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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很快,一肚子困惑的马魁就见到了副将李兆基。
副将大人的样子很是狼狈,身上衣衫褴褛,头发蓬松,带着六七个人跟唱莲花落的凤阳乞丐似的,头一眼就把马魁看愣了。
别说马魁看愣了,那守营的军士都是看呆了。他们刚开始真是没认出来,险些把副将大人当成要饭的撵走。
副将大人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军营,在营的军官纷纷赶到,望着一脸萎靡,好像多少天不曾吃过饭的副将大人,军官们也是一个个怔了。
“傻看什么,先给老子弄点吃的来!”
副将大人顾不得和部下们说话,他真是饿了。狼吞虎咽一番后,方才有了些精神,之后一脸悲愤的和部下们说起自己是如何遇难的。
“都是朱国治个王八蛋把老子卖了,要不然老子如何能败的这么惨!”副将大人咬牙切齿。
随副将大人一起回来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神武营参将朱国治如何和魏太监勾结,如何设计诱骗他们,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事愤慨说了。
众军官听完,这才晓得事情的经过。他们当日都是留守营中,很多人还是从最近的传闻中才知道副将大人那日带兵出城是去“讨伐”魏太监的,要不然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副将大人如何兵败的事,也只听逃回来的魏国公府家兵们说过,但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突然中伏,然后便一败涂地。再之后,就是这些天发生的事了。
现在听了副将大人亲口所说,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是神武营把他们出卖了。
众军官那个恨啊,一个个痛声大骂,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朱国治以及神武营的人算账。
想想也是,要是没人出卖,副将大人带出城的可都是营中精锐,武器装备俱全,哪怕不敌魏太监的兵,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啊。
就在众人大骂朱国治时,马魁却想到一个问题,他犹豫了下,问副将大人是怎么逃回来的。
“逃什么逃?”副将大人没好气的说了句,“老子是叫魏太监放回来的!”
“放回来?!”
马魁闻言吓了一跳,其余军官们听了也都是人人发怔,独坐营官王庆、守备蒋威等几人偷偷朝副将大人看了眼,眼神很是有点鬼鬼崇崇。只边上人都盯着副将大人看,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大人,魏太监这么好心放你回来?”
马魁想不通,那魏太监可是天天叫嚷着要城内勋贵们拿钱赎人,这种贪财鬼怎可能这么好心白白放人呢。
副将大人“呸”了一声:“魏太监有个屁的好心,他放老子回来是要老子凑钱赎人的。”
“凑钱赎人?”马魁再次一呆。
“不凑钱,那千把号弟兄就不要了?”
副将大人有些烦燥,拍了拍桌子,对一众部下问道:“老子现在就问你们一句,那千把号弟兄你们还要不要了!”
“……”
没人敢说不要。
可怎么赎?
副将大人倒也爽快,说他路上就想好了,回来之后就让营中所有人都凑钱赎人。当官的一份,当兵的一份,无论如何也要把人赎回来。
大抵就是有钱都要出钱的意思。
众军官听后,一个个的却是不吱声了,你看我,我看你的。
马魁皱眉道:“大人,这赎人…得要多少银子?”
“不多,十几万两。”
副将大人刚说完,就见一众部下的脸都绿了。
“十几万两叫我等去哪凑?”马魁第一个反对,“大人,不是我等不愿意救人,实是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哪个手里有这多钱来凑。”
“这么多钱别说我们凑不出,就是凑得出也不能给,大不了我们去把人抢回来就是!”一个苦丧着脸的把总在后面嘟囔一声。
“抢回来?”
随副将大人一起回来的一个千总嘿嘿一声,骂了那把叫一句:“秦四,那魏阉的手下可是有好几千人,我们都打不过,你们凭什么能把人抢回来?”
一听这话,众军官一下泄了气。
“那倒未必。”
马魁琢磨了下,身子往前凑了凑,道:“大人,照我看对面的魏阉压根没这么多人,他就是在虚张声势。”
副将大人看了马魁一眼,问他:“你什么意思?”
“大人想啊,对面真要有好几千人,这每日得消耗多少粮草?要多少辎重?这里和溧阳只陆路相连,大人可曾见到路上有大队的骡马车辆?卑职这几日可是看的明白,路上都没什么运粮的车…所以,卑职认为对面的兵不会超过两千,且呆不了多久就要自己撤,要不然,饿也得饿死他们了。”
“他们不运粮来,不会买粮么?”
“真要有几千人,光靠临时买粮,能买多少,支撑几时。”
“唔…”
副将大人细细一寻思,好像真是那么个理。
随他回来的那千总却是冷笑一声,对马魁道:“魏阉真要没多少人,我们如何会败的这么惨?”
“刚才大人不是说了,是神武营的朱国治把你们给卖了,没有防备这才叫魏阉的兵马偷袭得手。”
马魁的分析有一定道理。
他刚说完,其身后的秦四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嚷道:“对啊,大人,不若我们也偷袭他们一把,说不定真能把弟兄们救回来,这样可是省了一大笔钱啊!…”
“这个嘛…”
副将大人微微动容,颇似心动的样子,沉思片刻,却叫大家都出去,他要好生想想。
这件事副将大人确是要好生想想,先发制人偷袭魏阉可是大动作,不是副将大人能够决定的,说不得还得请示下魏国公他们。
马魁出来后想想又有些不放心,想派人将这件事通知一下魏国公和隆平侯他们,但此时城门已关,他若派人叩门动静太大,难免会惹副将大人不快,便压下这想法,待天亮之后再入城通知。
…………
已是寅时了,上坊门外一片安静,空气中满是秦淮河水和远处湿地的气味,闻着十分的清新。
因上坊门外驻军的事,原先从这里入城的商户和百姓肯定不敢再搁这走了,因而城下不像从前那般,哪怕黑乎乎的都人头攒动。
虽说天还大黑着,但离天亮也不到半个时辰了。只是上半夜就起了雾,到这会雾气虽说不是太大,但隔了百十丈也看不大清楚。
好在,从城上看下来,上坊桥还是能看的清楚的,只对面魏太监兵马的营地却是看不透彻了。
熬了一夜,昨天夜里刚调来守城的水陆标兵营官兵都是困乏了,不少人趴在垛口上打着瞌睡,但耳畔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却是第一时间就清醒过来,警惕的四处查看起来。
相较城上的水陆标兵营,驻在城下的神机和巡捕二营的官兵素质明显就不如了。
营帐中呼噜声一片,营帐外守夜的官兵哈欠连天。
大多或持长矛、或持火铳倚靠在栅栏边打瞌睡,有的则是找个角落铺上一层干草和衣就睡。
睡得浅的还好,有什么动静还能知道抬起眼皮看一眼。睡的深的哪怕有人过来踢上一脚,恐怕都醒不来。
或许是因为知道魏太监在虚张声势吓唬人的缘故,军官们上半夜倒是能出来查查岗,可下半夜却是没一个出来的。
这二月的天,虽说开了春,可夜里还是能冻死人的。
远处,隐隐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看着,这天也快要亮了。
两个将火铳放在一边木栅上的巡捕营士兵将双手抄在袖子中,时而跺脚时而把手抽出来哈一口热气,或是捂一捂耳朵。
“这狗日的魏太监可把咱们害苦了。”
一个士兵一边捂耳朵一边骂,要不是这魏太监闹事,他这会肯定要婆娘被窝里,哪会吃这苦啊。
“也就今天的事了,水陆标兵营的过来了,听上面的说,内守备公公发过话了,魏太监要敢胡来,他老人家就要出面治他了。”
说话的这兵叫王三,是顶他老子位子的,要不是这次上面看重,不许找人来顶,他情愿花百十个铜子雇人来替他站两天,也不愿意到这来活受罪。
“恶人得恶人磨,太监得太监治,没卵子的玩意一天到晚就知道二逼卵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搁太祖爷那会,他一没卵子的玩意敢这么咋呼?太祖爷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先前那兵哈了口气,白乎乎的,扭头朝不远处的上坊桥看了眼,见桥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又扭回头问王三:“等下了值,你嘎去啊?”
“嗯哪,嘎去睡觉,等中午再来望望…”
王三点了点头,他家就在上坊门后面,正说着时,却听桥对面突然响起“嗖”的一声尖啸,旋即又是几声尖啸。
二人叫这尖啸声吓了一跳,双双扭过头朝上坊桥上看去。
尖啸声在清晨前的上坊门外特别尖利,隔几里地都能听的见。睡梦中的神机、巡捕二营官兵慌忙从帐中跑出,城上的水陆标兵营也被惊动。
到处都是喝斥声,到处都是凌乱的脚步和惊慌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
马魁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问。
“不知道,好像是对面的贼皇军攻过来了!”一个士兵大声喊道。
攻过来了?!
马魁吓了一跳,急忙喝喊指挥士兵们随他到营门前准备抵抗。
神机营上下慌乱组织准备抵抗时,巡捕营这边也有军官约束了一部分士兵整装,上坊门上也有鼓声响起。
“小心炮子!”
第一个赶到营门的马魁见士兵们都团在那里,乱哄哄的,赶紧喝令手下亲兵将人群散开,并准备防炮。同时让人赶紧去叫副将大人。
“马大人,贼皇军过来了!”
听到叫喊声,马魁急忙朝上坊桥上看去,他视线中的上坊桥上并没有魏太监兵马的身影,但他却听到桥对面正有脚步声向桥上传来。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听起来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
“踏踏!”
“踏踏!”
终于,马魁看到桥上出现了一面军旗。
紧随军旗之后的是六人一排的长长队列,他们扛着火铳,踏着整齐的步伐正向桥这边开来。
随着“踏踏”的脚步声,桥上的魏阉兵马越来越近,雾气之中不知有多少人,但看着如同千军万马般。
有士兵叫喊起来:“大人,贼皇军要过来了,怎么办!”
马魁回身想找副将大人,但并未见到副将大人身影,眼看着魏太监兵马的前锋已经过了上坊桥,想到魏国公的交待,他来不及多想,便要下令士兵们准备铳击。
然而,这时,却见坐营官王庆从后面急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叫:“大人有令,不许放铳,不许抵抗!”





司礼监 第九百三十五章 今日南都,谁家天下
为了让愚蠢的南都反动勋贵们放弃脑中无知的想法,魏公公终于跨出了他人生中最为胆大的一步。
他要勇敢的、昂首挺胸向南都城进军,去讨回本该痛痛快快就应该拿到的赔款,并怒斥那帮已经腐朽、懦弱,自私自利的反动勋贵们。
这是极其大胆的一步,国朝开国两百余年,这是第二次由太监领兵进京大明都城的行动。
这注定将载入史册!
进军之前,魏公公于全军将士和他的拥护者面前发表了著名讲话。
“扬子江上波涛汹涌,紫金山上乌云密布。处身于这腐败时代,我的热血沸腾起来。特权之士,不可一世,家国之事,不闻不问,权贵之势,穷奢极欲,家国之事,不闻不问……革新之时今已至,夜起飓风扫大明…”
魏公公痛斥了以魏国公徐弘基为首的南都反动勋贵势力,说他们穷奢极欲,贪婪成性,不知民间疾苦,不问百姓死活…并且策划了几次针对魏公公的谋杀行动,并公然调兵对大明皇军展开进攻,致使天子亲军没有在沙场上马革裹尸,倒是死在了自己人刀枪之下。
身为大明皇帝陛下亲自委任的镇守中官、提督太监,魏公公有责任,也有义务带领皇军将士向那帮腐朽的反动勋贵势力讨还血债!
“……你们是天子亲军,代表的是大明皇帝,故而进入南都之后,你们要对百姓秋毫无犯,要严守你们的秩序和纪律,要绝对保障百姓的正当权利,要让南都城中所有人知道,所有人明白,你们不但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更是一支军纪严明,具有铁血精神的军队!”
言毕,魏公公紧握住拳头,向着他的拥护者们激动的挥舞起来。
一脸木讷的丰城贵人、灵壁贵人、东宁贵人、诚意贵人在人群中也机械的伸着拳头,旁边人叫一句,他们也跟着喊一句。
同时,以钦命江南镇守中官名义颁出关防送到了南都城下,关防要求南都驻军及五城兵马司、应天府等大小衙门,应对江南镇守中官及其所部官兵进入南都的举动持欢迎态度,不得进行任何敌对行为。
“南都各营不得擅自对我部挑衅,各官应令所部撤回营地,收缴军械存于库房。如有挑衅者,一律视为谋反定罪。”
关防的强硬态度震惊了南都驻军。
最先被关防影响的便是驻于上坊门外的神机营一部,他们在副将李兆基的带领下,让开了进军南都的道路,并严格执行了江南镇守中官的命令——放下武器,格守中立。
神机营“不抵抗”的态度很快影响到了巡捕营。
面对来势汹汹的大明皇军,巡捕营将官也严守中立,禁止士兵擅自阻拦。
两部官兵中,只有少数勋贵的走狗妄图负隅顽抗,但由于力量过分悬殊,他们很快就被格守中立的官兵镇压下去了。
辰时,大明皇家陆军的骑兵出现在上坊门下。
很快,全幅武装的大明皇军陆军步兵也抵达城下,城上的守军清楚看到了由锦衣卫簇拥而来的江南镇守中官魏公公。
“钦命江南镇守、钦命提督海事太监魏公公要入城,城上的速速打开城门!”
对于城外的要求,城上的水陆标兵营参将赵某不知如何应对,急忙派人请示昨夜留在此间的内守备左监丞陈福。
陈福上城时,魏国公府及隆平侯府也都上了城,看到城外神机和巡捕二营竟然对魏阉兵马不做拦阻止后,国公府和侯爷府的人都吓坏了,强硬要求赵某不得打开城门,若对方强行攻城,则水陆标兵营必须予以反击。
“那不是谋反了?”
赵某拿不定主意,魏太监送来的关防可是将敢于抵抗者视为谋反罪呢。便不说这关防,这魏太监乃皇帝钦命镇守,他有什么理由公然武力抗拒对方入城呢。
来的时候,刘公公可是有过嘱咐,绝不许水陆标兵营擅自放铳的。
这打响第一铳的罪名,赵某实在是担不住。
因而左监丞陈福的到来,使赵某如见救星,忙问陈公公如何做。
陈福看了眼那几个国公府和侯府的人,摇了摇头,走到垛口朝下看去,见城外满是魏良臣的兵马。
视线中,魏良臣也正看着他。
迟疑之后,陈福命赵某打开城门,迎江南镇守入城。
“这…”
赵某吃惊不小。
“若有人责问,便说咱家的命令好了。”
陈福说完,暗叹一声,这小魏终还是个暴脾气,此刻打开城门放他进来,或许比不开城门要好吧。
但愿那帮勋贵们能服软,别真的把南京城给闹乱了。
至于自己擅自命人打开城门有什么后果,陈福也不去多想了。
同一个阶级的不帮同一个阶级,难道还帮另一个阶级么。
阶级之间,是需要斗争的。
辰时二刻,上坊门被缓缓打开,打有江南镇守中官旗帜的骑兵立时鱼贯入城,很快步兵进城迅速从水陆标兵营手中接管了上坊门防务。
消息传到内城后,城内的反动勋贵们吓破了胆,有的赶紧让人准备赎金准备去上坊门向魏太监赔罪,有的则跟没头苍蝇般在府内乱窜,有的则是命人赶紧用砖石把大门堵死,有的则像老鼠一样,偷偷地躲起来了。
魏国公府也紧急召开了一次会议,出席的除了勋臣外,还有南京兵部尚书王永光、户部侍郎魏广徽等人。
随后,隆平侯张国彦、应城伯孙廷勋、户部侍郎魏广徽等人前往上坊门求见魏公公,愿意以白银七十万两换取魏公公的既往不咎,或者是一个双方友好的条约。
然而,七十万两白银并没有换来魏公公怒火的平息,他狞笑回绝,并道:“这次咱家入城来,并不但但是为了赎金的事。此次入城具有更广大,更严重的性质,或者说,咱家想弄明白一件事。”
魏广徽做为调停人忙问魏公公想弄明白何事。
魏公公怒哼一声,看着隆平侯张国彦等人厉声道:“咱就是想问问,今日这南都城,到底是谁家天下!”




司礼监 第九百三十六章 赢了,就得数钱
南京城当然是大明皇帝的南京城,这个答案是容置疑的。
那么,魏公公身为大明皇帝钦命的镇守中官,到大明的留都来转一转,有问题么?
答案,也是不容置疑的!
《大明律》包括太祖皇帝的《大诰》中,可没哪条说太监不许入都城。
既然答案是板上钉钉的,那么反动勋贵们凭什么不许魏公公进南京城,他们又凭什么要赶魏公公出城。
可以说,他们能够站在魏公公面前提出他们的诉求,已是魏公公竭力按住心头怒火,愿意与他们再次妥协的原因。
须知道,这一次进军南都城,别看魏公公从始自终表现的十分镇定,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
但骨子里,他却是小心谨慎,也是十分害怕的。
只要出一点点岔子,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顺顺利利,而是真的要流血牺牲,大闹南京城了。届时这个后果,是不是能花钱摆平,公公心里也是没什么逼数的了。
成功者,总是要付出很多艰辛的。
想要成为伟大的太监,就必须要敢于作为。
任何一个伟人,在朝目标进军的道路上都不是平坦的。
庆幸的是,公公赢了。
他赌赢了。
南都城的守军没有人敢朝他这个披着大明皇帝虎皮的镇守太监开枪。
哪怕这帮人明知道魏太监在虚张声势,可他们就是不敢动手。
事实证明,哪怕王朝末日,皇帝的虎皮总能震骇住人。
同时,公公也应该庆幸他的阶级说得到了一个真正的盟友。
太监当自强,如果我们当太监的都不能抱团,这天下谁还会同情可怜我们呢?
陈福公公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果不是他,上坊门也许还是会打开,但不会这么快。
赢了,公公就得数钱了。
他不能白来,白白担心。
虽说进军南都之前,公公于部下及支持者们有过十分激动人心的宣讲,但一个合格的太监,必须要做到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屁股一套。
出发前,他老人家为何反复于部下们强调军纪的重要性,目的就是在于预防。
煽动是本事,但掌控更是本事。
在公公的约束下,皇军将士们并没有闹出下克上的闹剧来。
公公也坚绝不允许部下绕过他独走。
要不然,两千多官兵大闹南都城,那可就是又一个侯景之乱了。
付出这么多心血和精力,七十万两怎么能够?
这点钱已然不足以填平公公内心深处的贪欲!
“这次入城,咱家希望某些人要认清这一问题,这南京城不是某些人的南京城,而是我大明皇帝的南京城!”
公公态度极其强硬,身着飞鱼服居高临下。
许是天冷的缘故,公公在讲话时不时会停顿一二,还拿帕子擦鼻子,一副对面前这帮人十分不屑的样子。
这让张国彦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暗骂这魏阉完全就是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又因魏公公前世是扬州人,今世却是肃宁人,所以他的讲话发音经常会串,听起来十分搞笑,甚至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
抬头、叹气、抿嘴、斜视,是他常有的小动作。(有奖竞猜,这些动作是谁呢?)
“人不犯咱,咱不犯人。某些人犯了咱,就当付出代价!某些人不要以为咱家只是个太监,就以为咱家好欺,咱家的背后是圣上!咱家对圣上忠心耿耿,对某些仗着祖上荣光就敢肆意妄为的人,咱家是绝对容不得的…便是咱家只剩一个随从,或者便是咱家只一个人,咱家也要和这些人战斗到底,不获全胜,咱决不罢休!”
因为愤怒,公公情绪有些失控,他一手叉着腰,一手将拳头反复在隆平侯等人面前舞来舞去,仿佛下一刻就要跳上去痛揍这帮人般。
魏公公强硬的立场,给那些前来参与和解、愿意妥协与让步的勋臣及官员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让他们感到尴尬、难堪,只好羞怯怯地悄悄溜走了。
……..
“七十万两他都嫌少,这魏阉到底要多少!”
魏国公徐弘基真是不能忍了,他一忍再忍,换来的却是魏阉步步紧逼,得寸进尺,倘若再退让妥协下去,他魏国公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愤怒之下,徐公爷不顾张国彦等人的劝阻,命人召来南京六部主事官员及应天知府潘斌隆,对他们说道:
“江南镇守中官及其所部官兵未得朝廷调令,乃私自进入留都,故各衙门须加以警惕。如若该部有阻碍各部各衙门公务行为,各部当即上书弹劾,万不能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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