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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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卢俊义便带着燕青返回大名府了,众人兴奋得一夜未睡,各自充满了对练习大兵器的期待。
次日一早,大家继续练习骑射,快到中午时,周侗把十二名生员都召集起来,对他们道:“从今天开始,我要给大家讲讲练枪之法,长枪之法,始于我朝杨氏,也就是大家皆知的杨家枪法,又叫梨花枪.......
枪的秘诀就在于熟练,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而不滞,变幻莫测,神化无穷,但学枪也是和其他学艺一样,先从简单着手,从基础练起,我会带大家入门,入门后就靠自己体悟,将来能到什么成就,就看自己的勤奋和天赋了。”
这时,两名武学助教抱来两大捆白蜡枪,分给每人一杆枪。
周侗随手抄起一杆枪,手腕一摆,一枪刺出,又反手一枪,瞬间抖出七八个枪尖。
“大家看好,今天我教大家最基本的动作,枪法以拦、拿、扎为主,其中扎枪要平正迅,直出直入,力达枪尖,做到枪扎一线,出枪似潜龙出水,回枪如猛虎入洞,也就是出枪要猛烈迅疾,力道强大,收枪则力道轻且快,大家再好好看一遍,一共有七个动作,必须每个动作都要准确,好了,今天大家先练扎枪一个时辰。”
李延庆和众人一起练习扎枪,他感觉有点像练拼刺刀一样,枯燥无聊之极,周侗走到他和岳飞身边,淡淡道:“任何高强的武艺都有扎实的基本功为底,若枪法的基本功不扎实,那绝对练不出高明的枪术,我少时光扎枪一个动作就练了整整一年,只有千锤百炼才能学到真正的本事。”
李延庆暗暗苦笑,如果光扎枪就要自己练一年,那他宁可不学枪了,他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学枪之上。
岳飞则抿直了嘴,一丝不苟练习扎枪,一遍又一遍,每个动作都认真精准,周侗暗暗点头,他早就注意到岳飞了,岳飞的资质虽然远不如李延庆,但他贵在认真刻苦,勤能补拙,将来岳飞在武艺上的成就不会亚于李延庆。
这时,周侗又走到王贵身边,见他想说点什么,便笑道:“练刀的基本功其实和练枪一样,基本功彼此想通,你把枪法的基本功练扎实了,然后再去练刀,就会事半功倍,当然,你还需继续练习力量,力量是刀法的基础。”
“学生明白了!”
王贵狠狠一枪扎出,周侗见他这一枪扎得力道十足,很有气势,而且稳健笔直,便满意地点点头,又向汤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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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第九十八章 再度合作
过了端午后,天气便一天天热了起来,县学的生员们开始到了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刻,和乡下的凉爽相比,县城的一间间屋子就像蒸笼一样,闷热难当,而且蚊子又多,让人难以忍受。
夜里,喜鹊和菊嫂点燃了绳艾,不多时,一股青烟开始弥漫到房间的每个角落,绳艾便是宋朝的驱蚊之物,用蒿草和艾草编织成草绳湿润后点燃,燃起的青烟便会驱赶蚊虫,效果还不错.
这是一般寻常人家用的驱蚊之物,两文钱一根,一根可以管一夜,不过麻烦的是,不能一直点燃,隔段时间就得挥赶一次.
而富贵人家则是用熏炉,点燃混合有艾草粉的香料,既芬芳房间,又能驱蚊,除了熏香,富贵人家还装了锦窗,床上有绡帐,蚊帐在宋朝已经普及,只要家境不是太贫寒,几乎家家都有几顶蚊帐。
“小官人,我们那边已经没有蚊子了,我来给你驱驱蚊吧!”喜鹊探头进来,笑嘻嘻道。
李延庆正坐在床上苦研《毛诗义》,四周一顶十轴大帐将整个床罩住,就像一顶帐篷,帐内灯火通明,帐上爬满了蚊虫。
“好啊!听着它们叫就心烦。”
虽然蚊子已经咬不到人,但满屋嗡嗡声也着实影响学习。
喜鹊跑进来,手中拿着一根燃着青烟的艾绳围着蚊帐挥舞,很快房间里充满了艾草为气味,蚊虫也渐渐消失了。
“小官人,好像没有蚊子了。”
“嗯!除了一只特大的蚊子在飞来飞去外,别的都没有了。”
喜鹊白了他一眼,“没良心的,人家好心帮你驱蚊,还说人家是大蚊子,不理你了!”
喜鹊转身气鼓鼓地要走,李延庆连忙对她道:“肚子有点饿了,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知道了!”
不多时,喜鹊端来一盘包子,是菊嫂自己做的肉包子,味道十分鲜美,令李延庆赞不绝口。
李延庆一边吃一边问道:“岳哥儿那边怎么样?”
“他和你一样钻在一顶大帐里,但人家看书比你专心,既没有叫人赶蚊子,也没有喊肚子饿,更没有笑话别人是大蚊子。”
喜鹊还在为小官人刚才开的玩笑耿耿于怀。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王贵的吼叫声,“打死你们这些该死的蚊子,咬死老子了!”
喜鹊捂嘴笑出声来,对李延庆低声笑道:“小官人,贵哥儿在院子里练举重呢!汤哥儿也是,被蚊子咬得可惨了。”
自从决定考武学后,王贵和汤怀便彻底放弃了学业,他们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练武之上,就算晚上也十分勤奋,一个在院子里苦练举重,一个腿上绑着铁砂袋在一尺高的木桩上来回行走。
李延庆笑道:“没办法,自己选的路子,再苦也要走下去,不过.....他们比较笨,完全可以在屋子里练嘛!干嘛非要在院子里喂蚊子?”
“他自己说的,要让师傅看见他身上有多少蚊子包,才知道他有多勤奋。”
李延庆撇撇嘴,什么时候王贵也学会搞面子工程了?
这会儿艾烟散尽,蚊子又重新覆满了蚊帐,喜鹊气得一跺脚,转身向厨房跑去,她刚刚才掐灭艾绳,这会儿又得去找打火石重新点燃了。
李延庆望着帐上的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心中却在蚊香怎么做,其实很简单,用碳粉、雄黄粉混入干菊粉,然后造型烘干就成了。
虽然做蚊香简单易行,但自己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些琐碎之事,还有五个月就要科举了,他把诠释仔仔细细理一遍,至少就要半年时间,还要花时间去练书法,写论作策,巨大的学业压力使他恨不得晚上就不睡觉了。
李延庆低低叹息一声,要是粮行没有解散,这倒是粮行的一条新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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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李延庆四人从县学回来,天热得就仿佛地上着了火,动一下就浑身大汗,四人就像被烤焦的麦叶,耷拉着头无精打采,谁也不想说一句话。
李延庆翻身下马,刚走进大门,只见喜鹊一路小跑迎上来,李延庆只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他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跑了,你一跑,整个热气都上来了。”
喜鹊笑嘻嘻给李延庆扇了扇蒲扇,小声道:“小官人,我舅舅来了。”
喜鹊的舅舅便是李冬冬,李延庆也有一两年没有见到他了,正好昨天晚上还想到他,他就来了,就这么巧。
“他人在哪里?”李延庆连忙问道。
“在书房喝冰雪甘草汤呢!”
听说家里有冰雪甘草汤,王贵和汤怀顾不得浑身大汗,一起争先恐后向厨房里奔去,“菊嫂,冰雪甘草汤在哪里?有没有冰雪冷丸子?”
“老弟,好久不见了。”
李冬冬从内院快步走了出来,他穿一件轻绸做成的直裰,头戴汗巾子,模样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李延庆笑问道:“冬哥这是从哪里来?”
“当然从京城来呗!特地来看看小老弟。”
李延庆擦了额头上的汗,又拉一下被汗水浸透的内裳,对李冬冬道:“这里太热,我们进屋里坐,喜鹊,倒两碗冰雪甘草汤来,这天真是热死人了!”
“是啊!京城也热,相比之下,汤阴县还好一点,整个京城就像大蒸笼一样,再呆几天,人都要蒸熟了。”
两人走进李延庆书房坐下,喜鹊笑吟吟地给他们端来两碗冰雪甘草汤,李延庆端起碗一饮而尽,一股冰凉之气从脚底透出,顿时浑身都凉爽下来。
“小官人,再来一碗吧!我们买了一坛子。”
“好!再来一碗。”
“舅舅也要再来一碗吗?”
李冬冬连忙摆手,“我够了,给你家小官人倒就行了。”
喜鹊快步出去了,李冬冬望着她背影,摇摇头叹息道:“以前在家里,她动不动就被父亲打骂,整天担惊受怕,从未见她笑过,跟了小官人后变得这么快乐,可见小官人待她很好,也是她的福气啊!”
李延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李冬冬沉吟一下道:“我和你父亲已经把粮行解散了,这件事贤弟应该知道吧!”
李延庆点点头,“其实我觉得你们不应该解散粮行,好不容易才打开局面,就这样关掉,五年的心血白费了。”
“这个没有办法,没有族长,我们就没有了主心骨,粮行迟早会亏掉,与其赚的钱都赔进去,还不如及时收手,我和你父亲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决定。”
停一下,李冬冬又问道:“你父亲到哪里去了?安阳分手后就没有了他的消息。”
“他现在去了cd他写信给我说要在巴蜀游玩一两个月,然后坐船去江南。”
“真令人羡慕啊!”
李冬冬长长叹了口气,“你父亲单身一人轻松自在,不像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天都歇不下来,还得继续养家糊口。”
“冬哥打算以后做点什么生意?”
“我浑家一心想开家酒馆或者客栈之类,本钱已经够了,但我总有点不甘心,我就想请教一下贤弟,看看贤弟能不能帮我指点一条赚钱的路子。”
李冬冬对李延庆很是崇拜,他今天之所以能有几千贯的身家,全靠当年李延庆的指点,所以当他再一次陷入迷途时,他便又想着来请教李延庆了。
李延庆笑了笑道:“其实开酒馆就不错,市口选对了,稳赚不赔,另外眼下还有一个小买卖,我觉得你可以做一做,应该能一笔小财。”
“贤弟请说!”
“就是眼下让人心烦的蚊子啊,我们只稍微动动脑子,里面就有钱可赚。”
李冬冬精神一振,连忙道:“有什么路子吗?”
“其实很简单,富贵人家是用熏香,贫寒人家是用艾绳,那普通人家呢?把熏香和艾绳结合起来,不就是普通人家用的驱蚊之物了吗?”
李延庆昨晚想到了蚊香,只是他没有时间搞这些营生,正好李冬冬来了,他便可这个创意送给李冬冬,说不定他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
李冬冬低头沉思良久,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还是贤弟教我吧!”
李延庆笑道:“我们平时也烧香,香很便宜,一文钱可以买两支,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艾草粉和香混在一起,然后插在香炉上烧一夜,不就可以安心入睡了吗?”
李延庆现了艾绳的不方便,一个是烟味太重,刺激人眼睛,其次是燃得太快,每次驱蚊一会儿就必须熄灭,然后过段时间再点燃驱蚊,这样一夜要折腾三四次,睡觉也睡不好,而蚊香就解决了这个不停起夜的烦恼。
李冬冬眼睛一亮,“对啊!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我们可以把香做长一点,点一夜没有问题。”
李延庆笑道:“香不用做得太长,太长容易断,可以做成旋涡形,一圈圈的绕着,把时间算好,正好可以点一夜,另外,除了用艾蒿粉,还可以用干菊花研磨成粉,混合在碳粉和雄黄粉中塑香,点燃后,驱蚊效果也非常好,而且还很清香,比艾绳要好得多。”
“菊花也能驱蚊?”
“当然可以,效果比艾草好得多,不信你今晚就试试看。”
李冬冬激动得直搓手,他正好认识几个做香的匠人,可以请他们做几支驱蚊香试试看,如果卖得好,一个夏天至少可以赚几百贯。
李延庆又笑着提醒他,“招牌很重要,我看就叫李记牌蚊香,以后我再教你做防蚊露,富贵人家夏天必备,说不定以后皇帝也离不开,那时候我们的名声就出来了。”
李延庆几句话便仿佛给李冬冬打开了一扇财致富的窗子,使他眼界大开,远处就仿佛堆积着闪闪光的金山和银山。
他哪里肯等以后再说,拉着李延庆的手恳求道:“我的小财神爷,求求你现在就告诉我防蚊露怎么做,不要等以后了。”
李延庆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李冬冬财的路子,他其实还是想给父亲找点事情做,虽然粮行开不成了,但他们可以做别的生意,他们已经合作了五年,完全可以再继续做下去。
既然李冬冬已经上路,李延庆便笑眯眯道:“一个人财不如大家财,我们再次联手如何?”
李延庆的建议说到了李冬冬心坎上,他虽然可以一个人做生意,但他们夫妻都不识字,总是被人欺骗,如果李大器能继续和他一起做生意,那么凭他的头脑和李大器的帮助,相信他们一定能成功。
李冬冬脸上笑开了花,“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有这个想法,虽然我们做不了粮食生意,但我们可以做别的营生。”
李延庆微微笑道:“驱蚊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你可以先回去试一试,如果能成功,我们再谈合作,以后时间长了,还会有很多机会。”
“贤弟能不能把防蚊露的配方告诉我,我想两样东西一起做,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李延庆想得很多,他将来还可以做香皂,做香水,做洗液、沐浴露等等,当然,路得一步一步走。
驱蚊产品只是他昨晚一个念头,市场能不能接受还是一回事,可以让李冬冬先试一试,如果市场能接受,那他们就可以继续合作,把生意一步步做大。
李延庆当即把防蚊液的配方告诉了李冬冬,其实也很简单,用野菊花和金银花压榨浸泡后,将水涂在皮肤上,蚊子就不会叮咬,这是一个非常有效果的偏方。
李冬冬如获至宝,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便连夜赶回京城,开始找工匠着手制作李记牌蚊香和防蚊露,其实李延庆也知道,蚊香想着简单,但制作起来却不容易,关键是要点燃过三个时辰,保证不起夜。
不过让李冬冬去试试也好,多试几次,终归会成功。
另外两人约定,如果这两款驱蚊产品能成功,他们就联手开办新的商行,将更多的新潮产品推向市场。
李延庆随即给父亲写了一封信,把自己和李冬冬的想法告诉了父亲,请他尽快前往京城,准备成立新的李记商行。
寒门枭士 第九十九章 解试改革
这天下午,李延庆训练刚结束,便见张显满脸焦急地站在校场边向他挥手,李延庆快步走了上去,笑道:“有什么事?”
张显上前急道:“今天下午有州学郭教授的周礼讲座,你忘了吗?”
李延庆挠挠头,“不是说明天吗?”
“你糊涂了,讲座是今天,明天是徐大嘴的课!”
李延庆现自己记错时间,他也有点急了,相州大儒郭百颂是州学席教授,每年相州解试都是他主考,他的周礼讲座很可能会泄露一点今年的考试范围,非常重要。
尤其有种种传闻,说今年的解试会有重大改革,李延庆心中更加担心。
“现在去还来得及吗?”李延庆急问道。
“已经开始一会儿了,我就是没见到你才赶来找你。”
李延庆便将马匹托给岳飞,跟着张显匆匆向文思堂奔去。
文思堂是县学最重要的讲堂,一般只有大儒级别的教授才有资格登上讲坛,今天是州学席教授郭百颂来汤阴讲学。
郭百颂是进士出身,一直在国子监为官,曾担任太学博士二十年,退仕后回到家乡安阳县,被聘为州学席教授,最近几届解试都是由他担任主考。
郭百颂虽年过七旬,白苍苍,但精神很足,声音洪亮,他讲课妙趣横生,不时引来生员们一片笑声。
数百生员济济一堂,连很多上了年纪的老生员也赶来听课,不过大家的心思显然不在听课上,大家都关心今年的解试,传闻会有重大改革,郭大儒今天极有可能会透露一点今年解试的改革内容。
郭百颂年事已高,讲课时间不长,只讲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下面是答疑时间,按照惯例,他会回答三到四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的内容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时,一名坐在前排的老生员问道:“请问老前辈,今年解试会怎么安排,听说有重大改革,不知传闻是否真实?”
所有生员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大堂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摒住呼吸,唯恐听漏一句话便误了前程。
郭百颂呵呵一笑,“我估计大家都是冲着这个问题来听课的,若不给大家透露一点消息,估计我今天的晚饭都没有着落了,好吧!给家简单说两句.....”
这时,有个生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顿时所有人都向他怒目而视,吓得他连忙捂住嘴,低下头。
郭百颂又继续道:“大家都知道,今年的科举是恩科,去年太子病重,今年年初豁然痊愈,天子认为是天意,所以便决定今年开恩科,解试各州的具体录取名额礼部已配,还没有送往各州,但我已得到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今年相州只有十五个名额。”
这句话一出,堂下士子一片哗然,去年相州的名额是三十人,今年名额居然只剩一半了,那还考什么啊!
郭百颂见大家情绪激动,便摆摆手道:“重头戏在后面,如果还想听,就请安静下来。”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心中激动难耐,却又要听重头戏,不得不强行忍住内心的焦虑。
郭百颂又继续道:“这次名额被减,不仅仅是我们相州一地,北方各州的名额都被减了,一方面是南方各州闹得很凶,象江宁府、常州、苏州、湖州、宣州、越州、杭州等等,这几个州的解试录取比例已到了三百比一,而且最近几十年的省试,绝大部分进士都被南方士子考走,南方实力远过我们北方。
另一方面,也是天子对北方各州的办学水平很不满,今年借恩科的机会,朝廷决定对北方各州的解试进行三大改革,削减名额只是其中之一。”
众人摒住了呼吸,心惊胆战地听郭百颂继续说其他两个改革,他们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今年的改革恐怕凶多吉少。
“第二大改革,朝廷要求北方各州效仿南方,解试要进行两场考试,第一场叫县试,第二场叫州试,什么意思呢?通俗点说,就是削减解试的参考人数,用县试来淘汰一部分,这两场考试都由州府负责,县试定在九月,州试在十一月,具体时间很快就会定下来。”
大堂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响,生员们惊恐万分,解试居然要实施淘汰制了,这就意味着今天大堂上至少一半的人都没有机会参加最后的正式考试。
议论声压过了郭百颂的声音,郭百颂索性停止说话,让大家尽情议论,他这次并不是来汤阴讲课,而是下来给各县敲警钟,提前把解试改革的消息告诉大家。
这时,一名县学教授大吼一声,“给我安静下来!”
大堂内顿时静了下来,郭百颂看了一眼众人,这才开始讲第三大改革。
“第三大改革就是增加解试难度,增加公平性,从今年开始,各州解试改由朝廷出题,由朝廷派翰林学士去各州主考,同样,第一场县试也由州府出题,由州府派官员来各县主考。
另外,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很让人心焦的消息,从今年恩科开始,朝廷将废除明法科和诗词科,将这两科的内容并入进士科中,所以今年的解试就要增加诗考和刑律,我觉得这才是今年最大的难点,只剩下五个月了,没办法,大家都拼命努力吧!”
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所有生员都惊呆了,自从王安石变法后,进士科就废除了诗考,几十年没有考过诗,所有人都在拼命研读三经新义,诗基本上荒废了,现在又要重新考,怎么拾得起来?
还有刑律,那是明法科才考的内容,怎么也加到进士科上来了,关键只有几个月时间了,让他们怎么准备?
所有的生员都急得要跺脚骂娘了。
郭百颂已经讲完课回去休息了,但两百多名生员还迟迟不肯离去,这时,有人大喊一声,“我们去给教谕说说吧!”
众人纷纷响应,大家浩浩荡荡向学政院走去。
李延庆心中也一阵慌,五年来他把三经新义背滚瓜烂熟,却从未做过一诗,现在居然要考诗了,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啊!
‘莫慌!莫慌!大不了再抄几诗应对一下。’李延庆暗暗安慰自己。
他急着赶回去整理复习资料,却被张显拖住,也只得跟着大家一起去参加请愿。
“老李,你的作诗水平好像不错,问题不大,我可就惨了。”
张显心中十分懊恼,他就是因为科举不考诗,所以他把写诗放弃了,连写诗的业余爱好都没有,没想到解试居然也要考写诗了,还要考刑律,他也从未看过,这下怎么办?
旁边秦亮道:“现在距离解试还有五个月,临时突击一下写诗,还是会有效果,刑律倒是大头,我觉得要花时间去背,或许还有案例,我们根本就无从着手,县学应该帮助我们。”
“但愿时间还来得及,老李,你要教教我怎么写诗啊!”
李延庆心中苦笑一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找谁教他写诗。
文思堂距离学政院不远,两百多生员很快就来到了学政院大门前,他们纷纷大喊:“请姚教谕出来说话。”
教谕也就是校长,一般都是由县学正兼任,汤阴县也不例外,县学教谕便是汤阴学正姚万年,他正在和几名教授说话,忽然听说大群生员在大门请愿,他吓了一跳,连忙从房间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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