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可他深知金蚕蛊是多么恐怖的存在,杨璟适才的一番救场,当机立断焚烧蛊虫,都证明了他对蛊虫是有着不少了解的。
如今他抱起大小姐,显然是有心救治,张证只是略微思量了一番,便放弃了将大小姐救回来的念头。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而后指着西南方向的一处阴影道:“那边是彭家新见的守灵草庐,正可一用!”
杨璟也不啰嗦,抱着黑衣女子,在张证等人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守灵草庐前面来。
走到近处他才发现,这是一座三间房的木屋,以彭家的财大气粗,既然能够大搞法会,又开善堂,又岂会只建一个寒碜的草庐。
张证劈开锁头之后,杨璟便抱着黑衣女子进入到房中,张证等人将房中的灯火都点燃了起来。
“都出去,守着门口,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杨璟将黑衣女子放在床上,也不回头,不容置疑地沉声道。
“你以为你是谁,想对我家大小姐做什么!”其中一名汉子听得杨璟的话,当即就怒了。
然而张证却心知肚明,如今大小姐中了蛊,那蛊虫一旦在体内生长,会很快就榨干掏空大小姐的身子骨,非但如此,若蛊虫壮大起来,随时有可能钻出体外,传染给其他人。
眼下谁接近大小姐,谁就有二次中蛊的危险,杨璟知晓蛊虫的种种特性,自然是清楚这种隐患的,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真心救助大小姐,张证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杨璟还能对大小姐做什么别的龌蹉事。
心中如此想着,张证便朝那人骂道:“闭嘴!都跟我出去!”
那人见得张证发怒,果然闭了嘴,跟其他人快速离开了房间。
张证将房门轻轻关起来,临走之时充满了希冀地看着杨璟,犹豫了一下,还是由衷地说了一句:“拜托这位兄弟了!”
杨璟并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待得张证关上房门之后,他便解下法医物证勘查箱,除去布套,扭动密码锁,打开了箱子。
他先取出一把剪子,将这位大小姐的裤腿从下往上剪开,当笔直修长雪白如玉的大长腿呈现在他面前之时,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冒犯,只有沉沉的凝重和专业,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由下往上一路延伸到胯部的淡淡血线。
他的剪刀终究还是停在了大小姐那淡紫色的亵裤边缘上,迟疑了一阵,放下了剪刀,掐着大小姐的人中与合谷穴。
大小姐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房间之中,张证等弟兄全然不见,身边只有戴着头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杨璟,而她的左边裤子竟然被剪开,露出了亵裤!
“啊!”
她毕竟是个女子,下意识就尖叫了起来,拼命往床铺里面退缩!
杨璟早有预料,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静地直视着大小姐,朝她说道:“你已经中了蛊,若再这般激动,气血翻腾,只能加速蛊虫的深入,不想死的话最好安静一点!”
杨璟如此一说,大小姐才陡然想起自己中蛊的事情,想起适才下身后门一紧,一股滑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她顿时又惊骇又羞臊,不由安静了下来,只是深埋着头,不敢再看杨璟。
杨璟见她平复了下来,这才开始在法医箱里挑选药物,准备注射器,而大小姐却肩头耸动,浑身颤抖,低低地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床铺上。
“我不该违逆爹爹的告诫若不是我争强好胜,想要抢在哥哥们前头,侦破这起案子,又岂会中蛊”
杨璟稍稍抬头,虽然大小姐只是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语,仿佛临死前的忏悔,但因为房间太过安静,他仍旧听得真真切切。
他也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但接下来的治疗需要她的配合,也必须稳住她的情绪,获得她的信任,于是便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黑衣女子并未对杨璟耳语相向,虽然不清楚经过,但她也知道,张证能够放心将她交给杨璟,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于是她抬起头来,轻声答道:“我叫宋风雅”
“宋风雅?好名字不过你可跟风雅全然不沾边呢”杨璟想起那个在官道上野蛮驰骋的孤高女子,想起她竟然带人深夜掘墓开棺验尸,不由开口戏谑。
宋风雅微微一愕,但并没有反驳,两人顿时陷入了尴尬,好在杨璟很快将心思都放在了注射器和抗生素药物上面,气氛也就缓和了许多。
宋风雅是个聪慧的女子,否则也不会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侦破沉船案,她同样是个见多识广的女子,却从未见过杨璟手中的注射器,不由看得出神。
杨璟一边抽取了药剂之后,满目严肃地直视着宋风雅,朝她解释道。
“我会将这些药水注入你的体内,希望能够遏制蛊虫的生长,至于能否杀死蛊虫,我也不敢确定,当然了,选择权在你手里,如果你不愿意,我即刻离开便是”
宋风雅发自本能想抱着膝盖,却发现整条长腿都露了出来,当即扯过被子来遮掩,咬着下唇迟疑了一番,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杨璟也没说二话,取出酒精和棉球,在她的手臂上消了毒,轻轻扇了扇,清凉的感觉让宋风雅身子一僵,雪白的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要开始了。”杨璟严肃地交代着,等到宋风雅点头,他才将针头刺入手臂,将药水推入了宋风雅的体内。
宋风雅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治疗手段,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过新奇,也正因为新奇,这种未知的神秘,让她生出了一丝生机与希望。
而杨璟却没有停止,他又抽了一筒药水,而后转过身来,平静地朝宋风雅说道:“这一针要扎在臀上,如果你觉得我会污了你的清白,我可以指导你自己操作。”
杨璟虽然不敢保证抗生素能够起效,但宋朝不像后世那样抗生素泛滥成灾,效用已经很低,在这个时代,抗生素的效果绝对是极其强烈的,所以即便无法杀死蛊虫,想要延缓蛊虫的生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遏制了蛊虫,让宋风雅赢取这段宝贵的时间,或许宋风雅的家族能够解得这蛊也是极有可能的。
古时女子的贞洁意识极其强烈,虽然没有夸张到牵了手就要成亲,但扒下裤子给一个大姑娘打屁股针这种事情,还是问清楚一些好,免得以后会惹来麻烦。
宋风雅也没想到会有如此让人羞涩的治疗手法,一张俏脸顿时滚烫起来,毫不犹豫就答道:“你教我,我自己动手”
杨璟轻笑一声,将棉球沾了酒精,递给宋风雅,而后转过头去说道:“除下裤头,涂抹腰际下一掌之处,左右臀皆可,由内而外,一定要涂抹均匀。”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般,但并没有安静太久,杨璟便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臀部传来酒精的清凉感,让宋风雅感到羞臊难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便罢了,两人同坐一张床上,自己竟然还露出臀部来,于她而言,绝对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
杨璟又将准备好的注射器往身后递,细细说明了注射的流程,宋风雅接过注射器之后,却久久不见动静,杨璟也是有些急了。
“想要控制蛊虫,我劝你还是尽快吧”
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吸气声,而后他听到细若微蚊的低语:“我我做不到还是你你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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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八章 性命和清白
古时之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一个人对别人再狠辣,真要自戕之时却仍旧下不去手,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针头,更何况宋风雅骨子里并非一个狠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她并非胆怯之人,也不是没有过实战经验,跟着哥哥调查案子之时也曾与人争斗,也会出手伤人,也曾被人出手所伤。
但她就是不明白,那清清凉凉的酒精和小小的针头,为何会让自己恐惧成那样,就如同她不怕毒蛇猛兽,甚至不怕妖魔鬼怪,却独独对毛毛虫和老鼠感到万分恐惧一样,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能够出人意料的坚强,同样能够匪夷所思的胆怯。
她本以为自己的贞洁观能够抵抗这份恐惧,不过就是自己扎自己一下,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可当她露出雪白的翘臀,几次三番却如何都下不去手,她才明白原来有些恐惧是那么不可理喻的。
杨璟也没料到胆大妄为的宋风雅会不敢给自己扎针,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种情况他也见过不少,许多赳赳莽夫不也一样怕扎针么。
他转过头来,宋风雅慌忙将臀部遮掩起来,可看到杨璟的眼中毫无邪恶与亵渎,只有严肃和专业,她也就安心了下来,这种目光,她在自家医馆的老神医眼中,已经无数次感受过了。
杨璟看她羞臊到浑身僵直颤抖,便低声说道:“把衣服掀开,必须重新消毒了。”
宋风雅这才别过脸去,将遮盖臀部的衣物掀开一个小角来,杨璟熟练地涂抹酒精消毒,而后朝宋风雅说道:“放松些,我数三个数再扎针,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宋风雅的俏脸早已滚烫,耳根和脖颈更是羞红,也不敢与杨璟对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杨璟拖长了声音开始数数,宋风雅果然放松了一些,杨璟见得她雪臀上的肌肉放松了下来,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三!”同时将针头轻柔地推入了肌肉之中。
“啊”宋风雅低吟一声,也没想到杨璟来了个突然袭击,待得回过神来,杨璟已经转过身去,她慌忙穿好裤子,哪里还好与杨璟计较什么。
收拾好注射器和药剂之后,杨璟又取了一些甘露醇注射液以及一个化学实验常用到的洗耳球交给了宋风雅。
在他看来,那蛊虫既然是钻进了肠道里头,如果及时排泄,说不定能够将蛊虫一并排出来,甘露醇除了强效脱水的作用之外,还有促进排泄的效果。
宋风雅本以为打屁股针已经是她这辈子最羞臊最尴尬的一件事情,但听了杨璟的低声说明之后,才知道什么叫无地自容!
这简直比**裸站在杨璟这个陌生男人面前,更让她感到羞耻,对于一个女子,特别是贞洁观念异常强烈的古代女子而言,杨璟一次甚于一次地在不断打破她的底限!
可杨璟虽然戴着头套,但一双眸子充满了救死扶伤的那种圣洁光辉,没有丝毫的邪恶和轻浮,眼下又是生死攸关,宋风雅竟然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房间之中没有马桶,宋风雅只能到隔壁的茅房去解决这个问题,当她拿着杨璟交给他的东西走出房间之时,张证等人纷纷冲进了房内!
在他们看来,杨璟的治疗已经结束,眼下就是抓捕杨璟的最佳时机!
宋风雅并没有阻止张证等人,因为她明显能够感到体内的蛊虫已经蛰伏不动,足以说明杨璟的治疗是有效的。
这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只要她回到巴陵县城,她宋家名下统共六家医馆,更有老神医坐镇,即便无法找到解蛊的法子,起码也能够延缓蛊虫的发作。
再者,她是亲眼见过杨璟给自己治疗的整个过程,只要得到杨璟那个神秘的白银色箱子,她就能够依样画葫芦,回去让女医馆给自己继续治疗!
宋家虽然不似彭家,并非本土的豪族,但宋家的商行却与山野苗寨的蛮族土司交往甚密,想要找到解蛊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
而杨璟虽然没有坏心眼,但到底还是坏了她的清白,即便杨璟不会宣扬出去,但她今后想要嫁人,怕是心里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且不说杨璟来历不明,单说他先挟持了张证,又知晓他们掘墓开棺的秘密,眼下又与她共处一室,做出如此羞臊的事情,宋风雅或许无法狠心杀死杨璟,但绝不可能让他离开!
杨璟是何等聪慧之人,又善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之下,便知道张证和宋风雅的用意了,好在他已经将箱子锁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宋风雅听得杨璟之言,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杨璟,目光之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寒。
杨璟也不去看她,只是拍了拍手中的箱子,继续说道:“想要破开这箱子并不难,但这些都是我家的祖传秘药,什么时辰用药,用量多少,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些秘药带有剧毒,使的是以毒攻蛊的法子,多一分少一分都会致命,如若不信,你倒可以试一试。”
“另外,适才我给你的药只能持续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便压不住蛊虫,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杨璟一边说着,一边将箱子轻轻推到到张证的面前来,后者眉头一皱,只好向宋风雅投去询问的目光。
宋风雅早想过杨璟绝非等闲之辈,对杨璟之言虽然抱有质疑,却又不敢不信,家中老神医能否解蛊她并不清楚,但杨璟的秘药能够遏制蛊虫,她却是亲身体验过的。
如果真如杨璟所言,三个时辰之后她还要依靠杨璟给药,如果家中老神医无法找出法子,她同样需要杨璟给药来压制蛊虫,维持她的性命。
念及此处,她也只能无奈摆了摆手,将张证等人挥退出房间。
她是见过杨璟箱子里头那些药剂和器械的,而且杨璟用来挟持张证的手术刀,卖相就极其不凡,她很清楚,杨璟不可能平白无故救治自己。
于是她便问道:“我需要你继续给药,你想要什么?”
杨璟知晓蛊毒厉害,起初救治宋风雅确实没有其他心思,但宋风雅此时提起,杨璟就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他想弄清楚身体前任主人的身份来历,想要避过这场阴谋,这才陷入了这起调查,眼下正是探寻案情的最佳时机。
宋风雅已经到了掘墓开棺这等地步,说明调查已经走入了穷途末路,换言之,她一定对整个案情有了最为详细的调查结果!
“这些秘药都是先辈留下来的,我并不懂得如何配制,用一份就少一份,每一份不说价值连城也是千金难求,我知道你宋氏家大业大,我也不要你家的银子,只要你将沉船案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我,我可以给你继续用药三天。”
听得杨璟的条件,宋风雅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些失落,她是巴陵方圆百里有名的美人,家中更是巨富大族,杨璟却对她的美色和钱财无动于衷,偏偏问起沉船案,女子的虚荣心作祟,她到底还是不太高兴的。
毕竟杨璟将她最羞臊最尴尬的一面都看了去,虽然她不可能因此而委身于杨璟,但杨璟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却又让她感到非常的不满,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心态了。
“你到底是哪家的人?为何对沉船案如此感兴趣?”
如果说宋风雅现在有一件事是最急于去做的,那便是掀开杨璟的头套,看看杨璟长什么样子!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一段无法拒绝的羞耻经历,但他的动机和意图却又是救人的善意,让人心底愤恨却又无法责备,宋风雅是多么渴望看一看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到底是何来历。
杨璟也知道宋风雅的心思,毕竟他只是个陌生人,对于宋风雅而言,这样的事情也实在难以接受。
他知道自己不想说的话,宋风雅也不可能勉强他,毕竟他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够给宋风雅提供帮助,遏制蛊虫的人,宋风雅的小命就捏在他的手里。
但他还需要从宋风雅的口中得知沉船案的始末经过,今后或许还需要宋风雅的力量来进行调查,所以他还是回答了宋风雅的问题。
“我并不是哪一家的人,我家哥哥出身寒门,一家子日夜操劳,就为了哥哥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谁想到会死在洞庭湖里我要找出凶手,我要给哥哥报仇!”
宋风雅听得杨璟如此,没来由感到松了一口气,只觉着杨璟看来也并非恶人,心里到底还是好受了一些。
“你哥哥姓甚名谁?”宋风雅不由问道,她对沉船案中死去的士子进行过详细的调查,只要知道名字,她就能够查出杨璟的真实身份来!
杨璟本就是胡乱编造,又岂能不清楚宋风雅的心思,当即眸光一冷,拒人千里地答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要揪出幕后真凶就行!”
宋风雅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杨璟一丝不漏,也是来气,正打算追问,却听杨璟提醒道。
“眼下药力已经发作,蛊虫的抵抗力最低,且蛊虫侵入体内时间也不长,照着我的法子赶紧去蹲一蹲,说不定蛊虫就排出来了,到时候任杀任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再啰啰嗦嗦,蛊虫深入体内,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杨璟这番话确实站在了宋风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虽然对他自己不利,但对宋风雅而言,确实是良言,宋风雅不由对杨璟大为改观,也不再多言,走出了门口。
但她很快又停了下来,转头朝杨璟问道:“我知道你不肯透露姓名,我该如何称呼你?”
杨璟微微一愕,恶趣味地一笑道:“叫我红领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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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九章 风雅的渊源
夜色已经很深,冷月如同羞涩的少女,渐渐躲入了云团之中,微风扑面,细雨迷离,使得这夜晚充满了忧伤和怀念。
虽然张证等人仍旧守在门外,但窗前的杨璟不由想念起现代的生活。
直到宋风雅一脸忧色地走回房间,他才收回了思绪。
不用问都知道,那蛊虫显然是排不出来,若真的这么容易对付,蛊虫也就不会成为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邪物,杨璟到底还是有些侥幸心理。
宋风雅在茅房里也检查了一番,那蛊虫的血线已经从耻骨倒三角淡淡毛发的边缘,延伸到了肚脐下三寸,杨璟的泻药确实很有效,她感觉自己的肠胃都已经排空,但正是因为排空了肠胃,她才更加真切感受到腹中蛊虫带来的异物感,甚至能够感受到蛊虫的缓慢蠕动,就好像怀胎一般,一想到腹中蛊虫不断生长,想起彭连玉尸体爆开的场面,宋风雅就浑身发冷!
杨璟见得宋风雅轻轻摇了摇头,也只是沉默不语,沉思了片刻,便朝宋风雅说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距离下次给药还有两个时辰,不如先回去,找个郎中看看吧。”
宋风雅本就急于回去,听得杨璟如此说道,也就点了点头,张证便留下两三个人处置彭连玉的墓穴,而后带着宋风雅和杨璟下了山坡。
山脚下的隐秘处停着三辆马车,张证心忧宋风雅,便让马夫尽快往巴陵县城赶路。
他们本来还想着再挖开几个墓穴,看看其他死者是否也同样出现中蛊的情况,如今也只能暂时作罢。
杨璟半点不客气地钻进了宋风雅的马车,最羞涩最尴尬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宋风雅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忌讳,毕竟她答应过杨璟,要将沉船案的始末和调查结果分享给他,路途中正好跟他说道说道。
宋氏虽然财大气粗,但为了掩人耳目,这马车也并未太过豪华,只是造得比较坚固,避震能力却很弱,一路上颠簸不断,宋风雅也是脸色难看,似乎担忧太过颠簸会弄醒腹中的蛊虫一般。
杨璟见得她如此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也不好催促,待得她适应了马车的颠簸,才听得宋风雅开口道。
“你对沉船案知道多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在宋风雅看来,杨璟不惜付出秘药的代价,条件只是探查沉船案的消息,显然应该对沉船案有了一定的了解,否则也不会跑到彭连玉的墓葬这边来。
事实上杨璟知晓的并不多,通过帐房小先生和那名知客僧,他只是知晓了个大概情况,他本想将来龙去脉都听一听,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先问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在此之前,他已经将自己身体前任主人的怀疑范围缩小到了彭连玉和宋少霖的身上,如今彭连玉已经被证实,按说他身体的前任主人,应该就是宋少霖了。
想起宋少霖,杨璟心中不禁猜测,这宋风雅几次三番提问自己是哪一家族之人,各家必然都在展开调查,宋风雅自然就是宋家的人,而宋少霖同样是宋氏子弟!
“宋少霖是你什么人?”杨璟压抑心中激动,极力平复着情绪问道。
宋风雅脸色一惊,但很快就轻叹一声,幽幽答道:“他他是我堂兄”
杨璟闻言,也是暗自吃惊,若自己的身体真是宋少霖的,那么宋风雅就是他的堂妹了!
杨璟见得宋风雅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悲伤,想来平日与宋少霖这位堂兄应该也不是很亲密,否则即便无法看到杨璟的面容,她也应该能够从身高体型和声音认出杨璟的真实身份才对。
眼看着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杨璟心里也紧张起来,好在他戴着头套,宋风雅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你堂兄只是失踪了,并没有死,对也不对?”杨璟充满了期待,声音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宋风雅这一次倒是没有太过吃惊,毕竟杨璟能够问到她堂兄,说明杨璟已经调查到了更深的层次,知晓宋少霖失踪,也就不奇怪了。
见得宋风雅点头默认,杨璟心里也是有些欣慰,好险不是彭连玉那种人人喊打的纨绔,宋少霖乃是发解试的案首头名,在巴陵有素有贤名,自己也算是有个好的出身了。
杨璟恨不得当即摘下头套,与宋风雅相认,但想了想,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首先他对宋少霖一无所知,对宋氏家族更是全无概念,大家族之中也是尔虞我诈,亲情淡漠,否则宋风雅也不会对宋少霖的死表现得这般冷漠,自己主动相认,绝不是好事情,倒不如一走了之,远走他乡,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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