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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因为是贵妃娘娘亲自掏钱印刷,所以印的十分精美,定价也十分便宜,引起轰动。可不久后,一个叫戴士衡的吏科给事中上书挟击吕坤进《闺范图说》,说吕坤是想结纳宫闺,包藏祸心,请求立即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以绝他人之望。南直隶全椒知县樊玉衡更是上疏指出郑贵妃作序印书是包藏祸心,将有他志。
一时之间,舆论汹汹,全都是骂郑贵妃居心叵测的,皇爷知道后当然是不予理睬。然而此事没有完,三年后,有人以“朱东吉”为名,为《闺范图说》作了一个跋,此跋又名《忧危竑议》,洋洋千字,白纸黑字,抨击吕坤为贵妃夺嫡张目,说贵妃娘娘蓄意将自己标谤成皇后,这《忧危竑议》传播甚广,甚至于朝鲜和蒙古都知道了,闹得真是天下皆知。
此即为妖书案,三年后,万历终于顶不住外朝压力,立了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如果当年贵妃娘娘没有印那书,或许,今日东宫还是悬位未决呢。
一想到当年的事,刘成就越是替贵妃娘娘可惜,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小心翼翼道:“娘娘,不管怎么说,王才人被人打死,小爷却隐瞒真相,娘娘可不能由着他。”
“东宫的事是他朱常洛的事,本宫可不想替他背黑锅。”郑贵妃说完,便挥手示意刘成下去,这件事,她是真的不想参与。
刘成无奈,只能退了出来,望着满天星斗,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东宫的守卫这么稀松,要是真派个剌客进去,是不是就能把小爷给打死?
情不自禁一个哆嗦,刘成自己都被这念头吓到了,颤了下,这事可做不得,那是要杀九族的啊!
摇了摇头,刘成不再去想,贵妃娘娘都不管这事,他又何必去操心呢。天津税使马堂马公公托人给他带了话,要进一个叫庞保的人入宫,他明儿得去亲自看看人。
前两天,刘成听了信,马堂谋升秉笔的事泡了汤,听说是陈公公给压下的。不过即便如此,刘成也不敢怠慢马堂,毕竟此人是皇爷得用的人,这次被高淮压了一头,下一次说不定就能升了。
刘成虽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可在宫里的地位并不高,因此他不敢得罪马堂这个大珰,毕竟此人是司礼秉笔靠前的侯选人之一。将来马堂真能晋了秉笔太监,他刘成自会好处多多。
想着明天的事,刘成便径自去歇下了。
东宫承华殿中,魏良臣抱着一条薄被,呆呆的看着光溜溜的地面。





司礼监 第七十三章 我也不想这样
大夏天的,肯定不冷,睡地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你好歹给我张席子啊!
良臣很是无语,西李就给了他床薄被,这要他怎么睡?
地上可没有铺地毯,清一色的地砖,听说是苏州烧了运过来的,有个专门的名词叫“金砖”。
这“金砖”看着跟大理石面差不多,光滑溜溜,很是整齐,只是,人若就这么睡上去,滋味却不好受。
良臣不想遭这罪,手中这床薄被顾头不顾尾,压在下面,上面就盖不着。这承华殿可不是巴巴那屋,大的很。
因为大,所以殿内的温度较外面要低一些,换言之,良臣若就这么睡地上,八成会着凉。
身上可没有备着抗生素,也没有感冒灵和板蓝根,良臣不敢冒险。这年头,小小的感冒也会死人的。
床上,西李早将蚊帐放了下来,却没有躺下,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解,而是枯坐在床头。
她没有看魏良臣,也不想问这无赖少年怎么睡,因为她也很憋屈。
往常,用完晚膳,西李总会让宫人将殿中的大桶倒满热水,然后洒上花瓣,整个人钻进去好生泡上一会。
现在,因为殿中多了一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人,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西李只能硬着头皮不洗。
她可不想自己洗澡时,边上一个无赖子在那偷看。
她的身子,只能小爷看,给个无赖子看到了算什么?
只是,今天不洗可以将就,明天、后天呢?
现在王才人的事刚发,这几天东宫盘查得紧,她再是想将人弄走,也得等过了风声。
这意味着,这无赖子要在她堂堂李选侍的寝室中呆上好几天。
西李越想越头疼,只恨殿里没有传说中的鹤顶红,要不然就毒死这无赖子。
殿外,心腹的内监和宫人也有,只是,李选侍却不敢唤他们进来弄死这无赖子。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无赖子只要喊上几句坏她名节的话,她西李就算完了。
单是洗澡的事,就够头疼了,再想其它事,西李脑袋都大了。
她现在,可憋得很呢。
早知道,就不喝汤了。
唉,只是越憋,却越想。
……
西李在那发呆不管自己,良臣觉得这样不行,他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免得被外面听见。
西李却是充耳不闻。
良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主动上前,小声道:“娘娘,我睡地上可以,但你要么再给我张席子,要么再给我床被子,不然,没法睡。”
西李的反应是将身子侧了侧,连张正脸都不留给良臣。
“要是两样都不给,我只好委屈自己和娘娘挤一挤了。”良臣决定采取有效动作,于是他直接将薄被往蚊帐里一塞,作势就要上床。
“你敢!快给我下去!”李选侍终是不能忍这举动,她气得脸都白了。
“不下!”
良臣一条腿搁在床上,一条腿立在床下,薄被搭在肩头,姿势很是妖娆。
“你!…”
李选侍气鼓鼓的顺手扯过一床被子扔给了魏良臣,今天是她李翠儿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候。
“多谢娘娘!”
良臣接过被子,却没有下床,而是看着李选侍身后的枕头。
得陇望蜀,人心不足。
“滚!”
李选侍好不来火,却是无可奈何,拿了个枕头砸向良臣。
这枕头可是太子朱常洛枕过的。
良臣嘿嘿一笑,抱起被子和枕头下了床,到墙角将厚的那床被子理开铺在地上,放上枕头,抱着薄的那床躺了下去。
别说,睡在皇宫的“金砖”上,真是有福。
身下舒坦,良臣心情很好。
天塌下来,总没有睡觉重要。
李选侍被气得不行,闷头坐了会,想来想去却是没有办法,终是无奈的轻咬了咬薄唇。
毕竟是孕妇,又经这么一场惊险之事,她感到困乏,朝墙角的魏良臣看了眼,发现那无赖子侧着睡,还将被子夹在两腿间,不由又是好气。
偷偷打量了许久,发现无赖子好像睡着后,李选侍才吹灭了宫灯,解开外套有些难受的躺了下去。
良臣,没睡着呢,他闭着眼睛在想事情。
自己已经给西李出了主意,让她提前收养朱由校,厉害关系也告诉她了,就不知这女人想得如何。
要是这女人开窍,肯纳“忠言”,良臣便有信心帮她登上皇后、太后的宝座。
毕竟,成为太后的西李,在将来,对他老魏家至关重要的很。
坦白讲,西李的身段和长相还是很让良臣动心的,尤其是怀胎三月后,西李整个人身上透着股轻熟味。
这味道,再是吸引良臣不过了。
俗话说的好,好玩不过…
只是,这会,再给良臣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侵犯西李。
一来这里是承华宫,人多耳杂,可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二来西李是个孕妇,强来的话肯定会出事;三来两人现在是“难友”,良臣还指着西李帮他出宫,哪敢金虫上头做那事。
须知,这女人可是真的很看重名节的,良臣不敢冒险把自己给玩死。
他要真的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可是提灯笼上茅厕——找屎(死)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良臣需要消化,西李那边也要消化。
睡前,人的大脑会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好好挼一挼,良臣相信西李现在肯定在想王才人之死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如何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想了一会,良臣不再去想,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觉。
耳畔,床上却传来摸索声。
良臣一惊,竖起耳朵倾听。
结果,他听到了西李下床声,然后便传来了“嘘嘘”声。
明白西李干什么后,良臣有些好笑,不过此乃人之常情,西李又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哪会不食人间烟火呢。
这事,太正常,没什么好联想的。
良臣装作熟睡,一动不动。
恭桶上的西李却是紧张得要死,她实在是憋得不行,这才硬着头皮起身小解。
坐上恭桶那刻,她恨不得一下就解决,只是,量却实在大,急也急不得。
寂静的殿中,“嘘嘘”声绕梁不止。
半响,声音终是停了,面红耳赤的西李跟做贼似的钻进了蚊帐,然后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这恐怕就是掩耳盗铃吧。
又过片刻,受不了闷热的西李还是将头露了出来,偷偷朝墙角望去,发现无赖子没动静,这才小松了口气。
虽然,她隐隐知道自己有些一腔情愿了。
动静那么大,无赖子怎么可能没听见,也不知有没有偷看。
良臣那边,则是从装睡变成真睡了。
他还真没有西李想的那么龌龊。
方便完,就好好睡吧。
然而,未过多久,良臣耳畔又传来了“嘘嘘”声,他眉头微皱,埋怨西李怎么不一次解决的。
不过,也没有多想,继续睡去。
谁曾想,让人难以忍受的一幕发生了,小半个时辰后,西李又去恭桶了。然后,一而再,再而三…
外面,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良臣无法容忍每次要睡着的时候被西李的“嘘嘘”弄醒,他气愤的坐了起来,嘟囔道:“娘娘,你这是成心不让我睡啊!”
坐在恭桶上的西李又羞又急,还又怒,却无话可说。半天,憋了句出来:“怀孕的女人就是这样,我也不想啊。”
声音很低,听着很委屈。




司礼监 第七十四章 二叔的情敌
良臣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仰头躺了下去。
他一男子汉,总不能跟个孕妇一般计较吧。
西李也是要脸面的,被良臣这么一说,再次上床后,一夜竟是再没起过。
直到天亮,良臣才再次听到“嘘嘘”声。
这是实在憋不下去了,要不然,西李也不会一大早的就急急下地。
唯恐被无赖子偷瞧,她特意拿了床被子挡在身前。远远看着,十分的好笑。
为了照顾西李的面子,良臣故意等她方便完,才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打着哈欠,惊讶的说了句:“啊,天亮了!”
“嗯,天亮了。”
难得,西李竟然接了良臣这话茬,并且,神情也不是从前那般冷冰冰。俏脸上,带着点红晕。
此时,一绥朝霞透进殿中,将腹部微鼓、一身宫装的西李笼罩在其中,看着竟有皇家气象。
良臣有点看呆:气质,这才叫气质!
贵妇,轻熟,让人想入非非。
这味道,和巴巴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有几分不同。
“娘娘,好美。”
良臣忍不住赞了声,发自肺腑,发自内心,最真诚的赞美。
西李闻言一滞,狠狠瞪了眼良臣,面有不快之色,但转过头去时,却不经意的浮现一抹得意之色。
女人,无论聪明还是愚蠢,尊贵还是低贱,总是在意自己的姿容,并且乐意听到赞美。
天亮了,麻烦便开始了。
良臣无奈的将被子收拾好,然后钻进床底,等西李唤来宫人将恭桶拎出去后才灰头土脸的爬出来。
“你老实呆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良臣正要问西李去哪,西李已经出了殿门,唤来宫人,和平常一样由宫人搀扶着在殿外的花园逛了一圈,然后回来洗漱。
这个举动让良臣刮目相看,西李还是有可塑性的。这个女人也不是真如史书上说的那般愚蠢,起码的小聪明,她还是有的。
西李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表现出一切如常,唯有如此,才不会惹人生疑。
托西李的福,良臣也用上了贡盐漱嘴,这贡盐可比来京路上许显纯给他用的强太多,倒似有点竹盐的味道。
用完早餐后,西李坐在梳妆台前施粉抹脂,良臣见了,好心的上前为西李普及了下孕妇不能使用“化妆品”的道理。
这番道理,西李从前可没听说过,她有点不信,可无赖子说的头头是道,由不得她不信。
半信半疑之下,西李离开了梳妆台,将粉盒统统丢进了抽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见西李听得进自己说的,良臣心一热,便准备再给她普及下孕妇注意事项,毕竟,西李能够安全生产,对他是有好处的。
要不然,若是因为他的“闯入”,导致西李跟王才人一样有了“蝴蝶反应”,出点意外,那他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也不知是当着外人面“嘘嘘”过让西李对良臣稍稍放了开,还是因为刚才良臣的好意提醒,亦或西李也意识到这个无赖子为了出宫没有必要害她,所以她没有拒绝良臣的好意,坐在锦凳上准备听一听对方说的。
良臣也搬了凳子坐下,正准备先从室内摆设说起,可刚启了个头,外面有内监来报,说是王安公公派了奉御魏朝前来承华宫听命。
魏朝这个名字让良臣心中一动:那个二叔的情敌?
真是此人?
良臣眼珠一转,示意西李见见那魏朝,从对方口中打深下东宫现在什么情况,最好再问一问皇长孙朱由校的下落。
西李点了点头,让人去宣魏朝进来。
良臣乖乖的钻进床底趴好,刚趴下时,却是一个激灵:那魏朝现如今似乎不是二叔的情敌,而是他魏小千岁的情敌啊!
关系有点乱,得挼一挼。
没有良臣,魏朝铁定是二叔的情敌,并且还先二叔一步和巴巴成了“对食”。准确的说,魏朝是客巴巴的第一个姘头,二叔是后来者,他魏小千岁更是后来者的后来者。
现在后来者的后来者抢先一步勾搭上了巴巴,那么,魏朝也好,二叔也好,他们就成了后来者。
成为先行者的良臣,自是不能再让后来者把自己给绿了,尤其不能让二叔把他给绿了,要不然可就是人伦惨事了。
公公和媳妇叫“扒灰”,叔叔和侄媳妇,那也是“扒灰”啊!
至于魏朝,巴巴这条线良臣可是准备放得长长的,哪能叫他截了胡。
他很有自信,巴巴不会再叫魏朝给勾搭上,因为,他良臣最拿手的本领就是扬长避短。
想他和巴巴那一夜大战,可是金腥洞破的很。
只是,良臣也无意借西李之手除去魏朝。
因为,史书上记载这个魏朝不但但是二叔的情敌,也是二叔的贵人。正是由于魏朝多次向王安推荐和赞赏二叔,二叔才能得到王安的赏识。后来,因为魏朝既要侍奉王安,又要侍奉皇长孙朱由校,无暇顾及巴巴,巴巴才和二叔勾搭上。二叔能够当上东宫的典膳,也是巴巴的功劳。
自己推荐的人抢了自己“老婆”,魏朝自是不干。朱由校登基后,有一次魏朝与二叔在乾清宫的暖阁里争抢巴巴,结果吵闹的声音惊动了朱由校。朱由校早知道巴巴喜欢二叔,便把巴巴赐给了二叔。再后来,二叔假托朱由校的旨意将魏朝发配到了凤阳,然后,就没然后了。
事情大致就是这么个过程,不过眼下却有点不同。
良臣勾搭上了巴巴,自是不能让二叔再勾搭巴巴,更不能让魏朝绿了他。所以么,魏朝能干的事情继续让他干,不能干的事情就得到此打住。
魏朝能干什么?
自然是继续让他向王安推荐二叔,毕竟,西李在东宫再强悍,可也管不了太监的升迁。
内廷有内廷的制度,宫妃们可以摆主子的威风,但却干涉不了内廷的制度,否则,司礼监的那帮秉笔何以被人称为大珰呢。
二叔要晋级,首先得到东宫来,得了那大珰王安的欣赏才行。进不了东宫,二叔就一辈子是那个“老李头”,而不是“九千岁”。
于是魏朝进殿的时候,良臣想到了个不错的主意。




司礼监 第七十五章 你我是本家?
魏朝进殿后,向西李行了礼。
良臣在床底下偷看,发现这魏朝长得还算魁梧,个头不比二叔矮。模样嘛,算不得多英俊,但也是国字脸,看着很是端正。
这相貌,若非是太监,倒也是个人物,不说一表人材,也是相貌堂堂,至少在街上走着,没人敢惹,难怪巴巴会被他勾搭上。
不过比起自己,总是差了点。
良臣暗地一乐,看了一会,又觉眼熟,半响才想起来那日北安门外是见过这魏朝的,只是当时他没有将那个“魏公公”和魏朝联系在一起。
唔,那日这魏朝可是向巴巴主动打招呼的,现在想来,这家伙早已有了贼心。
此事,须得让巴巴防着些。
自己绿了侯二,可莫要再让魏朝绿了自己,真那样,可就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话了。
隔壁小魏被隔壁老魏撬墙角,这事,不地道。
念及于此,良臣就恨不得马上飞出宫去,只是,只能想想。
“可是小爷让你来的?”
西李挥手示意魏朝起身,侧坐在凳上,打量着魏朝。她这坐法也是有讲究的,不偏不倚正好挡住魏朝的视线,使他没法看到后面。
“回娘娘话,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小爷不放心娘娘这里,一大早就叫王公公再安排人过来,奴婢寻思着娘娘平日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十分宽厚,便向王公公请了差,特来护卫娘娘安全。”
魏朝很是恭敬,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西李娘娘可是东宫的半个主人,就连太子妃都比不得。所以小爷吩咐王公公安排人手到承华殿时,他主动跟王公公请了差事,为的就是能够在李选侍面前落个好,加深下他魏朝的印象。
“小爷还知道我么?我这承华殿可没勋勤殿重要,人家是太子妃,我算什么,一个选侍而矣。”西李冷哼一声,话音酸溜溜的。
魏朝在东宫也有几年了,如何不知道西李和其他几位娘娘的龌龊,只是他是奴婢,可不敢乱说主子什么,只在那赔笑道:“在奴婢心中,娘娘这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你倒是会说话。”西李摆了摆手,小爷不过来也好,正好让她收拾烂摊子。随口问道:“贼人可捉到了?”
魏朝道:“宫里宫外都找了几遍,却是没找到人,人恐怕早已逃了。”
闻言,西李有些恼火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贼人跑了呢?”
魏朝忙赔罪,不敢吱声。
片刻,西李消了火,关切的问道:“王才人那的后事可打理了?”
“娘娘放心,王公公安排人去了,”说到这,魏朝顿了一下,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句,“娘娘,小爷给王娘娘报的是病故。”
病故?
西李和床下的良臣都是一怔:怎么给报的病故?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只听王公公说过,眼下咱们东宫最需要的就是平安。”
西李听后,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床下良臣也品出点意思来了,那朱常洛也是怕事的人,或者说,他不敢将事情闹大。要不然,再牵扯到贵妃那,宫内宫外只怕要吵上天。历史上“梃击案”发生后,可是轩然大波,震动天下的。
当上太子的朱常洛只要平平安安的,老老实实等着他爹万历驾崩就能登基为帝,因此,他不需要出任何风头,也不需要表现自己,更不需要结党营私。即使这件事他东宫是受害方,他本人也是受害者,他也不能将事情闹大。毕竟,谁也不知道事情闹大后,会往哪个方向演变。
求稳,是朱常洛以及身边亲信太监们共同的决定,为此,哪怕隐瞒王才人之死的真相。
西李故意叹了口气后,又问魏朝:“那皇长孙在哪?”
魏朝不敢隐瞒,老实道:“皇长孙在勋勤殿。”
“在她那?!”
西李面色微变,魏朝低着头,不敢看她。
良臣也是心中一突,要是太子妃郭氏抢先一步收养了朱由校,那事情就有点棘手了。虽然这位太子妃活不到朱常洛登基,但现在王才人都提前死了,谁又敢保证郭氏不会改了命,能熬到丈夫登基呢。
若那样,就大大的坏了,郭氏是太子妃,朱常洛登基她必是皇后,届时就没西李什么事了。连带着移宫案之类的,也都不可能再发生了。
归根结底,移宫案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六宫无主,不管是郑贵妃还是西李,都没能成为皇后,这才导致她们难以自身名份抗衡东林党,以致发生外朝入宫抢皇帝这等骇人之事。
若二人中有一个已定皇后(太后)名份,那任杨涟、左光斗那帮东林党人再横,也不敢欺到皇后的头上。
良臣心里着急,那边西李吩咐魏朝:“行了,这没什么事,你下去吧。这几日,倒是有劳你了。”
一听太子宠爱的西李娘娘说有劳自己,魏朝自是开心,忙道:“娘娘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能给娘娘守门,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西李笑了笑,魏朝如沐春风,缓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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