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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刘吉祥闻言喝了声:“王永寿!”
“属下在!”
“告诉老祖宗和诸位公公,你武骧右卫的兵都在哪。”
王永寿躬身上前,恭声道:“禀老祖宗、诸位公公,我武骧右卫实有兵额3200人,俱在南海子驻防,无一兵一卒南下。”
“怎么可能!”
马堂一脸震惊,“曹时聘明明说的就是你武骧右卫后营旗军。”
“回马公公话,我武骧右卫没有后营旗军。”王永寿说完,躬身往后退了一步。
“那魏良臣的兵是哪来的?”
钱忠听的糊涂了,江南那边不是说杀人放火的是京里去的内廷禁军么。这内廷禁军,除了腾骧四卫,还有谁?
“据咱所知,这魏良臣带去的兵是他自个招的,可不是我御马监的。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问张公公嘛。”刘吉祥笑咪咪的看向张诚。
张诚暗骂一声,见掌印孙暹看着自己,只得说道:“听说魏良臣是去家乡肃宁招的兵。”
孙暹听后,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刘吉祥,问道:“老刘,咱可是打听的明白,魏良臣的兵可是在你南海子呆了好久。你现在说他的兵和你御马监没关系,叫咱不好说啊。”
刘吉祥倒没辩解什么,只说了句:“皇爷是知道此事的。”
“皇爷?”
孙暹一怔,那边张诚也是头大,因为真说起来,魏良臣招兵在南苑设营练兵的事,就是他给皇爷禀报的。
钱忠等人听说皇爷知道这事,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马堂却想到什么,冷笑一声:“真是笑话,一个内官监的监丞,凭什么招兵!”
“马公公在天津好像也招了不少兵吧。”金忠针锋相对。
马堂气急:“我那可不是兵,只是帮我收税办差的帮闲。”
金忠听懂了,“噢”了一声,故作猜测状问刘吉祥:“老刘,这么说来,那魏良臣招的不是兵,也是帮闲的了?”





司礼监 第七百零二章 魏良臣杀官造反了!
“这事咱可不知道,得问马公公啊,毕竟咱们在座的就马公公外放过矿监税使,这招人办差的事,他最在行。”刘吉祥皮笑肉不笑看着马堂。
“刘吉祥,你什么意思!”
马堂的脸色十分难看,刘吉祥这话分明是撕破脸皮和他马公公对上了。
“咱没什么意思,咱就是想为自个讨个公道。”
刘吉祥从椅子站起,也不理马堂,只朝孙暹俯身一拜,很是愤愤不平道:“老祖宗,咱御马监上下本本份份着,咱这人更是不惹事,现在却无端端的叫人说护短,把个脏水朝咱身上泼,咱心里可憋屈的很,老祖宗你怎么也得替咱做这个主,要不然咱也没脸回御马监去,监里要问起来,你叫咱怎么说?咱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受不得这腌臜事……”
“老刘,你先消消气,没人往你身上泼脏水,这不事情跟你老刘沾上了,大伙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便把你找来问问嘛,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孙暹打个哈哈。
刘吉祥这话听着是诉苦喊冤,可隐然就把御马监给抬了出来,历来这内廷兵部和司礼内阁可是不对付的。莫说他孙暹刚刚接任的司礼掌印,就是从前冯保、张鲸他们权势滔天时,那御马监也是块铁板,水泼不进的很。
提督禁兵的衙门头头脑脑有什么话想要上达天听的,司礼监也拦不住。须得知道,御马监那帮人都是皇爷信得着的,这要信不着能把着皇城的兵权?
所以外面人看内廷,都道司礼上差,个个衙门管着,可实际上,御马监这块,司礼监就插不上手。非要硬干涉的话,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孙暹上任未有多久,可不想来个“文武”争斗,把官司打到皇爷那。因而他是希望低调办事,大家和和气气的把事情了了,既给外朝一个交待,也给皇爷省心。那魏良臣左右一个小监丞,宫里没必要为了这人得罪外朝,平白担个污名。
所马,这就必须刘吉祥配合,先把魏良臣手下的兵召回来,尔后事情就好办的多。几个缇骑就把事平了。
可现在瞧刘吉祥架势,跟吃了牛欢喜似的,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口口声声说不关他御马监的事,这就让孙暹很难办了。
应天巡抚曹时聘的上书说的明白,苏州城外运河上的禁兵有一千余众,装备精良,更是配了不少火器,举止有度,很是精锐。
这等精锐兵马握在那魏良臣手中,你叫曹时聘如何敢动?
就算这位应天抚臣有胆量抓人,也得有兵马在手在行。这样一来,要调的兵就多了,必须得南京镇守中官刘朝用配合调度。
可刘朝用这老狐狸自事发以来,是一份题本都没往宫中递过,这说明什么?
说明刘朝用在观望,再结合此人曾和金忠一块在尚宝监共事数年,这位南京镇守中官在此事所持的立场便一目了然了。
马堂那边也是太想当然了,手下有强兵,几个缇骑就能把人拿了?皇爷那边没发上谕呢!
不把兵弄走,就没法抓人,除非皇爷下圣旨,可皇爷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就在贵妃娘娘那呆着,莫说见外官了,就是内臣也是一个不见,弄的孙暹这位掌印也摸不透皇爷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压力也大,外有叶向高催逼,科道鼓噪,内有太后过问,这事要不能妥善解决,肯定会落个两头不是人。
这金忠也真是的,不过是名下人而矣,至于为了这么个人和自己硬顶么。
孙暹很是头疼,却没注意刘吉祥已经走到了中间。
“当着老祖宗面,咱把话得说明白,莫说那魏良臣的事咱不知道,咱也没参合,就是知道,那魏良臣也是内官监的人!”
刘吉祥说到这,哼哼一声,看向马堂身后的内官监掌印曹聚奎:“内官监的人在外面犯了事,怎么都当内官监兜着,却不知干咱御马监何事?”
闻言,曹聚奎色变。
“对对,内官监的事怎么能要御马监给个说法呢,我看要办的话,先把内官监管事的给办了,那魏良臣惹出这么大祸事来,他内官监就能置身是外了?”金忠抓住机会,也将矛头对准了曹聚奎。
“金公公,刘公公,奴婢冤枉,奴婢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曹聚奎吓的不轻,情急之下一指张诚,“魏良臣到咱内官监这事当初是张公公安排的,从头到尾奴婢都不曾和那魏良臣见过一面,他在外惹了事,可不干奴婢的事啊。”
梁栋听了这话,很是惊讶道:“这么说,魏良臣是张公公的人?”
“胡说八道,魏良臣可不是我的人…”
张诚大急,天地良心,他只是收钱办事而矣,绝没有把那魏良臣认在名下。莫说这人在外惹了大祸,就是没惹祸,借他张公公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收在名下啊。
那小子,可是有吊的啊!
他张公公为何要在皇爷面前对魏良臣喊打喊杀,一是因为这事闹的太大,他怕担干系。
二就是那小子身下吊着的玩意是个坑啊,一天不割了那玩意,他张公公就要担一天的干系。
不说别的,就将来要是事发,他张公公能跑得了?
你看,这不曹聚奎就捅出来了么,这往后假太监的事发,一句你张公公给安排的,就能把他噎的哑口无言。
往小了说,是欺君罔上。往大了说,淫乱后宫都能给你扣上呢。
皇爷要是有担当还好,没担当,他张诚就得跟着掉脑袋!
先前,张诚倒能定得住,寻思着皇爷现在要用这魏良臣办事,出海真要发了大财,他张公公也能沾光。
可如今,他张公公必须要为自个的脑袋掂量掂量这“保人”还能不能做了。
无锡之前还有桩滕县的乱子呢,虽说滕县平乱魏良臣是办了好事,有功无过,曲阜孔家上书也提了两句内监魏某及时平乱的好,但在张公公看来,那魏良臣有个屁的功劳,他那纯属是没事找事。
换言之,皇爷和咱家是让你出海办事发财去的,你怎的一天到晚老是干些闲事呢!
惹祸精!
这回好了,江南捅破了天,咱家就是再没脑子,也不能跟你一块玩了。
“张公公,这魏良臣到底是怎么进的宫?原先我听说皇爷赏了他个杂流舍人出身,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就成了咱内廷的人了?”王顺对这事是真好奇。
“这个…”
张诚吱唔一声,这个事真不好说,正酝酿如何开口才能把自己摘清时,管文书房太监刘时敏捧着份急递匆匆走了进来,然后将急递交给了上司随堂太监齐勋。
孙暹看了眼齐勋:“什么事?”
刘勋扫了眼题本抬面:“回老祖宗话,是应天巡抚曹时聘的急递。”
“事情都报了几回了,怎的还来急递。”孙暹苦笑一声,“这位抚臣是一刻都不让咱家安稳啊,打开看看吧,是不是还为这事上的本?”
齐勋忙打开来看,不待看完,就吃了一惊,失声道:“老祖宗,急递上说魏良臣杀了吴淞水营管营游击姜良栋,夺了水营兵权,公然造反了!”




司礼监 第七百零三章 他办事,朕放心
怎么可能!
金忠和刘吉祥叫这事听的都呆了,二人不约而同的去拿齐勋手中的急递。
齐勋连忙递过去,金忠拿过迫不及待看了起来。扫了数行后,这位满脸老人斑的秉笔大珰愣在了那里,好似叫抽了魂般。
站在门边的王永寿脸都白了,杀人放火和杀官造反性质区别可大了,前者刘督公能推个一干二净,后者能推得了么?
到时彻查下来,他王永寿铁定掉脑袋,因为那魏良臣手下可是有他王公公派去的官兵啊!
南苑的营地也是他王永寿给搭建的,校兵也是他王永寿陪着的,粮草更是他王永寿拨的,甚至于根本不存在的后营旗军也是他王永寿弄出来的,这一桩桩查下来,他王公公可不就成了反贼的同党么!
王公公真是骇得都快站不住了。
这怎么就杀官造反了呢?不是说的好好的去办海事的么!
王永寿是万万没想到,也万万想不到,金公公那里如抽了魂,他这里直接就是没了魂。
刘吉祥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带兵之人,惊变之后瞬息就镇定下来,想也不想就冲正发慌的金忠道:“不可能,那魏良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杀官造反,这事肯定是曹时聘弄错了。”
“这么大的事,曹时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乱报?”
马堂过来从金忠手中一把抢过急递,看了几眼脸上就是止不住的喜意,尔后发出一声冷笑,将这急递呈到了孙暹手中。
“老祖宗,你自个看吧…假传上谕,擅杀管营,收买将领,公然掳掠当地百姓,残杀平民,还禁止应天巡抚派人进入吴淞水营,更威胁应天巡抚向他交钱交粮,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马堂越说声音越大,中气十足,底气也是十足。这一条条罪名,不管哪条,都足够叫那不开眼的魏小贼人头落地了。
钱忠、王顺二人也赶紧凑上前细看,看完之后,二位秉笔已是怒不可遏。
“这魏良臣胆子太大,太大了,闹出这种事来,我内廷还不得被他们外朝骂死!”钱公公真是恨不得把那胆大包天的魏良臣给活剥了。
王顺公公也叫这事惊的不行,一拍桌子:“真是无法无天!须得赶紧行文南京的刘朝用,让他马上发兵把魏良臣灭了,千万不能让这奸贼荼毒了江南,要不然,我等就是千古罪人啊!”
孙暹这时也看完了急递,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满是怒意,越过钱忠、王顺二人,直接问金忠:“人都造反了,你金公公还有什么话说?若还有话说,咱们到皇爷那里说明白。”
“我…”
金忠真是惊慌不已,魏良臣那小子真要是干出杀官造反的事,就不是他金忠能保得下来的。皇爷那里只怕也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弄不好就是个孝陵敬香、凤阳种菜的结局。
这瞬间,倒是后悔起来,当初就不应该为了讨贵妃娘娘的欢喜,举荐这魏良臣任东宫舍人的,现在可好,宫里宫外都知这家伙是自己名下的了,有什么事头一个就想到他金公公。
这真是飞来横祸。
刘吉祥见金忠愣在那里很是无措的样子,知这位老朋友心乱着,便赶紧对众人道:“是真是假总不能听曹时聘一面之辞吧,当务之急是马上派人去吴淞口,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说。”
“对,派人去查清楚,”金忠反应过来,连忙附和,“把事情查清楚再说。”可说这话时,声调明显弱的很,想来金公公也知道人应天巡抚不会瞎报,心里没底。
“查清楚再说?”钱忠气急反笑,指着刘吉祥直摇头,“刘督公,那边都造反了,你这还要查清楚再说?…怕不等你查清楚,江南那地就乱了!”
王顺亦道:“平乱十万火急,容不得半点耽搁,老祖宗赶紧给皇爷报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可不能在这拖了。”
梁栋在边上看着,这会也不知到底是支持金忠,还是附和钱忠他们。魏良臣造反事关重大,哪怕他和金忠再是同党,此时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老刘,曹时聘乃督抚大员,如何会蒙骗朝廷!…咱知道你御马监和那魏良臣有说不得的关系,但若是其它事,你要保,咱给你面子,可这种事,你自己说,咱能给你面子么。”孙暹对刘吉祥到这会还要保那魏良臣颇是不满。
刘吉祥眉头微皱,知孙暹对自己已是有度不满,但一是不信魏良臣那小家伙会造反,而是出海乃他毕生所愿,不忍就此坏了事,故而还是坚持说道:“老祖宗,应天巡抚是不会蒙骗朝廷,可谁知是不是有人蒙骗他这巡抚呢…咱觉得,还是查清楚妥当,就让东厂派人去,吴淞口的事查清楚,无锡的事也查清楚,若都如曹时聘所言,咱第一个宰了那小子。”
说到这,顿了一顿,想到什么,忙又说了句,“曹时聘的急递说的含糊,罪名扣的挺大,但很明显,魏良臣没有率兵攻打苏州,这要真是造反,岂有原地不动,等着人调兵来打他的道理,老祖宗说是不是?”
“这…”
刘吉祥最后那话听着倒似有点道理,孙暹不由思虑起来。
马堂在边上听着真是气急败坏:“我早说这魏良臣不是好货,早该派人去锁拿,你们却不听,非要议,议来议去,倒议出个造反的来了!….现在倒好,你们连造反都不信,还要查!这得拖到什么时候?!….行了,你们要查是你们的事,这事我不管了行不行!…皇爷要怪罪下来,你们自个去交待吧,别把我老马扯进去!”
说完这话,马堂一甩袖子,抬脚便出了门,把钱忠他们看的目瞪口呆。
可马堂刚到门外就和一人撞上了,马堂大怒,也不看那人是谁,破口就骂:“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看路啊!”
叫他撞的那人正揉脑袋,心里也是来火,可抬头一瞧骂他的是新晋秉笔马公公,这怒火顿时息了下去。
再瞧公房内竟然有这么多秉笔公公在,忙从脸上挤出笑容,然后迈步上前,轻咳一声:“上谕!”
此人正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内侍刘成。
众公公闻知有上谕,连忙上前齐致躬身,马堂也赶紧退了回来,就站在钱忠边上。
刘成这是在司礼监宣上谕,可不是在外面,因而不敢摆任何架子,身子往边上半步算是让过诸位大珰的礼节,尔后一清嗓子扬声道:
“吴淞水营的事朕知道了,改水营为海军是朕的主张,设特区也是朕的主张,等会朕就把相关章程拿给你们看,你们不要听了外面的人瞎嚷就把替朕办事的魏良臣冤枉了。他很好,真是实心替朕办差,回头拟个旨意过去,就说朕说了,他办事,我放心,让魏某好生办便是。”




司礼监 第七百零四章 特事要特办
刘成打司礼监出来,心情就十分的好,走到内府供用库和番经厂的岔路口时,有个身影从路边冒了出来,然后朝他刘公公微笑点头。
刘成四下看了眼,发现没人注意他,便朝那身影打了个眼色,尔后双方故作没见到,各走各的,最后在印绶监后面的小花园边碰了头。
“刘公公,这是公主殿下托我给公公的一点心意。”李永贞将几张叠在一起的银票塞在了刘成手中。
刘成扫了眼,发现都是五百两一张的,这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不想却是不收,直推辞:“哎,区区小事,哪能叫殿下破费呢。”
“这事对公公是小事,对殿下可是大事。”李永贞说的是实话,这件事对公主殿下可真是大事,大破天的事。
“殿下的事就是娘娘的事,娘娘的事不就是咱的事么,李公公,都道无功不受禄,咱只是替殿下递个条,传个话,没出啥力,所以啊这钱咱真不能收。”刘成不由分说的硬是将银票又塞回到李永贞手中。
“刘公公?”
李永贞叫刘成弄得有些糊涂了,据他所知,这刘成仗着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内侍,可贪的紧,翊坤宫的日常用度他都敢染指,怎么这会倒是不见钱眼开了。
这可是两千两的银票啊,不是小数目。
寿宁殿下把这银票给他李永贞时,驸马爷冉兴让在边上可心疼着呢。
“李公公,银票你给带回去,咱家说什么也不能拿殿下的钱,不过嘛,”刘成说到这,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嗯?
李永贞越发奇怪,忙道:“刘公公有话但说无妨。”
“啊,嗯,是这样的。”
刘成轻咳一声:“刘公公想来也知道,咱家和崔公公在宫里弄了个会社,不少公公都在会社入了股,指着放些钱出去得些利子,将来老了病了退了也好有两银子养老……”
李永成大致明白了刘成的意思,宫里不少太监私下都和宫外的银号钱庄有联系,或是利用权势直接开设钱庄放利,或是入股,或是将钱放在钱庄托钱庄放出去再收息,钱庄从中收取手续费。有太监做后台,这钱还怕放出去收不回来?
这是有权势的太监做法,没权势的小太监们手里有钱也不能闲着,但钱又少人钱庄看不上,所以便联合起来组个会社,或叫行,或叫标,名目五花八门,但宗旨就是一个,那就是以钱生钱。
这刘成和贵妃娘娘的另一个内侍崔文升就合伙开了个会社,叫宝山会,会中半数成员都是翊坤宫的宫人太监,余下的各监各司都有,但除了刘成和崔文升有些地位外,其他人都没什么权势,多是些没品的。
手头钱也不多,但宝山会成立十年下来,加入的会员有好几百,聚少成多,眼下会里倒是能搬几万两出来。
刘成和崔文升身为正副会头,于宫外生财的门道也没什么见识,只知学人家一样把钱放钱庄收息,可钱庄也是看人下菜,哪怕刘成和崔文升是贵妃娘娘的内侍,钱庄给他们的利息也只是大珰的一半,这使得宝山会入息很少。
“那些个人狗眼看人低,咱和崔公公气的很,但不放他们那,这钱还能放哪。”刘成越说越气。
“刘公公的意思是?”李永贞明白是明白,却不知刘成提这宝山会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刘成干笑一声,见远处有伙者过来,怕耽搁久了叫人见到不好,便开门见窗道:“是这样的,崔公公那头听说殿下正发行海事债券,利息比外面高的多,还能提前分息支领,所以崔公公想是不是能把宝山会的钱拿出来跟殿下买一些债券,也算是咱们做奴婢的沾沾殿下光。”
“这样啊,”
李永贞恍然大悟,有关魏良臣和寿宁公主合来发行海事债券的事,他听说过一些,但他对此不感兴趣,所以也没细问魏良臣,现在看来,这海券倒是个好东西,连刘成这种人都想进来分杯羹了。
刘成见李永贞没回应,忙道:“李公公,咱知道殿下那债券不是一般人能买的,所以这才想请李公公帮咱问问殿下,要是殿下肯卖一些给咱们宝山会,咱宝山会上上下下必感殿下大恩。”
李永贞想这事倒也容易,刘成和崔文升都是贵妃娘娘的内侍,和他们搞好关系有千利而无一弊,殿下那里肯定会卖,只是有些风险他却必须提醒刘成,免得这厮日后不认。
“刘公公想来也知道,殿下这海事债券是为出海发行的,可眼下海事魏公公在江南有些麻烦,万一?”
不待李永贞把话说完,刘成就笑着摆了摆手:“哎,没事,咱信得过殿下,也信得过那魏公公,就算真出了事,也不关殿下的事,更不关你李公公的事。”
见刘成都这样说了,李永贞自不好再说什么,便点头道:“那成,这事刘公公放心,包在咱家身上了,咱家这就出宫去殿下那里替公公把事办了。”说到这里,却仍将那四张五百两银票递在了刘成手中,“事情嘛一桩归一桩,债券的事咱家为你办,可这钱是殿下赏的,刘公公可不能不要。”
“那就多谢了!”
刘成喜上眉梢,将银票揣在袖中,和李永贞又是客气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回翊坤宫,急着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崔文升。
正如他刚才对李永贞所言,他还真不怕这海事债券出事,因为那位办出海的小魏公公不会出事!
外面不知道皇爷什么心思,他刘成能不知道么?
皇爷那里,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呢。
要不然他也不敢替寿宁把魏良臣的题本给呈进去,这事要叫司礼监那帮人知道,他刘成就是有贵妃娘娘保着,日后的小鞋也少不了他穿。
而且这事也不但是皇爷亲闺女在活动,福王和国舅爷他们也在活动。听说殿下那里正在分发利息,说是庆祝皇家海军成立的海事红息第一期,只待出海之后还会陆续有二期、三期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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