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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中左所炮台是嘉靖年间抗倭用的,后来倭寇占领此地后把炮台给拆毁了,倭乱平定后,定海卫又在此处重新设立炮台,配有大炮六门,最远的射程达三里多地。
可这炮台是为了炮击攻入港内的倭寇船只而配,根本无法用于近射,若调整炮口费时费力,因而对正在登陆的吴淞卫官兵构成的威胁很小。
蒋国筌焦虑不安,却是拿不出对策。
炮击中,吴淞卫登陆的船只已经驶近岸边。
“忠诚!”
大岛由加利依旧是第一个从船上站起,跳下齐膝深海水中的军官,他的佩刀也永远是笔直向前。
魏公公曾于左右言称,大岛此人虽是归化倭人,但却是可塑之材,假以时日,必为大明一员虎将。
因魏公公对皇军有严令,即军官必身先士卒,只许“跟我来”,不许“给我上”,因而靠近岸边后,军官们纷纷跳船,紧接着士兵一个接一个跳下,不顾冰冷的海水,将手中的火铳稍稍举高,向着岸上冲去。
蒋国筌见状,只得带领亲信家丁押着那些卫所兵向海边冲去,希望能够将这些登陆的吴淞卫兵马击退。
然而看着已经登陆,约摸有上千人的吴淞卫兵马铺天盖地杀将过来,中左所兵马的反击意识明显低弱。
蒋国筌也知道这些兵不堪用,寄希望于自己养出来的家丁,拔刀喝喊一杀往前冲了过去,意图在沙滩上杀吴淞卫兵马一个措手不及。
蒋国筌的家丁有数十人,全员配备火铳,但发现对方持有的火铳更多时,蒋国筌毫不犹豫带领家丁弃了火铳直接拔刀冲上去。
他这是要趁对方尚未来得及整队就一举突破,近距离混战,火铳根本没有用,就跟烧火棍似的。
便是对方来得及开铳,也不过能打上一轮,只要跑的快,对方根本来不及装填第二轮药子。
见千户大人冲锋在前,中左所其余官兵也跟随在后。
很快,沙滩上就响起剌耳的火铳声,黑烟一下笼罩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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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八百一十八章 战定中左所
兵力的优势足以弥补换填药子的劣势,况皇军将士使用的是定装药子,装填时间比原先缩短了三分之二。
因而哪怕队列未整,单以人数之优势,也可挡住中左所的亡命冲锋。
“这是狗急跳墙么?”
魏公公放下千里镜,咧嘴冷笑。
兵法有云,兵多枪多的就是大爷。
莫说你中左所两个翅膀断了一根,就是两根翅膀都在,又岂是皇军的对手。
以今日皇军出动的兵力,便是相当于部级干部来挑你个处级,谁胜谁负,岂不板上钉钉。
以多欺少,才是大英雄所为。
“中左所这是孤掷一注,想把咱们的人给撵下海呢,不过却是想当然了。”王大力附和道。
“传咱家的令,杀敌一人赏银五两,杀二人,赏十两,杀的越多,赏银越多。擒杀贼千户者,赏银百两…唔,海军同样如此。”
魏公公颁出赏格,在没有思想加成法之前,他老人家始终认为物质剌激法是强军的不二手段。
并且,赏罚分明,一视同仁,也是基本法。
当下就有讯兵将赏格一一传至前方,闻听杀敌如此重赏,海军不少将士颇是羡慕,但听海军赏格同样,立时欢声一片。
阮大铖在边上眉头挑了挑,暗道魏太监真是有钱烧的慌,这赏格可是比九边之地都高了不少。
须知当下九边之地,斩获一个奴虏首级也不过二两银,你这直接就给定在五两,且还是同为官兵的定海卫中左所,这要将来碰上外敌,如何定赏,又哪来这么多钱颁赏的。
历来边镇思动,图的就是赏银军功。朝堂思定,图的却是少耗钱粮。
不当家不知柴盐油米贵也。
不过魏太监乱花钱关他阮相公什么事,他现在就看个热闹,别看这仗打的顺,可是越顺,这麻烦越大。
浙江方面能吃这亏?
官军火拼这种事,可是国朝两百余年来头一遭,有的是乐子看。
颁赏格的讯兵尚未靠岸,沙滩上已是打成一团。
蒋国筌的思路没有错,不管是他们还是吴淞卫,所使火铳都是分段射击法,但不管哪种打法,药子装填慢始终是个大问题,射程也是问题,有的时候火铳不及弓箭来的好使,根子就在这里。何况据他所知,各卫所用的火铳一半都不合格,打不出是小,炸膛才是大。
因而,只要己方兵马加速冲锋,挨上一轮后必能进至对方阵列前,到时大刀长矛砍杀捅剌起来,那些拿火铳的吴淞卫官兵不过是挨宰的份。
只要上下一心,个个用命,别看吴淞卫人多,可这仗不定谁赢谁输。
然而,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严酷的。
蒋国筌及其家丁的勇猛并未能达到预期目的,虽然皇军登陆的陆军将士也并没能完成整队,但自由射击的铳子和烟雾仍就使的定海卫官兵难以近前。
实在是没有办法,皇军登陆的两个营头光是配署的火铳就达六百杆,哪怕其中真有一部分质量不行的,几百杆乱打起来,也够中左所喝一壶了。
魏公公也始终用千里镜观察中左所的冲锋,他发现自己认知的一个误区,即明军是知道如何避弹的。
这个避弹不是指铁甲、盾牌,而是指走位。
中左所兵马在冲锋时,是采取的蛇形走位,即不是一条线,一个点的冲,而是时而左,时而右的冲锋。
这种冲锋态势固然会让速度稍稍慢一点,但却能起到保护己方不被(减少)被铳子击中的机率。
但不管哪种方式,只要是冲锋,想直接冲进对方阵群中,伤亡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霹雳叭拉的铳声中,数十中左所官兵中铳倒地,余下官兵却在千户蒋国筌的带领下继续向前冲。他们或“蛇形走位”,或将盾牌挡在身前,冲锋途中倒下的那些同伴并没有让他们因此怯步停滞。
这种打法不仅仅是明军使用,同样,蒙古人、建州奴,乃至西南土寇都会采取,因为这是唯一能够打破明军火铳的有效办法。等到发现明军的火铳越来越差,远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强大,明朝于他们的畏惧心理自然而然就会淡化,直至取而代之。
数十人的伤亡尚在蒋国筌的接受之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谁死谁活也是运气。见自己的家丁损失不大,他不由精神一振,挥刀冲上前去。
身为千户,蒋国筌肯定有一套铁甲,他的家丁则是绵甲,余下官兵则大多没有甲衣。一来浙江沿海卫所不需要太多盔甲配备,二来则是打仗的主力也从来不是这些普通卫所兵。
中左所也配有不少火铳,双方靠近后,火铳声再次大作,不过明显吴淞卫那边的铳声更加密集,且铳声持续不断,间隔的时间并不长。
见己方不少士兵被对方火铳射中,对方火铳装填很快,蒋国筌不由焦虑起来,咬牙带着家丁不顾死伤冲了上去。
刚刚指挥部下打完一轮铳的安国寺看到一身铁甲的蒋国筌,自是认为对方是首领人物,立功心切,带着十几个倭兵想都没想就挥刀迎了上去。
双方很快短兵相接。
“咣当”一声,一个倭兵一刀劈在蒋国筌的铁甲上,结果连一道白印都没留下,惊愕的他刚欲挥刀再刀,一道寒光闪过,只觉身子一罢,整个人便向前倒去。
安国寺吃了一惊,不及细想,率部就和冲上来的中左所兵马厮杀在一起。两方人马混杀在一起,约摸二三百人战成一团,使得左近士兵均不敢放铳,唯恐误伤自己人。
蒋国筌身材高大,大声咆哮,挥舞手中腰刀,凭借铁甲的防御,丝毫不担心吴淞卫官兵手中的铳子能伤到他。只要他这边一路往前冲,将吴淞卫兵马杀乱杀溃,王镇抚那边随后跟进,未必就叫吴淞卫得逞了。
厮杀时,蒋国筌却听眼前的吴淞卫兵马发出十分熟悉的叫喊,使得他不由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哇哇乱叫的吴淞卫兵马:这些不是倭人吗!吴淞卫竟敢勾引倭人!
“有倭寇,有倭寇!”
中左所不少官兵也发现了他们的对手中有倭人,倭寇的威名让他们本就惊惧的内心为之崩溃。等到发现他们已然陷入吴淞卫的重围后,战斗的意志不免消失为零。不可能取胜,余下也只剩如何保命逃跑了。
几声铳响之后,蒋国筌身边的家丁倒下两人,他本人没有中铳,但已然没有了先前负隅顽抗到底的勇气。
蒋国筌的亲兵队长急急进言,望千户大人不要与敌死战,还是速速撤退,等待援兵是好。
蒋国筌铁青着脸看着四周,己方人马只余不到两百,而吴淞卫的兵马密密麻麻,形成了几个大阵,每阵约有二百余人,火铳、长矛、大刀相互配合。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没有任何胜机。
难道就这么败了?
蒋国筌面色如土,边上亲兵队长不住催促,只得咬牙下令后撤。
千户一撤,余下定海卫官兵自是跟着要跑。
“败了!完了!快逃啊!”
混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各种浙江方言汇聚起来响成一片,反反复复的渲染着奔溃的前景,进一步加剧着中左所的失败。
事到如今,蒋国筌彻底回天无术了。
肝胆俱裂的中左所官兵纷纷丢下兵刃、火铳掉头向后跑去,以至于正在前进的皇军将士为之愕然。
兵败如山倒,四处奔逃的中左所官兵失去了回首相搏的勇气,因此在皇军将士的一路追杀中,一个接一个倒地。
蒋国筌侥幸带着数十人逃出沙滩,镇抚王某却没那么好运气,叫几个倭兵撵上砍翻在地。
随着中左所的溃败,平倭港内外易手已成定局。
逃回千户所的蒋国筌万念俱灰竟选择自杀,他将刀刚横在自己脖子前,几个家丁立即上前劝阻千户大人不可轻生。
“总镇授我中左所军权,我却失地丧兵,有何颜面再活!”
蒋国筌心死,这祸事由他引出,如中左所得以保全,有海商和同僚活动,可得不死。如今,却不得不死,否则,死的便不是他一个。毕竟,冒充倭寇袭杀吴淞,致死百姓军民数百,朝廷若知,要诛九族。
“尔等若降便降吧。”
蒋国筌也是个硬汉,猛的推开拦阻自己的家丁,双手一用力,脖子便被切开,血喷如柱。
蒋国筌的家丁们未能随千户大人一起,他们计议片刻,纷纷出降。
在左右亲卫簇拥之下,公公踏上平倭港的沙滩,先上了炮台,睹炮思过往,尔后听各部奏禀战绩。
最后,吩咐各部,将被俘中左所官兵一一讯问,如有去过吴淞口的,一律沉海。未去过,则押回充苦力辅兵用。
又命,将中左所内所有物资,包括军械、货物一律装船运走,余下带不走各物连同营房,俱一把火烧了。
“大铖与咱写一封信给浙江参将沈有容将军,且与沈将军说,冤有头,债有主,中左所屠戮咱特区军民,上下死有余辜,沈将军若有疑问,可休书咱家。若将军兴师问罪,咱家也奉陪到底。”
吩咐阮大铖替自家写了这封信后,公公随口就命将被俘的穿山所船只连同货物交还穿山所。




司礼监 第八百一十九章 敢犯内臣者,皆可杀
定海卫乃洪武二十年信国公汤和所设,都指挥衙门设于定海县城,此地南控昌国,北倚临观,乃舟山重镇。
卫下统辖郭巨、大嵩、穿山、左所、右所和在舟山的中中所及中左所等7所,计有兵丁五千余名,大小战船200余艘,实力居浙江沿海九卫之首。
嘉靖年间,福建都指挥卢镗、都督佥事前大猷和参将戚继光等先后率兵驻扎定海卫数年,与倭寇鏖战于甬江南北,威震海疆。
现任指挥使骆大均也是将门虎子,乃抗倭名将骆尚志之子,世袭指挥佥事出身。
骆家乃“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之后,骆尚志为浙江余姚人,秉性质实,勇力善斗,臂力更是绝人,能举千斤,军中号为“骆千斤”。
骆尚志从军入戚家军,非军籍世职,也非武举出身,更非捐纳升级,完全是从行伍小卒拼杀脱颖而出。早年任大同参将,征剿西虏颇有战功。在援朝抗倭战争爆发前,骆尚志以原官钦差浙直、调兵神机营左参将入朝作战,此后数年在朝立下赫赫战功。
在朝期间,骆尚志助朝鲜训练新军,以戚家军训练方法训练朝鲜军队,授以“鸳鸯阵法”、“辛酉刀法”,甚至亲自到军中舞剑用枪,悉心教授。朝鲜方面将骆尚志所教绘图配文,编成《武艺图谱通志》,朝人称之为“十八般武艺”。
援朝归来后,骆尚志官至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于万历三十六年逝世。其子骆大均承袭世职,任定海卫都指挥使。
因而从骆尚志算下来,骆大均实戚家军之后,只是与父辈相比,骆大均却是逊色许多,虽也是少年时就从其父身边,但毕竟资历尚浅,未曾真正上过战场,因而,能得任定海卫指挥,实是托其父荫庇,以及戚家军余福。
不过有一事却在戚家军后人中闹的沸沸扬扬,那就是骆大均曾与原江南吴淞总兵戚金因事发生矛盾,二人争执谩骂,官司都闹到朝堂上,最后被皇帝下旨训斥,闹了个灰头土脸。
因戚金为少保世侄,骆大均与他这般闹将,自是引得其余少保后人不满,故在戚家军后裔中,骆大均这人甚是不得人心。若非其父骆尚志余荫所庇,浙江无有良将分任,骆大均未必就能出任定海卫指挥。
然而,骆大均与地方士绅关系却极好,任职定海以来,于沿海走私大开便捷,官船私用,使得他在浙江官评极好,深得浙江官场器重。
传言浙江参将沈有容若去职,接任者便是骆大均,假以时日,或可出任浙江总兵官。若能如愿,则骆大均便是继戚金之后,戚家军后人所出的第二个总镇。
中左所被袭之时,骆大均并不在定海,而在宁波赴知府吴某的宴席。
这吴某即将任满,浙江布政衙门和巡抚衙门均以上上考评向吏部推荐其为浙江按察使司,只待吏部核准,奏请皇帝下诏,吴某就能高升。
按察使为一省大员之一,骆大均虽是世袭指挥佥事、定海卫都指挥使,正三品大员,然毕竟是武官,无法和文官同日而语,赴这四品知府宴席,当不得屈尊一说,反而还要感谢人知府大人请他。
宴毕,吴某自有安排,盘恒两日后,骆大均方回定海,至半道,中左所失陷消息才姗姗来迟。
骆大均大吃一惊,连忙带人匆匆赶至中左所,到了平倭港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眼前尽是废墟,营房被付诸一炬,炮台被拆毁砸烂,军械钱粮但凡有用之物,遍寻不见。港口也无有一艘船只停靠,只几艘烧的坏了架子的海船尚自支撑着飘浮在海面之上。
更叫人愕然的是,两百多中左所官兵尸体被堆于沙滩之上,千户蒋国筌的首级被悬于一木架之上。
木架下有一牌,牌上有字,乃血书,云:“敢犯内臣者,无论文武,皆可杀。”
“这…这…这是什么人干的!”
骆大均暴怒之余,将那木牌一脚踹毁,又质问先行赶到的穿山所千户蒋雄等人,为何不将官兵尸体掩埋,任由在这日晒雨淋。
蒋雄和自杀的蒋国筌虽都姓蒋,可二人却无关系。蒋国筌是台州人,他却是宁波溪口人,且其家族还是溪口望族。曾有风水先生观过他家风水,说蒋家他日必有灵龟现世,大富大贵不可一世。
灵龟不灵龟的,蒋雄不信,风水先生的话能有几分真,但不可否认,他溪口蒋氏却是人杰地灵,自国初至今,出了数位文武大员,使得蒋家风生水起,地方无不礼遇。
只家族风光与他蒋雄无干,他非嫡子,其父乃是庶出,至他更为庶出,家中又不曾家族余荫,所以家道艰难,使得蒋雄不得不在十多岁投军以求混口饭吃。后得沈有容将军看重带在身边为亲丁,二十年拼搏,方有今日之地位。
其实,蒋雄也不过只比指挥大人早半日赶到,内中原因,他却是不便和指挥大人盘出。
不过,指挥大人的怒火却不能由他无枉受了,因而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骆大均听完,眉头不由微皱:“这么说,国筌自寻祸了。”
蒋雄微微点头,有些事情他相信指挥大人比自己更清楚,毕竟没有指挥大人的首肯或默认,蒋国筌未必就敢自行其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不得指挥大人一肚子数,然指挥大人故作不知,他身为部下的也不敢直陈。
倒是那魏公公又将六船货物连同人手交还自己,却是有不同意味。
“那魏太监…”
骆大均无意一言,虽及时止住,但蒋雄如何听不出意思。
指挥大人如何知道是魏太监的?
“中左所乃我定海卫所辖,今日千户被杀,官兵被戮,船只被焚,军械被抢,本官定当为中左所讨还公道,否则,我定海卫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踩上几脚!”
骆大均咬牙说了几句,命蒋雄善后,径回定海指挥使司。
次日,即有十万火急公文快船快马送往杭州巡抚衙门及总镇处。
这么大的事,骆大均不敢不报。
如何写这公文,陈述事实,却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司礼监 第八百二十章 歪风邪气不可涨
定海卫骆指挥为怎么写公文费心,海上的魏公公同样也在费心。
双方都在斗智斗力啊。
魏公公没急着走。
平倭港的中左所乃定海七所之一,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公公没有理由不怀疑中左所冒充倭寇袭杀江南军民的背后,没有定海卫指挥使司的授意。
若不然,他老人家对那位自杀“殉职”的千户大人可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单看这份胆量,那蒋姓千户不比他老人家独闯黑图阿拉逊色。
可世上只有一个魏舍人,也只有一个魏公公。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硬半夜不敲寡妇门。
因而,魏公公才不信姓蒋的是独走。
这要是能让下面的千户所独走,背着卫里干出这么大事来,那卫指挥岂不傻子一个。
公公了解过了,定海卫指挥使骆大均是将门虎子,他老子可是赫赫有名的骆千斤,所以,骆大均不可能是傻子。
那么,这件事骆大均就有份。
所以,公公必须再费点心才行。
来都来了,不做出点实际政绩来,岂不叫浙江方面小瞧了。
从平倭港缴获的船只、军械物资、钱粮货物等,暂时无法统计,不过数目可观,应当能补上此次南下开销。
内中,缴获最多的肯定是在平倭港装船的货物,这些货物的真正主人是谁,魏公公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些货是他的战利品。
不要,更好。
要的话,得拿钱赎。
否则,他老人家又从哪弄死伤军民的抚恤银子和将士们的犒赏银子呢。
被俘的中左所官兵也有两百余人,另外还俘虏了数百民夫和水手。这些民夫和水手都是定海本地人,平日以替海船装货和走海为生。
虽然他们和吴淞事件没有关系,但魏公公还是让人将他们掳走。原因是他缺人手,尤其是这些熟练的“码头装运工”和“海员”。
当然,魏公公是区别对待的。
被俘的中左所官兵押回去,肯定是充作苦役的,不干的话,学习班都不用上,直接鞭子伺候。还不肯干的,老虎凳、拔指甲...总有一样能让他们老实。
只叫这些家伙服苦役,已是公公慈悲为怀,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了。
要不然,早命屠了和平倭港沙滩上那些尸体堆一块了。
蒋姓千户的首级可是公公亲自叫小田割下的,又用这千户的血写了那行字。
这叫震慑。
敢犯内臣者和敢犯强汉者一样,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这也是本朝两百余年来,首位内廷出身的公公以武力宣示太监的权威性,和神圣不可侵犯性!
自洪武以来,内臣于江南便无有豪杰,以致内臣屡屡受欺,竟叫那江南官绅无形之中不把内臣当回事。
难兄苏杭织造太监孙隆的下场,可是前车之鉴。
前世的苏州五人墓碑事件更是血的教训。
左右魏公公不容江南官场,索性就把牌子亮明,针锋相对好了。
况,今日这事,不是他魏公公挑起来的。
总而言之,魏公公就是要让平倭港中左所的下场成为浙江、乃至福建、广东,江南所有敌视内臣者的教训。
不把太监放在眼里这股歪风邪气绝不能再持续,更不可涨!
江南之官风,由今日起,由公公塑,由公公正。
身正不怕影子邪,公公理直气壮,他有足够的底气向皇爷述说这事的正义性和合法性。
他相信,只能靠绝食逼迫内阁为自己的家奴正名喊冤的万历皇帝,一定会无条件,无保留的支持他小魏的铁血维权行动。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虽然这两百多中左所官兵没有参与吴淞事件,但他们也绝不是良善之辈。
公公要劳动改造他们,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不过,民夫和水手们,则还是要利诱的,毕竟他们的身份是百姓。
故而,魏公公特地等船看望了这些民夫和水手,滔滔不绝,也不管人家懂还是不懂,就把海事特区的美好前景吹嘘了一通,然后将海事大业和为皇帝效力,为朝廷出力联系到一起,希望这些民夫和水手们能够投身于海事特区的建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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