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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不知为何,王安对西李就是有恶感,认为这个女人将来会和郑妃一样干涉国事,祸乱后宫,但这只是他的个人观感和猜测,无法拿到台面上来劝小爷,因而只得说道:“殿下,老奴以为按制东李选侍位居西李之前,且东李仁慈寡言笑,宜养皇长孙。”
“这个么…西李在我面前说过几次,我不好不答应。”
朱常洛有些犹豫,东李确是在西李之前进的东宫,便是他将来登基为帝,要封嫔妃的话,东李也当比西李先封,所以王安的话有道理,现在最合适抚养校哥儿的是东李而不是西李。
但个人情感上,朱常洛却不喜东李而爱西李。这东李每回做那事的时候都是不苟言笑,好像个木头人躺在那边,叫他浑无乐趣可言。西李就不同了,风情万种,让人欲罢不能的。
“大伴看这样如何,先把校哥儿交西李养上一段,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转东李如何?”
朱常洛是以恳求的态度和王安说的,他希望大伴能给他一个面子。太子殿下也确是头疼万分,这两天西李可不止一次跟他说起这事了,大有再不把校哥儿交她抚养,他小爷便近不得西李身子了。
以前,还有太子妃这个借口,现在,拿什么说?
王安知道定是西李给小爷施压的缘故,他不好让小爷太过为难,于是想了想便道:“也好,不过检哥儿也可一起交给西李。”
提起检哥儿,朱常洛脸现愧疚之色,因他这做父亲的太不好,竟将儿子生母刘淑女活活打死,使得自己两个儿子都成了没亲娘的孩子。
“也好。”
朱常洛微一点头,检哥儿还小,由西李一并养着自个也能省心。殊不知王安最知西李性子,一下给她塞两个养子,时日久了,西李必会闹腾,到时说不定自个就求着小爷把人弄走了。
朱常洛让王安等会就去安排,又问校哥儿那大伴怎生个安排。
“父皇先前给定了李进忠,后来大伴说李进忠不愿在东宫,去请了外差,我也没当回事。可现在他既回了东宫,这大伴的事怕还得要他做才好,总不能让他一直守着门房吧。万一宫中晓得的话,怕又要说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听话了。”朱常洛说的前面这些是西李告诉他的,后面则是他自己的想法。
有关皇长孙大伴人选,王安一直属意门下魏朝,结果横空冒出来个李进忠,让他也是十分为难,尤其是这李进忠还和西李有亲。
早前魏朝告诉他说李进忠自己走了,当时觉得是好事,省得他许多麻烦,未想这李进忠又回了东宫,还是掌印孙公公给打的招呼,让他这东宫管事太监都觉压力很大。但他是真的不喜李进忠,所以一直硬顶着不给办,只将其安在门房。
“殿下,那李进忠为人看着憨厚,但老奴瞧着总是不放心,叫他在门房先做上一些日子,验了其本心不迟……这李进忠生的也是高大,由他守着门房,老奴心里也踏实,要不然再有胆大贼人闯进东宫来,小爷有什么闪失,老奴可是万死莫赎了。”王安说道。
朱常洛想到了王才人叫贼人打死的事,心里也是一凛,迟疑一下,道:“这么做合适么?李进忠是孙公公名下的,另外御马监的刘吉祥也托人给我递了话,父皇那里要是知道的话…”
王安给出了主意,他道:“以后再若有人向小爷提下面人事,小爷都推老奴身上便是,至于皇爷那边,殿下只要说大伴人选至关重要,须观察人品,确认万全才好。”
朱常洛一想也是,校哥儿是他长子,将来就是太子,是皇帝,这大伴人选可不能马虎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要王安安排妥当便好。
至于西李那边,校哥儿和检哥儿都由她抚养了,今晚过去,她肯定是喜笑颜开,好生伺候自个了。
………..
作者注:历史上朱由校和朱由检都是由西李先抚养,后因西李生女,朱由检改由东李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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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人有个厉害的侄子
东宫原先是没有门房的,二叔来了之后有了,这摆明了是欺负二叔。
可二叔人老实啊,想着在石砫受的苦,还有回京路上险些折磨死的经历,明知这是魏朝在刁难自己,可他并没有去找西李娘娘诉苦,依旧是如从前般一声不吭的当起看大门的来。
进进出出的不管是谁,二叔都给人家一张笑脸,可内心的悲苦又有谁知呢。先前他得刘督公提携进甲子库,虽说没品级,可混的也算不错,很受人家管库孙公公喜爱,连带着多少能得些小油水,日子过的虽不是富贵,可也不紧巴。一个月总能有几天出去喝酒吃肉,可回了东宫当这门房后,这日子可就是真过不下去。
门房这边给的俸粮少的可怜,只够二叔盘费,压根没有多余的钱,莫说喝酒吃肉了,就是出宫去买碗混沌都勉强。而宫中那些管事的,大小品级不同的,一个个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叫人看着是既妒忌又委屈。
二叔这人,说他认命吧他也认命,说他不认命吧他也不认命。
反正这心里就有着口气,总想着自己要不出人头地对不住列祖列宗,对不住大哥侄儿。
可光有气性又有什么用?
当初他结拜兄弟三人哪个不是揣着上进的心思去的湖广,可到头来险些没死在那。
人呐,还是得有命啊。
二叔恨自己没用,他要有用的话,自家亲侄能走上他这条老路么!
他恨自己没用,回京快一年了,两个结拜弟兄还在外面生死不知。
他恨自己没用,被人当傻子看。
其实别人倒还罢了,知二叔和西李娘娘沾着亲,不敢真欺负的很,也就是没事逗逗他。可那魏朝却真不是个好货,仗着王公公的势,成了天的挑他事,说话还刻薄,一口一个“大伴”叫着,让二叔是敢怒不敢言。
二叔有时候也想过,这样下去不行,指不定哪天又要被魏朝撵走,所以必须和魏朝交好才行。
可怎么交好,提着酒菜去和人家攀亲情,称兄道弟?
这要是没客家那娘子的事,兴许二叔还真能豁出老脸去跪舔魏朝了。现在,他不为自个的老脸想,也得为侄儿的脸面想。
到这会了,二叔怎么可能不知客家那娘子和自家侄子有关系的事。但自家侄子也是命苦,好端端的却没了子孙根,眼下叫皇爷派在外面当差,也不知什么情况。
客家娘子么,倒是个重情义的,竟是不嫌自家侄儿没用了,还把他二叔当亲叔看。好几次撞见二叔,客家娘子都将他叫到一边,偷偷塞给他钱,要他拿去用,别亏了自个。
可这钱,二叔能收么?
他打死也不会收的!
别人怎么看他,他不管,他这回是铁了心在东宫了。
魏朝讥讽他的“大伴”之语,在二叔骨子里烙了印。
是啊,他是皇爷选中给皇长孙的大伴,哪怕小爷和王公公那边没给他安排,可他依旧是名义上的皇长孙大伴啊。
忍!
二叔暗自咬牙,王公公能有今日,不就是因为是小爷的大伴么。
他能,自个为什么不能?
校哥儿是喜欢他的。
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校哥儿会偷偷摸摸跑到门房来找他玩,虽然时间很短,但无疑却是二叔在东宫最幸福的时光。
只是这一阵校哥儿不来了,不是不喜欢他李大傻子,而是因为宫中出了事。
做为看大门的,宫中的事二叔肯定问不了,别人也想不到他。前后忙活了半个月,二叔就如事外人般每天就坐在门房里看人进出,要不然拿个扫帚四下清扫一下。
魏朝的刁难无意中倒成了二叔奋发的动力,你说这不好那不好,那我就全做好,叫你魏公公挑不出毛病来。
放下扫帚,二叔看了看天色,便去西二间领这个月的俸钱了。
可到了地方那发钱的姚进忠却朝他道:“不到发钱的日子,来做甚么?”
二叔愣在那里:“不是今儿发么?”
“这个月换日子了。”姚进忠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二叔赶紧走。
二叔嘟囔一声:“换了日子,怎的没人通知的?”
闻言,姚进忠放下手头的毛笔,看向二叔“嘿”了一声:“李大傻子,你当自个是什么玩意,还专门通知你?”
“你…”
二叔气性一下上来,可他不敢和姚进忠骂,也不敢动手,只涨红着脸站在那喘着粗气。
姚进忠乐了,骂咧一句:“李大傻子,怎滴,你还敢动手打咱不成?”
听了这话,二叔像个泄气的皮球,脑袋一下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转身走了。
他是真不敢动手打这姚进忠,因为对方是魏朝的人。
待二叔走后,姚进忠冷哼一声,进了里间对坐着的两三人中一个道:“爷,我把李大傻子撵走了。”
“知道了。”
魏朝揉了揉鼻子,刚才他从帘挡看到了李进忠吃憋的模样。
“魏朝,这得亏是您心软,要换作我,早把他弄死了。”
说话的是勋勤殿的管事太监卢国相,这勋勤殿也是太子妃所居的宫殿。和魏朝一样,卢国相也是王安名下的义子,二人在这东宫可谓王安的左膀右臂,关系也甚好。
“我不是不想弄死他,只是…”魏朝撇了撇嘴,一脸无奈的样子。
卢国相见了有些好笑:“怎么?这种人你魏朝也怕?”
魏朝轻叹一声:“你不知道,他李大傻子没什么打紧,弄死就弄死了,可他那侄子却是个厉害的,咱得罪不起啊。”
“他侄子?哪个?”
卢国相一怔,李大傻子有个厉害的侄子?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魏朝未答,而是问卢国相:“内官监的掌印曹公公你知道吧?”
“曹聚奎么?他不是死了么。”
卢国相当然知道这位曹公公,此人不但是内官监掌印太监,更是东厂四大内档,可惜前一阵不知怎么就死了。
宫里各种传闻都有,不过他们东宫算是皇城的冷宫,别看他和魏朝在东宫活的自在,搁外面却谁也瞧不上他们,因而也就听些小道消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曹公公就是叫李大傻子的侄子弄死的。”魏朝说完,哼哼一声。




司礼监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哪个是魏朝?
“啊?!”
卢国相惊的合不拢嘴。
他不能不吃惊,能把堂堂内官监掌印、东厂四大档头弄死的人,那是堪比司礼秉笔大老爷的存在啊。
有这种侄子,他李大傻子怎的还在东宫混的这么差…
“他…他侄子是…是哪个?”卢国相的声音都有些打结了。
魏朝理解卢国相心中的惊骇,因为当他从王公公口中知道这件事时,也是惊的脊梁骨发凉,半天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那个大字不识的李大傻子会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侄子呢!
这简直就是荒谬!
可事实就是如此。
魏朝事后也只能是庆幸自己没有乱来,只是刁难李进忠没搞出人命来,要不然他那连东厂内档都敢杀的侄子能饶得了他一个小小奉御!
权势至此,即便李进忠那侄子和李进忠没有任何感情,也断然是要为这个叔叔报仇的。若不然,便是颜面无存了。
事实上,王安早在六天前就知道了魏良臣回京的事。他虽是东宫管事太监,但同时还担着司礼随堂一职,因而消息来源上可能会迟顿一些,但绝不可能对宫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更早的时候,王安也是东宫中唯一知道李进忠的侄儿魏良臣被皇帝晋升为江南镇守太监的事,但不管是这件事还是眼下发生的事,他都没有告诉小爷。
因为王安担心小爷要是知道李进忠有这么个受父皇宠信的侄儿,会不顾他的反对让李进忠顺利成为皇长孙的伴读。
人,不可能没有私心的。
哪怕贤如王安。
当今皇帝已经年长,登基也已四十一年,自古以来,有几个帝王能如当今这般,又有多少帝王能在位超五十年的?
王安不认为当今能做一甲子帝王,因而小爷登基为帝是迟早的事,最迟也不会超十年之数。
那么,他就必须着手安排。
宫中如外朝,想要富贵长绵,想要族人享恩泽,则必要门下代代出人材。外朝通过师生关系来确保子侄后人的富贵,宫中靠的就是干儿义子。
王安自己是从小爷伴读发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给未来天子当伴读的好处了。因而,他绝不愿意一个不是自己名下,不为自己所控的人得了这天大好处。
从一开始他就属意干儿魏朝来当皇长孙的伴读,并且一直谋划着。这样哪天他归了西,有魏朝在,他王家的富贵同样可以确保。
哪想好不容易等到皇帝松口让皇长孙出阁读书,却半路杀出个无名之辈来。虽然因为自己的反对,李进忠一直无法实任,但只要这人依旧是皇帝钦点的皇长孙伴读,那么对于他王公公的谋划就是个最大的威胁。
无论是从党派立场亲近来看,还是东宫的实际权势来看,王安都厌恶李进忠那个敢火烧东林书院的侄子。
而这一次,他那侄子更是将事涉郑家谋反的大案给私压了下去,虽然这样做对于东宫也是好事,但反过来看,对郑家更是有利,也直接证明李进忠那侄子是死心踏地的郑家人。
那么无论如何,王安都不可能让李进忠成为校哥儿的伴读。
试问,侄子是郑家的人,这当叔叔的可能不受影响么。万一校哥儿出点什么事,谁担当得起。
不过,王安也没有起杀心。他虽不喜李进忠和他那侄子,对李进忠的为人也表示怀疑,但李进忠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王公公还不至于胡乱杀人。
因而,他叮嘱魏朝不要乱来。
搁先前不知道,魏朝说不定敢乱来,可眼下知道人家有个厉害的侄子得皇爷宠信,他哪里还敢乱来。
但听义父的意思,却是不想这李进忠再在东宫,那么魏朝便要做些事。如刚才让姚进忠刁难不发俸钱便是他的授意。
他希望李进忠能够和上次一样熬不住自己滚蛋,这样大家都好。
“这么说的话,李大傻子跟你还是本家呢?”听了魏朝所说,卢国相才回过神来,原来李大傻子本姓魏啊。
魏朝冷笑一声:“一个姓又如何,又不是一个娘生的,他是他,我是我。”
卢国相一想也是,但觉魏朝现在这做法似乎不妥,于是提醒他道:“既然他侄子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放过他,把他从门房调到别处,免得他那侄子再惦记上你。”这想法是对的,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再不改善关系,还这么刁难,不是火上加油,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么。
魏朝不以为然道:“他侄子再厉害,难道还能管得了我东宫的事?”却是没有告诉对方自己这么做是得了义父的授意。
“咱们东宫的事,除了老祖宗我们哪个都不认,他姓李也好,姓魏也好,在外面威风上天,到了咱东宫也得趴着。”姚进忠可是魏朝的铁杆,所以坚定支持。
这话说的也不假,东宫的事捅上天也是王公公负责,外人插不得手。怎么安排这李进忠是东宫的事,只要不打杀了他,他那侄子有什么理由干涉?
更何况,李进忠大字不识一个,又五十好几的人,这种人不安排在门房又安排在哪?
官司打到司礼监去,打到皇爷那,都有的说。
“这件事只你我几人知道,万不能传出去。”魏朝这话明显不是冲卢国相说的,而是朝姚进忠和另一个亲信马祥福讲的。
姚进忠和马祥福忙点头表态:“爷放心,小的们守口如瓶!”
魏朝点了点头,示意卢国相和他出去转转。卢国相那边则是有自己的事要办,王公公刚吩咐过校哥儿和检哥儿往后由西李娘娘抚养,那两位哥儿的物件都得送去西李处。
这西李娘娘可不是个好交道的人,要是有什么纰漏不满的,他卢国相肯定得无枉受骂。
也不知这西李娘娘怎么回事,自打生了女儿后,这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坏。
魏朝也知西李娘娘不好交道的事,自个可是吃过亏,所以忙让卢国相自去忙。闲着无事,他便叫上几人到自个住所推牌赌钱,直赌到快天黑赢了不少,高兴起来便叫上这帮人同他到左安门外的小馆子喝酒。
众人输了钱,又一个个存心巴结魏朝,自是一通恭维,一帮人兴高采烈就奔左安门去了。经过门房时,魏朝还特意朝李进忠瞄了眼,见对方躬着身子正在擦桌腿,不由冷笑一声在众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到得常去的酒馆外,魏朝张罗着让伙计上菜,正吃的不亦乐乎时,外面却有两人走了过来,然后问了声:“哪个是魏朝?”




司礼监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王安
“哪个敢直呼魏公公的名字?”
“哪个叫爷?”
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同时回道,前者是同魏朝一块赌钱的伙者,后者是魏朝本人。
看过去时,一帮人却同时如被定住般无法动弹。
只因眼前站着两个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穿直身的番子。
几乎不约而同的,众太监放下手中的碗筷,一个个变得无比拘谨,魏朝更是起身挤出笑容朝那两番子一拱手,很是客气道:“咱家就是魏朝,不知二位差爷找咱有何事?”
那两番子上下打量了魏朝,左边一个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就按在了魏朝肩膀上,冷冷说了句:“你犯事了,跟咱们走一趟吧。”
魏朝一惊,失声道:“咱犯了何事?”
其余同伴也个个失色,不知道东厂为何要拿魏朝。
“少废话,你犯的什么事,到了厂子里自会知道。”左边那番子不由分说提拎着魏朝的脖领就往外拖。
“咱没犯事,咱是东宫的人,王公公是咱的义父,你们凭什么拿咱…放开咱,放开咱!”
别说东厂不是好去的,就是能去魏朝也不敢去啊。更何况这事太过莫名其妙,他连原因都没弄明白,能跟着去么!
大惊之下魏朝便挣扎叫喊起来,别的先不说,把义父名头搬出来震一震这两番子才好。
可不想,那番子根本不理会,拽着他就往外拖。
店内一众吃饭的客人包括那掌柜还有伙计都叫这幕吓住了,谁也不敢来凑热闹。无它,东厂番子的名头可吓人的很。
眼看番子就要把自己拖走,魏朝急了,朝那帮还傻怔怔看着的同伴喊了声:“你们还不来救咱!”
听了这喝喊,有两个素来唯魏朝马首是瞻的伙者硬着头皮起身,想将人拦下。可他们刚站起来,另一个没动手的番子却突然“咣”的一声拔出佩刀砍在了桌角上。
那刀无比锋利,一下就把桌角给切断了。
望着白晃晃的刀刃,那两伙者哪还有勇气上前救魏朝啊。
“不关你们的事!”
拔刀那番子冷冷扫了眼几个不敢动弹的东宫太监,然后目光环顾店内一帮客人,闷声说了四字:“东厂办案。”
话音刚落,就见众客人们慌忙扭过身子,背朝他们,或假做继续吃饭,或埋头不语。期间还有板凳、椅子倒地的声音,却是因为太过害怕,客人们失手弄倒的。
魏朝也叫吓住了,他脚底下落的就是那块被番子砍落的桌角。
“走吧。”
拽魏朝的那番子微哼一声,将呆呆的魏朝拖到外面。另外那番子则是将刀放回刀鞘,也不看那帮东宫的人,转身就走。
东宫这帮人目瞪口呆看着,谁也不敢再上前,甚至都不呼问一句。直到魏朝被那两番子带出去后,刚才起身想救人的一个伙者才咽了咽喉咙喃喃道:“就这么让他们把魏公公带…带走?…我们应该上去的…”
“你要找死的话,现在去也不迟。”边上坐着的一个同伴拽了拽他的衣脚,示意他看外面。
那伙者茫然的朝外看去,这一看脸上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固定掐住般,既摇不得头,也眨不了眼睛。
酒馆外的石板街上,数十名东厂番子列成两队大步向前,身后,又有百余名军士持铳紧随于后。
而队伍最前面,十数骑身着飞鱼服的番役簇拥着一年轻太监正缓缓打马前行着。
………..
“什么?!”
听了几个小伙者的报讯,王安怒不可遏,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向小爷禀报了,带人就出宫直奔东厂而去。
魏朝不仅仅是他的义子,更是他的得力之人,可以说是他王公公一手栽培出来的,现在却叫东厂带了去,他王公公能不急么!
到了东厂外,王安就气呼呼的带人往东厂衙门冲。见状,门前自有守卫上来拦阻。
“魏朝被你们关在哪!”
王安将自己的腰牌扔在拦他的一个司房手中,那司房原本见着对方是绯衣太监,已然惊骇,再见腰牌竟是司礼监随堂太监的牌子,更是有些慌张,但摄于职责在身,只得要对方先行等侯,容他入内通禀一声。
“不必了,咱家自己进去!”
王安是什么身份,莫说东厂现在没有提督太监,就是有,对他王安也要礼敬一二,况没有呢。
那司房很是为难,放人进去吧不好跟上面交待,不放的话,对方的身份他也得罪不起。
正为难时,身后却有人笑着说了句:“王公公好大的火气,今儿是什么风把您老吹到咱东厂来了?”
王安朝那人看去,怔了一下,怒道:“李永贞,快把魏朝交给咱家!”他和李永贞是认识的,因为当年他二人是同学,一起在内书堂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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