不可能成天盯着这几个人,还有好多的事情好处理……
房俊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肯定的说道:“陛下放心,大唐与倭国,必有一战!其实不须等到踏平高句丽之时,只要陛下出兵高句丽,倭人必然不甘寂寞,定会出兵浑水摸鱼,届时,微臣定要让倭人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的敞亮,其实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失望的。
以李二陛下如此霸道的性格,尚且未将倭国的一亩三分地放在眼里,天真的一位倭国只是穷山恶水的一群刁民,毋须太过理会……
其实在历史上,也只有忽必烈发动大军攻伐东瀛,却因天灾骤降不得的抱憾终止。其余的帝王,无论是霸气四溢的秦皇汉武,亦或是锐意进取的唐宗宋祖,甚至是威服四海的大明王朝,都从未动过征服东瀛的心思。
自然条件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汉人不擅侵略、安于一方的天性。若当真想要征服东瀛,历史上这么多统一强盛的朝代,这么多英明神武的帝王,怎么可能荡平不了区区岛国?
要知道一直到现在为止,那个岛上的所谓的贵族却连个姓氏都没有……
东瀛一直都在房俊的谋划之中,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现在的东瀛不堪一击,事实上几乎在东瀛的历史上全部都是屈服于汉人王朝。但是房俊知道,这个穷凶极恶的民族一旦爆发出力量,是一种怎样充满毁灭的疯狂……
他要将这个民族死死的摁在那片岛屿的岩石缝隙里,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让碎裂的大地和喷涌的岩浆、狂暴的海浪为他们奏鸣毁灭的哀乐,生生世世禁锢在地狱的绝望里……
但是,要如何说动李二陛下对他看不上眼的东瀛动武呢?
房俊心念电转,思索着可以打动李二陛下的借口……
天唐锦绣 第六百四十五章 金融
中原的帝王看不上东瀛岛国,是有缘由的。
不仅地小民寡、孤悬于海外不利于管理,且土地狭小山地极多,自然灾害频繁,这对于执掌中土万里河山的帝王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寡淡无味……
最重要的一点,以农耕立国的中原政权,在儒家文化的熏陶下极其保守,如同倭国这般“化外之地”,是被摒弃轻视的,又怎么会派遣大军不远万里前去征伐?
自古以降,儒家文化主导之下的中原政权都信奉“自扫门前雪”的封闭政策,自己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土地都管理不过来呢,哪里有兴趣去觊觎别人家的土地?
而当这种政策发展到了极致,便是“闭关锁国”的极端主义,将自己封闭起来脱离于整个世界之外……
其实,无论明朝还是清朝,起初的“闭关锁国”都是由当时的社会环境造成的,某种程度上这是当时对国家有益的政策。但是当时过境迁,“孝子贤孙”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抱着“祖法不可违”的观点叫嚣着拒绝改革,不能因地制宜的予以变化,便成了导致国家封闭落后的罪魁祸首。
人家老王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才是至理名言!
扯远了……
有唐一朝,国大民娇,即便到了安史之乱后最落魄的时候,亦是周边小国竞相景仰的对象,自然谈不到什么“闭关锁国”。但是帝王的思想却毫无二致,严重缺乏进取心。
即便是李二陛下这样的雄主,亦只是在保护西域商路之余,心心念念完成隋炀帝未曾完成的征服高句丽的伟业,对于那些悬于海外的广袤土地,连看一眼都没心情……
房俊心念电转。
他以前并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是疏忽了,亦是一种无奈。
儒家文化的熏陶早已根深蒂固,贸贸然让皇帝满天下的去跑马圈地,满朝大儒就能一人一口唾沫将他喷死……
什么“国虽大,好战必亡”,“君子以除戎器”之类的说法,足以将房俊打击得体无完肤。
但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李二陛下可是与以往的帝王都不太一样……
这不是说李二陛下就比秦皇汉武更英明神武,而是李二陛下对于成为“千古一帝”的执念更坚决、更入魔!李二陛下的皇位来路不正,他要依靠古今未有之功业来向后人展示,我李二才是最能当好皇帝的那个!
这相当于一个庞大到极点的“洗白”过程,历史证明,李二陛下做得确实不错,虽然至始至终他也没能踏平高句丽。人们都知道他杀兄弑弟,甚至将兄弟的老婆纳入後宮,这样的一个人道德品质已经渣到极点,本该是人神共弃遗臭万年,但是后人谈论起李二陛下,对于他上位的过程只是当做一种谈资,更多的是肯定他作为皇帝的功绩。
不得不说,李二陛下是得到历史钟爱的……
但是在房俊看来,这远远未够。
心中打定主意,想要说服李二陛下,就只有以利诱之。
既有开疆拓土之利,亦有真金白银之利……
“微臣时常与天下各地的商贾接触,闻听各地稀奇之事物,曾听有人说,倭国盛产金银,山上的银脉只浅浅的埋在土表之下,稍加挖掘,便是一处丰盛的银矿,而金矿更是遍地皆有。据说倭国有一处叫做‘石见’的地方,遍地银矿,整座山开采出来都是白银……”
至于“石见银山”是到了日本战国末期才开始开采,房俊才不管,他只要蛊惑李二陛下就是了,反正就算到时候派人前去挖掘,也能挖掘出银子来……
李二陛下却皱起眉毛,有些心动,又有些迷惑:“白银并不作为财富而流通,取之何用?”
房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居然忘记了此时的大唐,白银并不是流通货币……
白银的价值是得到世人承认的,但是主要作为一种馈赠和收藏的贵重金属,与充当货币价值的黄金和铜不同。白银,在历史上曾经与黄金一样,作为世界很多国家的法定货币,具有金融储备职能,也曾为国际间支付的重要手段.华夏对白银的认识和利用有着悠久的历史,白银很早就被制作成工艺品和货币.只不过将白银用作货币大量使用,是在唐宋以后的事……
到了元代,银本位制得到进一步强化,政府把白银作为一种重要货币,银锭‘元宝”出现.到了明清,银本位制不断巩固加强,银币在明朝成为正式货币,元宝、碎银和银元成为清朝法定货币。
房俊说道:“国家愈来愈富庶,民间商品的流通愈来愈频繁,亦愈来愈大宗,往往一次贸易便需要耗费几万贯甚至十几万贯铜钱,太过麻烦。而黄金虽然价格昂贵,能够弥补铜钱低贱的缺点,但产量稀少,无法成为正是流通的货币。金贵铜贱,若是能在两者之间设置白银作为法定货币,岂非正合适?”
历史上,白银正式成为法定货币是在明朝嘉靖八年(1529年)。也就是说,令狐冲使用银子买酒喝,那是可能的,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等大侠动辄掏出白花花的银子,则绝无可能……
自己难道是要提前确认银本位制度么?
房俊对此不以为然。
所谓的银本位制度落后,只不过是清朝末期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欧洲强国都是金本位制度,天然的形成对立矛盾。一个国家的命运,不在于什么金融制度,而在于是否先进、是否强大,落后就要挨打,管你金本位还是银本位?
现在,大唐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存在,它确立了什么样的金融制度,世界上所有想跟大唐贸易的国家,就必须跟着确立什么样的制度,“开元通宝”就能汇通天下。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霸权!
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全世界的财富都仰仗着大唐的鼻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成就感?
这可是掠夺世界财富啊……
李二陛下对于金融并不精通,事实上这个年代的人们就没有对金融有研究的。大家只是知道当疯狂发行货币获得暴利的同时,会导致物价飞涨,农民辛辛苦苦种植粮食最后却发现非但自己吃不饱了,甚至连交税都不够……
李二陛下略作沉吟,不愿轻易下达自己的意见。君无戏言,每一句话都得谨慎斟酌,说出去的话就是一颗钉子无可更改,这才那最大程度的体现君王的威严。
他想要说这事儿先稳一稳,让朕好生琢磨一番再说……
可是看到房俊闪亮的眼眸,略带期盼的神情,就又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开玩笑,那不就相当于承认朕没弄明白这个黄金白银铜钱之间的关系么?
在这小王八蛋面前自认不如,李二陛下当然不乐意!
想了想,李二陛下推脱道:“此事事关重大,非是朕可以乾纲独断,还是让政事堂各位宰辅共同商议一下,若无异议,再行拟定策略为好。这样,你回去写一份详细的奏章,将白银作为法定货币的优劣之处写出来,先送来这里给朕看看,确认无误,再交由政事堂商议。”
房俊嘴角一翘,心中鄙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明明根本就不懂,想要在咱这里寻求知识普及,却还要冠冕堂皇的找借口,这位皇帝陛下是相当的无耻啊……
李二陛下只是一看房俊的表情,便知道这货将自己给鄙视了,便有些恼羞成怒,眼神不善的盯着房俊。
天唐锦绣 第六百四十六章 醉酒
皇帝有些恼羞成怒……
朕虽然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可也不能什么事都明白、什么东西都了解吧?别说是朕这个凡人,就是至圣先师孔夫子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啊!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老子也是一直在学习好不好?
李二陛下面有愠色,瞪着房俊,开启吹风机模式:“无知小儿,你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朕吗?当真是混蛋啊!尔可知道,若非尔与高阳有婚约在,朕老早就想将你远远的打法到西域去与胡虏为伴,在黄山戈壁当中自生自灭!还有,成亲之日马上就要来到,尔却无所事事东游西逛,难道就不知事情轻重?若是成婚当日出现任何差错,莫怪朕心狠手辣!怎地,还不快滚,难道还想混一顿午饭不成?”
皇帝一通咆哮,就连大殿之外的内侍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心里对房俊惊为天人,叹服不已。
放眼大唐,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匪夷所思的手段应有尽有,可是这位房二郎却有一份独步天下的本事——几乎每一次都能将皇帝撩拨得怒气勃发,然后屁事儿没有……
不服不行!
大殿里的房俊却是一脸委屈……
什么叫东游西逛?
是您将派人将我拎到这太极宫来的,否则咱在家搂着武美眉睡个懒觉岂不是更快活,谁耐烦看你这张老脸?
还有,凭什么成婚当日出了差错就唯我是问?
咱可是跟公主成亲,是你们皇家“下嫁”,整个流程都是你家里说了算,哪里有咱说话的份儿?既然是你家说了算,凭啥出了差错就唯我是问?
太不讲理了!
房俊愤愤然离去,却不敢跟李二陛下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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