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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华容上前一步,待到把人赶出去了,她回身觑了一眼乌拉那拉氏的脸色,才低声道:“娘娘,这茶凉了,奴才给您换一盏新的热茶过来。”
乌拉那拉氏抬手压住茶盏盖子,忽然便道:“年氏怎么样了?”
华容笑着道:“皇后娘娘高着!打发她去了御花园西边的乾西五所,居于那里,既可以听闻御花园中各位娘娘欢声笑语,却又被看守着出不来,想必那滋味,也是够她受的了。
皇后娘娘让人将封妃的金印、文册、冠饰都收了个一干二净,收的时候,年氏死死抓着不肯放手呢!”
乌拉那拉氏哼了一声,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上现在虽说是厌烦透了她,保不齐过一阵子,想到年家败的败、亡的亡,就落得她一个孤女,又心软了也说不定!”
乌拉那拉氏低着头,瞧着桌上的茶水迹,伸出手指轻轻划了一道月牙形。
她微微眯了眸子,自言自语地道:“这水渍,哪怕留一点没拭干净,桌上总是不清爽的。”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惜福
华容觑着皇后娘娘脸色,心头忽然动了动,凑上前去低声道:“皇后娘娘,乾西五所的旁边岂不就是……,
要不要……?”
她说着,手中做了个干脆的手势,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儿。
乌拉那拉氏似笑非笑地扫了华容一眼,道:“你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想着应对了,前几日都做什么去了?”
她低头喝了一口冷茶。
冷茶伤胃,乌拉那拉氏抿了一口咽下去,却觉得五脏六腑里都清静了几分。
她扬眉沉沉望着前方,静静道:“你前几日怎的不想想宫中冷僻之处不少,本宫为什么偏偏要安排年氏入乾西五所?”
她瞧向华容。
华容忽然便明白过来。
乌拉那拉氏见她神色,唇边绽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道:“不错。前日,她入乾西五所。昨日,本宫已经着人去‘擦桌子’了。”
华容双眼微微张大,握着茶盏碟盘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过了少顷,她才低声问道:“皇后娘娘,那……吉贵人……”
乌拉那拉氏倏然抬起头,似是一脸奇色,只淡淡道:“吉贵人什么?”
华容蓦地住了口。
乌拉那拉氏掀了一下眼皮,瞧着华容脸上的神色,反倒笑了。
她向旁侧了侧身子,将肘部撑着一旁桌案的角上,才轻描淡写道:“本宫当初能有心栽培她,就能有容得下她今日这般光景的气度!
吉氏是个心不大,能安分的,知道守成便是惜福,如此最好。”
她怅然叹了一口气,瞧向窗外,慢慢道:“这么多年了,本宫也算是看得明了后宫之中,总要有人得宠。有她占着这位置,比旁地里来个祸害强!”
她放下茶盏,微微闭上眼。
华容见状,立即乖觉地上前去给皇后揉捏起肩膀来。
……
乾西五所。
北边第一间屋。
夏夜里蚊虫多,团团盘旋在人脑袋旁,嗡嗡扰着人睡不踏实。
年氏以臂枕头,沉默了半宿。
后半夜,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却在梦里回到了前日,初来乾西五所的情景。
……
“就是这里了。”
值守的太监推开门,面上勉强还算客气,只是称呼都懒得称呼她一句,直接这么大喇喇丢下一句,示意她进去。
门在身后“吱呀”地一声被带上。
年氏慢慢转着眼珠子,木然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这是紫禁城中极冷僻的一处了。
但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阶下有流水潺潺,池中绿荷虽是无人打理,但兀自生长,倒也有股蓬勃的野趣,虽是萧条冷僻了些,仍不失为一处清幽雅境。
她抬起手,强打了一点精神,抓紧了肩膀上的包袱珠玉走了,包袱的带子很细,磨得她柔嫩的脖颈生疼生疼。
她这一身好皮子,都是翊坤宫的宫女们平时用花瓣香料伺候着沐浴,又细细地用绿檀木小板一点点涂着润肤香脂护理的。
如今,她得自己打点着一切了。
前日,在皇后来人押她去乾西五所的时候,珠玉哭得不像样。
末了。她最后给主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一咬牙,走了!
“珠玉!你七岁入年府,陪着本宫这么多年了,如今却连你也要走了?”
年氏颤声问道。
这一声,声音之厉,将她自己都从梦里震醒了过来。
年氏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翊坤宫,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而灰败,简陋而颓败。
惟有帘外夜雨潺潺。
如果运气好的话,皇后不再磋磨她,宫里那些曾经结下梁子的仇家们不来踩她最后一脚……她想,也许她是可以在这个尚算体面的环境里,安安静静地过完剩下的辰光。
只是,她的运气向来不大好。
门外有脚步声,是有人一步一步走近了来,听这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谁?”
年氏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立即坐了起来,向外面问道。
门栓就是个摆设,外面的人试了几试,便松动开了门,踱步了进来。
来人逆着窗外的月光,并看不清面貌,只能见到腰身盈盈不堪一握,风姿绰约,是个年轻的女子。
身后跟着的,大约是丫鬟婢女。
“是谁?”年氏恢复了几分镇静,从床上坐起来,穿了鞋下地,站起身冷声道:“半夜三更,擅闯本宫这屋,无头无绪的,要做什么?”
那一主一仆并不搭理她。
婢女将手中的宫灯向旁边桌案上放了放,又挑了挑火芯子,顿时屋内明亮了许多。
年氏顺着这光亮,才算瞧清楚了来人的面目。
是从前景阳宫的侧位,海贵人。如今的海答应。
海氏扶着婢女的手,慢悠悠地在旁边坐下,道:“我还以为年妃娘娘如今家破人亡,又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被降为了官女子,吃了这番飞扬跋扈的苦头,总该收敛了收敛性子罢?”
梁上有灰落下,她伸手掸了掸,才似笑非笑地望向年氏道:“未曾想,一开口,您还是这个脾味。”
年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她,只是冷冷道:“你从哪里过来本宫这里?”
海氏一挑眉,嘲讽地道:“您还自称‘本宫’哪?娘娘,这幽僻之处您可还住得惯?”
年氏并不答话。
见年氏沉默,海氏顿了顿,神色转为悲哀而,只是缓缓道:“我降为答应之后,住处便在这乾西五所附近不远处,凄清苦冷,如今有娘娘你来陪我作伴,倒也是不错。毕竟……”
她倏然站起身,走上前,眼珠子也不错地盯着年氏,一字一字恨声道:“我从春风得意、颇得帝宠的海贵人,变成如今这无人搭理的海答应,形同住在冷宫一般,我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毁于一夜之间。而这一切,都拜娘娘您所赐!”
夜色迷茫,她的神情凄厉可怖,年氏到了这时候,心头终于生出畏惧来。
她微微向后瑟缩了身子,口舌不由得也结巴了,只是强撑着道:“你……去年那件事情……那是懋嫔和宁妃联手唱了台戏,不是本宫……你别错认了冤家!”
海氏眼中恨意更浓,她伸出双手,倏地便紧紧捏住了年氏肩头,手中用劲,几乎要捏碎而年氏的肩骨。
海氏嘶声道:“错认?你当我是傻子,这般糊弄?这紫禁城中,谁看不出来,她们两个,不过是你养的两条狗罢了!”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勿入帝王家
后半夜风急雨骤。
黑沉沉的天地间,一大片水雾飘荡。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紫禁城的地砖上抽
待得到了破晓时分,雨势才算减缓了下来。
乾西五所值守的太监睡得出奇的沉浓。
很多年以后,偶尔有好奇的小太监追问他当年这件事,他也只是咳喘着哀叹道:“那一夜的雨下得委实是大!就像老天爷在哭一般,我什么都听不见哪……”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他脑袋旁的素色圆枕头下,压着一只小小的金锭子,锭子上染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兰花馨香。
这一晚,他的梦也很香甜梦里,老家的亲人们有了良田大宅,衣暖食足。
第二日,坤宁宫。
“夜里风雨大,值守的奴才昨晚睡得太死,愣是没听见动静,……等到发觉,找人抱下来的时候,说是从头到脚都已经发硬了,一只眼睛还翻着,怪……怪吓人的。”
小太监跪在乌拉那拉氏面前,一脸骇色地道。
华容正在伺候着皇后梳头。
她手里握着乌拉那拉氏乌黑脂滑的长发,一瞥眼,见一抹银辉一闪,立即手腕一翻,将那根白发藏进了厚厚的发髻里。
随后,她细细地将发髻梳好,末了,别上了一朵淡银色缀碧玉的牡丹发簪,挡住了发尾的结头。
乌拉那拉氏眸子一眯,从镜子里已经瞥见了华容的动作,眉头一皱,抬手道:“遮掩甚么?下次见着了,拔了便是。”
她叹了口气,用帕子掸了掸胸襟前的胭脂余粉,这才问道:“皇上在养心殿吗?”
那小太监一怔,随即连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在、在!皇上在养心殿呢!”
乌拉那拉氏站起身,不紧不慢道:“走罢,去养心殿。”
风舆在养心殿前停下。
众人簇拥着皇后下了凤舆。
乌拉那拉氏扶着华容的手走上台阶,迎面正好见着裕妃出来。
裕妃一抬头,也见着了皇后,上前就来请安。
待得裕妃抬起身来,乌拉拉氏满面悲戚,哀声叹道:“翊坤宫也是个想不开的!那日闹成那般情状、皇上都网开了一面。本宫将她安置在乾西五所,就是怕她在宫中热闹处,反而触景伤情。想着乾西五所是个清幽的地儿,静静心也好……谁知这才几日的光景,便出了这样的事!”
裕妃恭谨道:“皇后娘娘慈心,可惜年氏是无福消受了,人既走了,皇后娘娘也别太忧伤需知忧能伤身,娘娘还是得以凤体安康为要。”
皇后用帕子印了印眼下的粉痕,絮絮道:“本宫也知道,只是止不住的感叹!唉,毕竟是打潜邸时候过来,这么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姐妹!这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裕妃再不多说什么,只是宽声劝慰,又让华容好好扶着皇后。
待得进了养心殿,宫人撩起帘子,进去禀了。
乌拉那拉氏端起身子,理了理衣领,端肃了神色,这才进了暖阁内。
胤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旁边的九龙鎏金炉里,烟气缭绕。
皇帝站在这一堆烟气中,眉目都是模糊的。
他身子右后侧的桌案上,是一对琉璃百鸟朝凤花瓶花团锦簇,欢欢喜喜的图案。
他平日里好素雅,乌拉那拉氏见多了皇帝这里素色的物饰,乍然见到这花瓶,便是一怔。随即才屈膝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胤应了一声,回过身来,瞧着屈膝在地上的乌拉那拉氏,沉声道:“他们刚刚已经禀了朕了。”
乌拉那拉氏抬起头,便见皇帝手里握着一串紫檀佛珠。
胤将那只佛珠在手中微微转了转,“啪”地放在一旁桌案上,才瞧着皇后道:“什么时候的事?”
乌拉那拉氏神色一凝,只低声道:“早上发现的。解下来的时候,人都已经发僵了,夜里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想不开了。”
见胤没说话,乌拉那拉氏停了停,便整了整衣裳,忽然一咬牙,敛容跪下,哀声道:“臣妾斗胆,虽是会触怒皇上,仍然想求皇上一件事!”
胤没瞧她,只是神色淡淡地扬了扬手,道:“说。”
乌拉那拉氏见皇帝不叫起,只好跪着,好在暖阁中奴才不多,倒也不算难堪。
她缓缓道:“年家妹妹,好歹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虽说性子确实太骄纵了些,往日里也是对臣妾有些不服气不恭敬的地方,臣妾也被她气过、恼过!但毕竟大家伙儿姐妹一场,又处了这么多年,臣妾……臣妾今儿听着这消息,心里头委实难受的很!”
她抬起手,用帕子捂住鼻尖,鼻音浓重地道:“年家妹妹到底可怜!虽说她惹恼了皇上您,被降为官女子,也是活该。但是毕竟从前是翊坤宫一宫主位,又是妃位,享了半世的风光荣华。臣妾斗胆……”
乌拉那拉氏双手交叠在养心殿暖阁的如意海水龙纹地毯上,仪态端庄地缓缓磕下头去,随后挺直了腰板,跪正色道:“臣妾斗胆,恳请皇上能以嫔位之礼,下葬年家妹妹。斯人已逝,过往的一切对错是非,皇上就莫要与她计较罢!
这也是臣妾,身为六宫之首,能对她的最后一点照拂了。”
殿中极安静,只能听见西洋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苏培盛垂着头,极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只盯着皇帝的右手。
皇帝微微握紧了手,复又松开。
乌拉那拉氏泣声道:“求皇上成!”她说着,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两串珠泪夺眶而出,跌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胤眼色转冷,垂头沉默了半晌,语调平平地掷下一句:“就照皇后说的办吧!”
……
虽是白日,风雨如晦,殿中阴暗不已,眼见着又有一场劈头盖脸的暴雨要下。
回到坤宁宫,乌拉那拉氏似是再也撑不住一般,微微瘫软在华容身上。
华容低声道:“皇后娘娘,您何必做此吃力不讨好之事?横竖年氏已经过了身了,也见不着您的这个人情!”
乌拉那拉氏紧闭双目,冷冷道:“本宫哪里是为了她?本宫是为了自己!今日,虽一时难免惹皇上不快,但等他气头过了,自会体察到本宫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再说了一个死人,别说嫔位之礼了,便是以皇贵妃、皇后、太后之礼下葬,又能碍着本宫什么?”
乌拉那拉氏说完这句,再不多言,只是低声命道:“取本宫早上抄的那卷经书来!”
华容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窗外“轰”的一声,惊雷乍起。
乌拉那拉氏歪了身子在炕上闭目养神,被这惊雷吓得一哆嗦。
“等到发觉,找人抱下来的时候,说是从头到脚都已经发硬了,一只眼睛还翻着,怪……怪吓人的。”
小太监的话音,似乎又在乌拉那拉氏耳边响起。
听着窗棂被风吹得砰砰自响,她双手间竟沁出了层层的凉汗。
年氏,这嫔位之礼,就当是我乌拉那拉氏给你的补偿吧!你好好地上路,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切切勿入帝王家!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欲盖弥彰
燕禧堂前厅。
厚重的帘幕隔绝了窗外的风雨声,堂内灯火辉煌。
小苟子躬着腰笑道:“皇上前日就对奴才说了等贵人好一些了,让奴才把麒麟抱来,务必要逗贵人高兴才是。”
吉灵坐在椅子上,一名宫女跪在她面前的软垫上,轻轻揉捏着她因为长久卧床而有些麻木的小腿。
另一名宫女则捧着一盘核桃,碧雪坐在旁边,拿着一只七角累丝缠银小果子锤,一颗颗核桃地砸过去,每砸出一点果肉,就聚在旁边一只玉碗里。
那玉碗里,已经堆积起了不高不矮的一座小山。
另一名宫女站在吉灵身后,手中握着把犀角梳子,一遍遍地梳着吉灵一头长发。
吉灵坐在椅子上,抱着麒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遍又一遍地顺着麒麟背上的毛,脸上是抑不住的笑意麒麟太可爱了!她穿越之前,从小就想在家里养条小狗,偏偏妈妈不让,说是狗狗掉毛,没法打理。
没想到穿越过来倒圆了心愿了。
麒麟今天换了一件小衣裳,不再是上次的麒麟服了,是件狻猊马衣,用良鼠皮毛做成,头上戴了一只纺丝软里老虎头套,头套上又做了两只眼睛,用了金银绣线流苏,粼粼生光。
吉灵抬手捏了捏麒麟耳朵,就发现这老虎头套真是讲究啊不但外面针脚工整,就连里面都是棉花软衬,把麒麟两只小耳朵软软地包裹在里面,难怪它一点都不排斥这头套呢!
小苟子从腰上摸出来一面玩具一般大小的小铜锣鼓,笑着道:“贵人有所不知,麒麟还有一技擅长哩!”
他说完,右手腕一抬,握住一根小鼓槌,在锣鼓面上轻轻敲打起来。
麒麟正在半眯着眼睛,被吉灵顺着毛,还将小脑袋抵在吉灵手里。
它听见锣鼓声,忽然就瞪大了黑漆漆的眼珠子,浅粉色的小舌头吐了一下,“汪!”地叫了一声。
随即,它一歪脑袋,一骨碌从吉灵腿上爬起来,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暗号似的,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小苟子。
随着鼓点的不断加密,麒麟的小胖腿在吉灵膝盖边缘不断试探。
吉灵看它似乎是想要跳下来的意思,就用一只手捞住它的小肚子,把它从自己膝盖上放到了地毯上。
麒麟一着地,立即跟着鼓点的节奏,开始前后移动四条小胖腿,摇头晃脑,还时不时后足蹬地站起来,将两只前爪放在胸前直晃。
晃得它脑袋上的金银绣线流苏全部都在抖动。
不一会儿,它居然摆出了扑、跌、翻、滚、跳跃、擦痒等动作。
吉灵先是吃惊,然后就哈哈哈哈笑了出来幸好这会儿没塞核桃在嘴里。
“它在表演舞狮子吗?”她一脸惊喜地问小苟子
小苟子也笑。
他笑着笑着就放下了锣鼓,恭恭谨谨地对吉灵道:“回贵人的话,宫里节庆时,有过班子舞狮子,麒麟跟着皇上,在旁边见过几次,后来不知怎的便学会了舞狮子,皇上有时候政事疲惫了,也喜欢看呢!”
吉灵捂着肚子,转头对碧雪笑道:“你别说,还跳得真像那么回事!”
碧雪也笑得前仰后合,握着果子锤的手都在发颤,核桃都砸不下去了。
主仆两人欢声笑语中,帘子微微掀起,是七喜轻轻走了进来,对着吉灵蹲了身子行了个礼,吉灵瞧着她脸上神色有异,不由得奇道:“怎么了?”
七喜上前去,抬起手挡住嘴,低声在吉灵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苟子见状,便收起了铜鼓。
麒麟见没有鼓点了,顿时回转了身子,跑到吉灵脚下,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前爪,不住地刨着吉灵的衣裙下摆。
吉灵知道它的意思,一伸手把它给捞起来了,重新放在自己膝盖上,又顺手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麒麟惬意地闭上眼,又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抵在了吉灵手心里。
吉灵听着七喜说完,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问她道:“是昨儿夜里的事吗?”
七喜点了点头,又道:“听闻早上皇后娘娘求了皇上,要以嫔位之礼下葬,皇上也准了。”
吉灵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才慢慢道:“她前脚才进了乾西五所,没想到后脚就出了这事儿。”
小苟子躬着腰,听她们主仆两对话,知道不适合再留下去,便道:“吉贵人,那奴才……”
吉灵点了点头。
小苟子立即伸手召唤麒麟,谁知道它的小脑袋挨在吉灵身上,是一副不愿意离开的表情。
吉灵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它顺着毛,这时候看见这情形,就道:“不碍事,你先去吧。”
小苟子出了前厅,吉灵才问七喜道:“是皇后娘娘亲自求来的嫔位之礼?”
七喜点头道:“可不是!听说皇上本来是老大不乐意的,后来皇后娘娘下跪哭求,言辞哀切,皇上便准了。”
吉灵“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瞧了一眼堂内的宫女们,又看看七喜,没说话。
七喜会意,便抬起头道:“主子有些乏了,你们出去罢,这儿有我守着就是了。”
眼见着宫人们都出了去,只剩下碧雪和七喜。
碧雪伸手比划在自己脖颈上,一吐舌头,压着嗓子对吉灵道:“主子,那一位前天才进的乾西五所,偏偏昨天就吊了脖子,这也太……”
七喜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吉灵没说话,沉默地一遍遍顺着麒麟脖子上的毛,最后才垂着眼道:“人都过身了,别议论了。”
她抱着麒麟,注视着远处的灯烛,心里一遍遍想着:是皇后么?
还是宫里其他的与年妃有宿怨的仇家?
或者真的是……年妃自己不堪其辱,心里受不了从妃子到官女子的落差,才寻了短见?
如果是皇后,这未免下手也太急了所以才要用嫔位之礼来掩饰?
难道她就不怕欲盖弥彰吗?
如果是皇后……如果是皇后!
吉灵脑海中,浮现出乌拉那拉氏平日里看自己时温柔可亲的眼神,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暴风骤雨连着下了两夜一天,第二日,终于是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乌拉那拉氏难得来了心情,带着一众奴才去了御花园里赏荷。
她扶着华容的手,举步进了御花园东北角上的亭子,刚刚坐下来,便瞧见御花园一角的天空上飘飘扬扬飞荡着一只风筝。
乌拉那拉氏微微抬头,不动声色地瞧着与她之前看过的不一样,这一次,这次风筝是赭红色的。
陈血一般的赭红色、庆功报喜一般的赭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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