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就拿皇帝的性子来说吧这位主子爷最珍惜什么?苏培盛想。
自然是时间!
他天天晚睡早起,每夜只能睡两个时辰,连用早膳都在同时接见大臣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多挤出点时间来处理政事吗?
再说到后宫得宠。
赏赐,自然是帝王宠爱的一种表现。但是有赏赐,也不代表帝王的真心。
毕竟天子富有四海,那么点珍奇珠宝又算什么呢?
譬如从前的年妃娘娘,翊坤宫赏赐不断,外面瞧着都啧啧艳羡,结果……
所以说啊,赏赐不代表什么。
一个人愿意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毫不心疼地花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才是珍视那个人,动了真心的表现。
就好像如今皇上,在吉贵人身上花了不少时间陪伴。
苏培盛慢慢想着皇上虽说和前朝孝懿仁皇后不是亲生的母子,但是这性子倒是如出一辙,都是个认准道儿便要走到底的执着脾气。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是爱新觉罗家的……好像偏偏就是个例外。
往远了说太宗皇帝对敏惠恭和元妃一往情深。
世祖皇帝因孝献皇后的离去万念俱灰,
先朝康熙爷对……
他蓦地止住了思绪。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己人
第二日一早,吉灵在养心殿,陪着胤禛用过早膳,带着麒麟回到景阳宫中。
七喜扶着她进了里屋,跪下来一边伺候她换绣花拖鞋,一边就抬头问她:“主子,昨儿奴才在御花园里,听着皇后娘娘和您说话——难不成,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暗示您替海贵人求求情,让皇上复了她的位份吗?”
她没等吉灵回答,又皱着眉头道:“奴才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心里咂摸: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七喜说到这儿就没按捺住,自顾自地往下道:“主子,那可不成啊!您病着没侍寝之前,皇上也是会向海贵人那儿去一去的,满后宫里多少双眼睛看着,说海贵人是下一个年妃娘娘!
若真是像年妃娘娘那样的性子也就罢了,偏偏海贵人又是个会耍手段的,主子您若是真替海贵人求情,那可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说完,就很丧气地垂下了头:“唉!”
吉灵眼睛已经瞅到拿起旁边桌上,刚刚从养心殿带回来的奶糕,奶糕跟雪似的,切成巴掌大小的薄片。
用筷子夹一片起来,奶糕两端都在筷子尖上不断抖动,因着里面有薯粉,极有弹性。
这是早膳在养心殿后殿用的,因着她特别喜欢,转眼间御膳房就孝敬了两大盘,装在是食盒里,打包得周周全全,给她送到景阳宫来。
方才在养心殿已经吃了满满一盘,这会儿回来只觉得又有点饿了。
吉灵眯着眼睛送进嘴里,感受着奶糕的滋味在舌尖上一点点绽放开来,味道丝滑清甜,有点类似于吃芝士夹心的口感。
她长长慨叹了一句:“养心殿御膳房的手艺,真是好哪!”
七喜苦着脸道:“主子,您还有心情吃啊?”
吉灵一边咀嚼一边也没跟她多解释。
末了,把奶糕咽下去了,她才嘴巴一抿,转过头对七喜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又不傻!”
她不开口,乌拉那拉氏自然也有别的法子,神仙过海,各显神通,总是有法子能让海氏从乾西五所旁边出来。
吉灵不会天真到认为——乌拉那拉氏就指望着她的求情了。
但瞧着海氏抄血经的行为,再想想昨儿晚上,胤禛听人提到他养母的神色,就知道——皇后给海氏指的这条道儿,没错。
吉灵想起之前皇后赏赐自己的那对明月珰,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耳垂,心道:坤宁宫那位,这是打算认准了孝懿仁皇后的周边不放手啊!
碧雪在门口蹲了身子,道是小达子递话,关于中午的膳单,要请贵人主子示下。
她一边说,一边就把今儿膳房里预备的新鲜食材给报了一遍。
吉灵专注地听她报完,捧着脑袋想了想,就道:“要酸辣土豆丝、醋溜藕片……我今儿不大想吃肉,就想吃糯米饭,上面洒点油条的碎末,糯米饭一定要软和,。”
碧雪絮絮地应了,一一都记下,见吉灵没有别的吩咐,她一转身,轻手轻脚地打门帘出去了。
到了膳房,碧雪和小达子一说,小达子听了,一拍脑袋,就脱口而出道:“都是素菜,这还不简单!”
就是那道糯米饭,要想口感粘糯香甜,就得提前用水泡发一下,眼下是早上,到了中午还有两个时辰,这时间……勉勉强强倒也够了。
他这么想着,立即就吩咐身旁一个杂役太监道:“把方才烧的热水提过来,用热水泡糯米,快一些。”
小达子一边吩咐,一边看这孩子动作不够麻利,他瞧着着急,干脆上前就把热水壶抢过来了。
热水一倒进去,蒸腾的热气就起来了。
小达子被热水熏得直扎眼,抬手揉了揉眼睛,心里想:主子今儿点的……怎么都是醋溜的?大抵是天热了没胃口,想开开胃罢?
吉灵在里屋里逗着麒麟玩,麒麟是个一点不认生的性子,满屋子里跑,活泼得很,几次撞到了七喜腿上。
因着外面日头晒,碧雪提着外面的芙蓉鸟笼子,走进来,挂在外屋与里屋交界的门口。
麒麟忽然就抬头,眼珠子错也不错,好奇地盯着芙蓉鸟,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芙蓉鸟如临大敌,缩在笼子另一边,两只翅膀猛地张开,憋着脖子,只是死死瞅着麒麟,一声不吭,往日里愉快婉转的鸟啼声,如今也没了。
吉灵看了,就赶紧嘱咐碧雪:“找个布给它蒙一圈,再把笼子挂高一点,它害怕呢!”
碧雪犹豫了一下,笑着道:“主子,若是再挂高一点,您就只能瞧着笼子底了!”
吉灵摇摇头道:“那没关系。等到下个月太阳没这么毒了,你再把鸟笼子挂出去,和麒麟分开。”
七喜正在旁边整理花样子,听了自家主子这话,倒是抿嘴一笑道:“主子您忘了?下个月的这个时候,咱们怕是已经出了紫禁城了!”
吉灵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过了个中元节,险些都要忘了后面还有圆明园这一茬了!
随驾的名单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便要出来了,瞧着这阵仗,只怕紫禁城里百分之**十的人都得过去,她自然也不例外。
要是从今天开始算起,满打满算,时间也就剩下四十天了。
是得逐步收拾打点行装了。
吉灵正这么想着,小芬子倒来了,在前厅躬着腰,隔着帘子传话,道是洒扫太监小洋子在景阳宫门外,求见吉贵人。
吉灵怔了一怔:小洋子?
她吩咐小芬子:“你让他进来,人安排到前厅,我这就出去。”
小洋子进来,一跪下,就给吉灵先磕了几个头,红着眼眶道:“奴才小洋子,给吉贵人请安,贵人金安!”
吉灵柔声道:“快起来!”
小洋子闻言,抬起头来,吉灵吃了一惊,几乎没认出来。
短短一两个月没见,小洋子眼眶下面已经深深陷进去一块,脸颊也瘦了许多,仿佛比之从前老了十岁。
他本来个子就高,从前站出来还有几分模样,如今瘦成这般,脱了形,一身的太监服在身上飘飘荡荡,从侧面看过去,简直像是一件衣裳套在一根竹竿上,看着甚是可怜。
七喜、碧雪也都被小洋子这样子震惊了——因着海贵人从前和吉灵分居景阳宫东西两侧院,虽说主子们不一定多来往,可是底下的奴才得干活,每天进进出出地打着照面,都是有着几分交情的。
依云因着来得晚,并不知道小洋子是从前伺候景阳宫侧位海贵人的奴才。
吉灵转头对依云道:“你去膳房,瞧瞧小达子准备的怎么样了,跟他说,我早上在养心殿用膳用得多,到这会儿还有点撑得慌,让他延后一些午膳。”
依云应声去了。
吉灵就看,这下屋子里,只有七喜、碧雪、小芬子了,都是从患难时候跟着伺候自己的奴才。
她盯着小洋子,问他:“你来找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难得
小洋子低着头,眼圈是红的,瞪着眼珠子,就是不见一滴泪落下来大抵是哭得太多,已经把泪珠子都耗干了。
饶是他如此伤心,说话时条理还是分明的,嗓音嘶哑地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原来昨日中元节,辛者库发生了一起惨剧。
辛者库,是专门负责紫禁城中、以及王公府第的贱役苦差。
比如紫禁城内庭院、道路之扫除,除草……运送米面粮油、担水,运牛乳、木柴及玉泉山水,造办酱醋、饼饵、茶汤及淘洗果品,还有司管灯火、采买杂物。
遇到冬天还要清除积雪。
此外,若是有一些位高的主管太监安排下来的差事,辛者库人也得照办。
可谓种种艰辛,苦不堪言。
这个中元节,小鼠分配到的任务是,给别宫膳房运送无烟炭以供中元素膳。
她人单薄,个子又小,这几日又一直在病着,本是推不动堆满了无烟炭的担车,可是中元节宫中上下繁忙,人手紧缺,主管太监便一味地赶着小鼠去。
待得小鼠一头大汗,好不容易到了那宫膳房,便出了事。
她把炭车推进火间,因着吃力,车轮转动甚是笨拙,而那火间里的长案上,好巧不巧,放着一大炉刚刚燃着的炭火,热气逼人。
整个紫禁城中,用火最多的其实是冬季。
每年农历十月,紫禁城中,正式生炉子供暖,直到来年的二月二日,民间的“龙抬头”那天,才会撤火。
在这段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中,东西十二中有数百个火炉、火盒,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火灾,所以一到了冬天,各个宫里,不用多说,膳房火间的奴才都小心的很。
反而是夏天,奴才们便放松了。
那一刻,火间看炭火的小太监正好偷溜了出去,结果小鼠累得头晕眼花,又没看清楚,炭车就这么巧,堪堪擦过了那炉炭火。
满大炉的炭火从桌案上瞬间翻下来!
红通通的炭火顿时从小鼠脖子往下滚着,覆了她全身。
小鼠撕心裂肺地发出了一声惨嚎,当时人就不行了。
闻声赶来的小太监冲进火间,闻着皮肉烧焦的味道,瞧着小鼠那可不的样子,也被面前的惨状惊得双腿一软,直直跌坐在地。
小鼠被抬回去后,在床铺上足足抽搐了小半天,最后在中元节的夜里,两腿一蹬,咽了气。
小洋子红着眼一字字道:“小鼠在床上,奴才千方百计求了人来瞧,一看便连连摇头,直说没得救了,倒不如让人早走少些折磨!
可怜小鼠……一直到最后,浑身黑中带红的血水还在往外渗……奴才拿了海碗来接,装都装不下!
奴才和小鼠,是打从进宫来便有的情谊,奴才瞧着小鼠那模样,宁可自己受这份罪,也不想她遭到这场祸事!”
前厅中静默无言,吉灵听着小洋子描述那种惨状,心里也是沉重的很。
七喜和碧雪、小芬子更是从前与小鼠有过来往的,一个个紧锁着眉头,七喜已经掏出了帕子在抹眼泪了。
过了好一会儿,待得小洋子平静了一点,吉灵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问他:“小鼠的后事怎么料理的?”
小洋子被七喜扶着起来,喃喃道:“奴才尽数花了自己攒的月钱,总算是把人安置了起来!小鼠命苦啊,爹妈早就去了,家里只还有个瞎了一只眼的姑妈,就住在茴香胡同口,奴才昨儿已经托了采买的太监,出去通知了。”
吉灵听了,就转头跟七喜点了点头。
七喜会意,一转身进了里屋去,不一会儿,拿了银钱出来。
吉灵伸手接过了,就递给小洋子,道:“这个你先拿去,小鼠我是有印象的,这事儿太惨,我听了心里也难受,要不是年前那场祸事,想来还不见得如此。
这里的银钱足够了,宫里规矩多,小洋子你是个心思谨慎的,规矩之下,总是不出错的就好,尽量办得稳妥些,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来跟我说。如此,你心里总也好过一点。”
小洋子颤抖着嘴唇,犹豫着没伸手。
吉灵点了点头道:“撇去之前胭脂的事情,咱们不提,虽说你现在是宫道洒扫太监,我心里总是把你当成这景阳宫的人的。你拿着,这是给小鼠的。”
小洋子终于接了过去。
他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咚咚”地给吉灵咳了三个响头,动作之快捷,吉灵都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就看小洋子满面涕泪,咬着牙道:“奴才多谢贵人主子!贵人是活菩萨,奴才身份卑贱,自小入宫,在宫里,见惯了世情炎凉像贵人您这样,把奴才当个人看的好主子,奴才从没见过。
奴才这一辈子都只认定了您一个主子!奴才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给您做牛做马,报答贵人主子的大恩!像贵人您这般慈心,以后定然是有大福气的!”
吉灵被他说得心里酸酸的,连忙伸手对小芬子道:“好了,好了,快扶他起来。”
小洋子如今瘦得不像样,一身骨头架子轻飘飘的,没人知道,他一直都将自己的口粮分出来省给小鼠吃小芬子上前双手一架,轻轻松松地就把人给撑起来了。
吉灵柔声道:“小洋子,等小鼠这事儿办妥了之后,我找个机会跟皇上说一声,你到我景阳宫东侧院来吧!”
她说到这儿,想到之前劝过小洋子,小洋子却坚持要在宫道上做洒扫太监,便不由得轻声道:“当然,你若是有什么苦衷,不愿意过来,我也不勉强你,你自己看着心意办便是。”
小洋子抬起头,瞧着吉灵,一脸感激地道:“奴才谢贵人主子!奴才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吉灵一抬眉道:“这就对了!我早让你来了,旁的不说,便有一条我这东侧院膳房是不停火的,一日三餐,顿顿能吃得饱!”
她故作调侃,果然前厅里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
吉灵点了点头,道:“小洋子,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这事儿不能急若是我对皇上皇后提得太突兀了,万一不成,反而是害了你;但也不能拖,八月底皇上要去圆明园,说不准便会提前走,这一走不知多长时间才回来,你这头也不好办。”
最好是赶紧地把小洋子给解救出来,放在自己宫里,带着一起走。
吉灵沉吟了半晌,瞧着小芬子扶着小洋子出去的背影,她若有所思,抬头对七喜问道:“还记得咱们那一次碰见他,他在宫道上,被人拖进小巷子打了个满脸开花吗?”
七喜点头,同情地道:“怎么不记得?奴才还记得主子那天便问他要不要来景阳宫,结果他婉拒了主子!奴才那时候还有点……”
吉灵转头瞧了她一眼,道:“还有点什么?”
七喜脸上有愧疚之色,低声道:“奴才那时候觉得小洋子可真是不识抬举!现在想来,原来他坚持做那低等的洒扫太监,是为了时常能在宫道上见到小鼠,照顾她罢!”
吉灵轻轻叩着桌面,身子微微往后一仰,长叹了一声:“患难见人心,难得啊!”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意无意
第二日是个阴天。
因着是给坤宁宫请安的日子,早上,吉灵没敢多睡,刚刚睁开眼,一骨碌就坐起来了。
洗漱后,她挑了一件淡蓝色配银绣线的夏日薄袍子换上。
然后就是梳头、化妆、配首饰,穿鞋,一折腾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幸亏起得早,倒也不怕时辰如何耽误。
然后,她出了里屋,坐在前厅膳桌旁边,而用了一笼素三鲜小包子,喝了一碗鱼茸鲜虾粥,那虾粥里面加了一点碎碎的茼蒿、土芹菜,味道清香,咸淡始中。
吉灵就看碗里,鱼茸是晴雪一般的乳白色、虾肉是淡淡的红色、蔬菜则是青绿色,三色配在一起,煞是好看。
另有一碟子芋头鸡丝、一碟香菇青菜,算是配的小菜。
她从从容容地用完了,接过七喜递上来的帕子,细细擦了擦嘴,这才起身,带着七喜、碧雪、小芬子三个,出了院子。
刚刚出了院子,就瞧见懋嫔也正从正殿里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懋嫔先是一怔,随即就满面笑容地迎面走过来。
吉灵几步走上前去,刚要屈膝行礼,胳膊肘便被懋嫔用力托住了。
她硬是托着吉灵的手肘,不让她行礼,口中亲热地道“贵人妹妹无需客气,倒反而添了生分!哎,本宫是个心急的性子,每每坤宁宫请安,总想着早些出门,倒是难得碰到贵人妹妹,
今儿既然遇上了,咱们一路走罢!也好路上说说话!”
吉灵被她拉住手,一时间没寻到机会抽出来,就听懋嫔欢声笑语,口若悬河,一堆话气都不喘地,就吐了出来,简直连个让人插嘴的地儿都没有。
待得被懋嫔拉到了门口,吉灵一抬头,却看见张贵人正等在门口。
瞧见吉灵出来,张贵人眼光顿时一亮,刚要上前。
她一转眼,瞧见懋嫔,眼里的那道光芒就暗了暗,动作也收敛了,只是上前来声音微带一点胆怯地道“婢妾给懋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懋嫔转过脸,瞧着她,脸上笑容便矜持了几分,点了点头,庄重又淡漠地道“是张贵人啊,起来吧!”
懋嫔只有心想与吉灵多说几句话,见着肩舆等候在宫门口,便一扬帕子,对抬着肩舆的两个小太监道“本宫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想着走动走动,这劳什子就不用了。”
那几名奴才自然乐得轻松,放下肩舆连声应承着。
懋嫔与吉灵边说话,边在前面走着,张贵人微微落后半步,跟在两人侧后方。
懋嫔一脸关切地问吉灵道“贵人妹妹,本宫昨日便听见妹妹的东侧院里有小狗叫声,好不热闹!听闻皇上前一日送了妹妹一只御犬,叫……叫麒麟来着?贵人妹妹在院子里逗弄着的,只怕就是这只麒麟吧?”
吉灵心里道这消息未免也传得太快了!
她脸上只是笑着,一脸柔顺地道“懋嫔娘娘说得没错,是叫麒麟!御犬金贵得很,活泼的很,婢妾是个粗手笨脚的,只盼着能尽力照料好它就是了。”
懋嫔笑吟吟地瞧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才道“吉贵人进宫的年岁还不长,难怪不知道。”
她顿了顿,问道“贵人妹妹可曾想过这御犬的名字为什么叫麒麟?”
吉灵只能陪着她继续尬聊“这个……婢妾还真不知道呢。”
懋嫔脸上现出几分得意之色来,她抬手扶了扶鬓发,才道“贵人妹妹有所不知,咱们皇上是独爱麒麟的。
就拿从前的潜邸雍亲王府来说,门前摆放的不是石狮子,偏偏是一对石麒麟,王府花园里、书房、长廊,也多是麒麟的雕像,就连先帝也说过说本是应该放石狮子的地方,硬是放上了一对石麒麟,瞧着不伦不类的!
皇上自然是要顺着先帝心意的,后来才改动了一些。”
吉灵没有料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缘由,不由得意外笑着道“婢妾初次见这只小狗时,它穿了一身麒麟衣裳,煞是好看,婢妾还以为这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呢!”
懋嫔连连摇头,笑道“咱们皇上是心思多缜密,多细心的人!而且这几条小狗又是皇上心爱的,哪里会这样马虎便起个名字?”
吉灵闻言,只是笑了笑,低下头揉着手里的真丝帕子,再也不想接懋嫔的话茬子。
懋嫔说着说着,倒是自己来了劲了,她向吉灵飞了个眼风,笑道“其实这只小狗也是皇上对妹妹的期许罢!贵人妹妹当真一丁点儿,都没体会到皇上的意思?”
吉灵疑惑道“娘娘这话倒把婢妾说糊涂了,皇上的意思?”
懋嫔抬起手,用帕子捂住嘴,掩嘴一笑,这才伸出手指,轻轻在吉灵手臂上点了点,一字一字道“麒麟送子呀!”
相传,孔夫子出生之前,有麒麟现身于他家庭院,口吐玉书,自此之后,民间也有了“天上麒麟儿,地上状元郎”的说法。
民间也认为麒麟为仁义之兽,是吉祥的象征。积德积善人家,求拜麒麟,便可生育得子。
吉灵心里跳了一下胤他……是这个意思吗?
也许只是名字的巧合吧?
懋嫔瞧着吉灵脸上神色,便打了个哈哈,扯开话题道“妹妹是个未曾生养的,年纪轻,脸皮又薄……是了,是了,本宫不该打趣贵人妹妹!”
天气毕竟炎热,这般沿着宫道走了一会儿,三人都有些气喘。
懋嫔眸光一转,抬手用帕子印了印额头上的汗,便笑着自说自话道“瞧本宫这把老骨头!方才只想着和贵人妹妹多走动走动,说上几句体己话,没想这身子是这般不争气!这宫里的路,虽说都是走熟了的,可是这么兜兜转转的,到底也是不近。
她话锋忽然一转,笑吟吟道“贵人妹妹就不一样了,听闻妹妹昨儿一早,是坐养心殿赐轿回了景阳宫?
啧啧,皇上待妹妹的这份心,可真是没话说!这宫里这么多同贵人妹妹一批进来的,也是花一般的美人,偏偏旁人便再没这般的福气,可见贵人妹妹和皇上是真的天生投缘呢!”
她说着,眼光似有意,若无意地从旁边的张贵人身上掠过。
吉灵放满了脚步,落在后面,听见懋嫔话只装作没听见,低头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