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陈水生已经六神无主,他与老父亲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一些,但也自得其乐,如果老父亲真就这么走了,他又该如何独活下去。
杨璟用毛巾沾了清水,洗干净老爷子脸上的血迹,发现他左额有一道半指长的伤口,并未伤及颅骨,又检查了身体其他部位,除了腿脚上有些挫伤,其他并无大碍,顿时安心下来。
“没事,老爷子身体壮实硬朗,怕是一时遭了冲撞,脑子受了震荡,这才昏迷过去的。”
杨璟一边安慰着陈水生,一边掐着老爷子的人中和合谷,老爷子不多时便幽幽转醒了。
“爹!”见得父亲醒来,陈水生也是流下了欢喜的眼泪,老爷子却挣扎着要坐起来,而后朝陈水生斥道:“别哭了!快带你杨哥哥到湖心岛上去躲一阵,这些凶人是来冲着你杨哥哥来的!”
杨璟闻言,不由眼眶湿润,这些天他们在湖上打渔,经常能够碰到往来搜索的大船,每到这个时候,杨璟就会躲在船底,由陈水生应付那些询问的人。
他知道有人在搜寻他,或者说搜寻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他也在猜测,搜寻者应该是善意的,因为谋杀者肯定确认了他的死亡,才会将他丢进湖里。
但他并没有贸然现身,因为他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这么贸然回去,指不定要卷入什么样的阴谋当中。
而从今天看来,搜寻他的人已经不再局限于善意的一方,怕是谋杀者的那一方势力,也已经坐不住,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状况,开始了搜索。
好在他已经将那些华贵的衣物和财物,所有跟这个身体主人有关的东西,都锁进了勘察箱,埋到了地下,否则今日被搜出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心里也在庆幸,果是好人有好报,若陈家父子收了他的东西作为酬谢,将这些东西拿出去花销,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了!
明知道杨璟会带来厄运,但老爷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让儿子带杨璟躲起来,这让杨璟如何不感动?
他知道这两父子的生活难处,就这么两个小心翼翼活着的小人物,为了素不相识的杨璟,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杨璟又怎能再连累他们?
“老爷子,大恩不言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杨璟刻骨铭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也不想再躲下去,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听闻杨璟如此一说,老爷子更急了:“小哥你可别冲动,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还在周遭搜寻,你听我的,先到湖心岛躲一阵子,避过了风头再走也不迟的!”
然而杨璟很清楚,自己再留下来,只能害了这对善良淳朴的父子,他朝老爷子郑重地鞠躬,用力拥抱了陈水生,坚定万分地走出了房间。
“杨哥哥且慢!”陈水生追了上来,手里提着一个满满的鱼篓,另一只手则是杨璟的斗笠。
“带上这些,往西北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巴陵县城”
杨璟闻言,也是朝陈水生笑了笑,这小渔夫虽然老实巴交,但一点都不笨,担心杨璟会被熟人认出来,还懂得让他用渔夫的身份做掩护。
杨璟也没再客气,收下鱼篓,戴上斗笠,又转到房屋后头的菜地里,将法医物证勘查箱挖了出来,用黑布包着,背在身上,而后脚步坚定地踏上了前往巴陵县城的旅途。
[专题]暑期福利再升级,海量作品免费畅读!





断狱 第二章 巴陵又夜雨,何处是我家
岳州靠着洞庭湖,自古以来都是南方重镇,秦桧因恶岳飞之名,曾经将岳州改为纯州,不过没有多久就恢复了旧称。
巴陵作为岳州的治所,也是闻名遐迩,以巴陵为题的古诗词更是不胜枚举,宋人便有诗云:重到巴陵秋正清,岳阳城下系孤舲。江湖万里水云阔,天地一凉河叹明。
杨璟之所以选择到巴陵去探查消息,也并非毫无根据。
身体主人的服饰乃是宽松舒适的便服,偏向于士子的襕衫,腰佩琳琅,他的身上又没有户牒路引之类的东西,绝不可能是远游,应该是乘着画舫在洞庭湖上赏景消遣,那么他的住处应该不会距离洞庭湖太远。
而巴陵又是个四通八达,往来商客云集之地,身体主人看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只要在方圆县镇之内,遭遇到谋杀,巴陵这种鱼龙混杂之地,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段时间杨璟不断思考着这些问题,将身体主人的物品翻看了无数遍,脑子里其实也有着自己的一番推测,但他对此间环境还不算熟悉,也不敢妄下定论。
从陈家离开之后,杨璟便沿着河滩,穿过重重茅草,跟着那些凶人的马蹄印子,不多时便钻出了湖边的山林,踏上了前往巴陵的官道。
许是朦胧细雨的原因,官道上并没有太多车马旅人,眼看着天色渐暗,杨璟也加快了脚步,正赶路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笃笃马蹄声!
杨璟回头看时,但见一名骑士已经快要冲到自己身边,为首一名身穿黑衣,蒙着口鼻的骑士更是“啪”一声,朝杨璟甩了一记响鞭!
“闪开!”
杨璟也是警校科班出身,还曾经参加过集训和比武,所以身手并不差,正要躲闪过去,却想起自己是渔夫的伪装,便假装躲闪不及,被马匹带了一下,惊呼一声,摔落道旁,鱼篓里几尾鲜活的白鱼就趁机跳了出来,在官道的水洼里挣扎跳跃着。
那名骑士疾驰出好长一段,这才勒住了马,折返回到了杨璟这边,却高高坐在马背上,丢下一块拇指大的碎银,倨傲冷漠地说道:“见马不避,想找死啊!这银子是赔给你的,本姑娘还有急事,你若觉着委屈,就到县里仁春医馆去看看伤势。”
杨璟打定主意要低调行事,自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吵闹,埋头捡着活鱼,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顺势抓了些泥巴,抹在了脸上,这才抬起头来。
但见得这人虽然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但还是能够看到内里的一身红衣,握着马缰的手白皙如雪,手腕上戴着一串翠绿剔透的玉珠,便是如此也掩盖不住丰腴曼妙的身材,听声线早知是个女子。
这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如同高傲的凤凰,但又是赔银子又让杨璟去看伤势,想来性格刁蛮,心地却不坏,适才应该也是急着赶路才造成的无心之失。
如此一想,杨璟也就原谅了她,正要退还碎银,那女子见得他久久不语,却丢下一句话来:“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杨璟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那女子却一夹马腹,风驰电掣而出,很快就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之中。
杨璟也是无奈一笑,收拾停当之后,看着黑云压顶,大雨随时有可能暴发,便加快了步伐,赶到巴陵县城之时,已经是傍晚,天色也更加阴沉,乌云如同饱浸墨汁的大棉被,低低压在屋顶上。
巴陵就在洞庭湖边上,河鲜是驰名美味,每日早晨便是鱼市的高峰期,如今大雨将落,又到了饭点,街道上行人不多,摊贩和商铺也关了门,杨璟走在街上,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但他到底是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见多识广,生活经验也丰富,想着鱼市和商铺虽然关门了,但一些酒楼饭店却是生意的高峰期,他这些鱼也不愁卖不出去。
陈潮父子并不宽裕,没有余财赠与杨璟,杨璟也不愿再收他们的资助,更不敢用身体主人的财物,这篓活鱼便成了他今后生活的第一桶金。
杨璟放眼观察了一番,街道两边的酒楼饭店渐渐亮起灯火来,开始忙活,也就变得热闹起来。
这些酒楼已经开始做菜,食客也纷纷上门,想必食材早已准备妥当,对杨璟的活鱼需求并不高,价钱也不会卖得太好。
只是这么一想,杨璟也就挑选好了自己的目标。
这家小店规模不算太大,但门牌的匾额却很是素雅,店内装饰也满是书墨气,桌椅很是讲究,没有寻常酒楼饭店的油腻气息,应该是文人雅士的聚会之地。
这类酒楼招待的都是高雅之士,对食材的要求自然也就更高,对菜品的追求并非饱腹,而是品尝。
杨璟此时一身雨水,满是泥泞,又提着鱼篓,怕污了店里的气息,引起店主不满,这鱼也就卖不出去了,于是便绕到了后门。
这酒店后门半掩着,依稀能够看到里头忙活着的大厨和走使们,杨璟敲了敲门,便有一名管家走了出来。
此人四十多的年岁,两鬓已经有些花白,眉心拧成川字,双眸透着老辣,显然是个精干的老执事了。
见得杨璟手里的鱼篓,管家便知杨璟来意,一些晚归的渔翁也常常会在饭点来售卖河鲜,自然见惯不怪。
“进来吧。”
杨璟点了点头,跟着管事走了进去,厨房里头一片忙活,管事便将杨璟带到了旁边的偏房,里头堆放着不少新鲜的食材,原来是储藏室。
这管事穿着朴素干净,做事却一丝不苟,挽起袖子就亲自查看鱼篓里头的活鱼,对鱼腥并无排斥,显然习惯了亲力亲为,杨璟不由生出一些好感来。
“这几尾鲤鱼卖相不错,鲈鱼也够大,就是鳜鱼少了些,作价三百文吧。”老管事抬起头来看着杨璟道。
杨璟想了想,三百文也就相当于一百块人民币左右,巴陵物价不算高,如果不住店的话,应该能够撑几天。
他也不想住店,免得被人认出来,二来也想博取管事的好感,想从管事口中获取消息,也就点了点头:“好。”
老管事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他给的价钱也算是公道,便朝杨璟说道:“你跟我去帐房结钱吧。”
到了帐房之后,大掌柜不在,一个小帐房在整理数目,管事要顾着后厨的事,便交代了小帐房,让他转告大掌柜,支钱给杨璟。
杨璟本还想着向管事打听消息,见得管事要走,暗道失算,却又不好阻拦。
那小帐房只顾着埋头算账,杨璟想要搭讪都不行,心里失望,早知如此还不如讨一下价,将那些鱼卖得更划算一些了。
那大掌柜想是去接待贵宾了,一时半刻也不见回来,杨璟便脱了蓑衣,摘下斗笠,坐在勘察箱上等着。
过得一会儿,后厨的老管事竟然又回来了!
他的右手端着一笼热腾腾的软面大馒头,左手却提了一大壶茶水,肩头搭了一条毛巾,看架势沉稳大度,想来也是从跑堂小厮一路做到管事的位置,杨璟不由多了一份敬意。
“东家试了试你的鱼,口感鲜嫩,地道正宗,以后你有鱼就再送过来,送点东西给你吃,算是抵了那个鱼篓的钱吧。”
但凡这种大酒楼,东家先试吃一下也是无可厚非,但那鱼篓也不值什么钱,老管事这么说,怕也顾及到杨璟的自尊,干巴巴地送吃食过来,那就是施舍了。
想通了这一点,杨璟对这位管事也是陡生好感,一边道谢,一边趁热打铁地问道。
“管事老哥,这天也黑了,眼看要下大雨,小弟今晚是回不去了,不知道这附近可有寺庙道观之类的可以借宿的地方?”
管事刚才见得杨璟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蹲着,虽然穿着寒碜,但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泰然气质,心里也满意,便答道:“县城西头有座小庙,你可以到那里去看一看。”
杨璟还打算再问,后厨那边却来了个走使小厮,又把管事给叫了回去,杨璟不由暗自一叹,看了看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又将目光往帐房里扫了一眼,见得那名小帐房已经放下账本,便端着馒头走了进去。
“小先生,这馒头刚出炉,香着呢,你忙了一天,该是没吃东西,不如一起吃呗?”
那帐房小先生本就是个学徒,算了一天账,头昏眼花不说,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见得那馒头,不由吞了吞口水:“如此甚好!”
他从帐房里拿出两个海碗,接过杨璟的茶壶,倒了两碗茶,又将杨璟请到帐房里坐下,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杨璟见得此状,也不打扰,那小先生一连吃了三个馒头,又喝了一大碗茶水,浑身舒坦,此时才发现杨璟才咬了半个馒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那小先生便开口道。
“刚才听小哥询问管事住宿的地方,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彭家的公子死了,接连搞了大半个月的法会,还开了善堂,县里头的混子捣子都去那边蹭吃蹭喝,据说晚上还有个住宿的地方,小哥若不嫌下作,倒是可以去看看,总比那小庙强一些的”
杨璟闻言,心头顿时一震,却压抑心中激动,故作镇定地随口问了一句:“那彭家公子想必年纪不大吧?就这么死了,倒也可惜了”
岂知那小先生却冷哼一声:“小哥你不常到县里来吧?年纪不大是真的,但却谈不上可惜,那彭连玉为祸乡里,欺男霸女,死得却是一点都不可惜,坊间不知多少清白闺女天天烧高香盼着他死呢,如今死了也不知多少人笑出声来!”
“原来叫彭连玉”杨璟听得此言,也是心情复杂,彭家能够大搞法会,又开善堂,绝对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是听说彭连玉的为人,杨璟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那彭连玉怎么死的?不会真有义士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吧?”杨璟喝了口茶,暗中瞥了他一眼,故作轻松地问道。
“说是掉洞庭湖里淹死的,至于真相如何,却不是咱们这些升斗小民所能知晓的了”
“洞庭湖里淹死的!”小先生如此一说,杨璟便越发确认,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怕就是那个彭连玉了!
杨璟心中思绪不定,那小先生却继续说道:“这人死了也就死了,却是让旁人也遭了殃,那条船上都是我巴陵县的富家公子和读书种子,还有青楼里不少头牌红姐儿,加上厨子船工之类的,三十多人就活下来五六个,也是作孽了”
“一条船都沉了?!!!”杨璟不由一惊,难怪洞庭湖上出动了那么多船只来搜索!
那船上死了这么多富家公子,他也不一定就是那个彭连玉,只是这样一来,想要确定自己的身份也就更难了!
[专题]暑期福利再升级,海量作品免费畅读!




断狱 第三章 掘墓开棺,谁人识君
夜色如墨,凄风冷雨,杨璟将箱子抱在怀里,用蓑衣盖着,往城西的小庙前行,两旁的酒楼传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声,越显得杨璟孑然一身。
只是杨璟对此并未太过在意,他正在分析着从帐房小先生那里探听到的消息。
巴陵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先生在酒楼里工作,而那个酒楼又以接待文人士子为主,是以可信度也比较高,因为洞庭湖沉船惨案的主角们,正是一群即将要参加春试的赶考士子!
他们都已经通过了发解试,即将参加省试,便一起聚会游湖,联络结交,谁又能想到画舫会沉,这对于巴陵县的文坛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杨璟有着极强的侦查和反侦察技巧,这一番交谈也从小帐房口中得知了详情。
这些遇难者都是巴陵县的青年才俊,这件事情也是轰动一时,杨璟通过筛选排查,不断从小帐房身上套话,总算是找到了两个比较符合身体主人的人选。
根据年龄和身高以及家庭条件等诸多因素综合考量,最后的人选还是落在了彭连玉的身上,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位人选,也比较符合。
这人名唤宋少霖,是宋氏大族的旁支子嗣,也算是大富大贵,之所以会引起杨璟的注意,是因为他和彭连玉,走向了两个极端。
他是发解试的案首头名,而彭连玉是最末,彭家大搞法会,又开善堂,风光大葬,而宋家却低调到不行,巴陵的百姓连宋家什么时候举行的葬礼都不清不楚,彭连玉臭名昭著,宋少霖却是善名远播!
杨璟穿越而来,夺了这具肉身,那么无论是彭连玉,还是宋少霖,两人的墓穴之中,必定有一个是空的!
而更加可疑的是,无论遇难者还是幸存者,无论名声好恶,都有人在说道议论,仿佛已经得到了定论,却从未听人说还有人失踪!
杨璟本就隐约察觉到这起惨案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眼下自己这具身体还在,也就是说应该存在一个失踪者才对,可无论是哪一家,都默契而微妙地保持着沉默,并没有提出有人失踪这样的问题来!
不管自己的身份是彭连玉,还是宋少霖,这两家都或高张或低调,都举行了葬礼,都发布了死讯,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彭家正在开善堂,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杨璟到彭家去打探消息,相信应该能够更加清楚事情的内幕,而宋家则安安静静,怕是没什么机会接近。
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确定彭连玉和宋少霖的埋骨之地,开棺看一看!
掘墓开棺这种事,在古代那是最让人不齿的一件罪恶之事,但杨璟是个现代人,还是一个崇尚科学的法医官,为了探寻真相,为了避免卷入阴谋之中,冒险一试也未尝不可。
主意已定,杨璟也就暂时放下了思绪,加紧了脚步,到了城中地带,行人也多了一些,气氛也越发热闹,杨璟走了一段,却又退了回来,在一家医馆门前停了下来。
“仁春医馆”见得此招牌,杨璟不由想起了那名高高在上的女骑士,他摸了摸腰带里那块碎银,便走进了医馆。
此时医馆已经准备打烊,一名坐馆老郎中正在给一名年轻人讲解一张方子,见得杨璟一身雨水地进来,一旁收拾医馆的小厮不由皱了眉头,正要驱赶之际,那老郎中却开口了。
“小兄弟有什么事?”
杨璟将蓑衣和斗笠脱下来,轻轻放在门外,将身上雨水抖落干净,这才走了进去,将白日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而后取出那块碎银,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他虽然很需要银钱,但那女骑士近乎施舍一般的神态,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钱他还不屑去拿。
“劳烦老神医将这银子转交给那位姑娘”杨璟如此说着,便要走出门去。
宋时通行铜钱和铁钱,也有交子会子这样的纸币,但金银仍旧并非通用货币,富贵人家需要用金银,一般都要到金银引铺去兑换成铜钱,但金银价值高,携带比铜钱要方便很多,拿出来又有面子,是故富贵人家私下使用金银已经成为一种风尚。
这颗碎银大概有二三两重,一两银子大概能够兑换一贯铜钱,不过一贯并非一千文,而是七百七十文左右,这颗碎银相当于两千多块人民币,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杨璟将陈水生一天所得的鱼全卖了,也才百来块钱。
老郎中见得杨璟衣衫陈旧灰头土脸,但眸子熠熠生辉,极为深邃,可谓人穷志高,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而后收下了那碎银,看着杨璟的背影,不由顿生好感,便开口道:“小哥且慢,外头雨大,不如留下来避一避雨势,喝口热茶再走。”
此地已经是巴陵的中心地带,看这医馆规模不小,虽然脸上涂抹了泥灰,但杨璟还是生怕别人认出他来。
杨璟要去开棺,就必须确定彭连玉和宋少霖的墓葬所在,沉船事件之中那些幸存者,想来应该会寻医问药,而且老郎中的消息来源应该比那个小帐房要更广,消息也应该更加详细和全面。
杨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探听一下,但转念一想,待得到了西边小庙,再向那些大和尚探查,毕竟这些和尚道士最近可没少做法事,对墓葬地点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如果留在这里,那名女骑士回来,少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如此一想,杨璟也就打消了留下的念头,转身朝老郎中道谢:“谢谢老神医了,不过小人还要赶路,就不叨扰了。”
杨璟言毕,便走到门外,开始穿起蓑衣和斗笠,可就在这个时候,店里那个年轻人却追了出来。
“这位兄台请留步!”
杨璟不由心头一紧,却不敢回头,只是听得那年轻人在背后问道:“我看兄台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来见过?敢问兄台是何方人士?”
杨璟面色顿时一沉,却是镇定了心神,拉低了斗笠,转身笑道:“小的只是村野刁民,又怎会与贵人识得,小人还要赶路,这就告辞了”
也不等那年轻人回答,杨璟便走进了雨幕之中,几次回头,见得那年轻人只是挠头迷惑,并未追上来,心弦才松开来,照着那小帐房的指示,不多时便来到了城西的这处小庙。
出门在外,住店打尖儿是在所难免,但对于许多人而言,驿馆和客栈却不如寺庙道观来得实惠。
这些寺庙或者道观有着足够的空房间,比客栈要清净很多,只需要交些香火钱,如果香火钱分量足一些,还能够享用斋饭。
知客僧显是刚刚才接待了一些留宿之人,并未回去歇息,见得杨璟进来,便迎了上来。
“大和尚有礼了,小的进城买卖,误了时辰,想叨扰一番,不知大和尚这里方不方便?”
知客僧扫了杨璟一眼,见得杨璟穿着陈旧,便皱起了眉头,杨璟见得此状,便取了一些铜钱,放进了功德箱里头,那知客僧这才面色稍霁,微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施主且随我来。”
知客僧的情绪变化并没有逃得过杨璟的眼睛,不过他也没有谴责这和尚的意思,毕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到了僧房之后,杨璟简单安顿了行礼,又取出几枚铜钱来,塞到了知客僧的手里。
“大和尚,小可本要进城寻找一位恩公,只是这位恩公不幸落水遭了难,小可打算去祭拜一番,只是衣衫褴褛,不好冲撞了恩公的府邸家人,一时间也不知恩公葬在哪里,还望大和尚能够解惑一二”
知客僧不动声色地将铜钱收了,这才微笑着问:“施主的恩公姓甚名谁?”
“恩公名讳彭连玉”
“彭连玉?”知客僧听得这个名字,不由笑了,这彭连玉作恶多端,又岂会施恩与人,眼下彭家正在开善堂,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到那里混吃混喝,这冒昧冲撞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1...3233343536...4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