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全球速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畅总助理
“这个栋房子本来是一个犹太食品商人的,按照新条例应该由政府托管。但如果有像我这样享有外交豁免权的房客借住的话,那个犹太人就可以保住房子的所有权。”
“真不明白,这些犹太人为什么不离开德国。现在他们无论干什么都会受到限制,连公园的长椅上面都贴了judenverbboten(德语,犹太人不许坐)。”约翰感慨道。
“也许是舍不得他的食品加工厂吧。”维克多把约翰的疑问含糊地应付过去了。
有时候现实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他和约翰一样都很反感德国的排犹政策,但他们又都不同程度地成为了这些政策的受益者。这让他很难理直气壮地对纳粹进行指责。
而且身为外交官,他很清楚欧美各国都没有大规模接收德国犹太移民的计划。大部分德国犹太人根本无处可去,只能默默地承受越来越严厉的盘剥。
“不聊这个了,这次林德伯格的事你们大使馆怎么看?”之前陆军武官劝阻林德伯格很可能只代表了陆军部对此事的态度,约翰想知道外交系统内部的普遍看法。
“大使馆内部意见很不一致。实际上在所有跟纳粹有关的问题上,大家的意见都是如此的,有些人极力反对,有些人极力赞成。”
维克多斟酌了一下措辞,“反对的那拨人认为,希特勒以后会是美国最大的威胁。有朝一日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就会向美国发动进攻。另一派则把纳粹看成是欧洲唯一的**堡垒。他们认为那些民主国家已经无力对付布尔什维克的发展。希特勒将是对付极权主义的重要火力。”
“我之前收到了邀请,明天晚上去参加戈林举办的一场宴会的,你觉得有必要拒绝吗?”约翰其实并不是在征求维克多的意见,他只是保险起见把自己的行踪先在大使馆“备个案”罢了。
“你又不是林德伯格那样的现役军官,想去就去呗。”维克多没看出约翰的“小心思”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笑着拍了拍约翰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天晚上凯琳别墅的宴会是吧。大使馆也收到请柬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行了吧。”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有一个美国外交官在身边,纳粹总不能再把“法西斯主义支持者”的帽子硬往约翰头上扣了吧。
第二天下午,约翰先去大使馆与维克多汇合,然后他们一同前往了凯琳别墅。
凯琳别墅虽然离斯多勒的别墅并不远,但那里跟充满田园风格的斯多勒别墅完全是两个世界。约翰的车先穿过一道电力控制的笨重大门,又穿过了一道钢筋混凝土修筑的围墙,最后穿过两排手持机枪、面对面站着的空军哨兵,才来到了宏伟壮观的凯琳别墅门前。
约翰他们来到比较早,斯多勒先带着他们参观了一圈。凯琳别墅非常大,里面的走廊和房间似乎无穷无尽。宴会厅的十几个玻璃柜子里陈列着镶有宝石的纯金制品,这些都戈林搜刮来的收藏品。
会客室里没有人,但宽敞华丽的程度不下于宴会厅,木制的墙上挂着壁毡和旗帜,室内陈列着雕像和镶着珠宝的盔甲。
但是,约翰总感觉所有的这些都像是好莱坞用硬纸板和油画布搭起来的布景。不管别墅的结构有多么宏伟,房间有多么宽敞,装饰有多么精致,也不管那些艺术品有多么珍贵,约翰总觉得这些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假象。
他很清楚自己看到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珍宝,而且大部分都是斯多勒替戈林从犹太人手里抢来的“赃物”。但即使不考虑道德上的因素,凯琳别墅本身装潢设计的粗俗也让约翰感到很失望。戈林据说还是出身名门呢,怎么品味跟暴发户差不多。
这天晚上的宴会非常盛大,上百名德国各界的显要人物,以及像约翰这样的“国际友人”出席了宴会。
戈林夫妇都穿戴着华丽的礼服和珠宝招呼着各路宾客,戈林的衣服甚至比他夫人的还要华丽。
戈培尔和里宾特洛甫也出息了宴会。这两个人长得跟约翰前世在历史相片上看到的差不多,就是体型上要比他想象的小上不少。据维克多说,这两人目前正在全力争夺对德国外交战线的控制权,戈林正是他们争相拉拢的主要对象。
约翰还看到了林德伯格,他正在跟几个德国空军军官聊着天。林德伯格也看到了他,但两人都没有要继续交流的意思。昨天该说不该说的,他们都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在宴会快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阿道夫·希特勒竟然也出现了。这个纳粹领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的灰绿色军装上衣和黑色裤子,跟戈林的“舞台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和传闻中一样,希特勒是个素食主义者。他只简单地吃了点素馅饼和蔬菜浓汤,然后就开始拿一块裹了糖衣的黄油小饼干逗弄起了戈林的小女儿。
一支弦乐队在大厅的一角轻柔演奏着莫扎特的乐曲,粗大的木材在壁炉里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元首与小女孩的互动,戈林和他的妻子带着做父母的骄傲微笑站在希特勒的旁边。
突然,戈林的小女儿吻了一下希特勒苍白的大鼻子。希特勒大笑起来,把饼干给了她,全场响起了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约翰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非常感兴趣。以前希特勒在他的脑海中都是一副挥舞着拳头,有些歇斯底里的战争狂人形象。
但是现在,你能想象得到吗!历史上那个曾经残忍地下令屠杀了上百万犹太人的恶魔,他在为刚才的掌声表示谢意时,竟然流露出了那种略带羞涩的微笑。
约翰暗自提醒自己,这个纳粹领袖绝非后世艺术作品里刻画的那种咬着地毯的、发着神经的卓别林式政客。他和他领导到纳粹党绝不是一群缺乏理智的暴徒,在于他们打交道时,任何轻视和疏忽都有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
1937全球速递 第六十四章 关于纳粹的报告
接下来的几天里,约翰开始抓紧处理基金会的产业。他一天都不想在德国多待了,倒不是因为怕了纳粹。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点点地被这里环境所改变了。
刚到柏林那会儿,约翰只要看到餐馆的门口挂着“不招待犹太人”的牌子,就马上退缩,宁肯到别家去。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客户”邀请他去这类餐厅吃饭,他的态度也逐渐动摇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疙瘩,但约翰开始觉得因此拒绝这些邀请是愚蠢的。再到后来,他连想都不想,就自然而然地对这些馆子门口的牌子视而不见了。
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是可怕。就像约翰明明知道斯多勒所作的勾当是令人作呕的,但他却越来越心安理得地从中分享着好处,甚至开始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朋友”。
当约翰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变化时,着实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约翰虽然是个资本家,追逐利益是他的天性,但他并不希望因为这点小利就泯灭了自己的良知。
约翰很清楚,纳粹目前颁布的关于犹太人的各项法律,其目的根本不是像他们宣扬的那样,是要限制这个少数民族,使他们在德国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不超过他们应得的部分。
这些排犹法案的本质,就是掠夺。现在还只是掠夺犹太人的财产,以后还会掠夺他们的生命。约翰现在只想早一点了结这些“objekte”业务,然后离它越远越好。
在约翰适当调整了报价后,这项工作进展的很顺利。只是在鉴定克诺普曼提供的那批艺术品时出了点小波折。
孔苏埃洛堂姐办事是很有效率的,在接到约翰的电话后,她很快就替他找来了三名专业鉴定师。一个瑞士的珠宝商人负责鉴定各种首饰、钟表,一个巴黎大学的美术史教授负责鉴定油画和雕塑,一个英国皇家纹章院的退休书记官负责鉴定那批古董兵器和勋章。
本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问题出在那几幅德国当代艺术家的画作上。那个法国教授对这些受纳粹高层追捧的“当代艺术家”的画作嗤之以鼻,认为它们毫无艺术价值、只是些供商业广告使用的裸体画。这个法国教授的“傲慢”让德国人有些恼火。
约翰对油画的鉴赏力不怎么样,不过考虑到希特勒本人也不过是个三流画家,他欣赏的东西也应该好不到哪去。而且这些油画一旦被打上了“纳粹”的标签,以后估计也很难被收藏界所接受。
有一点,约翰是可以肯定,德国在这段时期里没有出过什么“艺术大师”。即使有,后世也不会予以承认,比如他在戈林宴会里遇到的莱妮·里芬斯塔尔。
这个美丽的、坚强的、才华横溢的女电影导演在纪录片上的成就无人能及。但在战后,她的艺术成就成为了一个禁忌,一直到下个世纪才逐渐被人们提起。
前世,在2003年,这个101岁的女导演去世后,她所拍摄的纪录片《意志的胜利》、《奥林匹亚》一度在网上热传,约翰也出于好奇下载过。
当时,约翰也被这位女导演震惊了。她在记录纳粹纽伦堡会议和柏林奥运会时用到的艺术手法,在几十年后仍然是那么震撼人心,让当时的约翰看得热血沸腾。
据说,后世某著名导演在筹备奥运开幕式时还在反复观看、学习《奥林匹亚》这部影片。连某卫视著名的亲子真人秀《爸爸去哪了》,开播季第一集的片头仍然在模仿里芬斯塔尔著名的“上帝的声音”桥段。
虽然死后,莱妮·里芬斯塔尔被评为了20世纪一百位最重要的艺术家(是其中唯一的女性),但在身前,她一直是被主流艺术界所排斥的。
二战结束后,她因为涉嫌美化纳粹而两次被捕,待了4年监狱中,还一度被关进精神病院,但最后都被无罪释放了。因为她既不是纳粹党员,也不是纳粹支持者,甚至“从未从事过应受惩处的支持纳粹统治的政治活动,也没有致力于建立与自己艺术事业无关的联系”。她的罪过只是把纳粹拍得“太美”了。
连莱妮·里芬斯塔尔这样的艺术大师以后都很难被承认,更何况这些约翰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纳粹画家。他果断地支持了那位法国教授的观点,拒绝接受这批画作。
除了处理基金会的业务,约翰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琢磨他给罗斯福的报告上。
他原本想“神棍”一把,对德国和捷克斯洛伐克之间领土问题的发展趋势进行一番“预测”的。但是后来,他改变可主意,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费太多的笔墨。他只是简单地提到了德国对捷克问题的强硬态度,认为纳粹不大可能在这一问题上让步。
即使让华盛顿知道了“慕尼黑阴谋”的来龙去脉又能怎样呢?他们要的不就是“和平”吗。至于捷克的利益,连他们的法国盟友都不在乎,白宫更不会在乎的。
在报告里,约翰着重写了自己对纳粹高层,尤其是对希特勒的感官。
约翰提醒罗斯福总统,现在的美国媒体喜欢把希特勒刻画为一个滑稽的疯子,这是严重失真的。在约翰看来,如果希特勒去掉那撮小胡子,他的外表就像是由所有德国人揉合成的一样。他不是贵族,不是企业家,也不是知识分子或其他什么,他就像是一个街上的普通德国人,一个对德国未来发展有某种思考和领悟的德国人。
约翰在报告里强调,理解希特勒和德国普通民众之间的这种联系是非常重要的。在考虑对德问题时把二者区分开来,是非常错误的。希特勒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独裁者,而是德国一种极端思潮的代表。而且这种思潮正在像瘟疫一样蔓延,并最终会把这个国家推向战争。
约翰认为,面对这种思潮,美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他们投降,要么打败他们,想要与之和平相处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如果希特勒真是媒体描绘的那个半疯半滑稽的战争狂人,那么打赢这场战争是很容易的。因为指导一场战争需要头脑、意志力、战略远见和手腕。
但不幸的是,希特勒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而且他已经控制住了这个国家,甚至包括思想领域。即便在纳粹上层人物之间存在同床异梦的情况,但这并不影响希特勒对这个国家的控制。
一直以来,纳粹都对他们领导层内部意见分歧毫不掩饰。表面上看,希特勒是激进势力的代表,而二号人物戈林则代表较为缓和的那一派。
在希特勒不断地对外放狠话的同时,很多涉外事务,比如和英法之间的私下沟通,与美国之间的商业谈判,则由戈林出面来进行。
但约翰认为,这不过是一种假象,是做给外人看的。当德国还没有实力动手的时候,纳粹是有意想让外界认为他们内部存在两种声音。他们通过戈林释放一种缓和的可能性,以便捞到更多的好处,并为最终的进攻政策争取时间。
别看戈林外表很象马戏团里的畸形人,胖得令人作呕,却又偏爱打扮。但约翰很清楚,他却是个精明的现实主义者,他从现行的纳粹政策中获利甚大,得到的好处远比其他人要多。
而且戈林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知道虽然纳粹发展得很顺利,但好运总有走完的时候。如果希特勒的进攻政策搞砸了,那时候他作为一直高唱和平的人就会有机会更进一步,一面为那垮台的元首流泪,一面很高兴能取而代之。
除了对纳粹高层的感官,约翰还在报告里着重提到了纳粹的排犹政策。他认为,目前纳粹针对犹太人的政策,目的远不止是限制他们的经济活动。
约翰告诉罗斯福,他感觉纳粹是在有意识地将犹太人从其他德国民众的生活中驱逐出去。这些犹太人正逐步赶出原本的社区、工厂和学校,纳粹在人为地撕裂犹太人与普通德国人的日常联系。
维克多曾经跟约翰说起过,柏林的犹太人如今大多只在有限的几个聚集区活动。因为越来越多的公共场所都不再接纳他们,而他们也尽量避免在聚居区以外的公共场合活动。维克多来柏林快一个月了,甚至都没见到过几次犹太人。
约翰在报告里“推测”,纳粹这么做是为了接下对犹太人实施更为残酷的“迫害”做准备。因为如果民众日常生活中与犹太人接触的越少,就越容易听信政府对犹太人的诋毁,对排忧政策的抗拒感就会越小。
毕竟对于普通居民来说,如果一个惨遭迫害的犹太人是你熟悉的邻居后者同学,那谁都难免会有恻隐之心。但如果是一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从未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出现过的人,那大部分人都不会有太大反应。
约翰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整理好这份“跑题”了的考察报告。他不知道白宫会如何看待这份报告,因为里面的内容和罗斯福之前想要了解的相去甚远。
他甚至一度犹豫要不要发送这份报告,他不确定报告里展示出的明显的政治倾向性,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发还是不发,这还是约翰第一次在政治问题上独立做决策呢。
犹豫了一天之后,在他们离开柏林前往哥本哈根的前一天晚上,约翰才最终做出了决定,让戴维斯把这份报告交给了大使馆的外交信使。
1937全球速递 第六十五章 水陆联运的构想
丹麦是欧洲历史上最古老的王国之一,是连接欧洲大陆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桥梁。
如今在位的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十世,虽然号称其祖先可以追溯到公元940年去世的丹麦第一任君主高姆,但其主要血脉却是来自于原德意志帝国的格吕克斯堡公爵家族。
这个全称是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索恩德堡-格吕克斯堡公爵家族的人丁异常兴旺,经过几百年的复杂联姻,如今丹麦、挪威、希腊三个国家的王位都落到了他们手里。
约翰记得,未来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的丈夫,希腊王子菲利普亲王也是出自这个家族。也就是说以后英国王室也会带有格吕克斯堡公爵的血脉。
不过,约翰此次来哥本哈根与如今的丹麦王室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来与日后影响力远超丹麦王室的另一个“王族”——马士基海运王国的当家人见面的。
目前掌管马士基家族的是阿诺德·彼得·穆勒,1904年他和父亲彼得·马士基·穆勒一起创办了现在的斯温堡轮船公司。老爹彼得是董事长,儿子阿诺德是总经理。得益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航运费的上涨,穆勒父子的海运生意发展的很快。
如今的马士基集团是个典型的家族企业,名下实际上有三家航运公司。一家是约翰他们入股的斯温堡轮船公司,另外两家分别是由阿诺德创办的独资企业“1912轮船公司”,以及阿诺德与他的一个德国表兄汉斯在纽约共同创建的一家油轮公司,主要在远东和美国之间跑原油运输服务。
前世,约翰在ups的时候跟马士基海运打过一些交道。也许是因为老板祖上是北欧海盗出身,这家公司在业内一直以自大、死板、守信誉而著称。
马士基的每名员工不论男女,入职后都得先上船锻炼半年,即使是家族的继承人也不例外。比如未来将集团推上海运事业巅峰的小马士基(马士基·迈克-凯尼·穆勒,阿诺德·彼得·穆勒之子,1965年接掌公司),他在1932年进入家族公司时就花了半年的时间在海上用巴素擦铜水擦拭船上的铜质部件。
马士基集团的总部位于哥本哈根的东北部,是一座六层小楼,往东不远就是宽阔的厄勒海峡。约翰由基金会派驻马士基公司的代表陪同着,乘电梯去了阿诺德位于六楼的办公室。在电梯里,这名代表告诉约翰,总部虽然安装了电梯,但因为大老板都每天都爬楼梯到自己的办公室,所以平时一般没人敢坐,大家都自觉爬楼。
阿诺德是个低调、务实又顽固、强势的老派海运人。他14岁就开始随父亲的帆船出海,一步步从见习水手成长为拥有近30艘远洋货轮的大船东。所以刚见面时,他对约翰这种含着银汤勺长大的美国“二世祖”并不太待见。
事实上,阿诺德与斯温堡轮船公司的其他股东关系都不太好。当年,他就是受不了这帮“外行”对公司指手画脚,才另起炉灶创办了“1912轮船公司”。随着近年来公司业绩的飞速增长,如今阿诺德已经完全树立了在集团内部的权威。像约翰他们这样的外部董事,早就成了只管拿分红的橡皮图章。
约翰也从没想过自己这个“门外汉”能一见面就“折服”阿诺德这个老船长。事实上,他也没必要这么做。打一开始,约翰看中的就不是马士基公司的船队,而是因为它一家丹麦的航运公司。
丹麦这个国家在美国与欧洲之间的北大西洋航线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别看它的传统领土只有日德兰半岛和菲英、西兰等岛屿,但实际上格陵兰岛、冰岛和法罗群岛这些北大西洋上的战略要地目前还都是它的“领土”。
历史上,丹麦被德国占领后,美国迅速出兵占领了格陵兰岛和冰岛,英国占领了法罗群岛,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条对“自由世界”至关重要的海上运输通道。
而且,等德国占领丹麦后,马士基公司的产业就属于“敌产”了。为了防止这些资产落入德军之手,马士基集团的海外银行账户会被冻结,在美国的船队会被海岸警卫队接管。
所以,约翰这次来就是单纯地想跟阿诺德和他的儿子小马士基见上一面,给对方留下个印象。等这对父子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到那时,是加强合作还是直接吞并马士基集团,主动权就都在约翰这边了。
约翰这次登门拜访,打着的是来马士基集团考察学习,为联邦快递公司开展海陆联运业务做调研的旗号。他很谦虚的表示自己是这行的新手,希望能够从马士基公司学到一些海运业务的基础知识,并期待能与对方进行一些业务合作,比如开辟一条从纽约到休斯顿的海运航线。
一直以来,联邦快递公司都对如何发展墨西哥湾地区的业务很头疼。一方面,随着1930年东德克萨斯油田的开发,墨西哥湾地区成为了美国经济发展的又一热土,运输业务需求量非常庞大。另一方面,这一新兴工业区的铁路网络很不完备,不少东部的货物需要先绕行中西部,才能通过南太平洋铁路运输到该地。
约翰早就想开辟一条从纽约到休斯顿的海上运输通道了。如果这次能和马士基集团达成合作协议,既能解决这一运输瓶颈问题,又能加强双方的联系纽带,可谓一举多得了。
阿诺德答应了约翰的考察请求,他很干脆地就把自己的儿子小马士基甩给了约翰,然后开始忙自己的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约翰都在小马士基的陪同下在公司总部和码头、船队进行实地考察。其实,约翰在这方面也是个老手了,他前世在上海运转中心的时候主要负责的就是海运业务。1938年的马士基,还只是个中等规模的船运公司,没有计算机,没有物联网、也没有集装箱,一切都还很原始。
所以,约翰的主要考察目标实际上是小马士基本人。
虽然现在他的绝大部分能力都在自己老爸的压制下没有发挥的余地。(阿诺德在公司对他的态度非常严厉,感觉更像是在对待一名学徒,而不是儿子。)但熟悉运输行业发展史的约翰,非常清楚这个年轻人的能力。
历史上,在1940年,为了给公司保留尽可能多的船只,不满26岁的小马士基临危受命,被父亲派到美国整合公司的整个船队。
之后,随着丹麦的沦陷,马士基集团的形势开始急转直下。他们的账户被冻结,船队被接管,甚至被禁止做一切与航运有关的业务。尽管小马士基在纽约创建了‘穆勒贸易公司’,但并没有多少可以用于交易的商品,也缺少足够的客户。
在美国前七年里,小马士基甚至很少能与在哥本哈根的父亲联系上,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他加入了一家俱乐部,以此为平台认识了很多的生意人,其中也包括了丹麦驻美国大使亨瑞克·考夫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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