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林树叶
她没能救下那个失血过多的母亲。
嬴抱月躺在床上醒来,怔怔看向放在她身边的一个婴儿。
据后来赶到的师父所说,当时她赶到的时候,皇长子妃的身体已经冷了。
但似乎凭借她最后渡过去的血和真元,用最后一丝力气生下了孩子,没有一尸两命。
母亲将生的希望让给了孩子。
而这婴儿来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似乎是当时趴在皇长子妃旁边的她。
那个婴儿就是嬴珣。
嬴珣是嬴苏的长子,嫡子,也是独生子。
不知是不是生下来就没了母亲,这个孩子一直啼哭不止,即使嬴苏去抱他,也会哭得声嘶力竭。而不知是不是刚睁眼的雏鸟效应,放到她身边就不会哭得那么厉害。
明明她没能救的了他的母亲。
但总之因为这个原因,为了保证起码不哭死过去,嬴珣在两岁之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为了掩人耳目,嬴苏从别处找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孤儿在自己府中抚养。
这种诡异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嬴珣两岁,她十二岁的时候。
那一年,她晋升等阶五。
成为神舞境的修行者。
她离开阿房宫,前往永夜长城。
大月谣 第一百零二章 守护
算起来,她当年在等阶六总共停留七年的时间。
对于普通修行者而言这个时间不算久,毕竟等阶五是许多人终生无法到达的门槛。
但对于一个天生等阶六的修行者而言,不得不说实在是违背了当年修行界的期待。
对于从未出现过的天生等阶六,曾有无数人对此抱有各种隐秘的想法。
不过正因为从没出现过,连比较对象都没有,那些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随着时间过去,她的等阶一直没有晋升,那些围绕着她的新奇猜测的目光才一点点散去。
以为不过是又一个伤仲永的故事。
虽然这个世界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故事。
总之,围绕在她身上的关注本逐年消退。
然而在当年的阿房宫守卫战中,不少人惊恐地发现大司命那个传说中天赋泯灭一直无法晋升的弟子,居然以等阶六之身能越阶挑战等阶五!
这在修行史中还从未有过。
然而只有嬴抱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并非不能破境,只是按照师父吩咐迟迟不破境而已。
之所以压抑境界,一方面是为了夯实基础,一方面其实是为了自保。
……
……
天赋是每个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然而凡事过犹不及,太高的天赋,却能招来杀身之祸。
在辘辘的车轮声中,嬴抱月撩开车帘,看着外面宽广的大路,看着这条驶向师父故乡南楚的大路。
看向这条驶向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的道路。
她是在南楚长大的。
据师父所说,当年在南楚和东吴交界的森林里捡到她的时候,她出生才刚刚一个月的样子。
襁褓挂在树上,而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准备将她吞吃入腹。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森林里妖兽们本能地就知道她很好吃了。
当时还不是修行者的师父拼死救下了她,将她带在了身边。而等她长大,天赋觉醒之后,想吃她的就不再是野兽。
而是。
人。
修行者的境界是瞒不了人的,当她五岁天赋觉醒迎来宛如高阶修行者破境一般的剧烈天象之后,整个山海大陆都震动了。
天生等阶六的修行者大概是个什么概念呢?
整个大陆的人都没有概念。
因为之前连天生等阶七都几乎没有见过。
这样可怕的天赋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就像集市上幼童孤身带着个大元宝招摇过市,过于异常的情况也引来过于可怕的传言。
南楚一位最近崛起的女修行者身边带着一个天生等阶六的小女孩。
等于至少三十年的功力。
食之,普通人能成为修行者,人阶能升地阶,地阶能升天价。
没错。
食之。
嬴抱月看向窗外,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她小的时候,因为过于异常的天赋,曾被想进阶想疯了的修行者们当做唐僧肉般觊觎过。
没有别的意味,就是生吞活剥。
那些人,就是想要吃了她。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样扯淡的传言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难道是因为她小时候长的像个白白胖胖的人参娃娃,看上去就很补的样子?
这可怕的流言传得飞快,很快传遍整个山海大陆,她在五岁到六岁不到两年的时间内,被诱拐抢夺了无数次。
这种抢夺的对手都不是普通人,而是越来越强大的修行者。
甚至连迟迟未能破境天阶的等阶四都打起了她的主意。
那是她和她师父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
不,是师父最为艰难的一段日子。
嬴抱月看着马车外行色匆匆避开仪仗的行人中牵着幼童的大人的身影,咬紧了嘴唇。
当年在大司命林书白取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之时,曾有无数的修行者问过。
没有任何天生等阶,从零的开始踏入这个修行界的,区区一介女流。
大司命林书白何以那么强大?
而那个时候,曾有一位和大司命林书白交过手的天阶说过。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少司命林抱月,也许大司命林书白并不会那么强大。
至少,不会那么快变得如此强大。
异常的强大。
在她被多方强大修行者觊觎之时,是师父,当年那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子,孤身一人挑战整个世界,付出了泣血般的努力,用全身的力量,保护了她。
从她记事时起,就从没见师父休息过。
而她五岁之后,师父更是超负荷地努力,为了变强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破境不惜一切代价。
她被人夺走多少次,师父就会把她夺回来多少次。
在最绝望的时候,她曾经想要相信谣言,如果她的血真的能助人破境,她想要把血给师父,哪怕能让师父多休息一会儿。
当时精疲力尽的女子愕然看着端着碗的她,然后对着她猛地一把扬起了巴掌,却没有打下去。
那一次,差点成师父第一次打她。
被打也活该,她当年真是蠢的可以。
那种邪门歪道,从来都不是修行。
没想到她都蠢成那样,那个人都下不了手。
师父没有第一次打她,而是第一次抱着她哭了。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子的眼泪。
哪怕作为一名未婚少女却带着个孩子让婚事都告吹的时候,师父都没有流泪。
哪怕青梅竹马的恋人与其分道扬镳的时候,大司命林书白都没有流泪。
现在想来,那也是她唯一一次看到师父的眼泪。
在她六岁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切终出现了转机。
那一年,师父进阶等阶四,成为地阶巅峰,而同年她们遇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再次见到了一个人。
在刚捡到她的时候,师父就曾和一个从秦国偶然来到南楚的年轻人相遇,从他那得到了关于修行体系的猜想。
再次重逢,当年的少年却已经换了身份,成为了一国霸主。
那一年,她们再一次,遇到了嬴帝。
之后的事,是整个山海大陆都知道的传奇。
在嬴帝完善的修行体系下,大司命林书白成功进阶天阶。
并最终成为全大陆最强的修行者。
那个女子,终于能从任何的伤害中保护她了。
然而她最终,却选择了和师父的意愿完全相悖的一条道路。
大月谣 第一百零三章 求婚
“殿下?你还好吗?”
马车中响起女官的询问声,嬴抱月抬起头看向姚女官摇了摇头,“没什么。”
姚女官看着眼前少女紧握的手腕,眼中浮现忧色,“您的……手腕很疼吗?”
嬴抱月将手背到身后,对她笑了笑,“还好。”
眼前女官眼中的忧色,再次唤醒了深埋于嬴抱月心底的记忆。
那一年,当她在阿房宫守卫战中苏醒,看到师父第一眼,师父也是这样担忧地看着她。
看着她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
那里是她为了救嬴珣的母亲割开的伤口。
“阿月,你的手疼吗?”
她摇了摇头。
然后嬴抱月清楚地记得她醒来后和师父说的第一句话是。
“师父,我想破境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反抗师父的教诲,不过倒也谈不上反抗,她真正想做的事那个女子从未阻止过,破境一事也是和她商量她自己同意的。
当时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曾拼命想要变强以求自保不拖累师父,但后来发现她身上真气波动越大,来抢她的那些人就越兴奋,最终在师父的劝诫下选择了压制境界。
用师父的话来说,她年纪尚幼,比起破境本就更应该锤炼基础拓宽经脉,不如趁此机会不要急着破境,好好打基础。
虽然那人自己的破境经历没任何说服力就是了……
但嬴抱月也明白,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如果破境引来更奇异的天象,只会为师父带来更强大的敌人。于是她遵从了师父的教诲,不断积蓄真元拓宽经脉,哪怕足够破境也选择压缩不动。
不许破境的禁令直到定都贵阳也没有解除。那个时候嬴抱月已然明白,师父也许并不希望她成为强大的修行者,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但她已经不想这样了。
嬴抱月回想起当时的心情深吸一口气。
她虽不至于圣母到将嬴珣母亲去世的原因都揽到自己身上,但那种想救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她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死都不想。
而且在那之前,她就已经意识到,她的境界也快要压制不住了。
于是她对着师父说出了想要破境。
嬴抱月并不知道师父当时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心情,她原本以为师父会生气,但看着刚刚苏醒的她,一阵的沉默后,在最激烈的战场前线奋战了十五天,额角还垂着一缕碎发的女子忽然笑了。
“果然是我的徒弟。”
她的脸边传来温暖的触感,师父抚上她的脸颊,只见眼前秦帝国年轻的国师露出一丝微笑。
“好吧。我同意了。”
然而不等嬴抱月高兴,那女子的下一句话如期而至。
“如果你能把经脉拓展到寻常神舞境者六倍宽的话。”眼前的女子看着她微笑着开口,“我就许你破境。”
六倍。
在摇晃的车厢内,时隔多年想起此事,嬴抱月都忍不住扶额。
没错,她的师父,对她百依百顺温柔可亲的师父,唯独在修行上。
是个魔鬼。
……
……
不过总之,当年她大抵是通过了那个要求。
嬴抱月在车厢内叹了口气。
因为她失去了关于具体修行方法的记忆,她现在当然是不知道她升神舞境是怎么升的。
不过她模模糊糊记得,她破境等阶五的时候,御祷省外由大司命设下的三重结界。
不小心,被顶破了。
旁边那个没心没肺一边鼓掌一边为她护法的某位人神都僵了一僵,随后赶紧去修补结界去了。
总之,虽然有人神的庞大真气笼罩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但因为某人的准备不足,她的破境再次暴露了。
但这一次她和师父都没有太在意,毕竟早晚都瞒不住。
在破境三天后,她带着嬴珣通过密道,将某人的儿子打包送回到了嬴苏手上。
当时嬴珣已经两岁,能够说话也能够走路了,自然也不会再整夜啼哭。不过可怕的是他在会叫爹之前先会叫的是姐姐。
虽然她想教他叫点别的,但她没有那个时间了。
而她更没有想到,后来按辈分她会和他成为那样一个关系。
她会和那个不熟的男人,结下婚约。
师父从小教她落子不悔。凡事做了,就承担责任,不要回头。
她从小也是如此,从不后悔。
然而只有一件事。
但在当年的阿房宫守卫战过去后,她还有那么一次,这么想过。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答应他。
一切会怎么样。
……
……
她和嬴苏的那场婚约,当年其实只是一场权宜之计。
在把嬴珣交还给嬴苏后,她每年只有半年的时间会回到阿房宫,剩下的时间都会待在永夜长城待在军中。
贵阳城内对她婚事的关注她知道,但没有多加关心。
她知道师父都会帮她妥善处理。
她只要不想嫁,师父就绝不会逼她。
而她从小看着当年师父和姬墨那场分分合合的情缘,对于婚约她委实是有点心理阴影的,她长到十七岁,没有对任何人产生男女之情。
她实在没有想到,当年事情会恶化到如此的程度。
更也没有想到,当年曾经意气风发出现在她和师父面前的那个秦国的年轻人,会那么快走向衰老。
嬴昊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嚷着要娶她,他就是那样不成器的人,对于他的举动她不意外,朝堂上下也没几个人会把二皇子的荒唐话当回事的。
但她没想到,在她十七岁回朝出席阿房宫的正月大朝会时,抱病还不顾师父劝阻非要饮酒的嬴帝看着她,突然开口,要收她入后宫。
师父震怒,然后不等她回应,就直接在整个甘泉殿张开了结界,封锁了所有消息。
她被师父的真元直接送出了殿,师父勒令她立即回永夜长城,别管贵阳的事,处理好了她会通知她。
当时她虽然已经是等阶三的天阶了,但在等阶一的人神面前,她那点力量自然不够看。
她直接被遣送回了永夜长城,只得一边处理军务一边等待消息。
然而三个月后,她等到的不是师父。
而是一个戴着斗篷的年轻人。
他站在她面前摘下斗篷,露出她只在夜晚见过的面容。
“昭阳郡主林抱月。”
嬴苏看着她问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大月谣 第一百零四章 提亲
这真是非常突然了。
那一天上半夜的时候西戎刚刚进行了一次反常的夜间突袭,多名高阶修行者都加入了战局,她和前线守长城的将士浴血恶战整整一夜才将攻击打退。
晨光熹微,所有将士在长城上睡成一团,她当时正坐在长城的阶梯上抱着剑休息。
然后,就被求婚了。
嬴抱月摸了摸耳边从御祷省天梯上回收来的箭镞。
她上上辈子经历的第一次求婚,来得就是这样突然并且莫名其妙。
在睡得横七竖八的兵士之间,在冷锋利刃残垣断壁的包围之间,她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一天,距离他们初次相识已久过去了七年之久。
然而从她把嬴珣交还给嬴苏后,五年间,他们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大概都不超过十句,然后第十句就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实话,她当时刚听到时只觉得惊讶。
当年那场纷争,后来她听说民间为其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二龙争珠”,也有叫“三龙争珠”的都把嬴帝都算了进去。
她听了后,真的觉得非常……荒唐。
当年那件事里,那三个人她当时觉得对她真的感兴趣的……恐怕就只有嬴昊。
别人不说,她实在不觉得嬴帝会对她感兴趣。
纵然从小到大有许多人说过想娶她,但唯有一点嬴抱月非常清醒,那就是……嬴帝能看上她?
有师父在身边,那个男人会看上她?
胡说八道。
嬴抱月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腕。当年那场扩充后宫的风波,嬴帝只是为了逼她的师父。
从始至终,嬴帝如果想要对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追逐师父的影子。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起了而已。
那一年的前一年年底,嬴帝生了一场重病,开始不顾师父的劝阻服食丹药,而就在同年,虽然对方不再是姬墨,但独身二十多年的师父终于决定要嫁人了。
再然后,就出了大朝会时的那事。
嬴帝拖着病体说想要娶她。
对于那位帝王,她从小其实一直抱着非常复杂的感情。他不是最强大对修行者,但却是她见过的,最能理解何为修行的人。
在嬴帝之前,所有的修行者都是野蛮生长,破境无门误打误撞,但唯独这个男人拼尽全力找寻众神探求世界奥秘,最终建立了完整的修炼体系。
他是第一个统一长城内六国的帝王。
他也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不是天阶却能接触八兽神的修行者。
他是一个英雄。
也是和师父并称人间龙凤的男人。
所以即便走向衰老,他也是强大的。即便师父是等阶一的人神,但在年轻的时候,为了获得保护她的力量,师父曾向他宣誓效忠。
帝王和国师之间的龃龉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出现,但师父一直恪守着当年对那个男人的誓言,并不想过多和他发生冲突。
直到他,触碰到了师父的逆鳞。
她是师父的逆鳞,嬴抱月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为了她,师父可以和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为敌。
但她并不想师父和那个男人为敌,她已是天阶,并在永夜长城驻守多年,即便是她当时也能感受到朝堂内气氛的不对劲。
建国已经七年,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国师,嬴帝的身边似乎也出现了别的力量。
那是个从生到死都深不见底的男人。
就算没有别的力量插手,君臣相争,师父也会被置于绝对的不利之地,一旦发生正面冲突,只会两败俱伤。
师父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但为了她,师父绝对不会退让。
但嬴帝也不可能退让,皇帝想收一个未婚女子入后宫可是天经地义,朝臣连句私德有亏都说不出。这世上敢反抗他的人大抵除了师父外也没人了。
两人几乎同样倔强,三个月没收到消息嬴抱月就清楚大概是那两人又陷入了僵局。
在被送回永夜长城的三个月,她除了面对西戎时不时的挑衅,一直在思考如何打开这个局面。
直到嬴苏出现在她的面前。
……
……
嬴帝有一双凤目,细长有势,黑白分明。他的两个儿子也继承了这个特点。
但嬴苏的眼睛比嬴昊更神清气秀,直截了当。
他话不多,但从无一句虚言。
看着眼前直接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嬴抱月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她和他打交道还没和嬴昊的多,对他的秉性更多是听道听途说,而她素来不相信传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当时她实在不清楚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
但既然对方上来直接开口,她就同样回以直接。
现在想来,真的是非常诡异的求婚画面。
坐在台阶上的少女抬起头。
“你想要娶我?”
“啊,不是,啊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问法太直接了,本来还很有气势的男人反而一瞬间结巴了。
那还是嬴抱月第一次看到这位平素温文尔雅的皇长子手足无措的样子。
“就是……做个样子……”
“假的?”
“不不不,是真的……”
所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看着疑惑的她,当年已不再是少年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个窘迫的笑容。
“我比你大十岁还带着个孩子,本来就打算这辈子不再娶正妻。”
嬴抱月闻言静静看向他,然而不等她回答眼前男人继续开口,“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但你这次的难关我只是想要……”
嬴苏愣了愣像是在考虑措辞,“就算是让我报答你救了珣儿命的恩情吧。”
恩情?
哪里算的上恩情。
“不用,”嬴抱月旁观着自己涌现出的记忆,看着坐在台阶上的那位少女摇了摇头,正色道,“我没能救回你的妻子,不算有恩,那件事大殿下你不用在意。”
这丫头……
“好吧,”嬴苏叹了口气,突然单膝跪下,平视着对面少女的眼睛。
“那就当我想向你提亲。”
“嫁给我你不用履行什么妻子的义务。还是像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如果有朝一日……”
嬴苏攥紧了双拳,看着她一字一顿开口。
“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就去求父皇和离。”
嬴抱月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能看着他静静开口。
“那你不是太吃亏了吗?”
“哪里,”男人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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