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王梓钧
国府明令规定:每乡镇设中心小学,每保设国民学校,均包括儿童、成人、妇女三部分,使民众教育与义务教育打成一片。
当然,不喜欢国党的朋友,也可以喷国民政府是在甩锅。因为初级教育属于地方自办,主要经费由地方自筹,中央政府每年只拨发一定数额的补助款。
不过在1940年以后,由于地方财政困难,行政院和国防最高委员会又出台规定,将初等教育经费列为“特种基金”纳入预算,并严禁地方政府擅自挪用。这一举措,极大的提高了初等教育普及率,中央政府也相应的增加了初等教育经费。
第二,中高等教育,由战前的精英教育,逐步向平民教育转变,一定程度打破了知识垄断。
以前能读大学的,除了师范专业以外,基本上都属于有钱人家子弟,至少也得出身于小康家庭,寒门大学生少之又少。
但在抗战期间,由于大量学生随学校内迁,很多都失去了生活来源。别说让他们交学费,就解决温饱都够呛。
于是国府采取“贷金”制度,说白了就是给学生发放助学贷款,这些贷款其实是不用偿还的。到后来,“公费生”取代了“贷金”制度,公立高中等学校直接由政府负责养学生。
贷金制和公费制,让无数贫寒子弟能够免费读中学、读大学,这种情况在战前是不可能出现的。后来60年代到70年代的社会中坚力量,不管是新中国还是台湾,大部分都受惠于战时教育的贷金制和公费制。
虽然学生们普遍吃的是垃圾伙食,但至少能吃饱饭,至少能读书不是?这方面真不能苛求太多,毕竟国家财政困难,光是每年养学生的钱就够养几个精锐师了。
整个全面抗战期间,教育经费仅次于战争经费,甚至远远高于发展农业和工业的预算。
所以陈立夫后来才有底气说:“我自问七年教育部长,对得起国人。”
可以想象当年的情景,从国府高层到社会底层,中国人在咬牙坚持抗战的同时,拼尽了全力发展教育事业。就好像一个穷苦人家,在外面受欺负,家里也饿着肚子,却勒紧裤腰带供孩子们读书——似乎这样就能看到一丝对未来的期望。
这种教育工作不仅是在大后方进行,国府还在日本占领的沦陷区,建立了102个教育指导区,涵盖18省6市。派遣大批教育干部奔赴沦陷区,从事公开或秘密的教育活动,联络吸收敌占区的中小学教师,消灭抵抗日本人的奴化教育,并积极引导沦陷区的中学毕业生到大后方来上大学。
当然,战时教育从整体来说成果显著,但对具体师生而言就是各种弊病。工资太低、吃得太差、条件太苦……老师和学生们有太多可以抱怨的地方。
特别是在大学里面,国府大肆推行党化教育,并强迫学校领导集体入党。这让追求学术自由的先生们如何能忍受?
就拿西南联大来说吧,从院校领导到系主任,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主动发给你国党的党员证。有些人对此无所谓,有些人则坚决反对,比如闻一多。
南开校长张伯苓的态度是能躲就躲,听说有人要来发党员证了,他立马跑路。被人堵在家里劝说入党,张伯苓就各种打哈哈敷衍,甚至孔祥熙等人来做说客也没用。
但张伯苓终究还是入党了。
半个月前,国党秘书长吴铁城亲自拜访,领走时把一张党员证放在桌上。张伯苓本想退回,但打开证件一看,发现入党介绍人一栏写着“常凯申”,他只能苦笑着收下。
……
陶行知离开没几天,张伯苓也来到了周公馆。
张伯苓不是来找周赫煊筹款的,虽然南开中学和南开小学属于私立,并不能得到中央财政的“贷金”扶持,但张伯苓根本就不缺钱用。他是弄钱的高手,以前张学良主掌华北时抢着给他捐款,现在常凯申同样主动给他捐款。
在各方机构都资金缺乏的时候,张伯苓甚至有钱接管其他学校,比如三年前就把自贡的蜀光中学并入南开系统。
周赫煊抱拳道:“什么风把伯苓先生吹来了?”
张伯苓开玩笑说:“我是来给学生做家访的。”
小维烈去年就已经升入南开中学,并念完了高一,下学期就要念高二。
做家访什么的,当然是说笑,现在暑假都快放完了。
周赫煊道:“犬子顽劣,麻烦张校长了。”
张伯苓哈哈大笑:“如果人人都能如贵公子那般,我倒希望能多出现几个顽劣学生。虽然我不经常到学校,但每次去视察的时候,都听老师们说南开中学出了个天才。”
“他的文科还是不行啊。”周赫煊连连摇头。
张伯苓也收起笑容:“确实。我亲自审阅了维烈上学期的试卷,他的国文水平都不够初中毕业,是该好好下些苦功夫了。”
周赫煊说:“我不会允许他再跳级。”
聊了几句孩子的话题,张伯苓终于说到正事。他抱拳正色道:“明诚,西南联大已经收到你派人送去的物资,梅校长写信托我来当面致谢。”
“一点心意而已。”周赫煊说。
“不管如何,明诚此举都是帮西南联大解决了实际困难。”张伯苓道。
两人好久不见,各自聊起近况,又谈了一番时局,以及教育界、学术界的各种趣事。
突然,张伯苓问:“明诚可认识张正权?”
张正权就是张大千,周赫煊道:“曾在天津见过一面。怎么了?”
张伯苓有些气愤道:“我刚从成都回来,听四川省立博物馆的冯汉骥馆长说起一件事。冯馆长前几天收到一封举报信,状告张正权肆意毁坏涂抹敦煌壁画,已造成无法挽回之巨大损失。”
这是张大千一生难以抹去的污点,周赫煊在穿越前略有所知,但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此事属实吗?”周赫煊问。
张伯苓说:“暂时还不知真伪,但写信告发者亦非无名小卒,恐怕不会轻易的信口开河。张正权此人跟国府要员交往甚密,更与于右任先生是至交好友。在没有取得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无人敢动他,甚至都不好直接登报谴责。”
周赫煊问:“谁写信告发的?”
张伯苓说:“卫聚贤。”
“那应该是真的。”周赫煊说。
卫聚贤是清华国学研究院的第二届学生,师从梁启超、陈寅恪、王国维、赵元任、李济等人,还担任过南京古物保存所所长,他本人亦是著名的考古学家。
张伯苓说:“卫聚贤正准备从敦煌回四川,他没有能力阻止张正权。四川省立博物馆也要等他回来,得到确切证据才敢发声谴责。”
“我去看看吧。”周赫煊说。
傻等着卫聚贤回四川,那黄花菜都要凉了。
历史上,四川博物馆也没能力阻止张大千,只能写信给中央博物院告发。中央博物院对此很重视,于是请求教育部组织考察团前往敦煌,等考察团抵达敦煌时,张大千已经持续毁坏了敦煌壁画一整年。
奈何张大千手眼通天,居然连教育部考察团都无法制止他,又在敦煌胡搞了几个月才自行离开。
民国之文豪崛起 981 西安
当周赫煊决定亲自去一趟敦煌之后,他立即召集专业人士随行。
首先是联系中央博物院,李济和傅斯年都工作繁忙,派来一个叫夏鼐的考古学家与周赫煊同行。等夏鼐从李庄抵达重庆的时候,另外两名画家也住进了周公馆。
两名画家分别叫吴作人和林风眠。
吴作人曾在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和布鲁塞尔皇家美术学院学习,师从徐悲鸿。他本来精通西洋画,但最近几年专攻国画,长期在前线创作抗战题材作品。就算没有周赫煊邀请,吴作人也会在两年后前往敦煌临摹壁画。
林风眠也是巴黎高等秘书学院毕业的,他留学期间半工半读,给人做油漆工。刷油漆似乎和创作油画类似,也算是学以致用了。此人一开始是学习国画的,最近两年在重庆弹子石的破军火库里,整天大门不出潜心钻研国画。
吴作人是徐悲鸿推荐的,林风眠是蔡元培推荐的,周赫煊想要召集人手非常轻松。
周公馆。
周赫煊与夏鼐握手道:“夏先生,这趟要劳烦你了。”
“不敢当,周先生叫我小夏就是。”夏鼐连忙说。
夏鼐今年才31岁,伦敦大学考古学博士,在留学之前就参与过殷墟的发掘。他去年还在埃及开罗博物馆工作,今年初回国,在李庄的中央博物院担任筹备处专员。
这是个民国考古界的小字辈,但几十年后,夏鼐将会获得“七国院士”的成就。
周赫煊又对吴作人和林风眠说:“等咱们到了敦煌,夏先生负责考古坚定,你们负责美术鉴定。”
“没问题。”吴作人和林风眠都很高兴。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外加又物价飞涨,想要去敦煌考察研究非常困难。现在有周赫煊这个金主在,不用自己花钱,而且还不担心安全问题,吴、林二人都对此行非常期待。
“咚咚咚!”
崔慧茀敲门来到书房,向周赫煊汇报道:“先生,白市驿机场那边说,想包专机需要再等几天。唯一能动用的那架飞机被孔令伟包走了,其他都为国府要员准备着。我们要么等些时候,要么去成都坐飞机。”
“孔令伟闲着没事儿干,包飞机做什么?”周赫煊无语道。
“不清楚,听说是要去西安。”崔慧茀道。
白市驿机场是抗战期间重庆最大的机场,但只有前往南方和国外的固定航班,往西北飞就必须出钱包机。
周赫煊想了想说:“再打电话问一下机场,孔令伟是什么时候出发。反正她也用不完整架飞机,搭她的顺风机过去,还可以为国家节省航空燃油。”
“我马上去问。”崔慧茀道。
林风眠这几年都在重庆,对孔二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他担忧道:“周先生,那位孔家千金怕是不好说话。”
“没事的。”周赫煊笑道。
两天之后,周赫煊带着大部队出发。除了三位专家和两个保镖以外,随行的还有婉容和林国达。
婉容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她死活要跟着去敦煌。至于林国达,则是被周赫煊带去长见识的,顺便还能沿途向夏鼐请教历史方面的学问。
机场。
孔令伟穿着一身西服,头发梳得油光可鉴,脚上还踩着一双高筒马靴。她手里牵着条宠物狗,身后跟着两个负责衣食住行的仆人,风风火火就踏上舷梯走进机场。
坐在飞机上等了几分钟,孔令伟显得有些不耐烦,冲驾驶舱喊道:“怎么还不起飞?”
民国时候也是有空姐的,而且穿着打扮已经很接近21世纪的空姐了。她们清一色的大波浪发型,穿着齐膝短裙和半袖衬衣,头顶还歪戴着小礼帽,显得端庄又干练。
“孔公子,飞机还要等人。”那位空姐显然对孔令伟比较熟悉,直接称呼“公子”而非“小姐”。
“等人?”孔令伟顿时就怒了,“这是我的包机,还等个屁的人,给我马上起飞!”
空姐微笑道:“那位先生说,他是你的朋友。”
孔令伟冷笑:“呵呵,我今天还真要等等看,究竟是谁敢冒充我孔二的朋友。”
空姐道:“是周……”
话音未落,周赫煊就已经走进机舱,笑道:“小孔,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周兄,”孔令伟哈哈大笑,“快进来坐,咱哥儿俩好好叙叙旧!”
周赫煊说:“该叫叔叔。”
“滚蛋,别在我面前充长辈。”孔令伟没好气的说。
周赫煊指着身后的随行人员,解释道:“小孔,我要带人去一趟西北,没飞机了,咱们凑合凑合。”
“没问题,周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随便坐。”孔令伟翘着二郎腿说。
夏鼐、吴作人和林风眠感觉非常惊讶,传说孔二小姐嚣张跋扈,没想到居然这么好说话。
孔令伟指着婉容问:“这是你小老婆?”
婉容顿时脸色微变,对孔令伟印象大坏,只差没当场怼回去了。
周赫煊介绍道:“这是内人郭婉容。”
“前清皇后啊!”
孔令伟顿时来了兴趣,瞅着婉容左看右看,甚至还眼睛发亮的舔舌头。
周赫煊立即提醒道:“你别乱来啊。”
孔令伟笑道:“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戏,你就放心好了。”
周赫煊翻了翻白眼,他放心个屁。
范哈儿为了讨好孔祥熙,把自家宅子都让出来了,如今孔祥熙全家都还住在范庄。
孔令伟住在范哈儿家里,跟搬出去的范家是邻居,竟然一声不吭就把范哈儿的姨太太勾搭上。范哈儿对此哭笑不得,小老婆跟一个女人玩出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
更搞笑的还在后面,戴笠不知是对孔祥熙有多看不顺眼,居然跑出来做媒,想撮合孔令伟嫁给范哈儿做正室。
孔令伟色眯眯的眼神,让婉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故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周赫煊被孔令伟拉着并肩而坐,他随口问道:“你去西安做什么?”
孔令伟叹气道:“唉,说起来就丢脸,我这次是去西安相亲的。”
“相亲?”周赫煊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想笑就笑吧,别憋着,”孔令伟扔给周赫煊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说,“陈立夫那个王八蛋,不安心做他的教育部长,非要撺掇着给我做媒。胡宗南也是个混蛋,相个亲居然还要我跑一趟西安,他自己不会来重亲啊!”
“胡司令军务繁忙,你就别抱怨了。”周赫煊说。
“唉,这种糗事就别提了,”孔令伟郁闷的吐着烟圈,突然兴冲冲的转移话题道,“听说你去年在欧洲遭遇了空战,还亲自开飞机跟德国人打了一仗?”
周赫煊说:“开飞机是真的,但没有跟德国佬打一仗,而是被德国佬追着打。”
“那也刺激啊!”孔令伟对此无限憧憬。
周赫煊说:“想要找自己,你可以自己去参加飞行队。”
孔令伟郁闷道:“别说我妈不让我参军,就算同意我参军,也不可能让我去当飞行员。谁不知道空军阵亡率最高?每年航校毕业的学生,一茬一茬的战死。我要真做了空军,估计也就能活两三个月。”
两人一路闲扯,几个小时后便到了西安机场。
刚下飞机,就有人过来迎接。
此人穿着一身军装,立正敬礼道:“卑职熊向晖,奉胡司令命令,接孔小姐去旅馆安顿。”
孔令伟非常不高兴,质问道:“你们胡司令怎么不亲自来接我?”
熊向晖说:“胡司令军务繁忙,无法脱身,请孔小姐谅解。”
“行吧,你带路。”孔令伟懒得多说。
“胡长官,你能再安排两辆车吗?或者是一辆卡车也行。”周赫煊连忙把熊向晖叫住。他们也要去西安城里歇息,大西北的客机很少,周赫煊不想占用宝贵的飞行资源,剩下的路途都得一路坐车。
熊向晖感觉周赫煊有些面善,问道:“这位先生是?”
孔令伟指手画脚道:“他是周赫煊,我的拜把子兄弟,你赶快再去弄两辆车来!”
熊向晖笑道:“原来是周先生,我马上联系车辆。”
看着熊向晖远去的背影,周赫煊很想笑,但只能憋着面部肌肉作严肃状。
熊向晖是胡宗南最信任的身边人,每次胡宗南要攻打延安,国军都还没开拔,延安那边就已经得到详细作战计划了。只因——熊向晖是地下党!
这里有个趣谈,1949年底的时候,张治中、邵力子、刘斐等国党高级官员在中南海见到熊向晖。他们亲切的拉家常:“这不是熊老弟吗?你也起义了?”
周公在旁边哈哈大笑:“他可不是起义,他是归队。”
刘斐恍然大悟:“怪不得胡宗南老打败仗。”
还有更有趣的,此时国党中央党部有个女速记员,名叫沈安娜。从年的十一年时间里,几乎所有的国党高层重要会议,沈安娜都在现场做会议记录。
于是,每次国党的会议完毕以后,共党那边也能收到一份。
沈安娜也是地下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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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煊还以为要去城内的旅馆,结果被熊向晖一车拉去华清池。
这里有比较高档的宾馆,也有民国新建的温泉池子,老蒋以前来西安就偶尔在华清池泡澡。
反正一应消费都由胡宗南报账,周赫煊安放好行李,便带着婉容一起找温泉池子。夏鼐、吴作人、林风眠、林国达、孙永振和朱国桢也趁机消遣,特别是两位画家,泡着澡吟诗作赋,遥想当年的杨贵妃和唐明皇。
只可惜,温泉池中的地砖和墙砖比较煞风景,一看就是现代工业品,没有丝毫的古风韵致可言。
第二日早晨,周赫煊让孙永振去市政府借车,弄来辆卡车就可以出发了。西北这边有好几个油田,汽油、柴油反而比南方更廉价易得,不用让汽车烧着木炭长途跋涉。
孙永振还没把卡车开回来,胡宗南倒是先到了。
堂堂集团军总司令,未来的西北王,此时西装革履、戴着眼镜,胸前还挂着一架照相机。
周赫煊正被孔令伟拉着打牌,突然敲门声响起,孔家的随行家仆禀报道:“二小姐,有位记者先生求见。”
“让他进来。”孔令伟随口道。
胡宗南走进房间看了孔令伟一样,眉头稍稍皱起,自我介绍说:“孔二小姐你好,我叫古……”
孔令伟穿着套黑色西装,扎着红色领带,一手执雪茄一手拿牌,脚边还蹲着条黄毛哈巴狗。她吐着烟圈直接打断:“古记者是吧,找我有什么事?”
“呃,想……想请教几个问题。”胡宗南连忙递上名片。
孔令伟瞥了胡宗南一眼,冷笑道:“就你这幅德行还当记者?连话都说不好。也不撒泡尿照照,就想采访我?回去告诉你们社长,叫他直接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就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手握重兵的胡宗南将军,此刻只想摔脸走人。他强忍着怒火,赔着笑脸说:“我想给孔二小姐拍张照片。”
孔令伟把胡宗南的名片扔到地上,不屑道:“以前在上海,我一张照片值10万块。你滚吧。”
胡宗南立马就滚了,这样的姑奶奶他惹不起。不男不女,举止粗鲁,毫无教养,目空一切,别说娶回家了,就连做普通朋友都嫌恶心。
“我去上个厕所。”周赫煊起身道。
孔令伟说:“快点快点,别耽误打牌。”
等周赫煊追出去的时候,胡宗南已经把假胡子撕掉了,正骂骂咧咧的嘀咕着什么。
“胡司令留步。”周赫煊喊道。
胡宗南吃了一惊,回头问:“周先生认识我?”
周赫煊笑道:“以前远远的见过一面。”
“原来如此,”胡宗南笑道,“周先生在华清池住得还满意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赫煊说:“我让人拿着教育部的条子去市政府借车,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胡宗南说:“市政府没几辆车子,既然周先生有急用,我让部队调一辆车过来。”
“那就多谢了。”周赫煊抱拳道。
胡宗南突然低声说:“周先生跟孔二小姐很熟?”
周赫煊苦笑道:“算是吧。”
胡宗南问:“你觉得她为人如何?”
“不好说。”周赫煊道。
“哈哈,”胡宗南干笑两声,“确实不好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突然听孔令伟在里边喊:“你拉屎还是撒尿?上个厕所这么久!”
胡宗南连连摇头,抱拳道:“周先生,我先告辞了。”
“慢走。”周赫煊说。
胡宗南撒丫子就开溜,回去立即给媒人陈立夫打电话,说日军在秦岭准备发动进攻。他必须马上到前线督战,军情紧急,个人私事只能暂时放一放,请陈立夫务必体谅。
周赫煊也很快也带人走了,一路开车去敦煌。
陈立夫把胡宗南的原话告诉宋霭龄,宋霭龄连忙打电话给女儿,一番交流后便猜到胡宗南就是那个记者。宋霭龄把女儿数落了一顿,勒令孔令伟不准再男装打扮,赶紧上门道歉给胡宗南留个好印象。
宋霭龄如此着急女儿的婚事,不外乎是看到老蒋对胡宗南很器重,想要通过政治联姻来壮大孔家的实力。
孔令伟没有亲自登门道歉,而是把电话打到胡宗南的司令部,对接电话的参谋说:“胡宗南要是我不来见我,我就赖在西安不走了。”
胡宗南那个委屈啊,只能硬着头皮去继续相亲。
孔令伟这次终于换回了女装,不但穿着裙子,而且还脚踩高跟鞋,头上和脖子上都喷了香水。
胡宗南瞟了眼对方的高跟鞋,顿时心生一计。他邀请孔令伟去徒步观光,足足走了两个钟头野外小路,把孔令伟的脚都走出了水泡。胡宗南佯装不知,一路欣赏美景,还各种赞叹抒情。
孔令伟快疯了,回到华清池大骂不止,赌咒发誓道:“胡宗南这个王八蛋,就算他哪天当了皇帝,我孔二也对他没有兴趣!”
胡宗南太机智了,这装婚事退得没有得罪任何人,除了孔二小姐……
周赫煊他们那一行则很畅快,由于要运输苏联援助的军火,大西北的公路交通非常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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