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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峰回路转
海氏眼见着胤已经要走出亭去,忽然便跪下道:“请皇上留步!”
吉灵瞧着她,就见海氏双手捧着一盏荷花灯,膝行上前,急声道:“皇上冤着婢妾了,并非婢妾不懂规矩,有意冒犯天子圣驾,请皇上恕罪……
她语音急促,一个字不敢停,只是高声道:“皇上若是不信……婢妾斗胆,您看一眼婢妾这荷花灯便可知!”
说着,海氏便将那盏荷花灯高高举起,呈到胤面前,满眼殷切地注视着那盏荷花灯,倒仿佛这盏小小的河灯上托注了她全部的希望。
众人见她如此,都将目光投向了那盏荷花灯。
亭内高高挑着的绣线灯笼极亮,照着那花灯花瓣内外剔透玲珑,灯火下,胤便见那灯的底座上影影绰绰地似有字句。
他蹙眉,瞧了一眼苏培盛。
苏培盛会意,立即上前去,从海氏手中接过河灯,待得看清了字样,眉目间不由得一动。
苏培盛深深瞥了一眼海氏,这才将灯双手捧到胤面前,躬着腰低声道:“皇上。”
乌拉那拉氏默不作声,只是敛手站在一旁。
胤扫了一眼苏培盛脸上的神色,一伸手将那只荷花灯拎了过来,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就见那荷花灯上座上用极端详的红色小楷,隐隐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将那字句一个个连了起来,低声诵读了几句,原来那上面写着的是:“以百味饮食安盂兰盆中,施十方自恣僧,愿使现在父母,寿命百年无病,无一切苦恼之患……生人天中,福乐无极。是佛弟子修孝顺者,应念念中,常忆父母,乃至七世父母。年年七月十五日,常以孝慈”
胤见是佛经,神色一敬肃,眉目间的厌烦之意已淡了许多。
他熟读佛典,自然知道眼前的字句乃是出自于《盂兰盆经》
虽说这本经书历来颇有争议,但其中“目连救母”的故事,仍然让人一提到这本书,便想到它所蕴含的,孝顺父母,报答养育之恩的意义。
胤握住那只荷花灯,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温和不少,只是瞧着海氏,问道:“你在这河灯上……逐水送放抄写好的经书?”
海氏盈盈磕下头去。
再抬头时,她面目庄严,正色道:“回皇上的话,是!婢妾自从被降为答应,迁出景阳宫,自知触怒皇上,罪无可赦,日日以泪洗面,静思已过。多亏在居处中,无意翻出一本前朝宫人留存的,孝懿仁皇后所编写的《后宫常训解》。”
听她提到孝懿仁皇后,胤面上已是神色一震。
他盯着海氏不发一言,只是示意她向下说。
海氏直起身子来,向左右微微瞧了一眼,见乌拉那拉氏微不可察地对自己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便立即转开了目光。
海氏心里渐渐更加冷静下来,只觉得脑海中一片通透。
她定了定神,婉声道:“婢妾每每翻看《后宫常训解》,便如见孝懿仁皇后当年风华,十分亲切!想孝懿仁皇后孝敬性成、淑范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贤良温厚,实乃后宫女子学习的典范。
婢妾闲居住处,深宫寂寂,便将这本书一字一句反复读下来,便如在孝懿仁皇后面前闻听训诫,感受恩慈,获益实多,深悔从前种种,都是婢妾的错处……
她说到这儿,便抬手用袖子印了印眼角,方道:“皇上,今日正值七月十五,《盂兰盆经》上说:‘年年七月十五日,常以孝慈忆所生父母’
婢妾斗胆说句僭越的话皇上是孝懿仁皇后抚育成人的皇子,婢妾既然是皇上后宫的人,孺慕之思总是一样的!”
众人听她连“孺慕之思”都搬出来了,这般肉麻!
便有不少人脸上神情微妙,互相交换着眼神。
吉灵就瞧见齐妃皱着眉头,一脸不屑地瞅着海氏。
裕妃脸上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满满的鄙夷已经是毫不掩饰的了。
吉灵低下头,心里慢慢将过往的事情一幕幕串起来,仔细想了想眼前的海氏,对答如流,思维缜密,明显是脑袋瓜子好用的很。
她是装疯!
海氏自从被贬以来,一直都是装疯!用装疯来淡出众人的视野,用装疯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用装疯来让众人放松对她的警惕和敌意。
这主意是谁出的呢?
是她自己?还是旁人?
倘若是旁人,这位背后教她装疯的人……
七喜就看自家主子垂着视线不说话,两只手只是一遍遍自上而下地拢着袖子,面上神色古怪。
七喜心中不由得担心,轻轻推了推吉灵手臂,低声道:“主子……?”
吉灵微微摇头,举手轻轻放在唇边,神情严肃,只示意七喜别说话。
她继续着她的思路今日中元节,方才也听皇帝说了,御花园中放河灯,内务府为了安全与清静,原是早就肃清了花园的。
何况现在已经快是宫门下钥的时间了,那海氏是如何进来的?
谁能有这样的本事,让内务府睁只眼闭只眼?
海氏又是如何能将时间控制得恰恰好,在皇帝坐下来歇脚的时候,不早一刻,也不晚一刻地出现在御河对岸呢?
还有,海氏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御花园里放风筝,是否又有什么深意呢?
那风筝,又会不会是某种暗号譬如是海氏和她背后之人相互联络、传递信息的方式?
吉灵这么想着,便见海氏磕下头去,诚诚恳恳地道:“皇上,这河灯上所抄的盂兰盆经,满目皆红色,并非丹朱所染,而是……婢妾为表诚心,咬破手指,用鲜血所写!”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凛,
婢妾一片孝心,为故去的孝懿仁皇后祈福,故此扰了皇上圣驾,请皇上降罪!”
齐妃淡淡耷拉了眼皮,转头对懋嫔低声叹道:“你听听,方才一口一个‘求皇上恕罪’,现在又是巴巴地道:‘请皇上降罪’!这海贵人还是从前那个轻浮性子,哄人的花样多得很!
她满面厌憎地用帕子掩住口,低声道:“这什么鲜血抄经书,什么替孝懿仁皇后祈福,东拉西扯,一派胡言,亏她能自圆其说!”
懋嫔将脸藏在灯火阑珊处的暗影里,只是深深凝视着皇帝面上表情的变化。
随后,她看向齐妃,缓慢地摇了摇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帝王寂寞
胤禛凝神瞧着手中河灯上的盂兰盆经一瞬,目光经过“长养慈爱之恩”六字时,眼神中掠过一丝伤痛。
他没说什么,径直将河灯递给苏培盛,看都没看海氏一眼,转身默默向前走了几步。
吉灵抬眼望着胤禛的背影,一瞬间几乎生出错觉——这坐拥天下的帝王背影,竟也透出一丝孤苦与寂寞来。
乌拉那拉氏正欲跟上,又停住了步子。
夏夜闷热,虽是水边,走动得多了,额上仍有细汗渗出。
乌拉那拉氏用丝帕按了按额头上印出来的油汗,瞧了海氏一眼,才正色道:“海答应,起来罢!皇上这意思是不怪罪你了。”
海氏闻言,敏捷地站起身,低头缩着肩膀站在皇后面前。
乌拉那拉氏向众人瞧了一眼,朗声道:“皇上都不怪罪,本宫自然也不多说什么,海氏,”
海氏下意识抬起头,飞快看了一眼皇后,随即又垂下了目光,声音含糊地道:“婢妾在。”
乌拉那拉氏抬手压了压太阳穴,微微闭目,声音不大地道:“皇上今日这般宽容你,是为着你的孝心!如此,你更要守着宫中规矩。自个儿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罢,似今日这般冲撞圣驾,下次可再不能有了。”
海氏低垂着眉眼,眸子闪动,只是道:“婢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这才望着皇帝背影,又转头微笑着,对众妃嫔神色自若地道:“大家伙都跟上罢!”
乌拉那拉氏加快了步伐,在浩浩荡荡的众妃嫔之前赶上皇帝,她凝神瞧着皇帝,就见皇帝满面漠然。
她是熟悉胤禛脾气,知道他性子一二的,明白皇帝脸上越是这样淡淡的,心里便越是起了波澜,便有意低声道:“皇上,海答应这事儿,臣妾该怎么处置?”
夜色中,胤禛只是侧脸瞧了乌拉那拉氏一眼,面色微有奇色,又冷哼了一声道:“处置?有人为朕的母后抄了血经,有何错处?有甚么可处置的?”
乌拉那拉氏听皇帝这么说,便笑着轻轻一合拢手掌,婉声道:“皇上这样说,意思便是不追究海答应今夜的事情了!
她顿了顿,瞧着皇帝脸色,慢慢道:“臣妾倒是觉得……海答应以鲜血抄经书,其心足诚,可见对孝懿仁皇后的一片仰慕心意,后宫姐妹众多,能有这份孝顺心意的,却是难得。”
胤禛随手握住腰间上垂下的荷包,在手里掂了掂。
他一伸手,拂开挡在面前的几丛垂落的树枝,捡一处幽僻处站住了脚,眼望着御花园风景,并不看乌拉那拉氏,口中只是不耐道:“皇后有话,不妨直说。”
乌拉那拉氏屈膝赔笑道:“倒也无甚要紧事!只不过许久没见着还答应了,方才冷不丁地冒出来,就见到原来花朵般的一个小人儿,现在满面风霜,委实可怜!
臣妾统领六宫,便是要照拂六宫姐妹的!臣妾想着……这也将近一年的辰光了,海答应想来也吸饱了教训。”
乌拉那拉氏指了指御花园另一端,眉眼一挑,柔声道:“她现在,住在乾西五所旁边,那地儿……委实凄清冷僻得很!”
胤禛是心思转动极敏捷的人,听了皇后这前半句,便抬手止住她话语道:“后宫些许琐事,此夜勿要再议。”
乌拉那拉氏听皇帝这么说,也不好再揪着话题强行再继续下去。
她心里虽是有一肚子的算盘,这时候也只能默默转过眼,随着皇帝的视线注视着那御河上远远流去的河灯——御园内水势极缓,那河灯漂涌得极慢,点点灯火在水中,仿佛水是夜幕,灯是繁星,闪烁不休。
此时御辇已经赶了过来,众奴才簇拥上,胤禛本是不欲乘辇的,此时却不想再听皇后多恳求海氏的事。
他转身便上了御辇。
乌拉那拉氏在众妃嫔中行礼,目送着皇帝被前呼后拥,渐渐远去,这才回过身来,一扬手,声音里带了几分疲惫道:“大家跪了一天,都早些回去安置罢!”
华容听她话音不对,微微抬眼,便见皇后面上有压不住的怨气,只是隐忍不发。
众妃嫔纷纷告退。
吉灵落在了后面。
她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乌拉那拉氏的声音,忽然便清清朗朗道:“吉贵人,留步!”
吉灵心中一凛,立即收住脚步,转过身去,小步快行到乌拉那拉氏面前,神色毕恭毕敬地道:“皇后娘娘。”
乌拉那拉氏瞧着她低垂的脸颊半晌。
吉灵的额前,垂了几丝细碎的发丝出来,今日跪拜叩首了一天,发髻间微有凌乱。
皇后注视了她一瞬,悠悠道:“吉贵人,今日在宫中奔波跪叩了一天,你还好罢?”
吉灵立即笑道:“谢皇后娘娘关爱!婢妾的伤口一来已经大有好转,二来又是在臂膀上,总是不碍事的。”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只是瞧着吉灵,看她穿了一身的深色,稳重甚至老气的颜色,偏偏映得脸颊莹白如玉。
她此时虽是垂头恭敬给自己回话,却是挺直了腰板站在水边——身后、面前、头顶的各处素色宫灯都映照着她,照得她脸颊上肤色剔透,仿佛有一圈明珠般的光晕似的。
她就这样简简单单,不声不响地站在水边,却无端端竟有种仪姿华贵的错觉。
乌拉那拉氏瞧了吉灵半晌,见妃嫔们已经识趣地尽数zou guāng,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吉贵人,你瞧见海氏今日这般光景,可有什么慨叹无?”
吉灵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里飞快运转着,一边考虑,一边小心翼翼地笑答道:“回皇后娘娘,海氏从前是贵人的时候,婢妾身子还不大好,一直卧病在床,外间的事少有闻知,这个……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凝神向吉灵瞧了瞧,打量她一身的服饰首饰。
虽是内敛文雅的式样,却样样都眼熟,都是胤禛喜欢的花样颜色——这些精品,内务府送来的时候,一样样都经过了她皇后的眼,然后才是收入内库,最后被皇上赏赐……
乌拉那拉氏只觉得太阳穴上,扑通扑通的有根筋,忽然又跳了起来。
她长叹一声:“你是个好命的,如今这般春风得意,自然不能体会到似海氏这般可怜人的苦楚。”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专轿接送
皇后说完这句话,上下打量了吉灵一眼。
吉灵听着乌拉那拉氏话音中若有若无的一丝酸味儿,语气立即惶恐起来,神色也毕恭毕敬地恭维道:“皇后娘娘,若真论起‘好命’二字来,这紫禁城里哪里还有比皇后娘娘更尊贵无极的呢!娘娘宽厚淑德,怜恤海答应,一片慈心,真是后宫众人的福气!”
乌拉那拉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四下无其他妃嫔,她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缓缓道:“其实今日中元节,御花园里这一出,是本宫的主意。”
吉灵心头一跳,脸上露出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随即低下头。
乌拉那拉氏的眼波斜斜地瞧了过来,在吉灵身上略略转了转,这才语气平静无波地道:“吉贵人,你是个聪明的,应当瞧得出来——本宫对你,是要比旁人更不同一些的。”
吉灵只是谦卑地笑着,柔声道:“婢妾何尝不明白?皇后娘娘对婢妾照顾有加,婢妾一直铭记在心,不曾有一刻敢忘记!”
乌拉那拉氏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慢慢颔首,瞧着吉灵,一字一字道:“本宫就知道——吉贵人是一向很懂事的,这便很好。”
她顿了顿,道:“吉贵人,你应该记得……现在的海答应——原先的海贵人,从前也是住在景阳宫,说起来还是与你曾经在同一个宫檐下的人。
虽说你从前卧病在床,整日只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外间的事难免不闻不问,不知晓。不过既是同海贵人生活在一处,本宫想……你对她,怎么也该留着三分情谊!”
吉灵听皇后话音这么兜兜转转,便隐隐猜到了几分。
乌拉那拉氏仰起脸,瞧了瞧月色,这才轻轻慨叹了一句:“乾西五所旁边不是个好去处,海答应这大半年来如此凄苦,本宫委实不忍心得很。”
她踱步到一处花枝旁,那花儿开的正好,碎白雪色的花瓣一簇簇地拥挤在花萼上,夜色中,暗香浮动。
乌拉那拉氏随手折下一朵花来,再度转头瞧了瞧吉灵,神色平平地道:“这一年来,宫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本宫眼见着坤宁宫中,大家伙儿请安的座位一张张空了下去,有时身边便觉得孤单得很……虽说几个生养了子女的娘娘们,虽是也往来本宫这坤宁宫,到底不如你们花朵一般的年轻小人儿贴心!”
小人儿……吉灵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哆嗦了一下。
皇后伸出手,在吉灵手背上亲热地轻轻一拍打,另一只手,却用力将那雪白的花瓣在手心里碾碎了。
乳白色的叶汁染湿了乌拉那拉氏手指间,她抬头望了望月空,并没看吉灵,只是微笑着道:“吉贵人,你瞧,这紫禁城上空的月亮…多好的月色呵!”
她眉心一沉,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骤然转过头,盯着吉灵道:“只可惜——明月虽好,却只此一轮,天下没有人可以一直拥揽明月在怀,独占十分月色!
她慢悠悠道:“后宫之中,一枝独秀的时间久了,迟早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本宫便是再照拂你,也挡不住悠悠之口,众怨之怒。吉贵人,唯有平衡,方有后福!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么?”
……
吉灵自御花园东门行出来,刚刚走了几步,便见小陈子守在道旁,团着两只手,来来回回地只是踱步。
见吉灵出来,他眼珠子一瞪,立即上前来麻溜地请了个千儿,这才笑着道:“奴才给吉贵人请安!贵人叫奴才好等!”
吉灵见着他,也是意外——小陈子是养心殿的人,他会过来,多半便是胤禛有什么吩咐。
她让小陈子起来了,因着日渐熟悉,她便直截了当问他道:“怎么了?”
小陈子躬腰笑着向后指了指,神神秘秘地笑着道:“皇上的意思!贵人手臂上还有伤,并未好全,又兼着夜深风露重,特地嘱着奴才安排了一乘小轿给贵人。”
他说完,大抵是怕吉灵犹豫,便又贴心地举起手挡在唇边,笑着低声道:“贵人不必推却,这是皇上的意思,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说句一二呢?”
他转头一扬手,低声喝道:“你们几个,还不过来!”
吉灵向后一瞧,果然一顶蓝布四人小轿已经一颠一颠地赶了过来。
抬着轿子的四个小太监到了面前,忙放下轿杆,恭恭敬敬地道:“奴才给吉贵人请安,贵人金安!”
吉灵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那小轿,平静地点头道:“起来吧。”
前面为首的小太监就把轿帘子掀开,一脸怯生生的笑容,细声细气地弯着腰道:“吉贵人请!”
吉灵走了一天,都是穿着花盆底鞋,虽说现在的耐受力已经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好了许多,但还是累啊……
尤其是御花园里,为了景观漂亮,不少地方铺着的都是卵石小路,高低起伏,凹凸不平,走起来歪歪扭扭。
如果是刚刚熟悉穿花盆底鞋的人,又没有贴身宫女扶着,这一天下来,真不知道要在上面摔几次跤,扭几次脚脖子!
所以她现在看见这顶精致的小轿子、还有这个小太监的笑脸,那种心情——简直类似于出去外地旅游,在景点走了一天,累得半死,然后有豪华专车一直开到商场门口,司机打开车等她上车的感觉。
“回去替我给皇上谢恩!”她嘱咐了小陈子几句,这才弯腰低头钻进了轿子。
小陈子将手举着极高,护着那轿门上方,连声道:“贵人小心!”唯恐她不小心碰撞着了。
吉灵一进轿子,才发现原来这轿子坐起来可比看起来的空间大得多。
不但空间大,还很舒服!她一坐下来,就发觉这轿子的座位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坐起来,下面不知道垫了几层锦垫,软绵绵的简直和现代沙发一样。
比现代沙发还舒服!
七喜上前来,一挥手,示意抬轿太监把帘子放下来,吉灵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连外间的月色都没了。
她伸手就把轿子上的小窗帘给掀起来,就看见七喜在旁边跟着快步走着。
那四个抬轿太监脚力甚是好,走得挺快。七喜简直都要小跑起来了,她微微气喘。
吉灵看着心疼,正要吩咐抬轿太监慢一些,就忽然觉得座位下似乎有什么动静。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八十章 夜会
座位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吉灵唬了一跳,她刚刚要低头看,座位下已经钻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闻着她身上的气息,便亲热地不断扒拉着她的小腿。
吉灵定睛一瞧,这不是麒麟吗?
她又惊又喜,伸手托住麒麟的肚子,把它一把捞了上来,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下它的小脑袋,才道:“小麒麟,你怎么在这儿!”
麒麟脸上的绒毛上,沾了一点木屑子应当是轿子座椅底下带下来的碎木渣子。
吉灵伸手帮它仔仔细细地揪掉了。
麒麟一动不动,乖乖地让吉灵揪,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一对黑芝麻小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着吉灵,胖胖的屁股上,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开心甩着。
等到吉灵给麒麟揪完了木头屑子,刚刚一放下手,麒麟立即就欢天喜地往吉灵怀里直扑腾,表情激动得很。
七喜听见主子笑了,诧异地向轿子里瞧了一眼。
正好麒麟又活泼地在吉灵膝盖上一窜,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轿子窗口里钻了出来,七喜猝不及防,正好跟它撞了个面对面,一人一狗对视了一眼,七喜就下意识笑着就“哟!”了一声。
小陈子本是陪侍在轿子前面的,回头瞥了一眼,脚下步子就放满了,待得落后到吉灵轿窗口,他这才笑吟吟地道:“贵人,这是皇上的赏赐皇上说了,既然贵人喜欢麒麟,便让奴才寻小苟子抱了它去,放在这轿中,一并送过来给贵人!”
吉灵抬手揉了揉吉灵毛茸茸的小脑袋,把它从窗户上抱下来,笑逐颜开道:“麒麟以后就给我了?”
小陈子笑着顿了顿,抬手指了指麒麟,一抬眉毛道:“贵人,麒麟与您实在是有缘呢!您前段时间在燕禧堂,应是知道的,它性子多活泼!小苟子一刻儿眼睛没看住,它就满地乱跑。可是方才……奴才从养心殿送它过来的这一路上……”
他夸张地一张手比划着,咧着嘴笑着说给吉灵道:“它就好像知道奴才带着它,是去接贵人您的!一路上,硬是没折腾定点儿动静,可让奴才省心!奴才一路上简直疑心它是不是偷偷跑了,掀起轿帘子检查了好几遍呢!
贵人才离开燕禧堂两天,麒麟就整日闷闷不乐,就在燕禧堂门口直打转呢!连皇上都说,这麒麟注定就得是吉贵人的!”
吉灵笑眯眯听了,忽然想到一事,便絮絮问小陈子道:“它是御犬,特别金贵,上次皇上都说了,养起来还有不少讲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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