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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杀戮的好处便在于不会再有杀戮。
高邮一州三县都安份了。
魏公公干儿宝乐这几天不是在这个千户所转悠,就是在那个千户所转悠。今儿是卫指挥大人的座上客,明儿是知州大人的宴上宾,后天是知县大人哥俩好,几日下来,收获累累。
高邮知州郭广盛和卫指挥洪天兆联名上书朝廷,为钦差提督海事太监魏良臣请功,称其勇于破贼,关心民生。
勇于破贼自好演绎,钱家都叫灭门了,哪个还肯出头与魏太监过不去。这家底子也不干净,前账后账一翻,苦主都不用上门动员,材料就能堆老高。
关心民生这块,也是桩桩有据,地方上都看在眼里的。魏太监连日于各县慰问穷苦百姓,给米给油还给肉,万人伞都弄了两把。
这些,不给报上朝廷,地方官绅还有良心吗!
除了给朝廷的请功奏疏,军政两个单位也是广派贴子,召集士绅商户齐聚州城,响应魏太监提出的捐款号召,最后计募钱财四万余两。
地方上出钱送瘟神,军队这块是出钱也出人。
高邮卫五个千户所一共叫魏太监弄去五百多人,说是带到吴淞海事特区加强培训,待培训届满再发回。
话是这么说,人什么时候回来,谁个说的准。
你要说不合规矩吧,魏太监跟你讲人情。
你要说讲人情吧,魏太监跟你讲道理。
你要说讲道理吧,魏太监跟你讲谁拳头硬。
最后,得出一个公论——谁拳头硬谁就有道理,有规矩。
魏太监也不是光到处敲诈,也是办实事的。
在他老人家的提议下,高邮商人率先发起江北商会,并一致同意将商会设在海事特区。凡商会会员,也均在特区设立行商所在。
魏公公亲切接见了江北商会高邮籍商人,对他们响应号召,为国分忧,共创海事大计的精神表示高度赞赏。
并表示创立海事特区是皇帝陛下的高瞻远瞩,是大明朝廷的一次开创性革新,是一次真正的变法,也是一次真正的改革。
会后,魏公公挥豪泼墨,题写“改革春风吹满地,高邮人民真争气”寄语送于与会商人。
次日,魏公公大摆仪仗,自高邮城出前赴扬州,知州郭广盛和卫指挥洪天兆等人亲自出城欢送。
据说,魏太监是去扬州接旨的。





司礼监 第七百四十四章 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
?
魏公公因为“受惊过度”骑不得马,再加上天慢慢凉了下来,老人家怕冻着,所以让左右为他打造了八抬大轿。
躺在这八抬大轿中,公公有种已经走向人生高潮,并且即将步入巅峰的畅快与成就感。
卤薄仪仗遮天蔽日,长幡旌旗招摇里许,甲衣锐士人头攒动,不用自我介绍,人尽皆知提督内臣魏驾到,这是何等的爽,也是何等的威摄!
扬州府的官员们终于正视起魏公公的身份了,虽然不至于如高邮的领导干部般对魏公公惧怕,但沿途支应却是丁点不差,唯恐魏太监对他们有别样看法。
有兵在手的感觉就是如此痛快,只可惜诸多矿监税使只把皇爷的信重当成保命的底牌,忽略了建设刀把子的意义,结果一个个命陨地方。
偌干矿监税使,也就高淮深谙此中之道,在辽东不过两年就建立了私兵飞虎军,从而在辽东威风了十年。其余的招的人是不少,但都是当打手凶棍用,这种手下,关键时候顶个屁用!
遗憾的是,高淮虽知刀把子的好处,却只是摸着了门边,没探明内中究竟。
规模!
高淮的飞虎军还是缺了规模,强盛时不过千余人。
这点兵马和辽东四五万雄兵相比,哪里能保得他命。
一个关门军变就将高淮打回原形。
若是关门军变之时高淮手中有上万人马,只怕就是李成梁也不敢出此险招吧。
魏公公这里两世为人,前世又受屠龙术教诲,思想品德每学期都是优秀,自不会跟高淮一样满瓶不动半瓶摇。
他跟高邮卫索五百人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扩军!
两年内,打造一支拥兵万余的海陆两栖精兵,是魏公公给自己定下的小目标。
今年,先完成一万人的规模。
纵观整个明末历史,莫说拥雄兵劲旅数十万,有个三两万,就能“咱家指到哪,你们就打到哪”了。
此去扬州府除了接旨外,公公就想看看能不能从扬州那边再弄些人。
不管什么人,只要愿意跟他魏公公走,他都要。
甚至是牢里的死囚重刑犯,魏公公都想打包一票带走呢。
正想着如何从扬州那里弄人,前头却来报,说是有官员拜访公公。
魏公公一喜,忙令落轿,命将来人带来。
来的官员是扬州通判汪文秀,这是个六品官,扬州的三把手,上面有同知和知府。放公公前世,大概就是常务副市长级别,标配副厅。
宝应那边的副部是个退了休的,公公客气也能,不客气也能,这位副厅是在职的,且还是来拜访自个,公公自是不能冷脸相待。
他寻思这位汪通判脑子是不是灵光,想着他魏公公前途无量,提前来拜山门的。若是如此,公公自然要笑纳对方的“盛情”,若是不错的话,便作为“阉党”的预备人员察看。当然,公公一旦看好,这要人的事情就得着落在这位副厅身上了。
怎么也得纳个“投名状”不是。
不想,汪文秀只是个陪客,并非正主,人家也不是来巴结你魏太监,而是受人之托来的。
真正要见魏公公的是另外两个中年人。
这两位名字经汪文秀口说出来,魏公公当场心就突了一下。
这真是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且名声一个比一个响。
第一位就是今年的殿试探花郎、日后的东林领袖、江南文坛盟主钱谦益。
眼下钱谦益还没有日后成就,今年刚刚三十,且刚中探花,回乡探亲,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第二位厉害了,号称明朝最后一位儒学大师,姓刘名宗周。不过眼下也年轻,只比钱谦益大了四岁。
汪文秀是个实在人,知道眼下扬州这边得罪不起这位跋扈嚣张,连高邮卫都敢敲诈勒索的提督内臣,因而姿态放的很低,笑着将钱探花和刘大儒过来的目的说了下。
却是想请魏公公通融一二,将被掳到吴淞的东林书院师生放还。
魏公公听了一乐,不住打量着钱谦益和刘宗周,这二位的事迹他老人家可是最清楚不过。
一个担了个“水太凉”的名声,但还算是有点身为汉人文坛领袖的良心,晚节虽失,但此后亦能弥补,真要盖棺定论,也是个二八开。
此君最叫人羡慕的事大概就是老牛啃了柳如是那丛嫩草吧。
眼下,钱盟主已然三十,柳小草嘛,大概尚未出生。
这真是应了那句叫人感慨万千的话:经过幼儿园时莫要按喇叭,免得吓着了贤妻。
刘宗周这位大儒,公公了解不多,因为凭心而论,他不太喜欢这些儒家的所谓宗师,尤其是这位刘宗周平生所倡乃程朱理学,而程朱理学恰恰是公公最讨厌的。
相较起来,刘宗周比顾炎武以及他的弟子黄宗羲等人在文坛的影响力更大,甚至比钱谦益还要得士人之心,在朝在野都影响巨大,然而这位大宗师却是个消极抗清派。
消极到,清军南下,刚刚过江,宗师连鞑子影都没瞅见就绝食而亡了。
也许,刘宗师认为这样就不会做贰臣,玷污名教,背叛平时所学之道,成就自己的人格。
可要魏公公来说,却是不能不痛骂!
你他娘的有自杀的勇气,就没有带领师生弟子反抗的勇气吗!
要知道,你不是一般的老夫子,而是儒教的大宗师啊!
在这个儒家思想治国,百姓皆以读书为荣的时代,一个儒家大宗师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甚大!
刘大宗师是死了,不做贰臣,可他的行为却无疑在告诉这天下人——抵抗是没有用的!
有鉴于此,公公对刘宗周自然没有好感,钱谦益嘛,没有坏感,但也谈不上有好感。
因为,这二位和他魏公公就不是一路人。
公公能肯定钱谦益是东林党人,因为最后一个东林领袖就是他。刘宗周是不是东林党,公公不能肯定,但是他肯定和东林是交好的,要不然不会来做这个说客。
“人,咱家是不能放的。”
公公毫不犹豫,别说是两位日后的领袖,就是顾宪诚复生,他也不会放人。




司礼监 第七百四十五章 咱家胸中能撑船
田里的晚稻收完了,嗯,五斗米是不可能让我折腰的,家里有粮,不慌。
继续写文章,嘻笑怒骂,饿不死就行。
………
汪文秀干笑一声。
他虽是六品的通判,但在钱谦益这个新科探花郎和不到三十就在蕺山讲学的刘宗周的面前,还真是个“陪客”。
人也很清楚,今儿的说客不是他汪通判,因而,多听少说,两不得罪最好。不然,无论哪一头,都能让他这个扬州通判不好受。
要不是知府大人发话,汪文秀是说什么也不会陪钱、刘二人过来的。他乃甘肃人,和东林谈不上有什么利益瓜葛,也没什么求得着东林的。
钱谦益正想着如何劝说这个小太监放人时,却见刘宗周当场就把脸冷了,然后质问起那小太监来:“你和东林是有仇还是有怨!”
此言一出,钱谦益和汪文秀都是皱眉。
这就是年轻气盛不会做人了,求人的事,能这样?
魏公公知道刘宗周这人脾气,这人日后虽成了儒家的大宗师,但脾气却是坏的很,有名的逮谁骂谁,不对事只对人。且每次骂完之后往往容光焕发,心态极好,把对手气个半死,他却回家洗洗睡觉,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这种人放魏公公前世,那就是出了名的厚脸皮、杠精。
似乎刘宗周还骂过二叔,不过二叔真是老好人,没和他计较。
但二叔是二叔,侄子是侄子,魏公公不喜欢刘宗周,其脸皮的厚度恐怕不比刘宗周薄多少,因而自不会给他好脸,微哼一声:“东林中人咱家素来敬仰,想谋得一面都难,前番咱家可是亲自去拜访东林大君,哪知大君宁愿一死也不愿见咱,倒把咱心里过意不去咧,事后还亲自去顾家吊唁,给大君烧纸钱,哭的稀里哗啦…你说,咱家这样子像是和东林有仇有怨么?”
“你!…”
刘宗周和顾宪诚没有师生关系,但对东林大君却是素来仰慕的,魏公公这番话当时就让他怒极万分,因为不管怎么听,这小太监话中都满是讥讽之意,哪有半点敬仰之情。
“咱怎么了?”
魏公公根本不给刘宗周说话的机会,把袖子一甩,哼了一声:“有屁就放,不放就走,咱家可没的这般闲功夫与你啰嗦。”
“好好好!…”
刘宗周要发作了,好在钱谦益及时制止了他,冲其微微摇头,然后转身对魏公公微微一躬,道:“不知魏公公如何才肯放人?”
“咱不是说了嘛,不放。”
别说是探花郎,就是状元郎,魏公公都不会给面子。
但他老人家也仅能如此了,可不敢把钱谦益和刘宗周也弄去学习班,这两人可比高攀龙那个有名无实的“景逸先生”影响力大多了。
说白了,就是王振复生,刘谨再世,也不敢把新科探花郎绑了,况魏公公这个新晋“权阉”。
原因无它,人探花郎是皇爷钦点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皇爷能点人为探花郎,说明是看重的,因而,魏公公必须老实点。
探花郎可不是区区扬州教谕,说抓走就抓走的。
“却不知,公公把书院师生抓走为的是什么?”钱谦益一边示意刘宗周莫冲动,一边使自己也心平气和。
“错了。”
魏公公摆了摆手。
“哪里错了?”
钱谦益一愣。
“咱家从来没有抓过人,咱家是请人的,嗯,花了钱的。”魏公公如此强调,事实就是事实,不容颠倒。
刘宗周气的直想把魏公公祖上十八代骂上一遍。
汪文秀脸颊抽抽,依旧沉默是金。
钱谦益暗骂这小太监胡说八道,可却不能和刘宗周一样冲动,苦笑一声:“那不知魏公公把人请去,为的是什么?”
“这个嘛…”
钱盟主很有礼貌,魏公公决定给他解释下,便笑了笑,道:“好叫探花郎知道,咱家这么做,只是想给东林的诸君子们讲个道理。”
“噢?公公要给我东林讲什么道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言毕,魏公公冷冷扫了眼钱、刘二人,“二位还是回去问问修吾公,无锡的事情到底是咱家不对,还是东林不对。把这问题弄清楚了,你们再来寻咱家说话。”
“事情缘何而起,自有公论。只是眼下还请魏公公高抬贵手,将人放回,免得你我双方怨恨越结越深,难以化解。”钱谦益正色道。
闻言,魏公公摸了摸下巴:“探花郎这是威胁咱家咧?”
钱谦益拱手道:“不敢!只是想让魏公公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然…”
“不然什么?”魏公公冷冷一笑,“咱大明朝可不是你们东林党人的,而是皇爷的。”
钱谦益摇摇头:“我东林上下俱为忠良,魏公公这么说可是不对了。”
“你东林上下都是忠良,那不成咱家倒是奸小,是恶人了?”魏公公把玩着玉扳指,没有正眼瞧钱谦益和一脸铁青的刘宗周。
钱谦益心中也恼这小太监如此轻视他这探花郎,但仍是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恶人我不好说,但魏公公在这江北府州县的所作所为,怕是当不得好人吧。”
“好人坏人不过虚名。”
魏公公淡然一笑,道:“在咱的眼里,能替皇上办事的就是好人,那不肯替皇上办事,还成天寻皇上麻烦的,寻咱们这些替皇上办事的人麻烦,那绝不是好人……说句不中听的,你们这帮读书人一个个不肯替皇爷操劳,也就咱们这些内臣肯为皇爷鞠躬尽瘁,这天下若是没有了咱们内臣啊,都由着你们这帮读书人,只怕立时就会天下大乱,国将不国。”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等读书人才是国之重柱,你等太监岂敢以栋梁自视!”
刘宗周再是忍耐不住,抬手指着魏公公就骂道:“姓魏的,你若有半点自知之明,自当马上放人,否则,天下容你不得!”
不想魏公公却一拍屁股,下了逐客令。
小田他们立时上前强行撵人。
刘宗周气愤不过,还要叫骂,却被两人捂了嘴巴直接往路边拖去。钱谦益见状,不敢多言。
“似刘宗周这种人,不过是想咱家扬名的宵小之辈,咱家岂能上他当,又岂能与他一般计较。咱家,胸中能撑船咧。”
魏公公这话是对一脸尴尬的汪文秀说的。




司礼监 第七百四十六章 扬州三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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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新科探花郎和开山大儒,魏公公对地方官还是很亲近的。
可汪通判不敢跟魏公公太亲近,偏又不能表现得太疏远,或是说瞧不起等等,因而在魏公公高兴与他拉家常,询问地方事务时,汪通判就如剌在背,十分的难受。
“你们这些地方官咧,就是在一线的官。什么叫一线?和百姓面对面,便是一线。咱家临来这江南时,皇爷可是说了,郡县治,天下安。咱家可是记着皇爷说的这话咧,皇爷是个什么意思?皇爷啊是要咱家替他看看你们这些一线的地方官,有没有把朝廷的事办好,有没有把百姓的生活搞好咧。”
魏公公又假冒皇帝陛下说话了,说的高兴,竟然上前拉着汪通判的手,目中满是谆谆厚意。
当然,他老人家也不忘用负在背后的手朝“秘书”赵新全摆摆,示意对方用心听,用心记。
“你们这些一线的亲民官咧,一定要牢牢记住,你们是朝廷的官,要对皇上忠诚,要时时刻刻在思想上、在行动上和皇上保持高度一致,坚守为官一任,造福四方的信念,真正做到头脑始终清楚,立场始终坚定,万不能和一些祸国殃民之辈走的过近,那样,你这个亲民官就不合格,莫说皇上要治你,就是咱家也要治你咧!”
说到这里,魏公公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被手下拖到路边去的钱、刘二人。
汪文秀表情十分尴尬,此刻,他的扁桃体发炎,没法说话。
好在,这魏小太监也没拉着他一直说下去,又断断续续说了一番要做好官,做好事的大道理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负手上了他的八抬大轿。
继而,号角一响,锣鼓喧天,大摇大摆南行去了。
汪文秀长出一口气,就这短短半柱香时辰,恍若当年乡试般紧张。
再瞧钱谦益和刘宗周,一人脸黑,一人脸白,却是不知如何说好。
钱谦益感慨万千,想他自殿试钦点探花郎,便春风得意,重臣也罢,小臣也好,见了他探花郎都要礼遇三分,不想今日这小太监却浑然不将他放在眼中,休说礼遇了,便是客气一二都无,这实叫他郁结几分。
又想未能完成修吾公所托,更觉惭愧。
望着大张旗鼓,甲士环立簇拥的魏太监远远离去,刘宗周终是憋不住,咬牙骂道:“一个六根不全之人也敢在圣贤子弟面前装腔作势,陛下真是太阿倒持,焉能授六根不全之人兵权,长此下去,我国朝岂能不重演晚唐宦官之祸!”
这话,汪文秀听听而矣,不敢接半分话头。
“念台兄所言甚是!”
钱谦益却无汪文秀的顾虑,想他能为探花郎,固是皇帝钦点,也赖党内元老赏识。而他东林党自“君子结党”而来,对于当今天子,那向来是敢说敢骂的。
“自李辅国那号称欺压皇上的老奴始,继而有逼宫弑帝的俱文珍与王守澄、经历六代皇帝的仇士良、人称皇帝之父的田令孜以及唐昭宗时的权阉杨复恭、刘季述等人,无一不是跋扈异常,可这些人生前再是显赫无比,死后也是臭名昭著!”
“本朝王振、刘谨等奸寺,亦是此下场!”
刘宗周点了点头,想到那些权阉的下场不由精神一振,然不过数个呼吸,神情又落寞下来,代之的是一脸忧虑。
“邪终是不能胜正,可如今这天下,我等正人却不知要被那邪人压得几时!”刘宗周就差说出皇帝一天不死,这宇内就一天不靖了。
从京师一路南下归乡的钱谦益对此感触也是颇深,很多事情他也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
“念台兄,如今天子信内廷而轻外朝,重内监而轻地方,我临来路经山东时,便闻福山县令韦国贤反对山东矿监陈增在本县滥采滥挖,却被陈扣上阻挠矿务的罪名,结果皇上不分是非下旨将韦国贤逮捕进京。山东巡府尹应元气愤填胸,上疏弹劾陈增二十大罪,陈增知道后,上疏反诬尹应元遮蔽属官,皇上偏听偏信,竟给予了尹应元罚俸处分,这真是日月颠倒,星空不明!”
刘宗周叹了一声:“山东矿监陈增的事我也听过不少,据闻此人上月自请兼征东昌赋税,皇帝竟然准了他。一到东昌,陈增就指使手下爪牙任意诬陷东昌富商巨室,说他们私藏违禁物品,借此籍没他们的财产,东昌先后被抄产毒刑的不下数百家,可谓是富户为之一清。”
“这姓魏的小太监在江南江北所作所为和那陈增如出一辙,当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只可惜,我江南无勇士啊,若有湖广、云南、浙江、福建数省作为,又能叫这小太监如此欺我南直无人!”
刘宗周明白钱谦益所指,摇了摇头:“此间不比那些地方,不是无有勇士,而是力难及啊。”
二人都是沉默,那魏太监所依仗不过是麾下数千甲士,可此依仗却偏偏叫南直诸公无法定夺,甚至南都城中都是沉默纷纷。
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若是强行发动,则势必要南直上下一心,然此番动作却是要震天动地的,非不得已,谁敢如此?
见那扬州汪通判假意和随从说话不来见他二人,刘宗周冷笑一声,低语一声:“鼠辈,世上岂有墙头草飞黄腾达的。”
钱谦益笑而不语,再看已消失的魏阉队伍,道:“小人得意一时,终不长久,且由他跋扈,京中诸公总不会坐视。”
“牧斋可是收到什么风声?”刘宗周知钱谦益刚从京师回来,想来知道些什么。
钱谦益未有隐瞒,道:“据闻有缇骑南来。”
“噢?”刘宗周大喜,“可是朝廷要对这姓魏的小太监有所动作?”
钱谦益不敢肯定缇骑南下是否和魏太监有关,因而没有确实之语。
刘宗周却是笃定缇骑南下定是有圣旨到,因为在南都时他听人说过阁臣叶向高,曾因无锡东林书院事与皇帝陛下争执过。
眼下内阁只叶向高一人理政,若皇帝不想内阁瘫痪,再不情愿怕也得顺了叶向高。否则,皇帝本人就要临朝视政,这又恰恰是皇帝本人最讨厌的事。
“待旨意到,看这小太监还能猖狂到何时,牧斋,你也不要灰心,我们且先去见修吾公。”
刘宗周性急,知道名满天下的修吾公李三才肯定比钱谦益知道的更多,当下就想去拜访李三才,以便确认皇帝是否真要处置这在江南胆大包天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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