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那家仆是个嘴皮子利索的,飞快的将前因后果叙述一遍。
方才大伙被人流冲散,杜氏和武媚娘并未着急,身边有家仆护卫,也不虞出什么差错,便一边向房俊那边靠拢,一边欣赏着景致。
恰好路过一个绸缎庄子,两个女人便走进去,商量着是不是买一匹花式好看的绸子,做几套夏日的衣衫。
正在这时,一伙人耀武扬威招摇过市,刚好经过铺子门口,为那年轻人一眼就瞅见杜氏和武媚娘两个。
杜氏虽不及武媚娘明艳,但出身书香世家的花信少|妇自有一股恬然娴静的温润气质,加之长相亦是清丽脱俗,再加上旁边的武媚娘,当真犹如莲花并蒂、梧枝连理。
那年轻人当即便进了铺子,出言调戏,还轻佻的去摸杜氏的脸颊。
房家仆人怎会容得他如此放肆?立即阻止,却被他年轻人指使下人殴打一顿,好在有人认出这乃是房家的女眷,那年轻人这才悻悻作罢,当先而去,留下矮小中年人想跟房家人道个歉,不知者无罪嘛,起码有个转圜。
房俊大怒,调戏良家妇女都调戏到房家头上了?冷着脸,吩咐几个家仆将几位女眷都护送回府,然后带人过来,现场只留下两人。
杜氏擦擦眼泪,小声叮嘱房俊:“二郎,切莫惹事!”
她虽被调戏几句,到底也没怎么吃亏,深知房俊的脾气,就怕他不依不饶,惹出大|麻烦。
房俊轻哼一声:“嫂子且先回去,欺负房家人,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杜氏大急,还待再说,却被武媚娘轻轻拉着,耳语了几句。
武媚娘到底有见地,明白这事儿若是不讨个说法,明儿就会满大街的谣言房家软弱,人尽可欺。
目送女眷离开,房家吩咐留下的两个家仆:“守在门口,不许人进来,亦不许人出去。”
两个家仆领命,站在门口,将围观者挡在外边。
那矮小中年人终于得到说话机会,喘着气艰难说道:“在下乃是……郧国公府上管事,先前是吾家少爷不识得贵妇家眷,有些失礼,还望二郎看在国公与房相同朝为官的份上,担待一二。”
说着话,胸口还闷闷的传不上气,眼前一阵阵黑。
都说这位房二郎是个棒槌,今儿算是见识了,二话不说上来就踹人,果然够剽悍……
不过见他安排人守在门口不许旁人进来,大抵也是有些低调处理的意思,便稍稍放心。
原来是郧国公张亮的家人?
那又如何!欺负了房家人,仗着名头就想息事宁人?
想的倒挺美!
房俊背着手,不搭理他,在屋里溜达一圈,眼神四处乱瞟。
直到看见墙角有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这才施施然走过去,伸手拎起掂了掂,稍嫌短了点,不过轻重倒挺趁手。
郧国公府上这些个家仆,俱是百战沙场下来的老兵,对于危险的嗅觉极其敏锐,见到房俊拿起木棍,就知道不好!
果然,房俊抡起木棍,照着离得最近一人劈头盖脸就砸下去!
那人猝不及防,硬生生被这一棒敲在脑袋上,顿时软到在地,血流满面。
这些战场下来的老兵绝对不白给,反应很及时,呼喝一声,就把房俊围在当中。
那矮小中年人一看不好,急的满头大汗:“给我住手!”
自家本就理亏在先,这要是再把房玄龄的二儿子给打了,陛下岂会轻饶了自家国公爷?无论亲疏远近亦或是功劳地位,咱家这位国公可是拍马也及不上人家房玄龄!
他这一喊,张家的家仆倒是真听话,老兵嘛,对于命令下意识的就回去服从。可他们停手了,房俊可没停!一根木棍舞得虎虎生风,根本不顾头脸,一顿猛敲猛砸!
待到张家家仆意识到不还手不行,却觉根本拿这个黑脸的少年无可奈何!这家伙不仅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兼之体质出众力大无比,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打得一众张家家仆惨不堪言!
矮小中年人这才明白房俊那句“外面的不许进来,里边的不许出去”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关门打狗啊……
等到房家的家仆将几个女眷送回去,带着一大群家仆呼呼啦啦赶回来的时候,整个绸缎铺子里躺了一地张家的仆人,各个头破血流断手断脚,哀嚎一片,凄惨不已。
围在绸缎铺子外面的观众全都傻了眼,都说这房二郎如何如何能打,如何如何棒槌,今儿算是开了眼!那一屋子六七个彪形大汉,被他一个人拎着根棍子想打兔子死的从头锤到尾……
“全都给我拖着,咱们去郧国公府上,请郧国公给吾房家一个交代!”
房俊吩咐家仆道。
“诺!”
众家仆一哄而上,原本护卫杜氏和武媚娘的那几个家仆这个解气啊!还得是咱家二郎,什么国公爷,呸!惹了咱,照打不误!
张家那中年管事哆哆嗦嗦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都把人打成这样了,你还不算完,还要要一个交代?
房俊却是理都不理他,拎着棍子走在前头,身后一大群家仆呼呼啦啦的跟着,各个或是拽着胳膊或是拖着腿,将一干张家家仆就这么拖着,招摇过市,径直向延寿坊郧国公府行去。
沿途游人见此热闹,岂有不瞧之理?
于是,上元夜的长安城,便出现了一幕堪比花灯更为惹人眼目的热闹事……
天唐锦绣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家国公算个锤子(中)
太极宫里,红彤彤的灯笼高高挂在宫墙屋檐,将平素庄严肃穆的禁宫内苑妆点得橘红一片,多了份喜气洋洋的活泼。?
往昔大气都不敢出的宫女内侍们,今日也都轻松起来,偶尔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宫外的灯会,猜测着今年上元夜,陛下会不会微服出城,与民同乐。
内苑的妃嫔们,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虽然出宫游玩是不可能,但相处得来的坐在一起,吃吃酒说说话,出几个灯谜乐呵乐呵,也能心神一畅,一年的沉郁一扫而空。
自从长孙皇后殡天西去,后|宫无主,陛下又迟迟不立新后,这诺大的禁宫内苑之内,便一直有暗潮涌动。
自有那心思高傲者,奢望着能取悦陛下,一朝敕封,统|率后宫。但更多的则并无奢求,只求陛下雨露均沾,日子太平安宁。
是以,平素禁宫之内的妃嫔贵人们,为了避免误会,极少相聚在一处,似上元夜这般温和的气氛,极是难得。
可惜这般轻松的气氛也未能维持多长时间。
当神龙殿里一只花瓶被陛下摔到地上,整个禁宫立时进入紧张状态,宫人们个个噤若寒蝉。
李君羡单膝跪在陛下榻前,甲胄之内的单衣已被汗水浸透。
李二陛下脸色铁青,太阳穴的青筋虬结暴凸,极力压抑着愤怒的喊声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以为朕这个皇帝是个摆设,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
内侍们在墙角跪了一排,李君羡相当于独自承受李二陛下滔天的怒火,心里战战兢兢,苦不堪言,连带着自然是将罪魁祸房俊大骂一通。
李君羡久侍君前,看得出此次陛下的愤怒,比之拳打齐王、作诗败坏魏王名声尤甚,若是此时房俊在这里,李君羡可以保证,即便是房玄龄也挡不住陛下的怒火!
居然敢给晋阳公主殿下乱吃东西?
居然还敢说出“责任由我担”这种话?
李君羡都不知道是应该说这混蛋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不知道晋阳公主那就是陛下的心头肉、掌中宝?
晋阳公主自幼体质虚弱,易得病,兼之生母长孙皇后已经故去,是以陛下怜之爱之,对这个小公主,可以说比那些儿子更为看重!
打齐王也好,骂魏王也罢,陛下只是愤怒而已,这次给晋阳公主吃宫外的糖葫芦,陛下那是真的想杀人!
李二陛下压抑着怒气,问道:“那混蛋现在在哪里?”
李君羡答道:“刚刚去了郧国公张亮府上。”
李二陛下一愣:“他还跟张亮有交情?”
李君羡飞快的将灯会上生的事情述说一遍,上元夜这么重要的节日,全城开放宵禁,几乎所有百姓都走上街头,“百骑”自然要撒开网,将所有风吹草动都掌握。
房俊将郧国公府一干家仆堵在绸缎铺子里一顿痛打之事,早已传遍京师,“百骑”怎么可能没有消息?
“呵呵!”李二陛下冷笑一声,“这是要大闹郧国公府?”
李君羡略一迟疑,点头道:“很有可能。”
“蓬”
李二陛下抬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咬牙大骂:“这个混蛋行子!也不知怎就有这般好运道?”
心中怒气无处泄,再次把手里的茶盏也丢了出去,随即站起身,负手走出寝殿。
不了了之了?
李君羡可不这么看!
陛下这次是真的怒极,之所以没有作出来,是因为房俊去了郧国公府……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不知这之间的联系,但李君羡作为李二陛下的鹰犬爪牙,自然清楚这里边的勾连。
郧国公张亮其人,简直就是一部典型的励志人物。
张亮早年以务农为业,后投靠瓦岗,隶属于李绩部下,随李绩降唐。后在房玄龄的推荐下,担任秦王府车骑将军。可以说,房玄龄算是对张亮有知遇之恩,也正因为如此,房俊在得知张亮之子调戏兄嫂之时,才会那般恼怒……
张亮在洛阳招募私党时,被告下狱。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人生性怯懦,但当时却一反常态,咬牙受刑,拒不招供,因而有功,后封长平郡公,授怀州总管。
贞观五年,张亮担任御史大夫,改任光禄卿,进封鄅国公,此后又历任豳州、夏州、鄜州三州都督。贞观七年,进封金紫光禄大夫,兼任相州大都督长史。贞观十一年,改封郧国公。
自此,可谓位极人臣矣。
然则此人并不安分,帐下招收“假子”五百人,安插于军中,已为陛下不喜,正寻一个时机,好生敲打一番。
房俊此番前去郧国公府,不出意外定然是要大闹一场。
陛下若是处罚房俊,外人并不会以为是为了擅自给晋阳公主吃糖葫芦只是,只会认为是陛下依旧维护与郧国公张亮,这与陛下的心事不符。反之若顺水推舟,坐视房俊大闹郧国公府,则肯定会被认为这是陛下借房俊之手敲打张亮,正合心意。
当然,陛下会原谅房俊的错误么?
绝对不会!
李君羡几乎可以预见,陛下必然是将怒火憋在心里,待到秋后,新账老账一起算!
被皇帝记了仇,还能有个好?
李君羡已经在为房俊默哀了,你小子就作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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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寿坊,郧国公府。
张亮长子张慎微坐在堂中,一脸无奈。
在他对面,二弟张慎几正说的眉飞色舞:“想不到房遗直那书呆子,居然有个如此俊俏的媳妇儿!那皮肤,那身段儿,啧啧啧,大兄我跟你说,将来父亲为我娶亲的时候,你可得帮我留意着点,我就要找个那样的!那才叫女人,脸蛋儿好看,身段儿柔软,拿得出手见人,夜里上了床一摸那水嫩水嫩的皮肤,啧啧啧……”
这小子就这么个爱好,不喜欢玉洁冰清的大闺女,就爱有夫之妇这一口,也不知说他变态还是会玩……
“砰!”
张慎微忍无可忍,拍了桌子,指着张慎几的鼻子怒道:“你既然知晓那是房遗直的媳妇,可知父亲和房玄龄的关系?居然还敢如此污言秽语,简直不知廉耻、不知所谓!”
张慎几被兄长骂得一愣,随即火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道:“我那不是一开始不知道吗?不知者不罪!后来知道了,我不主动走了么?这算是给他房玄龄面子,他还待怎的?当年不过是举荐父亲一次,就以恩人自居了?我呸!以父亲的能耐,何愁没有出头的机会?”
张慎微差点被气死,这混蛋脑子里都是什么逻辑?
“无论如何,在世人眼中,房玄龄都算是对父亲有知遇之恩,你现在做下如此错事,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混淆是非,可曾想过家法无情!”
他尚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是:说一千道一万,人家房玄龄现在什么身份地位,咱家父亲什么身份地位?真以为一个国公就可以横着走、爱谁谁了?
这满朝文武,谁敢不把房玄龄放在眼里?
简直幼稚!
张慎几对这个兄长并不惧怕,正待反唇相讥,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红袄绿裙满头珠翠的妇人走进来,指着张慎微尖声历喝道:“家法也是你能请的?好大的胆子,这是要趁着你爹不在家,寻机害了你弟弟,好将家产全都归你?告诉你,做梦!只要老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
张慎微闻言,差点气得厥过去。
张慎几道:“娘,您咋过来了?”
妇人哼了一声,恨恨说道:“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被你大哥害死?”
张慎几无奈道:“娘这话说的过了,不至于,不至于!我这边跟大哥说话呢,没事儿!”
“你就是心慈面软,不识人心险恶!等到被人逼上绝路,哭都来不及!”妇人狠狠剜了张慎几一眼,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张慎微默然不语。
天唐锦绣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家国公算个锤子(下)
张亮在唐军中混出头之后,便抛弃结妻子,迎娶李氏,便是眼前这位。
这李氏生性嚣张、骄横,张亮对她既宠爱又惧怕,家中大小事务,都由其掌握,私心愈膨胀,张慎微作为张亮的长子,天然的继承者,理所当然的成为李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做梦都想着将之除之而后快,所有的家当都由自己的儿子张慎几来继承。
张慎微对于这位继母,真可谓又恨又怕,无可奈何。
她即出现,那必定是全无保留的支持张慎几,无论对错。
张慎微心底暗叹,真当那房家是好惹的?说不得,只能给昨日才启程付相州任上的父亲去信,请他回来向房家解释一二。
心里正犯愁,屋外脚步杂乱,有家人慌慌张张进来禀告:“房家二郎求见大郎!”
张慎微一捂脑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房家果然咽不下这口气,而且来的还是出了名不讲理的房俊……
李氏奇道:“那个棒槌来干嘛?大郎你何时跟他走到一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依我看啊,这张家往后还得指望着慎几才行……”
这位尚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张慎几见母亲讥讽兄长,也有些尴尬,连忙制止母亲,对他通报的家人说道:“你且带他进来便是。”
在他想来,自己还是有错的,既然人家来人了,招待一下认个错倒杯茶,也就是了。
那家人哭丧着脸:“那个……他不进来啊,要大郎出去见他……”
李氏顿时就怒了:“放肆!他以为他是谁呀?还要咱们出去见他?你去告诉他,爱来不来,不进来就给我滚!”
这妇人以往仗着张亮的权势,走到哪里不是高人一等,早养出了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脾气,这整个大唐万里江山,也就皇家让她怵,余者皆不足论……
那家人吱吱唔唔说道:“那房二郎说了,他不进来,就在门口等,若是大郎不出去见他也行,每过一刻钟,他就剁一条腿,要是腿都剁完了大郎还没出去,他也就不见大郎了,自己回家去……”
李氏愈奇怪:“剁什么腿?”
张慎几顿时暴怒,不用问,必然是先前自己留在那绸缎铺子的家仆被房俊给捉了,居然敢跑到张家威胁我?
真把老虎当病猫啊?
当下一个箭步便窜了出去。
张慎微也来不及多说,赶紧跟着去了。
李氏脸色一沉,讥讽道:“真是没个顶门立户的样子,遇到点事就慌慌张张的,成不了大事!”
张慎微懒得理她。
郧国公府占地极广,从大门口到正堂,一个来回刚刚好一刻钟。
张氏兄弟脚步飞快,张慎微是怕出事,张慎几是气得……
将将赶到大门口,便见到外边早已被街坊行人围的水泄不通,一个黑脸少年手里拎着把横刀,正在门口踱来踱去。
在他面前,七八个张家的家仆被强行摁在地上,不住挣扎。
见到张氏兄弟出现,被摁在地上的那个中年人管事顿时大叫:“大郎救我!”
张慎几怒道:“把他们放了!”
张慎微也急忙道:“房二郎,有话好说,此事……”
房俊摆摆手,扭头问身边的家仆:“可有一刻钟了?”
那家仆挠挠头,这也没个沙漏啥的,谁知道到没到?便含糊的点点头:“差不多吧……”
张慎微大急:“房二郎,手下留情!”
房俊嘿嘿一笑:“房某吐口吐沫就是颗钉子,岂能食言?”
言罢,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他面前的一个张家家仆的大腿上。
“啊——”
随着刀光一闪,鲜血飞溅,那家仆的一条大腿便被砍了下来,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呼。
围观人群出“轰”的一声惊呼,齐齐后退好几步。
还真是说砍就砍,果然是房二愣子的作风!
那李氏将将走到大门口,便亲眼见到这一幕,那飞溅的鲜血,那撕心的痛呼,那犹如莲藕一般的断腿……
李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华丽丽的晕倒。
张慎几目眦欲裂,这些老兵可都是父亲送给他的仆人,正是仗着这些老兵,他才能在相州那边横行霸道无人能制,这才刚刚好推到长安,就被人砍掉了腿!
张慎几是真心疼啊!这往后自己还想出去胡作非为怎么办?指着家里边这些歪瓜裂枣?还不得被人打死……
当即大喝道:“房俊,汝简直欺人太甚!可知家父乃是郧国公么?”
房俊微微一哂,看了张慎几一眼:“郧国公?郧国公是个锤子!老子不认识!”
张慎几肺都要气炸了,还待再说,却被张慎微拦住。
张慎微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今日之事,是舍弟有错在先,我张家绝不狡辩。房二郎若是有何要求,但讲无妨!张家绝不推诿!”
房俊眯着眼:“任何要求都行?”
张慎微也不傻,说道:“只要合情合理,张家断然允诺。”
房俊点点头:“那行,让你家老二跟某立一个生死契,便在此处比斗一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不知这个建议,是否合情合理?”
生死各安天命,自然合情又合理。
可问题是,谁不知道你房二勇武过人,让麻杆儿一样的张慎几跟你比武,这算合情合理么?
傻子才会同意!
张慎微踌躇道:“这个……”
他不善于言辞,正琢磨着怎么想个借口推脱呢,谁知道有人却误会了。
张慎几大叫道:“我不跟他比!大哥,你也太毒了!难不成真想趁机把我给除掉,好独占父亲的家产?”
张慎微这个无奈啊,心说老二你是个傻子么?即便我有这个心思,也不能再这大庭广众之下使出来啊!你这么一说,咱家这声誉算是臭了,兄弟夺嫡、自相残杀……
这下子长安城里有乐子可谈了。
果不其然,张慎几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顿时喧嚣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郧国公府那些不可见人的秘辛……
房俊也无语了,都说咱是棒槌,这位张二少爷可是比我还像棒槌……
张慎微知道必须尽快解决眼前之事,不仅老二信口雌黄惹起非议,单单只是被人家堵着门不敢声张,就足以使得郧国公府的名声跌落尘埃,日后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以为笑谈。
深吸口气,张慎微抱拳拱手,对房俊说道:“某是真心想解决事情,房二郎有何要求,请讲!”
房俊见他倒是沉稳,也不胡搅蛮缠了,直接说道:“很简单,让张慎几磕头认错,房某便既往不咎。”
张慎微一皱眉,似乎未曾料到房俊依旧如此咄咄逼人,可尚未说话,身旁的张慎几便已经大怒道:“放屁!一个妇人而已,老子看上她是抬举她,调笑几句又不会死……”
张慎微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如此口不择言,岂不激怒房俊?房俊的暴脾气,那可是全长安城家喻户晓!
果不其然,张慎几话音未落,张慎微便见到眼前人影一闪,那房俊一个箭步就从自己面前窜过去,手里的横刀光芒一闪,向张慎几砍过去!
这是要杀人?!
张慎微惊骇欲绝!
张慎几也傻了,眼睁睁瞅着豹子一样扑过来的房俊,还有耀目生花的刀光,连跑都忘记了……
张家乃是将门,府中自然不会缺少身手高的武者。
眼见房俊暴起,当即便有两人横刀出鞘,抢着护在张慎几身前,一人护住张慎几,一人横刀反击向房俊。他们不敢杀房俊,只求围魏救赵。
谁知房俊不闪不避,脚下猛力在地上一顿,前冲之势陡然加快了一分,居然硬生生自两道刀光中突破,眨眼到了张慎几眼前!
张慎几骇然欲绝,只见刀光一闪,手腕剧痛,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房俊卓然而立,浑不惧左肩右肋的两处刀伤,冷冷看着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张慎几:“这一次剁你的手,当是教训!再有下次,就砍你的脑袋!”
张家人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置信。
居然把咱家二郎的手给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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