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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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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六百九十九章 议什么议,杖死得了
二叔没能近到刘公公面前,几个壮健的内侍就将二叔拦了下来。
身为御马监的提督太监,正四品的红袍大员,刘公公的仪仗自是不会少,哪能随便叫个人近到身前呢。
和刘吉祥一起进宫的还有武骧右卫的监军太监王永寿,今儿司礼监诸位大珰要说的事可和他武骧右卫脱不了干系,因而也是硬着头皮和刘公公一起来了。
突然奔过来的二叔把王永寿给吓了一跳,不过他身子虽胖,身手倒也敏捷,迅捷的就挡在了刘公公前面。
刚从轿中下来的刘公公被二叔这一嗓子嚎的也是莫名其妙,困惑的看着面前这个跟要饭花子似的大高个,寻思着咱家发个什么慈悲?
“你是何人?”王永寿上前喝问了一声。
二叔赶紧叩了个头,然后抬起头眼泪汪汪道:“刘公公,小的是李进忠啊。”
“李进忠?”
王永寿不知这人是谁,刘吉祥却是有些印象,定睛一瞧,这人不就是从前孙暹跟自个打招呼,让调到积水潭马场洗马圈的那个李进忠么。
后来东宫的王安还给打了招呼,说这李进忠和小爷的选侍李娘娘是远亲,所以李娘娘想把他调进东宫当差。这种小事刘吉祥自是要给东宫面子,就开了单把人发到东宫去了。
可好好的在东宫当差的人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刘吉祥鼻中闻到了二叔身上的怪味,再细瞧他那狼狈的样子,也是奇了怪了,皱眉问道:“李进忠,你不在东宫当差,找咱家做什么?”
二叔见刘公公还记得他,连忙哀告道:“刘公公,小的是来求公公救俺侄子一命的!”
刘吉祥“噢”了一声,问道:“你侄出了何事?”
二叔迟疑了下,红着眼睛道:“公公,他们说我侄在江南杀了人,惹了人命官司咧。”
闻言,王永寿不快道:“杀人害命,自有王法处置,李进忠你是糊涂了还是怎的,刘公公如何能为你干涉有司,救你那犯事的侄儿!”
刘吉祥也很是不满,这李进忠也真是不知好歹,怎能叫他包庇他那犯人命案的侄子呢。莫说你李进忠和咱家没有关系,就是有关系也不值咱家为你做这种事啊。
“愚人一个!”
刘吉祥微哼一声,便要拂袖而去。今儿他入宫可是有要事,岂能为一个老伙者耽搁。
见状,二叔急了,宫里他就识得两位大人物,一就是眼面前这位刘督公,二则是孙暹孙公公。可那孙公公他却不是不敢求,因为丘乘云就是孙公公从前的掌家,有丘乘云这层关系在,孙公公哪里会帮他。唯有这位刘公公才有那么一丁点的指望帮他救侄子,这要是刘公公不管,他可真是求都没地方求了。
当即,拖着膝盖就往前挪了几下,边挪边喊:“刘公公,你帮帮我咧…我侄冤枉咧,真是冤枉咧,那东林书院真不是他烧的,那人也不可能是他杀的咧,都是有人在害他…刘公公,小的求您老抬抬手,帮俺侄讨个公道,还俺侄一个清白咧…俺求求你了,俺求求你了……”
二叔的脑袋是不怕疼的往地上磕,那地面可都是青石砖面,一下就把二叔才结疤的伤口开裂了,再几下,那鲜血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啊。
四周围观的众人看的都是不忍。
王永寿看的也是一脸愕然,同时是惊讶无比。
刘吉祥也停在了那里,脸上同样是震惊之色。
见刘公公停了下来,二叔磕的更是用力。
刘吉祥示意王永寿上前叫李进忠不要再磕,真这样再磕下去,指不定把命给磕没了。
“公公救救俺侄咧,救救俺侄咧…”二叔一脸鲜血,口齿都不清了,只在那喃喃喊人救他侄子。
“李进忠,你说的在江南犯了人命案的可是内官监的魏良臣?”王永寿俯身问道。
“是,是。”二叔脑袋猛点,“良臣就是俺侄咧。”说着就要上前再给刘公公磕头,“只要公公能救俺侄,俺给你做牛做马,这辈子不够,下辈子还做…”
王永寿忙让两人抱住二叔,抬头看向刘公公。
“李进忠,你先起来。”
刘吉祥看二叔的脸色十分的古怪。
二叔却不肯起来,只在那哀求道:“公公不答应小的,小的就不起来咧。”二叔内心此时却是绝望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人刘公公眼里连根稻草都算不上,但他真没有办法了,刘吉祥公公哪怕也只是救侄儿的稻草,他也要死死抓住,哪怕刘公公打死他,他也要死死抓住。
不想,刘吉祥公公盯着他看了几个呼吸后,却说了句:“罢了,你叔侄情深,咱家看的动容,应你便是。”
“啊?!…多谢公公,多谢公公!…”二叔惊喜交加,慌忙就要再磕头,被王永寿拦住了。
“你侄的事情,咱家也听说了,嗯,咱家倒是见过你那侄子,也是不信他会做那杀人放火的事,这样吧,此事咱家管了,不叫你侄枉死便是。”
刘公公的话听在二叔耳里,那真如天籁之音般,把二叔感动的就差喊刘公公爹了。
“永寿,扶他起来。”
“是,公公。”
王永寿将二叔搀扶起来,一点也没有嫌对方身上的污臭味和鲜血。二叔此时沉浸在有大珰愿意出面救侄儿,只觉这世间什么都是好的,哪里会注意到人刘公公和身边人看他的目光十分不对劲呢。
因为过于激动,二叔情绪波动很大,脑袋也疼的很,站在那都打摆子。
刘吉祥脸上有淡淡亲切笑容,颇是奇怪的问二叔:“咱家要没记错的话,不是调你去东宫做事了么,怎的你这幅模样?”
“公公,我…”二叔难以启齿。
“有话便和咱家说,你怎么也是咱御马监出去的人,总不能叫人欺负了。”刘吉祥多少也看出这李进忠肯定是受了委屈,不然不可能这模样。
刘公公答应帮自己救侄子,又关心自己,二叔激动之下哪里还会藏着噎着,极度委屈的将自己在四川的事以及回来宫里进不去的事说了。
“丘乘云是什么人?”刘吉祥转身问边上的打手巾。
那打手巾记的此人,说道:“丘乘云从前是孙大老爷的管家,听说谋了四川一处矿监,这人从前在我们御马监也当过差。”
“原来是孙大老爷的人,难怪…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刘吉祥轻声一笑,自打皇爷开矿设税以来,矿监税使大多出于诸位大珰、掌印提督私人。孙暹未当掌印前就是司礼秉笔,给自己的掌家谋个矿监再是容易不过。
又问二叔:“照你这么说,你如今倒是没差事了?”
“回公公话,小的现在就在宫外胡混着。”二叔十分羞愧。
刘吉祥点了点头,吩咐王永寿:“你给安排一下,李进忠进宫也有二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丘乘云那?”王永寿担心这李进忠是从丘乘去那私跑回来,怕后面会有麻烦。
刘吉祥摆了摆手:“我和孙大老爷说便是。”
王永寿不再多言,招来两个随从,命他们道:“你们两个带这李进忠先去积水潭马场,和那管事的陈义说,刘公公吩咐了,好生照顾李进忠,回头公公这里有差用。”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二叔没想刘公公这边连自己也给安排了,真是惊喜交加,泣不成声。
刘吉祥笑了笑,对二叔道:“咱家听陈义说了,你在积水潭干的很好,咱家就喜欢你这种踏实的。这样吧,你先在积水潭住着,咱家忙完手头的事,会叫你过来。”说完,又正色道:“你侄良臣的事,你莫用担心,有咱家在,总不会叫他出事。”
王永寿示意随从带李进忠走。
二叔想再给刘公公磕头,却被刘公公阻止了,一路抽泣的跟人去了积水潭,这一路直觉天好地好人好,什么都好。
“督公,准备怎么安排这李进忠,要不发到我武骧右卫?”快到宫门时,王永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倒是想的周全,派去的坐营不成事,叫人随意指使,惹出这天大的祸来,现在想着把人叔叔弄到自己身边,怎么着,做人质?”刘吉祥笑着朝守门的锦衣亲军总旗点了点头,把那总旗激动的一哆嗦。
王永寿讪笑一声:“属下不过是想将功补过。”
“这种补过法小家子气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刘吉祥负手在前,“这李进忠原先不是我御马监的,当时是孙大老爷和我打的招呼进来的,现在我和孙大老爷说说,把他先安在甲字库得了。”
王永寿点头道:“甲字库可是好地方,督公对这李进忠真是好的很,那小子知道了,想必也感激公公。”
“咱家要他感激什么?”刘吉祥哼了声,“净给我找事,等会那帮老东西不知怎么数落我呢。”
“只要皇爷不发话,督公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御马监还怕了他们不成。”王永寿嘿嘿一笑。
“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吉祥看着眼前的皇城,颇是头疼,从这走到司礼监可有好几里地远,他可是上了岁数的。可惜自家没能得个禁宫坐轿骑马的赏赐,要不然何至于这么辛苦。这也是他老人家为何不愿意呆在宫里的原因,没法子,这两条腿不禁动啊。
“督公,我扶着你。”
王永寿体贴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刘公公。上了岁数的人步子迈的不大,等到了司礼监外时,怕是都有两柱香时辰了。
司礼监衙门倒是不大,比御马监占地小的多,然此处却是内廷核心。刘吉祥看了眼匾额,整了整衣服,当先迈步进去。
未到秉笔值房,就听尖利的声音传来:“这事有什么好议的,叫厂卫把人锁回来,杖死便是,省得人家说我们内廷护短。”
………..
更新有点晚,今天就一章。马上下去守老婆爷爷,估计熬不过去了,就这几天的事。




司礼监 第七百章 秉笔太监
刘吉祥听了那话,微微一笑,对边上王永寿道:“天津上来的那位,年轻气盛着,等会进去,多听少说,不要落了话给人家。”
王永寿忙点头道:“是,督公。”
不远处文书房有人过来迎,却是文书房太监刘时敏。
刘吉祥曾在前任掌印陈矩的葬礼上见过此人,知此人家世不错,其父是辽阳镇副总兵,年少就有才名,写的一手好字,却不知为何放着好好的世袭官不做,自宫进了宫。听说前任掌印陈公公在死前给皇爷保荐了几人,这刘时敏就是其中之一。
皇爷念着陈公公在世时的功劳,特意叫这刘时敏做文书房太监,掌管内直库文书,也算是掌内廷机要之人了。不出意外的话,磨练几年,一个随堂太监是跑不掉的,再熬些年头,攒些资历,秉笔太监板上钉钉了。不过听人说这位刘小相公是做了个异梦而自施宫刑,这事也是奇闻了。
刘吉祥这人爱才,刘时敏是宫中少有的才子,所以对其比较欣赏,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刘公公,掌印和几位秉笔公公正等着您老呢。”刘时敏态度十分恭敬的给刘吉祥拜了一礼。
刘吉祥随口问道:“都哪几位?”
刘时敏答道:“除萧公公外都来了。”
刘吉祥“噢”了一声,面上不动神色,内心却是惊讶的。
司礼监除掌印一人外,另有七名秉笔太监,分督各衙。平时诸秉笔都是轮值,难得聚齐。今儿却一下来了六个,只一个提督酒醋面局、针工局、银作局的萧玉未到,可见宫中对此事的重视。
“刘督公是否现在过去?”刘时敏低声询问。
“来都来了,不进去做甚?”
刘吉祥微一摆手,刘时敏忙在前面领路,王永寿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不敢闹出一点响动。
屋里几位公公们还在说着话,隐隐有人在争吵。
刘时敏到了门外,停下脚步,略带歉意的看了眼刘吉祥,刘吉祥微一点头,前者这才躬身入内,轻嗓禀道:“老祖宗,御马监刘督公到了。”
屋内当即传来很沧桑的声音:“老刘啊,你都到了还不进来?”
这沧桑声音的主人便是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孙暹。孙暹是嘉靖二十年就进宫的老人,为人喜静,不爱动,然而宫里人都知道这位孙公公实际机心很重,当年倒冯(保)倒张(鲸)事件,背后都有孙公公的影子。
“老祖宗”是宫里对司礼掌印的尊称,此称呼也代表司礼掌印太监在内廷举足轻重的地位。
“老祖宗不发话,我哪敢随便进来。”刘吉祥在外面哈哈一笑,“在外头瞧着几位,心里可怕着呢。”说话间,已是进了值房,视线内坐着的都是红袍大珰。
坐在孙暹旁边的是秉笔金忠,他和刘吉祥从前共事过,关系也算亲近,当下就笑道:“咱们司礼监又不是你们管兵的御马监,可没什么白虎节堂,你老刘心里怕个什么?莫非知道这祸事闹的太大,怕自个擦不干净屁股?”
“我这屁股可干净的很,你金公公可莫随便替我擦,要不然倒脏了手。”
刘吉祥笑眯眯的扫视一众大珰,金忠和梁栋都是从前司礼掌印兼提督东厂、内官监的张鲸名下。
张鲸扳倒冯保后,权力比冯保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触到了皇爷底线,叫给罢了。其名下势力便叫金忠和梁栋接收了去,这二人也是宫中的“贵妃派”。从前陈炬在时,就和陈炬明争暗斗多少年。
坐在金忠对面的是张诚,张诚边上的则是新晋秉笔马堂。
马堂身形很瘦,看着却是干练,此间众红袍大珰,唯他年纪最小,今年不过四十出头。此人回京之后就想争提督东厂的差事,不过一直被掌印孙暹和其余几位秉笔阻挠,因而和其他几位关系很差。
马堂严格说起来既不是太子派,也不是贵妃派,要非说属哪方的话,当属皇爷那一块。这人很聪明,从不参与国本之争,这十几年只一心替皇爷捞钱。管天津和临清税关这些年,没少往宫里运银子。为了回京升任秉笔,三个多月前给皇爷一次孝敬了二十万两,只把皇爷喜的饭都多吃了两碗,随后就给司礼监发了话,着马堂归京。
另外两位秉笔一是提督印绥、尚宝、直殿三监的钱忠,一是提督四司的王顺。
钱忠这人是个好脾气,是嘉靖年间大珰陈洪的干儿。王顺原先是李太后宫中的管事,因办事得力很受太后欢喜,特意叫皇爷给提的秉笔。
任了秉笔后,王顺也是事事问慈宁宫,太后说行他就行,太后说不行他就不行,所以宫里人背后都说他是太后的传声筒,得了个外号叫“行不行先生”。
钱忠和王顺也都是“太子派”,和掌印孙暹都是亲近东宫的。国本之争时,这二位没在太后那里少替小爷说话。
因而,屋内这几位单从座位来看,就明显三拨。
一拨太子派,一拨贵妃派,外加一个中立的孝敬派。
没来的萧玉是个和事佬,他那秉笔是捡漏得来的,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除了坐着的几位秉笔大珰,屋内还有三人站着。
一个是内官监的掌印曹聚奎,刘吉祥对他出现在司礼值房不奇怪,因为魏良臣就是内官监的人。
下属出了事,曹取奎这顶头上司能不到场么。
只是听说这曹聚奎和马堂走的很近,魏良臣在京中设内官监办事处曾被东厂欺上过门,背后似乎就有曹聚奎和马堂的影子。
具体为何,刘吉祥知道的也不多。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玉带随堂司礼太监齐勋,这位是孙暹任掌印后提进来的私人,负责文书房和经厂,算是孙大老爷的新掌家。
余下这位却不是宦官,穿的是锦衣卫的服饰,刘吉祥不识得他,不知此人在北镇做什么差遣。
“老刘啊,别看了,坐吧。”孙暹乐呵呵的抬手示意齐勋搬个椅子来让刘吉祥坐下说话。
“你刘督公可是难得往咱司礼监跑,要不给你搬个椅子坐,下回咱们啊去你御马监,估摸连门都没的进呢。”金忠打趣道。
“这话说的是寒碜我御马监了不是?你司礼可是上差,我御马是下差,上差来了,我们这些下差都得出门相迎呢。”
刘吉祥知道金忠是与他说笑,笑呵呵的坐了下去,可屁股刚落下,耳边就听马堂冷笑一声,说了句:“司礼既是上差,怎的你御马监这个下差办什么事,这上差都不知呢。你御马监现在可威风了,都到江南杀人放火了!”




司礼监 第七百零一章 关咱个屁事
“饭能乱吃,这话不能乱说,我御马监上下都在京里呆的好好的,怎么就去江南杀人放火了?”
马堂是宫中新贵,很受皇爷器重,可刘吉祥虽不是司礼秉笔,但也是三朝元老,提督腾骧四卫的大珰,论资历资权势,不比马堂弱多少,这话语间自是不会给其多少好脸色。
“我胡说?”
马堂“叭”的一下拍了桌子,指着桌上两堆奏疏题本道:“这些是通政司这几日收到的奏疏,边上几份是南京兵部尚书和应天抚臣等人的题本,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是那魏良臣是带着你御马监的兵在无锡杀人放火,你这御马提督太监还敢不承认!”
“老刘,这事你们御马监是不是要给咱们说清楚,弄明白些,皇爷那问起来咱也好说。”说话的是秉笔钱忠。
孙暹也开口道:“是啊,事情闹这么大,叶阁老那边紧盯着呢,再要不给个说法,阁老摞了摊子,皇爷不得拿咱们是问?”
金忠看了眼孙暹,并未吱声,同先前一样保持沉默。
刘吉祥看在眼里,暗自冷笑一声,老祖宗和钱忠顺着马堂说话,也算是难得稀罕事了,却不知这背后有什么交易。
张诚笑呵呵的说了句:“没事便罢了,既有了事,咱们就得秉公处置,有什么说什么,要不然外面的那些言官说不定就得指咱们这些老东西包庇魏良臣了。”
张诚这话让刘吉祥心里很是古怪,据他所知,这张诚可是魏良臣出海的幕后推手,按理当挺魏良臣才是,怎的现在倒有些过河拆桥了。
“行不行先生”王顺公公放下手中把玩的玉如意,也说道:“有关江南的事,太后她老人家也发话了。太后不想江南的事闹的太大,更不想有人借此指责皇爷,所以,太后她老人家希望我们能够快点把事情了了,免得外面一天到晚议论这事。”
“太后都发话了,这事还有什么好议的,抓人锁人就是了。”
太后过问此事让马堂底气十足,说来他和那魏良臣都不曾见过,犯不着要致这小子于死地,奈何双方却是结了仇怨。
打狗还要看主人面,赵进朝是曹聚奎的人,曹聚奎则是他马公公的人,魏良臣弄死了赵进朝就是给他马公公难看。
前番曹聚奎未得自个授意就私作主张动用东厂,想借魏良臣敲山震虎,给老家伙们一个警告,但事情却是办砸了。
这事,让马堂进京之后十分的被动,东厂内部支持他的几个档头都被调离,令得他马公公现在很难把手直接伸进东厂,如此一来,马堂自是恨这魏良臣入骨。
原先一直没机会,现在有了泄恨的机会,自是要将魏良臣往死里弄。这也是给金忠一个教训,年纪大了就得识相,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几位秉笔只梁栋没有说话,但大体态度已经很明显,除了金忠以外,都有惩治魏良臣的意思。
刘吉祥心想你老金再不说几句,这事怕就要盖棺了。
“话也不能尽叫你们说了,咱也说两句吧。”金忠不能不说了,他轻笑一声,“凡事都有黑白,是非也有曲直,什么杀人放火的,咱就不这样看。无锡县上报的跟几位说的可不一样,若属实,魏良臣不但无过,还有功呢。”
钱忠干笑一声:“金公公,大家伙都知姓魏的小子是你名下,但护短也不是这么个护短法吧?”
“咱不护短,事情真相尚未察明,岂能偏听偏信?再者,无锡死了一个知县,一个县丞,衙门都叫乱民冲击了,这事说民变是一点没问题的。所以,咱觉得吧,这事古怪着,无锡主薄身为当事人,其上报公文却和常州、苏州、应天抚臣的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要查一查?”
说到这里,金忠眉头一挑,“咱还是刚才那话,要查,就得一查到底。要信,也得信个明白。咱家寻思着,是不是叫魏良臣再上个题本,把这事说清楚,尔后咱大伙在一块商量处置这事?”
“说来说去,你金公公还不是变着法的想保人!”马堂哼了一声,刚才他和金忠可是争吵的不轻。
金忠没理马堂,只对众人道:“咱可是要提醒诸位,江南那地方经常闹民变,苏杭织造孙隆的委屈,诸位总不会忘了吧?”
“听说孙隆现在躲在杭州都不敢去苏州,江南人不好惹啊。”金忠边上的梁栋笑了笑。
“说魏良臣的事,扯到孙隆做什么?”马堂嘴角一咧,看向刘吉祥,“你刘督公给句话吧,为虎作伥的可是你御马监的兵,你刘督公总不能置身是外吧?”
刘吉祥面不改色:“马公公,我再说一句,御马监腾骧四卫并无一兵一卒出京,请你莫要再冤枉我御马监。”
马堂叫这话气着了,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是你御马监的兵,那魏良臣带去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不成!”
“老刘,咱知你这人护短,可这种事能护得了?”孙暹一指马堂桌前的奏疏题本,“先不说无锡的事倒底是滥杀无辜还是平乱,我只问你老刘一声,魏良臣带去的兵是不是你武骧右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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