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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林树叶
她,是谁?
在那些抓不住的记忆里,自己曾经……
见过她吗?





大月谣 第九十九章 故人
那熟悉感一瞬而过,如同指间流沙。
恍然回首,却只留一片空白。
嬴抱月已经找回了大部分记忆,但只有一段记忆。
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宫女们抖抖索索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殿下,您……您去哪了?奴婢们怎么也寻不到您……”
“您回来怎么不出声,奴婢们好去迎接……”
“殿下,您这衣服怎么弄的……”
“殿下,您可回来了,奴婢这就去禀告校尉大人,让校尉大人禀告陛下……”
打着禀告的名义,好几个宫女爬起来迅速往殿内跑,让其他几个爬起来慢的只得暗暗恼火,而原本打头的那个胖宫女跪在地上,瞥了一眼柱子旁努力翻身想下拜的瘦弱女官,仰头看向手还扶在柱子上的嬴抱月,眼中划过一抹心虚。
“殿下,姚女官她侍奉不利,奴婢一时气愤不过,正想替您……”
“替本宫教训她?”嬴抱月回过神来淡淡看向她。
月色下,那名尚且年幼的少女眸光很淡,但却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她脊背一凉。
在那目光里,跪在地上一只手本还暗暗捶腿的胖宫女一愣。
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位公主总是左顾右盼的眼神。
宫里人都知道,抱月公主惯是个好拿捏的主,尤其害怕宫里那些老嬷嬷。只要宫人嗓门够大,那位小公主就没了主意慌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宫女摆布。
但此时看着眼前手扶柱子,刚刚悄无声息走到她们身后的少女,胖宫女第一次觉得之前宫里那些传言可能是假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如果说错了话,就会死在这里。
“奴婢……奴婢……”胖宫女两股战战,本能地低下头去,“奴婢只是……”
“殿下……方才谢殿下……”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声音响起,只见那名瘦弱女官小心翼翼先将锦囊佩戴在腰边,随后俯身下拜。
嬴抱月目光在她腰边的锦囊停留一瞬,心底泛起古怪的感觉。
下一刻她收回目光,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嬴抱月淡淡开口,“宫中动私刑,秦律自有判论。”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一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嬴抱月,“殿下,您……”
这位公主明日就要出宫,按理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大动干戈,她们今日才敢如此放纵,她怎能……
怎么就会提到秦律?
在这宫中已经很久没人听到秦律这两个字了。
不受宠的妃子可以被宫女随意践踏,受宠的妃子宫里的宫人都能随意打死人,也不过是抬出去埋了。
哪里有秦律的所在?
“殿下……”地上瘦弱的女官握着腰边锦囊,抬起头怔怔看向站在柱子边的少女。
“以你的品阶,本可以自己处置她们,姚女官。”嬴抱月看着她静静开口。
“十三人。”
被其他宫人唤作姚女官的女子浑身一震,她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数字。
这是刚刚将她围住的宫女们的人数。
地上其他宫女浑身一抖,打头的胖宫女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小公主。
刚刚一片混乱,不少人跑得快,但谁都没想到,这名少女只一眼就记住了所有人。
“法分明,贤不得夺不肖,强不得侵弱,众不得暴寡。”
嬴抱月摘下耳边耳坠,放入姚女官的手心,在女子颤抖的视线里静静开口,“秦律第四十九编第十八简,是否要罚她们你自己决定。”
说完她转身走向泰时殿,站在殿门口回头看向腰戴锦囊的女官,“事办完了可否到我寝宫来下,我有事想要问你。”
……
……
遥远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姚女官一瘸一拐走进满是灰尘却终于安静下来的泰时殿寝宫,怔怔看着那个抱膝坐在碎石木块之上的少女。
整个殿内空无一人,她进来时就知道,这名少女摒退了所有人。
在黎明前的微弱光线里,看着那名不同寻常的少女,中年女子有一瞬的恍惚。
自己在什么时候,也曾看过这样的光景?
“你来了,”嬴抱月看向她,“事办完了?”
姚女官如梦初醒,立即恭敬地跪下,双手将碧绿的耳坠托在掌心举起。
“谢殿下恩典,已经办完了。”
顿了顿女人答道,“全部依照的秦律。”
没有一丝重,也没有一丝轻,也没有一丝报复的味道。
嬴抱月已经在那女子离开宫廷律司之时,就收到了那边特地来询问她意见的传书。
看来那边显然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不偏不倚不痛不痒的判例。
毕竟如果宫中贵人真被得罪,哪怕只是心爱的衣服染上一滴污渍,都足以杖刑至死。
从二世皇帝以来就是如此,居然有贵人要为宫女出头却是让其遵循秦律?
真是十年都没见到了。
嬴抱月从砖瓦堆上跳下来,走到姚女官面前,拿起她掌心耳坠重新戴回耳边,随后静静道。
“起来吧。以后没大事就不用跪了,说话不方便。”
不方便?
姚女官困惑地抬头,但还是起身再次一礼道,“殿下,请问您之前说找奴婢……是……”
嬴抱月重新找了块石头坐下,看向面前女子,视线微微滑到她腰边锦囊,而下一刻注意到她视线的女官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你之前被打也要护着,这是什么?愿意告诉我吗?”
原本恭敬的女官咬紧嘴唇,眼中浮现挣扎,“殿下,这并非值钱之物,只是……”
真是倔强。
恐怕就算是皇帝,都无法从她手中夺走这个视若性命的锦囊吧。
嬴抱月看着她笑了笑,“不想说就不用说,本宫无心窃人私隐。”
“殿下……”姚女官怔怔抬头。
她用这种本宫这种自称也实在不习惯,嬴抱月最终决定私下还是放弃这种自称。
“我想问你,你是多少年前,几岁的时候进的宫,当时在哪处宫殿当差?”嬴抱月问道。
姚女官一愣,随后认真想了想道,“禀殿下,奴婢是十年前,十三岁的时候进的宫,至于在哪里当差……”女子惭愧地低下头,“奴婢刚进宫时只是洒扫的粗使宫女。”
嬴抱月懂了。
洒扫宫女没有定所,每个宫殿最脏最累的活由她们负责,自然称不上在宫殿当差,更是连贵人都见不到。
也自然不可能……和郡主有什么大的交集。
“殿下?”
长久的沉默里,姚女官偷偷抬起头,却看着眼前的少女闻言有一瞬的怔忡。
嬴抱月闻言一怔,下一刻看着面前消瘦的女官,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愿。”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南楚吗?”
……
……
天亮了,漫长的一夜结束了。
晨光下,前秦宫门前已经摆好了不算浩浩荡荡但勉强看得过去的仪仗。
甘露殿前,嬴晗日身着玄衣纁裳,头戴通天冠,而他身后的百官分别戴高山冠、法冠和武冠,穿袍服,佩绶,肃穆地看着站在年轻帝王前的少女。
见证这场帝国日月的分离。
庄重的大礼服都遮不住嬴晗日眼下的黑眼圈,眼前男人看着嬴抱月缓声道。
“尔今日出嫁,望以万民福祉为己任,相夫教子,以结前秦与南楚百年之好。”
她还真是责任重大。
身着沉重服饰的嬴抱月静静看向他,行了一礼。
“臣妹走了,望皇兄多保重。”
“嗯,”嬴晗日欣慰地点头,看着嬴抱月转身离开的身影,眼中有一瞬的放松,但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往前一步。
“对了。”
“等下。”
嬴抱月止住脚步,怎么,这么庄重的送别仪式还有忘了说的事?
“有件事,寡人得让你知道轻重。”
嬴抱月回过头,只见身后嬴晗日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你应该知道,嬴珣也在南楚,这次南楚初阶大典他大概会出来几日,你和他素来不和,别去招惹他,如果他来招惹你……”
嬴晗日顿了顿道,眼神冰冷彻骨,“莫与其纠缠。”
嬴抱月闻言愣了愣,随后点头,“臣妹记得了。”
嬴珣么……
嬴抱月抬头看向天边初升的朝阳,在听到这个名字之时,神情有些复杂。
不管发生什么,她怎么会和他计较。
毕竟嬴珣……
是她的儿子。




大月谣 第一百章 儿子
当然,是继子。
现在算起来,嬴珣今年应该是十六岁。
她上辈子和他相遇的时候她十岁。而她死去的那年,那个孩子八岁。
以她当年成婚时的年纪,实在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儿子。
而她也没有窃取别人儿子的兴趣,她和嬴珣的继子女关系是写在皇族宗谱上的。
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嬴抱月揭开车帘,最后看向身后越离越远的宫殿。
这个发生了太多事的宫殿。
这个,她和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儿子相遇的宫殿。
嬴珣的确不是她的亲子,但却是她亲手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他出生的那天,也是她和嬴苏初识的那一天。
……
……
嬴抱月至今记得那一天。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一天。
距今十六年前,也就是她上上辈子十岁的时候。那一年正值嬴帝定都贵阳,阿房宫刚建好不久,永夜长城外西戎趁秦国内部初定百废俱兴之时,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
初生的帝国还没来得及庆祝,就顿时被卷入汹涌的风雨之中。
嬴帝御驾亲征,和师父一起前往永夜长城,皇长子嬴苏被留下监国。她当时虽也想去战场,但师父以她境界不够为由将她留在了刚建好不久的御祷省里,让她守好这里并维护宫中秩序。
一时间,庞大的阿房宫内人心惶惶,前朝有皇长子镇守,而她需要的是每日待在御祷省寸步不移。
一旦发生激战,事实上危险的不光是前线,更是后方。
面对西戎的孤注一掷,当时大秦的顶尖战力几乎倾巢而出,偌大的阿房宫里,等阶最高的修行者居然就是十岁的她。
虽然当时敌方高阶修行者也都在前线拼杀,没有余力偷袭后方,但大量专精暗杀的中阶修行者也足够大秦皇宫受的了。
前朝当时有多大的压力嬴抱月不知道,但即便在一个晚上她在后廷都要击退十几波各路细作的攻击。
御祷省里当时藏着大秦各路地图和尚未交付诸侯国的太祖手札,是整个秦帝国和太祖修炼体系的底蕴,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所幸师父临走前在宫内设下了多处阵法和结界,而她从五岁觉醒起停留在等阶六已经五年,实力远胜同境界者,和其他留守的人阶巅峰仙官一起,勉强还能撑的住。
然而就在大秦西戎边境之战进行到了第十五日。
阿房宫内,还是出事了。
……
……
那一天,在她刚刚一整夜和御祷省留守的仙官击退了总计十六波地阶修行者的入侵,筋疲力尽回到御祷省内之后的黎明。
她解散了其他累瘫的仙官让他们回去睡觉,一人以真气警戒四方,那些天为了看守她一直就住在御祷省大堂里,正当她回到堂前准备将被汗水和血迹浸透的衣裙换下时。
忽然嘎吱一声响,她的房门猛地被人大力推开,她回过头,却看到了一个血人。
就这样。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闯入了御祷省。
因为他身上没有修行者的气息,她才一时不察,现在想来当时他们两个人都处于一个极限。
她真元衰竭,他心力交瘁。
那个男人闯入御祷省,看到她的瞬间也愣住了。
他们两人就这样各自浑身是血的对视。
那就是她和嬴苏的初见。
那个时候,她和嬴苏虽然都知道各自姓名和存在,但最多只是在大朝会时远远看一眼,并不认识。
眼前男人的怔楞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他胸膛起伏大口喘气,明显是狂奔而来,下一刻只见他那双瞪得血红的双眼死死看着她,颤抖着开口。
“听说这里有……等阶六的仙官……”
嬴抱月当时并不认识他,只是看向他本能地回答道。
“我就是。”
然后她就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她再次愣住了。
大概和那些入侵者一样,没人能猜到这些天固守大秦御祷省的只是一位十岁的少女。
但这个时候嬴抱月已经根据他的年纪和容貌猜出了他的身份。
毕竟这个宫里除了侍卫现在没几个男人。
能突破师父的阵法畅通无阻地到达这里,就只可能是有师父术法庇护的嬴氏子孙。
皇长子,嬴苏。
嬴抱月没想到她会在这样一个场景下和他初次见面,而看着浑身是血的男人,她的心底猛地涌起不详的预感。
嬴苏看着眼前年幼的少女,脑海里涌起之前听说的传言,“你难道就是……国师大人的徒弟?”
嬴抱月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眼前男人握紧了双拳,向一名年仅十岁的少女低下头来。
“吾乃皇长子嬴苏,求国师大人高徒……”
心急如焚的男人泣血般开口。
“救命。”
……
……
那一天,嬴抱月才得知嬴苏在前朝顶住所有压力之时,他唯一的妻子怀孕的皇长子妃同时还正值临盆之际。
皇长子嬴苏是个奇怪的男人,她和他初遇时候,他已经二十岁了,才迎来自己第一个孩子。
在当时那个世道是绝对的晚婚晚育,最明显的对比就是小他四岁的弟弟赢昊当时长子嬴晗日都一岁了。
嬴晗日出生的时候因为是长孙,直接以“日”字得到太祖皇帝的赐名,当时朝堂上因此还发生了不小震动。
也就在嬴晗日出生后不久,嬴苏才终于订婚娶了一位南楚世家的嫡女。
嬴抱月之前从未见过那位从南楚远嫁而来的皇长子妃。
更从未想到她见到那名女子之时,会是那名女子生命正走向尽头的时候。
血。
无尽的血。
当嬴抱月匆匆随着嬴苏跑到那座寝宫,在门口站定之时,看到就是那样一幕。
那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嬴苏会浑身是血。
那不是他的血。
嬴苏浑身颤抖地扶着门框,无数的下人和太医跪在院中,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而她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那汩汩鲜血就这样流到她的脚下。
蜿蜿蜒蜒,带着那个女子流失的生命和无尽的绝望。
嬴苏闯入御祷省后,才有大批的宫人护卫喊着殿下追来,嬴抱月当时一直没明白区区等阶十的嬴苏怎么能跑得比武官还要快。
而当她看着床上挣扎在血泊中的女子时,在旁边太医颤抖的告罪声中,嬴抱月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事都撞到了一起。
就在今日清晨,即将临盆的皇长子妃在喝了一盏宫女递上的汤羹后,当场毒发引发血崩。
太医们用尽所有手段无力回天,诊断即将。
一尸两命。




大月谣 第一百零一章 长城
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的纰漏会出在这里。
虽然当时嬴帝和师父为了给西戎彻底一击兵行险着,带走了大秦所有顶尖战力,但那两人是世间最惊才绝艳的男女,俱为心思缜密之人,不可能什么都没准备就把家底掏空。
就如同师父在御祷省布下天罗地网一般,太祖皇帝嬴帝也在前朝后宫严防死守,安排好一切确保后方安全。
嬴苏作为监国,他的寝殿和饮食都要过三关,在嬴帝亲手制定的制度下,尤其是饮食和任何人分开,没有任何人能插手,也没有任何纰漏。
但谁都没想到,那只幕后黑手,却伸到嬴苏身边,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妇身上。
送汤的宫女是皇长子妃从南楚带来的老人,看着她喝下那碗汤后就立即服毒自杀,死无对证。
毒是苗疆的剧毒,成分复杂无从可解,且药性猛烈,能让人瞬间大量失血,在剧烈的痛苦中死去。
下毒人煞费苦心。
为的,就是惨烈。
嬴抱月看着眼前鲜红涌动的场面,看着扶门才勉强站立的男人,身体里第一次涌动起无边的怒火。
这个下毒人,不是单纯为了杀人。
他一开始为的,就是动摇大秦监国皇子的心志。
不惜以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甚至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作为祭品。
“殿下,殿下,您保重身体……微臣……微臣真的已经尽力了……”
看着那满目鲜红的场面,只要是还有常识的成年人,都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
没有一个孕妇,一个胎儿,能在如此可怕的大量失血中活下去。
太医和产婆膝行至神情恍惚的男人身边,在血泊中砰砰砰磕头。外面传来一片哭声,哭声震天。
“王妃……”
“小皇孙……”
死亡的气息冲天而上,嬴抱月看着那个男人扶着门框缓缓站直身躯,转头看向她,看着才将将十岁的少女,所有人目光更加绝望。
如果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但一个十岁孩子显然不可能让人抱有希望。
嬴苏身边的太医怀疑地看向她,“大殿下,这位姑娘是……”
“修行者。”
嬴苏轻声道。
“修行者?”太医眼中抱着浓浓的不信,“殿下,你说要找的是她?不能让这样一个孩子靠近王妃,万一……”
然而嬴苏打断了他的话,在绝望中他看向她的眼睛。
“求你救……”
也许是他都觉得此事勉强,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然而就在他想要再次向她低下头之时,嬴抱月向床上的那个女子走去。
“你……”
在屋内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她向那个瞳孔已经涣散的女子伸出手去。
人的血,温暖又残酷。
“你……”那个女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已经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知道身前来了个人,在濒死之际还全力看向身下,模糊地开口,“救救……我的孩子。”
可是,我也想救你啊。
曾经无数人说她是拥有最强天赋的修行者,她天生就有着别人够都够不到的东西,她甚至恨过这个无数次让她差点死无葬身之地的才能,而就在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真正所恨的东西是什么。
她恨自己的弱小。
那个时候,事实上她的真元,已经接近干枯了。
她抓住那个母亲的手,拼尽全力榨干自己全身的真元向她输去,但不到三息彻底枯竭的迹象就向她袭来。
一滴,一滴,又一滴。
如同掏空自己的血管一样,她拼尽全力。
但还是不够。
但没有关系,即便没有真元,她还有血肉。
此时御祷省其他仙官也接近干枯,嬴苏身边的所有护卫也全部尝试过了,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有她了。
不同等阶的修行者,真元拥有的力量是不同的。
**也是。
在筋脉掏空之后,高阶修行者的血脉中,还会残留有些许真元。
她拔剑出鞘,将经脉连同血管同时划破,将血渡给那名女子,而终于在这个时候,那名女子回复了些许意识。
“你……”
嬴抱月心头涌起一丝喜悦,趴在床边向那个英雄的母亲继续伸出手,然而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眼前却越来越黑。
在守卫宫中十五天,奋战一整夜,失血过多之后,她在那个时候,也终于走向了油尽灯枯。
但她没有收回手,拼命趴在床边注视着那对母子。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不愿再有其他孩子遇到这样的事。
在彻底昏迷前。
她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
……
那个时候,嬴苏冲到御祷省,估计想找的人不是她。
嬴抱月平生极少后悔,也极少去想什么如果。
但在那之后的无数次,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那个时候在御祷省的人是师父,那个女子肯定不会死。
如果她没有选择压制境界,拼死磨练自己的修行,也许那个时候,她的真元不会干枯。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御祷省大堂里的床上,睁开眼看到是师父担忧的脸。
后来她才知道。
就只晚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
就在她昏过去不到一刻钟,大秦在与西戎的边境战争中大捷。
而可以日行千里的大司命林书白立刻抢先回宫。
就只是晚了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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