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最起码,房俊认为房遗爱是没错的。
是高阳公主的错?
在大唐这个崇尚自然、道德约束并不严苛的时代,高阳公主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以李二陛下为首,私生活糜烂至极点的李唐皇族,高阳公主也只是其中一员。受到身边亲人的影响,在情慾无法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干出这种出格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
当然,不守妇德,这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喂,想什么呢?”白嫩的脚丫在房俊粗壮的腿上蹭了蹭。
“如果我只是个粗鲁的莽汉,不懂怜香惜玉,亦没有才华横溢,殿下会不会厌烦之余,干脆红杏出墙?”房俊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虽然知道历史已经发生的事实,却还是想听到否认的答案。
“哼哼,那可说不定。房陵姑姑还记得吗?就是窦驸马纳了小妾,冷落的房陵姑姑,姑姑就偷了杨豫之,差点把窦驸马气死。窦驸马也是个有血性的,捉奸在床,就把杨豫之给宰了!哦对了,父皇又给房陵姑姑结了一门亲,知道是谁吗?就是媚娘姐姐夫家的同族,贺兰僧伽。”
高阳公主声音软腻腻的,说起房陵公主的往事来。
房俊脸色有些难看……
他本就对高阳公主有心理障碍,总害怕这死丫头不知什么时候会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虽然辩机这个隐患消除了,可谁特么知道还有没有辩鹅、辩鸭出现?
“喂,你不会吧?这就不开心了?”听不到房俊的声音,高阳公主侧脸一看,便看到房俊黑着一张脸,顿时嗤笑出声。
她侧过身子,将半边软软的胸脯挤在房俊的肩膀上,手肘支起上身,葱管也似的玉指在房俊健硕的胸膛画着圈圈,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小心眼儿的样儿……刚刚把本宫折腾得差点散架,魂儿都飞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男人?”
房俊哼了一声,没接话。
高阳公主咬着嘴唇,忍住笑声,觉得小心眼儿的房俊特别可爱。谁能想到这个一言不合连亲王大臣都敢揍的大棒槌,却还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红着脸儿跨坐在房俊小腹处,私密处毫无隔阂的紧紧相贴,房俊甚至能感受到潮湿的泥泞……
高阳公主一手撑在房俊头侧,将无限美好的上身尽情展示在房俊面前,然后牵着房俊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那里,洁白晶莹的肌肤上一处狰狞的伤疤宛如白玉微瑕……
“在泾水桥头,你救了我。在骊山农庄里,我也差点为你送了命……这不是两清,而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连命都能给你,又怎么会舍下你却跟别的男人相好呢?”
高阳公主轻声呢喃,倾诉着自己的心迹。
不知为何,房俊对她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似乎天然就对她有所提防,这让高阳公主很是惶恐。
她喜欢这个男人。
从泾水桥头房俊单人匹马舍生忘死的阻挡突厥叛军的那一刻,她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爱情是盲目的,可以将所有的缺点自动转化成优点。
房俊的暴躁变成了威武刚硬,时不时的甩脸子也变成了男儿雄风,尤其是当除夕之夜那夜空盛放的烟花璀璨得胜过天上星辰,那一阙“东风夜放花千树”,让她彻彻底底的沉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自己曾经厌恶房俊,心中幻想着有一个温润如玉、柔情似水的情郎能陪着自己度过一生……可是兜兜转转,却蓦然发现,最好的其实一直不就在身边么?
在等待婚期将近的那些时日里,高阳公主不止一次后怕过,若是当初父皇当真取消了这门婚事,自己会是如何的后悔?
现在,她要爱护这个男人,更要爱护自己的幸福……
房俊婆娑着光洁的胸口那一处丑陋的伤疤,心底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一个愿意为了你送命的女人,除了珍惜爱护给他幸福之外,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她呢?若是当真依然有那么一天,那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缘分若是尽了,何苦自寻烦恼?
放手便是……
说到底,房俊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他有着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但对于一些事情也能看得开。
当然前提必须是跟他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这顶绿帽子坚决不戴……
更何况,他就不信凭借自己强健的体魄、超越时代千年的见识,就征服不了一个成天傲娇公主病的臭丫头!
正沉浸在心情激荡之中的高阳公主,蓦然发觉一根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的柔软的地方。顿时惊呼一声,就想要从房俊身上爬下去。
房俊岂能让她如愿?
一双大手锁住柳条儿一般纤细的腰肢,微微一挺。
宛如热刀切黄油。
“哎呀……”高阳公主浑身一软,趴在房俊胸膛上喘着粗气,惊慌叫道:“不行啦……刚刚差点被你弄死,还来?求求你了,好郎君,去找媚娘吧,要不然,将秀玉和秀烟那两个妮子喊进来,反正早晚都是你的人,平素见你也眼馋德紧……”
房俊有些窘:“本郎君正大光明,哪里有眼馋了?”
恼羞成怒之下,紧扣住柔软的腰肢,耸动起来。
卧房里响起一片求饶声……
歇息在外间的两个侍女躲在被窝里面红耳赤,被夫妻见的情话和激烈的战况刺激得芳心荡漾。
*****
翌日一早,天尚未亮房府的院子里便人喊马嘶,车队装好了各式礼品,等着公主殿下进宫。
高阳公主打着哈欠,浑身软软的任由秀玉秀烟为她穿戴梳洗,不时的打着哈欠,神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两个侍女便暗自偷笑。
高阳公主无意中发现两个侍女脸上的古怪神情,顿时有些羞恼,拍了拍梳妆台,冷哼道:“很好笑么?今晚就让你们侍寝,好生尝尝那家伙折腾人的本事!”
两女心神一荡,赶紧低下头,怕被殿下发现脸上的喜色。
对于服侍房俊,两女自然是千肯万肯……
门口的珠帘撩开,武媚娘窈窕的身影走进来。
“媚娘啊……”高阳公主刚刚开口,一阵困意袭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赶紧捂住自己张开的最,有些羞赧。
武媚娘可是过来人,若被她看穿,那可就羞死人了……
武媚娘精致的俏脸含着微笑,看了一眼高阳公主疲惫的神情,上前接过秀玉手里的梳子,替高阳公主梳理一头乌黑如丝缎的长发。
高阳公主有些羞恼,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脸上那副表情?想笑就笑呗,本宫就不信你能抵得住那家伙!”
武媚娘为之莞尔,俯身红唇凑到高阳公主晶莹的耳旁,轻声笑道:“那家伙总是缠着人要不够,妾身也是每每精疲力尽求饶不已,只有感同身受,又怎会笑话殿下呢?”
高阳公主面色红润,恨恨道:“那家伙实在过分,一次又一次的没完没了,让秀玉秀烟来他又不肯,纯粹就是折腾人,这个混蛋!”
想到房俊的强悍,武媚娘面色绯红,心底一荡。
房俊与高阳公主正值新婚,这两天有些冷落了武媚娘,不过武媚娘并未在意。心窍玲珑的武媚娘早已看透房俊的性情,绝不是那种新人进门、旧人上墙的薄情寡义之辈。
大丈夫三妻四妾,正是理所应当,若是搂着一个女人过日子,那才是没出息……
她武媚娘能看得上没出息的男人么?
武媚娘的眼神有些迷离,透露着无尽的爱恋和信心。
那家伙,注定是要彪炳青史、征服四海的男人啊……
天唐锦绣 第六百六十一章 君臣奏对(上)
房俊和高阳公主的马车在承天门外停住,新婚夫妻两个下车,在一长溜内侍宫女的服侍下,联袂前往李二陛下的寝宫。而十几辆运载各式礼物的马车则被引往一边的角门,在接受严格的盘查之后,才会准许进入太极宫。
春暖花开,太极宫里春意盎然。
李二陛下的王牌心腹老内侍王德在前引路,微微侧着身子,一路与房俊说着话儿。
人老成精,何况是王德这样七巧心肝?
现在的房俊,崛起之势已然势不可当。未及弱冠的侯爵、国公,王德见过不知多少,但是这么年轻的一方大员,负责的还是陛下极为重视的东征筹备事宜,就不能不令王德另眼相看了。
可以预见,只要在未来的东征之中做出相应的成绩,返京之后必然高升为部堂级别的高官。在长远一些,一个宰辅的位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
“听闻王总管的老家便在杭州?”房俊随口问道。
王德笑得一脸褶子:“难为驸马还知晓奴婢的身世,正是苏州昆山脚下的一处村庄。当年家里穷,兄弟姐妹也多,家乡又遭了水灾,眼见养不活了,家父便将奴婢送到长安,净了身进了宫,后来又被前隋文皇帝送给了先帝。这一晃眼,好几十年都过去了……”
王德很是有些感慨,不过并未抵触谈及有些悲惨的往事,忆苦思甜从来都是交心的好套路,可以轻易的拉近关系,放松戒备。
房俊笑了笑,感叹了一句:“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王德啧啧嘴,佩服的拱拱手:“驸马果然文采天纵,一句话,道尽了乱世人命贱如狗的悲哀和不幸。”
高阳公主踩着碎步仪态端庄,俏丽的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只是听到这句话,抬起眼眸看了房俊,眸中光彩迸现,满是自豪与爱恋。
房俊信步而行,闲庭信步,笑着摆摆手:“您老吃的盐比某吃的饭都多,怎敢在您来面前卖弄?对了,不知家中还有何亲人?某即将开赴江南,您老也知道某的封地就在华亭镇,距离昆山只是一步之隔,若是有何需要照拂的地方,但说无妨。”
王德微微躬身,感激道:“谢过驸马爷。只是家中兄弟姐妹皆已故去,只有一个侄子,却又是无才无德的庄稼汉,上不得台面。奴婢给他购了几亩薄田,辛勤劳作,靠天吃饭,虽然清苦一些,却也胜在踏实。”
对于房俊的关心,王德甚是感激。
自先帝以至当今陛下,对太监的约束非常严厉,即便是王德这般心腹的大太监,等闲亦不可结交外廷,更不能参言政事。王德可不敢真的就拜托房俊什么……
再者说了,若是房俊有心,何须王德张口相求呢?
房俊便挑起大拇指,赞道:“老人家果然睿智,看透世情真谛啊!”
多少人骤富乍起,第一时间便会抬举亲友。财富、官职,拼了命的往回捞,唯恐旁人不知其有多大的能耐,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是往往这是最坏事的行为!
昔日乡间一穷叟,你就算给他金山银山、权倾一方,水平、素质放在那里,就能一夜之间成为上层人物了?非但不可能,反而极易成为旁人拉拢攻歼的对象……
如同王德这般只是给乡下的侄子买上田地,做一个富足的农家翁,反而是最好的做法。
王德淡然一笑:“驸马过誉了,老奴也就是一个阉宦,哪里有什么睿智?不过是随遇而安,只求得处置安然罢了。”
房俊摇头道:“阉宦又如何?没人愿意自残身躯而求富贵!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活命的一个法子而已。人间百态,只求心有日月问心无愧,又岂不比那些道貌岸然实则满肚子鸡零狗碎的所谓文人墨客强的多?”
诚然,太监因为身体的残缺,导致心态会与普通人产生极大的变异。因为无后,做起事情来毫无顾忌,往往会成为极其阴险残暴的祸害。
但凡事都要辩证来看。
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就真的比太监光风霁月、阳春白雪不成?
汉朝的太监历史闻名、遗臭万年,可汉朝的官员,也特么没几个好东西!
拥有远超时代的见识,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王德感动莫名。
正如房俊所说,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一刀切了自己,断送了一辈子的光明,做一个注定要在阴暗里腐朽糜烂、惹人厌弃的阉人?
可世人却从不会去可怜这些去势之人,在世人眼中,只要说起太监,那必然是阴阳怪气、凶残暴戾、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的存在,万众唾弃……
深深看了房俊一眼,王德垂下头,并未说些感激的话。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记在心里就好……
当然,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王德自然不会因为房俊的一番话就产生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可笑想法,但是一定程度的好感却是必然的。
言谈之间,来到神龙殿门前。
王德微微躬身说道:“陛下有旨,公主殿下与驸马来到,入内即可,不许旁人侍候。殿下,驸马,请!”
高阳公主微微一福,柔声道:“多谢大官。”
房俊亦抱拳点头,与高阳公主联袂登上神龙殿门口的台阶。
王德稍稍站了一会儿,看着房俊的背影略微失神,然后才悄然退开。
高阳公主莲步轻摆,看了看四周,低声问房俊道:“郎君为何要结交王大官?”
房俊哂笑道:“大唐律令,外臣不得结交内侍。这个罪名可不小,娘子莫要害我……”
“懒得理你!”高阳公主翻了翻眼睛,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加快了脚步。
大殿内焚着檀香,清幽淡香。
李二陛下一袭常服,端坐在锦榻之上,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房俊夫妇一起拜倒在地:“儿臣,见过父皇。”
李二陛下将书册放在手边,展颜笑道:“毋须多礼,漱儿,赶紧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看看是否瘦了?”
高阳公主乖巧的起身依偎在李二陛下身边,笑容明媚道:“父皇真是的,您当房府是龙潭虎穴还是穷山恶岭啊,这才三天的功夫,怎么就瘦了?”
李二陛下婆娑着女儿的头发,一脸宠溺:“虽然只是短短三日,可是在父皇心里,却如同三秋一般,每日牵肠挂肚,简直度日如年啊,就等着你回门儿呢。”
“父皇……”高阳公主柔声喊了一句,清亮的双眸已经盈满了水汽。
李二陛下收拾心神,拍了拍高阳公主的香肩,笑道:“去各位娘娘那边转转吧,休要做出这幅小儿女姿态,免得房二这个夯货笑话咱们妇女!”
“哼!他敢?”
高阳公主抬起雪白尖俏的下颌,一脸傲然。
李二陛下失笑道:“好,果然是某李世民的女儿,有气魄!”
高阳公主细细一笑,起身轻盈的走出宫殿,去往各位妃嫔的住处派送礼物。
房俊一脸郁闷,不满的看着李二陛下。
有您这样当爹的么?公然鼓励闺女欺压女婿,还有没有人权了……
李二陛下坐直了腰杆,笑眯眯的看着脸色不豫的房俊,笑问道:“怎么,朕支持自己的闺女硬气一些,你小子可是不服?”
房俊撇撇嘴:“儿臣不敢。”
不是没有,是不敢……
李二陛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没有也好,不敢也罢,你不还是都得受着?
抬抬手,示意房俊在一旁的地席上落座,问道:“对于江南,可有腹案?”
房俊想了想,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华亭镇这个地方,的确不错……”
李二陛下愕然,感情这小子是对“华亭县侯”这个爵位心生不满了?
天唐锦绣 第六百六十二章 君臣奏对(下)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给你什么你就留着什么,而且要开开心心,不给你的,不能要……
这是最起码的对皇权的敬畏,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房俊所答非所问,貌似有些不满皇帝敕封的“华亭县侯”一事。而李二陛下神情悠然,看不出喜怒。
房俊便也不说话,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一点问题都没有。
良久,李二陛下才抬起眼皮看了房俊一眼,言语平淡:“真这么看?”
房俊安之若素:“自然是真的。”
李二陛下不置可否,淡然道:“说说理由。”
房俊活动一下腿脚,他是真的不适应这种跪坐的姿势,对于这种古礼没什么看法,只是单纯的不习惯……
“华亭镇隶属于苏州府,虽然此地稍显偏僻,却距离苏州很近,而且三面靠海,视野开拓,海运发达。若是能将此地经营成一处通商口岸,有得天独厚之地理优势,可以一举沟通江南商路,用不了几年,将成为江南一地甚至整个大唐最大的商业集散中心。”
这是来自于武媚娘的启发。
至于将华亭镇经营成一处通商口岸,则是在敕封圣旨下达的时候便有这个想法。毕竟放着后世上海这个东方最大的港口却不发展海运,实在是有些丢穿越者的脸……
李二陛下略感欣慰的点点头。
他还真以为房俊看不出将华亭镇赐予他作为封地的目的,而对圣旨生出怨尤之心,毕竟华亭镇那地方确实荒凉偏僻。
但是将华亭镇经营成为江南的通商口岸、集散中心……
说实话,李二陛下只是想将此地建设一处港口,供给水师驻扎,以便日后东征而已。
建设军港并不太难,但是要营建一处通商口岸,工程可就大了去了。
李二陛下略微皱眉:“有这个必要?”
工程大了,花钱自然就多。
虽然现在观众商业兴盛,税收不少,玻璃作坊更是远销海外,每年都有大量的利润。但是相比于东征高句丽所需要耗费的钱粮相比,依旧是捉禁见肘,不得不省着花。
李二陛下已经从房家湾码头见识到了商业繁荣所带来的好处,但是江南距离长安太远,那可是江南士族盘踞的地盘,就算商业兴盛起来,得到最大好处的必然是江南士族。国库拨出大量银钱兴建通商口岸,获益最大的却是一向与朝廷貌合神离的江南士族,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李二陛下才不愿意干……
房俊当然明白李二陛下的顾忌所在。
他点点头,说道:“非常有必要。不过父皇大概误会了儿臣的意思,儿臣想要兴建的不是一般的商业口岸,而是直接受到户部直属的市舶司,所有前来大唐经商的海商,朝廷分发文书,告知唯有这一处作为朝廷允许的通商口岸,其余在任何地方靠岸登陆,即视为走私。而口岸的所有税收,除去一部分留作日常运营之外,悉数上缴国库。”
此时的大唐,并无“市舶司”这个概念。
历史上在唐高宗显庆年间,在广州设立“市舶使”,这才是“市舶司”的前身。
李二陛正捋着胡子听得聚精会神,等到听了将华亭镇作为全国唯一合法的通商口岸,惊得下手一颤,差点把胡子都揪下来……
这岂不是断绝了江南士族的根脉?
江南士族之所以盘踞江南几百年,势力繁盛,便是因为利润极大的海贸!现在房俊这一个“市舶司”一旦建立,等同于决断了江南士族的根基,这些家伙岂会善罢甘休?
就连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憋屈的承认,江南,那是江南士族的江南!一旦这些江南士族发现根基动摇,必然发起歇斯底里的反扑,在江南那一亩三分地,便是朝廷面对江南士族的发疯也无能为力!
难道真的来一个血洗江南?
李二陛下当然不会那么干!一旦江南动摇,自己的东征大业不知道就得被拖延多少年,自己现在年富力强,可若是十几二十年后,还有精力去筹谋东征高句丽么?
李二陛下摇头叹息,房俊的这个设想足以令他心动,但是并无多少成功的可能。
“这个口岸一旦开启,必然遭受江南士族的全力抵制,怕是刚刚建成,即将夭折。”
没有江南士族的支持,这个口岸也就相当于名存实亡,总不能指望着商品从华亭镇登陆,然后再转走水路销往关中吧?
房俊却是早有腹案,信心十足道:“父皇明鉴,其实此事的成败不在江南士族,而在于各国的海商。”
李二陛下不解:“这是为何?”
房俊自信道:“商贾以逐利为天性,只要有利润,杀头的买卖都有人干!江南士族抵制是必然的,因为他们想要追求巨额的利润,一旦口岸被朝廷控制,所有的税收都归入朝廷,这就影响了他们的收益。他们的做法无非是在抵制华亭镇的同时,在沿海各地照常接受外国商船,生意照做。但是如果我们能控制住各国的海商,使得他们除了华亭镇,别的地方不敢去,便等于掐断了江南士族的供给,外面的商品进不来,他们的商品出不去,这生意怎么做?”
李二陛下恍然。
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一旦江南的商路被严格控制,就等于在江南士族的脖子上勒了一条绳索。不在华亭镇做生意,那就没有生意可做!
江南士族是由多个家族组成的,彼此之间虽然同气连枝,却也必然有竞争、有龌蹉,不可能至始至终同心同德。面对巨额利润的诱惑,必然有人舍去联盟,投入朝廷的怀抱。
此举非但可以整合江南的商业,甚至可以使得朝廷加大对于江南的掌控力度。
一旦华亭镇口岸当真成为江南地区唯一的通商口岸……
整个江南都尽在朝廷彀中矣!
李二陛下压制住兴奋的心情,他还有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外国的货商亦是商人,他们追求的也是利润,如何能听从你的调遣,只在华亭镇登岸?”
房俊嘴角一跳,露出一个森寒的笑容:“谁不听,吾大唐的万里海疆就不欢迎谁。大海之上风急浪险,谁知道发生什么不测之祸?父皇难不成以为儿臣将要组建的新式水师,就只能运运粮草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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