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绿头兵的逃离露出了枪兵大阵的左侧空挡,这里是虎贲军枪兵阵的软肋,而没有防护的软肋无疑是致命的危险。
李延庆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亲自率三千骑兵杀至,冲至近前,李延庆大喝一声,“全力冲击枪兵阵左侧!”
三千京兆军骑兵汹涌而上,冲击如暴风骤雨,瞬间便冲开了枪兵阵脚,这座已经死伤累累,饱受京兆军攻击的枪兵大阵终于坚持不住了,阵型大乱,开始迅速崩溃。
这时,远处号角声再次响起,京兆军鼓声如雷,李延庆下达了最后攻击的命令,他亲率两万最精锐的京兆军,喊杀声震天,俨如乌云下刮起的一阵狂风,向江南军的中军席卷而来。
而曹猛率领的六千骑兵也全歼了江南军的一千重甲骑兵,六千骑兵从后面掩杀而至,曹猛挥舞大锤更是勇不可挡,杀得江南军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江南军腹背受敌,郑琛见势不妙,立刻奔上前对向发喊道:“大帅,现在必须速撤,否则我们会全军覆没!”
向发脸色惨白,他狠狠一咬牙,大喊道:“立刻撤军,向西撤退!”
他纵马飞驰,数百名亲卫簇拥着他向西面奔去,随着主帅的逃跑,江南军全面崩溃,数万军队向西奔逃,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杀啊!”
京兆军喊杀声震天,士气大振,追赶敌军掩杀而去,黑压压的败兵溃勇没命地逃命,他们互相践踏,原野里到处是窒死、踩死的士兵。
西面数里外是一条小河,河水宽约十丈,原本有一座木桥,但燕青率领斥候骑兵已经将桥拆毁,江南军败兵无处可逃,纷纷跳河泅水。
虽然河水并不深,最多只超过人的头顶,对于生活在江南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威胁,但在士兵们争先恐后地争抢之下,士兵们互相践踏,无数人在河中淹死,尸体很快便堵塞了河流。
人体枕籍,尸积如山,竟形成了一座尸体之桥,后面败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对岸奔逃,只听见呻吟、尖叫,哭喊声一片,一切都像发狂似的,恐怖、混乱。
但三千骑兵却赶在前面,截断了江南军士兵的逃跑之路,最终,数万走投无路的江南军只得跪地磕头求饶,投降者不计其数。
.........
持续了近三个时辰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天空下起靡靡细雨,将满地的血水冲淡,一队队士兵垂头丧气地走过,他们投降太晚,都会被扣上造反的帽子,除非携带家人背井离乡去别处谋生,否则他们的人生都会很黯淡,造反的污点不会轻易被洗去,甚至会背负一生。
京兆军士兵在忙碌地打扫战场,现在已是夏天,过两天太阳出来,天气就会变得格外闷热,那时尸体很容易变质,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就会很严重,肆虐中原的疫病就是这样出来的。
士兵们已经在旷野里挖了几十个大坑,将尸体扔进坑中,浇透了火油开始焚烧起来,等尸体烧成灰后再深埋,基本上就处理好了。
李延庆在数百亲卫的护卫下到处巡视着战场,他眼前是堆积如山的盔甲和兵器,一共有五堆,眼前这是最大的一堆,是虎贲军和飞熊军的盔甲,都是大宋军队中最好的盔甲,顺水山纹甲和乌锤甲,一件这样的盔甲就价值百贯。
“启禀都统,山纹甲七千四百副,乌锤甲大概六千五百副,这些是完整的盔甲,不完整的盔甲就不计数,另外铁甲........”
行军司马报了一连串枯燥的数字,李延庆却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等行军司马说完,这才问他道:“几个主要敌将的下落我想知道,查到没有?”
“回禀都统,向勇、赵文铠、郭怀素以及雷德都已阵亡,李默和朱洪英被俘,目前只有向发和郑琛下落不明。”
阵亡和被俘的都不是主要人物,关键是向发和郑琛,一个是向家的嫡长孙,一个郑太后嫡亲侄子,这人是江南军的前两号人物,若被他逃掉,就太遗憾了。
“继续追查这两人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延庆的这个命令让很多士兵都心中嘀咕,要知道已经烧了几千人了,万一这两人也混在尸体内,去哪里找尸体去?
这时,一队战俘从李延庆身边走过,他看了一眼这些战俘,目前落在其中一个战俘身上,这名战俘穿着破旧的皮甲,似乎头上有伤,用衣襟包了半个脸,走路一瘸一拐,李延庆注视他看了片刻,忽然用马鞭一指,“把他单独看押!”
被指中的战俘脸色一变,转身便跑,却几名士兵扑倒在地,用麻绳将他反绑起来,战俘一声不吭,也不挣扎,似乎已经认命了。
士兵将战俘押到李延庆面前,李延庆抽出剑挑开他脸上的布襟,露出一张愤怒的脸庞,却看不到一点伤。
“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身份不低吧!”李延庆淡淡笑道。
战俘重重向旁边啐了口唾沫,昂然道:“爷爷我站不改名,坐不改姓,郑琛是也!”
“原来你就是郑琛,我还以为是向发。”
“哼!那个软蛋已经死了。”
“死了!”
李延庆问道:“死在哪里?”
郑琛望着远处的小河,很多士兵正在河中捞尸,“应该就死在河中,我见他下了河,却没有看见他起来。”
李延庆使了个眼色,张豹立刻带上数百士兵去河中捞尸。
“请问李太尉是怎么认出我?”郑琛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你和这些战俘不一样,我看得出来,郑琛,你应该也进士吧!”
“我是赐同进士出身,和你不一样,李太尉是考中进士,我只是沾了皇亲的光。”
郑琛又叹了口气问道:“李太尉打算如何处置我?”
李延庆却摇了摇头,“怎么处置你们与我无关,由官家决定!”
李延庆当然也有处置权,否则赵构就不会把尚方天子剑给他了,不过三大外戚他却不想多事,这种事情处理好了,赵构未必感激自己,可一个处理不好,隐患无穷,还是让赵构自己处理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张豹的大喊声:“都统,捞出来了!”
寒门枭士 第八百三十一章 难鸟各飞
李延庆催马来到河边,河中已经捞起一具战马尸体,战马身下压着一人,身穿黄金甲,头戴紫金盔,正是江南军主帅向发,只见他的一只脚被水草缠在马镫上,正是这个原因使他无法离开战马,跟随着战马一起淹死在河中。
有士兵解下向发的配剑,献给了李延庆,李延庆轻轻拔出剑,只见寒气逼人,锋利无比,剑柄上有小篆刻着‘灵宝’二字,李延庆知道这柄剑,这也是古之名剑,三十年前在杭州发现,曾是一剑断十钉,跟随花石纲献给朝廷后,成为赵佶的佩剑之一,后来赐给了外戚向宗回,也就是向发的父亲。
李延庆见这柄剑很纤细,适合女人使用,便递给了扈青儿,“你连胜两阵,这柄剑就奖赏给你了!”
扈青儿大喜,接过剑拔出,只见寒光闪闪,她挽个剑花,一剑劈出,‘咔嚓!’一声,地上一顶铁兜鍪被她轻轻一剑劈为两半,就像劈开豆腐一样,锋利无比,扈青儿顿时爱不释手,收剑回鞘娇笑道:“谢谢大哥!”
李延庆点点头,又令左右道:“将向发首级放入冰盒,立刻送去京城!”
大军清理完战场,将数万战俘送去吴县登记遣返,李延庆随即率领大举继续南下,向杭州杀去。
由于反叛大军驻扎在江宁府,杭州反而受反叛的影响并不大,经过一年多的财富大转移,东京汴梁大部分财富都转移到了钱塘县。
钱塘县位于西湖以东,紧靠钱塘江,南面是凤凰山麓,北面则是县城,在宋朝建立之前,这里是吴越国的都城,也是江南著名的大城之一,吴越国钱氏的卓越治理为杭州的富庶打下了极好的基础。
虽然方腊曾一度攻下钱塘县,但他的本意也是在钱塘县建都,所以对钱塘县的破坏并不大,只是在撤离钱塘县时在县城南面纵火,烧毁不少官衙仓库,但对北面的民居区却没有什么影响。
由于杭州被赵佶定位为南京,使得东京大量权贵官宦以及巨贾富商纷纷南迁杭州,使得钱塘县地价暴涨,建造房宅的风潮已经持续一年,此时县城已经扩大两倍不止,旧城墙已被拆除,新城墙尚未修建,钱塘县内到处是一片热气腾腾的情形,到处可见修房造屋。
不仅是权贵豪门以及巨商大贾南迁,还有依附他们的大量普通百姓也跟随来到杭州,很多著名的店铺几乎都是整店南迁,仅仅宝妍斋一家,跟随李大器南迁的店员以及家眷就有上千人之多。
除此之外,江南各地数以十万的工匠和民夫涌入钱塘县揽活谋生,大量粮食物资运入钱塘县,使得县城格外繁华。
靠西湖边上已经没有空地,到处是一片片新修的豪门巨宅,向府便位于靠近西湖的涌金池北面,占地五十亩,虽然不能和东京城占地两百亩的巨宅相比,但五十亩的宅子在钱塘新宅中,也算是数一数二豪宅了。
入夜,向宅内堂里气氛十分压抑,十几名男子坐在堂上,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这次反叛是以向家为主导,郑、朱两家随同,虽然三大外戚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但他们的权势是依附皇权而生,一旦失去皇权,他们的权势也就消失了。
没有了皇权和军队的庇护,他们的财富也就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此时他们已经得到了江南军兵败的消息,愁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向宗良,他是这次反叛的总策划人,也是外戚集团的首脑。
向宗良神情十分疲惫,半晌他缓缓道:“事到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大家撤去巴蜀,在巴蜀立新帝,和赵构继续对抗,要么就是投降,捐钱赎命,不过就怕钱财散尽,依旧难逃一死,大家商议一下吧!我们该采取什么对策?”
大堂内谁也不说话,向宗良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孝章,“孝章贤侄说说吧!”
朱孝章是赵桓皇后朱氏的兄长,也是大宁郡王赵谌的舅舅,被封为右金吾卫上将军,他代表朱家来参加今天的议事,今天除了向家外,郑、朱两家都不是家主来议事,而是派兄弟子侄前来。
朱孝章沉吟一下道:“今天的局面大家都没有想到,或者说之前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至于仓促之下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周全,向家主刚才所言,大家迁去巴蜀,可是巴蜀路途遥远,我们怎么过去,总不能翻山越岭走过去,如果说坐船过去,那怎么进长江,这些现实问题如果不解决,去巴蜀也是一句空话。”
“那依孝章的意见,我们只能投降献金赎罪?”向宗良语气中十分不满。
“我也没有这样说,说实话,我只能代表我个人的意见,朱家怎么决定,我还得回去和兄长商量,至少现在我不能确定。”
朱孝章说得含含糊糊,其实就是不同意向宗良迁去巴蜀的决定,向宗良无奈,只得又问坐在另一边的郑藻,“那郑家的态度呢?”
郑藻是郑琛之兄,也是郑太后的侄子,家主是他们父亲郑肃平,今天借口生病没有前来。
郑藻连忙躬身道:“这件事晚辈不能做主,我回去禀报父亲,尽快给家主一个答复!”
向宗良心中失望之极,之前向、郑、朱三家都信誓旦旦,歃血为盟,可现在兵败,郑家和朱家就开始自保了,不肯再跟随向家。
向宗良只得叹口气道:“好吧!大家回去再商议一下,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很快便走得干干净净,向宗良十分疲惫,对几名向氏子弟挥挥手道:“你们也退下去,让我安静一下。”
几名向氏子弟也行一礼,退了下去,向宗良轻轻按着太阳穴,心中失落之极,虽然朱、郑两家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真走到难鸟各飞的这一步,这种感觉还是令他十分难受。
这时,管家在堂下道:“大官人,五郎回来了。”
向宗良精神一振,连忙道:“速让他来见我!”
片刻,向志被带进了内堂,他躬身施礼,“参见家主!”
“不必多礼了,明州那边情况怎么样?”
明州也就是今天的宁波,宋朝时明州的海港业十分发达,仅次于南面的泉州,明州距离杭州很近,从钱塘县上船便可以直接去明州。
狡兔有三窟,向家当然也有自己的退路,巴蜀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退路却是从明州出海去日本或者新罗,如果朱、郑两家肯表态共进退,那么大家一起走也无妨,如果两家不肯走,向宗良也不会说实话,暴露自己的真实退路。
向志连忙道:“回禀家主,三艘海船已经准备好,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向宗良点点头,派人把自己长子向仁找来,向仁也有四十多岁了,他向父亲恭恭敬敬行一礼,“请父亲吩咐!”
“产业卖得怎么样了?”
向仁摇了摇头,“父亲,这件事不好办,到目前为止,只卖掉了一窟鬼茶坊,其他产业和土地都没有能脱手。”
五天前,当三万新军在苏州望亭镇被全歼后,向宗良便意识到不妙,令长子抛售钱塘县的三十几家店铺和土地,目前这些店铺和土地都是抢手货,向宗良并没有想过会有什么问题,不料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居然只卖掉一家店铺。
“为什么?”向宗良顿时有点急了。
“父亲,问题主要是出在官府那边,官府不给过户。”
向宗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是谁扣住不给过户?”
“是钱塘县韦知县。”
‘砰!’向宗良重重一拍桌子,咬牙骂道:“两面三刀的混蛋,竟敢在后面捅我刀子,给我备马车,我去县衙找他去,看他敢不敢再阻拦不给过户!”
“父亲,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向宗良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现在钱塘县已经传开了,没有人敢接我们的产业,就连之前买下一窟鬼茶坊的刘员外今天找到我,以无法过户为借口,要求我退回他买茶馆的一万两银子。”
向宗良颓然坐下,向家光在钱塘县的店铺和房宅价值就超过了五十万贯,尤其是汇金银铺,光在各地的存银就超过三十万两,更不用说分布各地的矿山和庄园,几百万贯的家产啊!
他们能带走的细软和金银,最多能值二十几万两银子,另外在江宁府向氏庄园的地下密库内还有藏有一批珠宝、字画和官窑瓷器,原期待向发能带回了,现在向发死了,这批宝物就无法指望了。
这时,一名向氏子弟匆匆跑来,施一礼,紧张地禀报道:“启禀家主,孩儿刚刚得到消息,李延庆的军队已经杀到余杭县,距离钱塘县已不足四十里。”
向宗良腾地站起身,急声令道:“速让所有家人收拾细软,今晚就上船离去!”
寒门枭士 第八百三十二章 不战而胜
在全歼向发率领的七万江南军后,李延庆便令王贵为前锋,率八千骑兵沿运河南下,直扑杭州钱塘县,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八千骑兵便抵达了杭州余杭县,余杭县距离杭州只有四十里,王贵下令骑兵暂停休息两个时辰,五更时出发。
余杭县南城外的税署成为临时军衙,王贵、曹猛、高宠、花荣等大将聚在一起,商议拿下钱塘县的方案,目前钱塘县内还有两千军队,两千军队对于八千骑兵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但都统李延庆有明确要求,不能惊扰钱塘百姓,不能造成县城损失,不能让两千人逃脱,这三不要求使王贵肩头沉甸甸的。
王贵在桌上摊开一张钱塘县地图,对众人道:“这是最新的钱塘县地图,上面显示城墙已经被拆除,我们骑兵南下可以一路杀进县城内,但问题是,这两千军队会不会躲在县城内与我们巷战,那样损失就大了,大家都说说吧!有没有好的方案?”
旁边曹猛道:“是不是可以派人去和这支军队的首领谈判,只有他们肯放下武器,我们可以赦免他们。”
高宠摇了摇头,“这支军队的指挥使是向宗良的女婿王啸,除非向家开口,否则他不可能投降。”
这时,花荣低声道:“都统不是有安排了吗?”
王贵脸色顿时有点难看,都统李延庆在他们出发前给他们一个备选方案,如果他们无计可施,可以用这个备选方案,说实话,不到迫不得已,王贵是不会用这个方案。
沉默良久,曹猛和高宠都点头道:“备选方案可以用!”
王贵无奈,只得对门外士兵令道:“把人带进来!”
片刻,两名士兵将郑琛带了进来,郑琛就是李延庆的备选方案,让郑琛去劝说钱塘守军投降,条件就是免郑琛之罪。
郑琛换了一身平民衣服,他走进房间道:“请王将军吩咐吧!”
房间里除了王贵外,其他人他都很熟悉,包括花荣,花荣当年也是禁军将领,也认识这个从前的东京四衙内之一。
王贵冷冷道:“相信都统已经给你说过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天亮之前守军出来投降,否则混战之时,我无法保证你们郑家的安全!”
郑琛暗骂一声,只得答应了,“我现在就出发,能否再给我半天时间,正午前投降!”
王贵想了想,“可以!”
郑琛行一礼便走去,王贵随即安排两名士兵跟随郑琛南下钱塘县。
天刚刚亮,王贵便率领八千骑兵继续启程,向四十里外的钱塘县杀去。
.........
时间已经到了三更时分,位于积善坊内郑府内灯火通明,郑家和朱家正在紧急磋商对策。
就在半个时辰前,朱孝章得到消息,郑家老小一百余人乘坐二十几艘客船离开钱塘县,这个消息令朱氏兄弟十分紧张,立刻赶到郑家来协商对策。
朱氏家主叫做朱孝孙,年约四十岁出头,却是朱皇后的长兄,今晚一同前来之人除了兄弟朱孝章外,还跟着他们的叔父朱俊。
朱孝孙满脸愤怒道:“向家真是祸害,他们自己逃走了,却还掌握着军队,陷我们于不义。”
“确定王啸没有走吗?”郑氏家主郑南问道。
郑楠是郑太后胞弟,也是郑琛的父亲,封爵郑国公,太子少傅,开府仪同三司,地位极高,他同时是这次反叛行动的第二号人物。
“他肯定没有走,我亲眼看见他率军在城中巡逻。”
郑楠沉吟不语,他知道王啸为何不走,就是为了给向家争取撤退时间,但这样一来,不仅其他家族会遭殃,还会连累到全城百姓。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进来,低声对郑楠道:“家主,小衙内回来了!”
郑楠顿时大喜,连忙道:“快带他进来!”
片刻,郑琛被带了进来,上前跪下给父亲行礼,“孩儿给父亲请安!”
“琛儿,你没事吧!”
郑楠连忙上前扶起儿子,他极为疼爱这个小儿子,之前得到飞鸽传书,说江南军全军覆灭,儿子生死不知,让郑楠担忧万分,现在儿子平安过来,他竟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激动。
“启禀父亲,孩儿被李延庆俘虏,这次回家是有要紧之事。”
郑琛看了一眼旁边的朱氏兄弟,欲言又止,郑楠摇了摇头,“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郑朱两家现在是一条船,没有什么可忌讳。”
“李延庆给孩儿开出一个条件,如果孩儿能让钱塘县守军投降或者解散,李延庆可免孩儿之罪。”
郑楠怔住了,这个条件有点难办,郑家子弟得免,那朱家子弟怎么办?朱洪英和朱洪亮兄弟也是在江南军中啊!
这时一旁的朱俊急声问道:“贤侄,洪亮和洪英情况怎么样?”
朱俊的两个儿子便是朱洪英和朱洪亮,郑琛苦笑一声道:“他们没有阵亡,都被俘虏了。”
朱俊顿时松了口气,他想了想又道:“贤侄,如果我也参与说服军队,不准他们兄弟二人是否能免罪?”
郑琛摇摇头,“这个我确实不知,我不能乱说话。”
旁边家主朱孝孙并不希望立功的好处落在二叔个人身上,这是家族的利益,不能被二叔独占,他连忙道:“二叔,不管能不能得免,只要朱家立了功,总是会有好处,相信李延庆不会无视这一点。”
朱俊无奈,只得叹了口气。“好吧!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时,郑楠沉吟一下道:“王啸虽然掌握着军权,但统领两千军队的却是他的四个部将,我们可以釜底抽薪,将四个部将说服,王啸就孤掌难鸣了。”
“有道理,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各去找两人,相信大势之下,他们都有自保之心。”
两人又商议片刻,便分头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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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啸是向家的女婿,他这次肩负着掩护向家撤退的重任,他必须率军和京兆军激战到底,最大限度地给向家争取时间,作为回报,王啸的儿子将得到向家的重用,另外,向家也把两处藏钱之地告诉了王啸,作为他为向家付出的嘉奖。
王啸对向家倒也忠心耿耿,亲自护送向家老小乘船离去,他随即又率两千士兵驻扎在钱塘县的北口关,北口关前面是宦塘河,一座大桥跨越南北,北口关便在桥南,是进入钱塘县的必经之路。
天渐渐亮了,王啸接到消息,京兆军八千骑兵已抵达宦塘河以北,距离宦塘河只有五里,他率领百余士兵向宦塘河急急赶来。
距离北关口还有三里,一名士兵疾奔而来,焦急禀报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
王啸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盛将军和李将军献北口关,投降了京兆军,对方骑兵已经过了宦塘河,正向这里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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