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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在这等待的时间内,胤便抬头打量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军需房这是五间悬山顶小屋打通练成的一个大通间,另有小门空院一处。与皇帝皇后的宫殿相比,实在显得寒酸。
如果只从外观上来看,很难让人把它与帝国的权力中枢联想在一起。
然而胤事事低调,不喜张扬,这简朴而务实的军需房正合了他的脾气。
他右手握拳,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打在左手心里,这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同时,他抬头望着墙上墙上是他御书题写的匾额“一堂和气”,这四个字刚柔相济,气势雄伟,颇有帝王欲凌驾雄强的气概
胤自我欣赏着自己的墨迹,很是生出了些感慨:“一堂和气”这四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写下来的。
因着这段时间鄂尔泰和张廷玉很是不对付,势同水火,光是御前,就争辩了三四次。
两个都是左膀右臂,手心手背都是肉,哭笑不得下,胤只好写了这四个字。
张廷玉虽性子温柔,为人却不迂腐,做起事来也是极灵活的,懂得机变圆通,满朝上下都对他交口称赞。
胤还记得,小时候听皇阿玛说过的趣事康熙朝的大学士,汉臣张英的老家在安徽桐城,有一年,张家的老家人和领居家为了盖房子,争地皮,闹得鸡飞狗跳,吵得不可开交。
结果老家人一怒之下,就写了一封信,直接告状寄给了在朝廷里做大学士的张英也就是张廷玉的父亲,要张英以大学士的高官身份为他们撑腰。
大学士张英读了这封老家家书后,二话没多说,只回复了一首诗: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存,不见当年秦始皇。”
老家人收到张英的信以后,虽然不大乐意,还是按照他的意思主动让出了三尺地皮。
结果邻居很是愧疚,也让出了三尺地。
如此一来,邻里和睦,重归于好,两家的屋宅中间还空出了六尺宽的一条路,成为了“六尺巷”,一时传为美谈。
想想,这样一位父亲教出的儿子张廷玉,会是什么脾性呢?
所以啊,像张廷玉这么一个温文尔雅,颇有君子风的人儿,都能被鄂尔泰激得脸红脖子粗,当堂争辩了起来,而且还不止一次!可见鄂尔泰……
胤想到这儿,就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头疼得很!
不多时,人一个个地来了大学士张廷玉、鄂尔泰、领侍卫内大臣马兰泰、兵部尚书性桂。
虽说军需房大臣的任用,主要取决于同皇帝的私人关系,不讲出身,惟用亲信。但能爬到皇帝身边,被皇帝当亲信用的,哪个又不是已经站稳脚跟的股肱之臣?
四人按规矩在军需房帘堂内拱立等候,领侍卫内大臣马兰泰与兵部尚书性桂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把张廷玉与鄂尔泰分隔了开来。
待到胤出来,几人磕下头去,皇帝自是叫起赐座。
胤扫了一眼四人脸上神情,就知道今日所议之事,怕是鄂尔泰对着张廷玉,又少不了一顿若有若无的挑衅与指责。
他咳嗽了一声,准备先给四人打个底儿。
胤慢悠悠地从康熙年间,他身为雍亲王,常言佛事的时候说起,话题悠悠转转地又提到了登基来这三年。
“朕即位后三年,反而没在你们面前言过一次佛事,你们可知为何?”他问四人。
四人面面相觑,鄂尔泰拱手道:“奴才不知。”
张廷玉也道:“臣,实实不知。”
胤笑了笑,大指微微在桌案上叩了叩,道:“佛就是朕,朕就是佛,朕心中有佛,何用再谈佛事?”
他顿了顿,道:“你们为人,只要清晨出门时抬头望天,至晚归寝时以手扪心,自得为人之道矣!”
鄂尔泰被皇帝一顿话说懵了,张廷玉到底是做文秘工作的,素来心思精巧细腻,一咂摸,已经悟出皇帝的意思来抬头望天?望什么天?
天,就是皇帝!
皇帝的意思,是敲打自己和鄂尔泰呢:议军务之事,就得将君国利益放在首位,抬头看天、心中有君,忠于皇帝,精诚团结,不许内耗,莫要再像前几次那般御前争论不休。
这已经是皇帝,隐隐含了威慑的提醒了。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兴高采烈
这一趟议事下来,鄂尔泰果然老实了不少,胤瞧着他跟个红脖子鹌鹑似的,耷拉着眉眼,心里才算顺畅一些。
议过事之后,胤示意几位大臣去了军需房值房,用了半桌小茶席。等到臣子们全告退以后,这一夜也就快过去了。
胤回了养心殿,没歇息,直接让苏培盛把养心殿的侍衣太监们叫来,伺候他洗漱换朝服。
得上朝了。
对于胤来说,他自己犹如一件控制帝国命脉的,精密运转的时钟,一分一秒都不能错过点。
趁着苏培盛去叫人的这个当儿,胤靠在椅子上争分夺秒地闭眼盹了一下,也就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听见外面有动静了。
听着金盆金盏相碰撞的声音,他知道,侍衣太监们已经在外面了。
胤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扬声让外间的人进来,然后一气呵成地漱口、洗手、净面。
每一次弄湿了双手,都有一捧蓬松干净的热毛巾送到面前来让他擦干。
苏培盛侍立在旁边,就听皇帝随口道:“今日殿中燃的香气,似乎不同往日。”
苏培盛立即就接上了话茬子了:“回皇上的话,皇上说得没错!这确确不是往日里惯用的沉水香。”
他见皇帝眼中微有疑惑,便笑着提醒道:“是造办处前日送来的‘言胥香’,皇上您忘了?那一日早上刚送,中午怡亲王便请旨要改名,最后还是皇上亲自给这香料赐的名儿呢!”
胤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前日早上,造办处呈到养心殿的时令新香中,确实是有一味“龙挂香”。
政务繁忙,本来他也没注意这种小事,结果大中午的,怡亲王就诚惶诚恐地赶来请罪,说是他负责的造办处不知轻重,竟然用了“龙挂”二字因将“龙”“挂”起来,恐触犯雍正逆鳞,所以请旨求改名。
最后胤顺口一提,给改成了“言胥香”
十三啊……
十三弟如今行事是越发谨慎循例了。胤这么想着,心中有满意,也有一丝怅惘。
皇帝被伺候着穿上了朝服,挂上了朝珠,苏培盛这才把帝冕从案中小心翼翼地捧起,双手递了上去。
胤一边戴着,一边接过早茶来,刚喝了一口,就一脸嫌弃地递给苏培盛道:“这味儿太浓,换盏清淡的来!”
苏培盛连忙应了一声,亲手捧着退了出去,待得退出了帘子,才一招手唤人来更换。
便听内里,是宫人伺候着皇帝整装,皇帝张开手臂让人抹平了衣袖,便沉声问道:“燕禧堂昨夜如何?”
宫人不敢不说实话,只细声道:“贵人燕禧堂中,燃烛到天明。”
胤听了,眉心一蹙:“她一直等着?”
宫人没敢直接回答,想了个迂回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对皇帝道:“御膳房到了四更天,还往里面送了一次夜宵。”
胤听了这话,半晌没吱声,他一垂眼,心里骂道:也是个死脑筋的!
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若是回来得早,朕便陪你”了,反而她还能好好安置,不必眼巴巴地等着。
这小傻子,一直等他等了一夜啊?
胤心念一转,足尖微动,几乎就要朝着后殿去了去瞧瞧灵灵。
但是刚一抬头,他就瞅见养心殿外天色熹微,天际已经开始微微泛出苍白了。
他理了理袖口,薄唇一抿,脸上神色波澜不动,转身大步向外走去,经过苏培盛身边时,丢下一句:“上朝!”
……
燕禧堂。
昨儿一晚逗着麒麟玩,兼着又吃了夜宵,吉灵肚子里撑得慌,抱着麒麟,就跟颠小宝宝一样,上上下下地晃着,一直在屋子里打转消食。
七喜手撑在桌子上,居然盹着了,一睁眼看见吉灵还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一骨碌站了起来,不安道:“主子还是上床安置一会儿吧,瞧着这天都快亮了,您一宿没合眼!”
吉灵把麒麟交给她,瞅了瞅外面越来越蒙蒙亮的天光,倚着窗台坐下来,一只手顺势就搭在窗台上,下巴压在手背上,闷声笑道:“这些日子养伤,别的事情没做,就是睡觉最多,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你让我还怎么睡着呢?”
七喜接过来麒麟,闻言也笑了。她顺了顺麒麟背上的毛,柔声道:“主子夜里才用的夜宵,要不,奴才让他们早膳延后一些罢?怕是这会儿,主子也吃不下。”
吉灵点头道:“索性让他们一会儿等到快中午再伺候,我用个早午膳就行,两顿合在一起,又省事儿!”
胤一下朝,就来了燕禧堂。
一进门,他就看见吉灵穿戴得漂漂亮亮、头光脂滑的,坐在膳桌旁边,握着双筷子,手里还拈了一块糕饼,正在摇头晃脑,专心致志地啃着。
抬头冷不丁见胤来了,她眼睛一张,赶紧要放下筷子站起来行礼,胤一压手,示意她免了。
他下意识就向膳桌上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毫无章法,有五颜六色的凉拌什锦菜、几个白水的炒菜、清淡的炖汤、同时碗碟间又夹着一大碗碧叶粥、一小碗藕粉羹、还有七八碟精致糕点、小菜、馄饨、烧饼……
“你这用的是什么?”他一边坐下来,一边就轻声笑着,理着袖口问她。
他同时打量着她,就发现养伤这段时间来,灵灵似乎是稍稍胖了些她原来是尖尖小小的下巴,脸颊也瘦,现在脸颊丰盈饱满了一些,倒有点鹅蛋脸的意思。
脸型一变,气质也跟着变了。
胤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灵灵不说话的时候,与从前相比,越发显出一种……唔,持重大方的气质来。
吉灵于是开始小声地给四爷解释早午饭,说了一会儿,她忽然一拍脑袋,意识到:不对呀,本来清朝皇室一天就是两顿饭嘛。一顿早饭,一顿晚饭,早饭是上午仈jiu点的,晚饭则是下午一两点。
所以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被这个规矩搞得很糊涂下午一两点钟就吃“晚饭”,那等到真正晚上的时候,肚子不饿吗?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两次正餐之后,各有一顿小吃。
胤笑眯眯地听她说,还是一如往常,握着她的手。
两个人坐在桌边,胤就看吉灵说得兴高采烈,忽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猛地闭了嘴。
他也不去多问,伸手就捏了捏她脸蛋果然把人喂胖了一点,连脸蛋捏起来都软嘟嘟的。
胤就看见吉灵脸慢慢地红了她转过脸去,伸手盛了碗汤,热情邀请着自己喝汤,想努力掩饰,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没用,红彤彤的耳朵根子早就出卖了她。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中元节
胤瞅着她这样子,心就软了。
他又想起来今日朝中官员趣事,反正是饭后消食时光,便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说给吉灵听。
他语音清朗,便是简单一件寻常俗事,娓娓道来,也说得抑扬顿挫。
吉灵听得有滋有味。
燕禧堂中,今日帘子是全部打起的,窗外的日光正是极艳时,斜斜地从屋檐上漫进来,堂下光影斑驳。
他握着她的手,这一刻的辰光,迟缓安逸如一生一世。
……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到中元节了。
从内务府到紫禁城里,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各宫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七月十五做准备。
其实所谓“中元节”,严格意义来说,算是道教的说法。
这一天,若是在佛教里,则被称为盂兰盆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相传释迦牟尼有个弟子叫做目连。目连的母亲死后被打入恶鬼界,饱受折磨。
目连为救母,按照释迦牟尼的指点,设盂兰盆供奉,以果品供奉十方僧众,以求其母摆脱恶鬼界,故此得名。
不过,民间俗称这一天叫“七月半”,也就是鬼节。
老百姓们往往提前几天,就要去市井中大肆采买准备了。
一般来说,百姓们买的是靴鞋、幞头、帽子、纸钱香烛……手头宽裕的还会买金犀假带、五彩衣服。
更有财力的高门大户会请僧尼到家中诵经,追荐亡灵,晚上则沿着河流放河灯。
从宫人口中,吉灵才得知原来紫禁城往年里的活动和民间的差不多,也是要放河灯的。
前朝康熙帝在的时候,每逢七月十五,正好是他驻跸在避暑山庄的时候,他就命人在避暑山庄中的河道放灯。
那时候,避暑山庄里还会为皇帝和后妃们安排不少承应剧目上演,演的最多的是《迓福迎祥》、《三元显迹》、和《金泉悟修》,每出戏都很热闹。
吉灵听得津津有味。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伤情也在渐渐好转,直到拆了胳膊上的裹帘,安太医终于开口道,贵人可以回景阳宫慢慢调养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吉灵一下子就催着七喜、碧雪收拾张罗了在胤的养心殿后殿,堂而皇之住了这么久,虽然坤宁宫没什么动静,可是她心里始终打鼓。
位远卑于皇后而宠爱甚之。
再一天天地待下去,就怕扎到坤宁宫的眼睛了。
她找了一天机会,看着胤心情不错,就把肚子里这份担忧,跟胤老老实实地说了。
胤听了,盯着她瞧了半天,他倒是没说什么,可是眼里眼外的神情似乎都是在笑她胆子太小。
“我心里有压力,求皇上成全。”她实话实说,一脸老实地恳求他。
胤被她软语缠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拍拍她手背,把她向怀里扯了扯,颇为不舍地点了点头。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待到八月下旬,大家伙儿横竖都要离开紫禁城。胤慢慢地想。
……
搬离燕禧堂的日子定下来了,是七月十四。
吉灵刚刚被胤抱进燕禧堂的时候,只有七喜、碧雪简单收拾了景阳宫里的衣裳杂物,装了几只小箱子,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伺候她了。
可是等到她回去的时候……胤这些天的各色赏赐:珠宝摆设、首饰、珍玩、文房雅设、书画、西洋玩意儿、整整堆了十多只箱子。
这还是精简过后的譬如拿清玩摆设来说,便有翡翠、玛瑙、珊瑚、水晶、文竹、黄杨木、象牙器、雕漆一堆材质,要是全部都装进箱子,估计攒起来得有二三十只箱子。
这一大拨箱子和一大拨抬箱子的奴才。浩浩荡荡地跟在吉贵人一行后面。
抬箱子的奴才抬得手软,额头上满头大汗。
满宫里的人,但凡长了眼珠子的,都瞧得透透的。
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小芬子小达子那头,是一早儿就得了消息的,领着依云、小可子、在另外四个杂役太监的帮衬下,赶在七月十四之前,大家伙儿忙活了足足一天,里里外外刷洗了个遍,院里的青砖简直光滑得苍蝇落在上面,都要摔个跟头。
七月十四,吉灵被七喜、碧雪簇拥着,刚刚进了景阳宫东侧院,就看见张贵人带着麦冬,站在院门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麦冬一回身见她来了,顿时眼睛一亮,捏了一把张贵人的胳膊。
张贵人一个激灵,一转身。看见吉灵了,顿时上前来就握住吉灵的手。
小芬子、小达子双双跪下,喜不自胜道:“主子可算回来了!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安!”
依云也跟在后面磕下头去。
吉灵瞧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就忍不住笑了。
她转头又对张贵人道:“生煎,你一切都还好吧?”
张贵人闻言用力点了点头,道:“吉姐姐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待得进了正屋,吉灵忽然就有点不习惯了这屋子怎么变得这么小?
这种感觉穿越之前她也有过一次那时候她刚刚考上大学,学校给新生分配的宿舍很小,一点不夸张地说:进去以后,人就跟螃蟹似的,只能横着走。
一个宿舍住四个女生,如果舍友把椅子拖出来写作业,简直连转个身都困难。
她当了一个月的螃蟹,结果放假回家,一进家门,忽然就吃了一惊家里客厅怎么这么大?简直像个小舞台。
当然,家里客厅绝对没那么大这就是环境的对比给人的感受。
难怪古人要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吉灵打量着屋子里,小芬子和小达子已经将满屋里都扎上了花儿,到处张灯结彩,花红柳绿的,倒是……倒是很喜庆。
吉灵坐下了,口渴得要命,她一口气喝了半碗热茶,这才对七喜道:“大家伙儿都辛苦了,都去歇一歇。小芬子,东西不忙着收拾,让人都抬进屋子里就好!”
小芬子一迭声地答应了,刚要转身去安排,又悄声提醒她:“主子,明儿中元节,宫里是有安排的。坤宁宫今儿一早就给东西各宫递了话,主子明儿恐怕得起早。”
吉灵听了,凝神想了想,放下茶盏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罢!”
她注视着小芬子的背影,心里忽然转过个念头。一拍脑袋,哭笑不得地想:明儿个是鬼节,我偏偏选在今天回景阳宫……
我这挑的是个什么日子呀!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行准备
紫禁城里过中元节,规矩甚多。
这一日,吉灵起得早,因着胳膊上的裹帘尽数拆了,她活动顿时自如了许多。净手、漱口、净面……
接过七喜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后,碧雪已经带着依云在前厅,把膳房送来的早膳都备上了,有松风闲云面、天官赐福饼、悟道羹。
另有四色什锦小菜,都是时令鲜蔬,色泽嫩绿可爱,和养心殿的精美比起来,另有一番家常菜肴的清香可口。
吉灵梳妆妥当。
因着这一日意义特殊,她特地选了深沉稳重的服色,发上的首饰、耳间的坠环也一律选了内敛文雅,不起眼的式样。
对着镜子,细细装扮好了,吉灵再检查了几遍,这才出了门,结果就发现时辰有点耽误了。
她昨日便跟张贵人说好,两人分开前去,这时候经过永和宫,就见宫门前静悄悄的,估计是张贵人已经过去了。
吉灵一路紧赶慢赶。
皇家过中元节,早就在京郊附近的皇家寺庙之中建立了道场,众僧人点灯念经,帝后天未亮时便已经来此,亲手上香,这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超度模式。
待得到了坤宁宫,就有传话的太监先迎上前来给吉灵请了安,随即扬声唱道:“吉贵人到”
吉灵顺着声音,被七喜扶着,跨过殿门,进了正殿,就看见皇后宫中,坐北朝南,摆放着一面巨大无比的木制屏风,屏风上面又挂着鸡冠花一类的物事,以示怀念先祖之意。
众妃嫔各自坐在殿中,听见太监唱报吉贵人到,顿时一个个向吉灵看来。
吉灵微微一眼扫过去,就发现果然她们个个服饰无一不注意,都以素色为主。
乌拉那拉氏端坐在众人中间,因着她平日里打扮素净,今日看起来,倒也和平常没有太大分别。
吉灵上前小步行到前殿正中,蹲下身子行礼道:“婢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婢妾来迟了,不慎惶恐,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乌拉那拉氏见她一脸的恭谨小心,心头多少舒服了些,便颔首道:“吉贵人身上还有伤,伤势尚未痊愈,不必多礼,起来吧。”又转了头,姿态优雅地向旁边宫人吩咐道:“扶吉贵人坐下。”
吉灵又道:“婢妾谢皇后娘娘体恤,婢妾感恩在心!”
乌拉那拉氏挑了一下眉峰,笑着道:“好了,这是怎么了?一口一个感恩的。吉贵人,你伤情如何了?”
吉灵朗声道:“承蒙皇后娘娘看顾,用药请医之事一概对妾身关照不已,又力议让妾身就地安置养伤,妾身才能康复得如此之快,加之皇后娘娘赏赐药材,妾身倍感皇后娘娘福泽六宫之恩慈!”
哪里是坤宁宫关照了,分明是皇上的宠爱。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吉灵想。
果然,乌拉那拉氏闻言,先是讶然笑了笑,随后什么也没说,但瞧着吉灵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用药请医之事一概对妾身关照不已”,就是说御医们往养心殿后殿跑个不停,都是因为皇后的旨意。
“力议让妾身就地安置养伤”,吉灵能住在养心殿燕禧堂,归功于皇后对皇上的提议和劝说。
“加之皇后娘娘赏赐药材”这是用来遮掩昨天的养心殿赏赐了。
这个鬼精鬼精的丫头!她想。
吉灵寥寥几句话,已经将几件最惹人瞩目的事情都轻轻巧巧兜了过去,还送了个贤良的美名到她乌拉那拉氏头上。
乌拉那拉氏瞧着周围妃嫔的神色大家脸上都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敢情吉贵人能在养心殿后殿住这么久,并不只是帝宠无双,而是皇后一力提议的啊……
大家望着乌拉那拉氏的目光里,顿时就有不少复杂的成分了。
吉灵见皇后手微微一压,示意自己坐,便眼睛向旁边瞄了瞄,挑了个懋嫔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懋嫔另一边位置就是张贵人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吉灵落座,眼光很自然地便从懋嫔身上一掠,瞧到了张贵人身上,问道:“张贵人,这些天……宁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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