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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鲍承先被人拿鞭子指着问,甚感耻辱,却不动声色上前两步,不卑不亢道:“本官正是盖州参将,不知这位公公来此有何公干?”
“咱家是来问个明白的。”
魏良臣执鞭一扫周遭浑身雨水,满是污泥的降倭和飞虎军余部,冷冷道:“这些都是咱家的人,却不知鲍将军要将他们带往何处?”
“公公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降倭和匪盗,本官奉上司之命将他们解押。”鲍承先刚说完,天空忽的又是乌云密布,旋即就有大风刮起,眼看又是一场暴雨。
“尔等随咱入内说话。”
魏良臣翻身下马,在亲卫簇拥之下步入驿内。鲍承先见状,踌躇片刻,亦领部下入内。
进得屋中,魏良臣自顾坐下,待鲍承先等入内之后,方抬手道:“待雨停之后,鲍将军将人交于咱家带走便罢,否则,咱家不饶你。”
鲍承先闻言,立即拒绝道:“本官乃奉命行事,公公莫要为难于我。”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行谁的事?”魏良臣脸色阴沉。
“自是差上司之命。”
鲍承先虽忌惮面前乃是宫中太监,但他是盖州参将,此事又是李家授意,倒也不惧和这太监针锋相对。
“是么,如此说来,咱家这是从你鲍将军手中带不走人了。”魏良臣冷笑一声。
“这位公公若要将人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但须出示巡抚衙门和都司手令方行。”宁完我怕鲍承先和这太监直接起冲突,便上前说道。
鲍承先未有吱声。
“你是何人?”
魏良臣打量了一眼身着儒生服饰的宁完我。
宁完我微微欠身,抱拳道:“在下宁完我。”
“噢…”
魏良臣声音拖的长长的,淡淡道:“宁某可有官职在身?”
宁完我愣了下,没想对方问他这个,有些讪讪道:“在下并无官职在身。”
“可有功名在身?”
魏良臣说话间摸了摸自己在天津刚买的大扳指,花了八两多银子。他很喜欢这个动作。
“没有。”
宁完我接连摇头,此事也是他心中最大之痛。他自诩有经天讳地之才,偏科举不中,一腔抱负无处可用,只得屈委在鲍承先门下做些文书事。
魏良臣盯了宁完我有三个呼吸,然后哼了一声:“非官非生员,怎敢在咱家面前说话。”
言毕,喝了一声:“孝恭何在!”
“卑职在!”
身侧有一壮汉轰然应道。
魏良臣朝宁完我一指:“拿下此人!”
“是,公公!”
丁孝恭二话不说上前就按宁完我,宁完我虽自负才学甚高,可却手无缚鸡之力,陡见大汉向他欺来,吓的动都不敢动。
鲍承先反应过来,立时上前喝道:“公公想干什么?”
“干什么?”
魏良臣干笑一声,然后纤指点向鲍承先:“孝恭替咱杀了他!”
丁孝恭闻言,一脚将宁完我踢向一边,尔后举刀扑向鲍承先。此人力道极大,当初魏公公险被他拿唢呐砸死,这近距离一脚下去,宁完我哪受得了,闷哼一声倒在墙角抱着肚子疼的满头是汗。
“阉贼,你敢!”
此时鲍承先再不知发生什么事,他和傻子有何区别。惊怒之下,眼见那壮汉挥刀向自己砍来,可他却未携带佩刀,根本无法去挡,情急之下一把拉过旁边还在傻站着的一名部下,然后猛的将他推向那壮汉,之后整个人向后滚去,摸到一个酒坛毫不犹豫就朝那壮汉砸去。
丁孝恭身后敏捷,力大无比,猛的一刀将被鲍承先推向自己的那个盖州军官左肩切下,喷涌而出的鲜血洒了他一身,顾不上去擦拭脸上的鲜血,一个箭步便冲向了鲍承先,瞥见一个酒坛砸来,忙侧身避过,那酒坛正中没了左肩的盖州军官,整坛酒水浇在他的身上。
那军官直到此时才醒悟过来,可是低头看到地上自己的左肩膀后,“啊”的一声尖叫便晕了过去。地上,伴着鲜血的酒水淌了一地,扑鼻的酒香味熏得整个屋内一片奇香。
“来人,快来人啊!”
在墙角疼的肝肠寸断的宁完我被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吓的尖叫起来,就在同时身边又传来一声惨叫,却是李如梧亲兵队长李明国被暴起的胡全一刀砍在脖子上。
捂着鲜血狂喷的脖子,李明国难以置信的望着胡全,后者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上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倒地之后,李明国试着挣扎站起,可是却感觉到呼吸困难,每吸一口气,喉咙乃至嘴里都是泛血的泡泡,到了最后,他已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也再也呼吸不了,嘴里只“咕嘟咕嘟”的往外泛着血水。
以东村为首的众亲卫同时暴起拔刀砍向对面的鲍承先部下军官们。众亲卫手起刀落,东村的长刀硬生生的从一个盖州军官的脑袋上劈下,生生的卡在了他的脑袋当中。泛着寒光的刀刃鲜血直滴,刀刃再次抽出时,刃已翘边。余者有慌乱中纷纷被砍倒。
躲过丁孝恭一击的鲍承先目睹部下尽皆被杀,使出力气猛的撞向边上的围挡,“轰”的一声人滚了出去。
驿站内已是一片喊杀,魏良臣的亲卫和一帮盖州兵厮杀在一起。
大雨倾盆而落,雨水和着血水瞬间把驿站的地面染红。





司礼监 第七章 双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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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驿丞和驿卒们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躲到了屋中,唯恐叫外面杀红眼的兵丁砍到。
两个正在支火熬姜汤的驿卒慌乱中把一口锅都给撞翻了,还好那水不热,要不然肯定烫掉一层皮。
尚可进倒是没有被吓坏,却是蒙头转向,愣愣的站在一张桌子后面,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上去帮魏公公的人,还是帮鲍将军他们。
饶是他胆色也不小,可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公公竟然说杀就杀。这会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
驿站内的打斗声惊动了外面离的最近的盖州兵,在听到里面的人呼救声后,百余盖州兵们疯狂往驿站扑来。
胡全带人将大门给关上,任由外面的盖州兵怎么呼喝也是不理。此时天降大雨,风雨声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驿站内的喊杀声。离的最远的盖州兵在两三里地外,一时之间这几百盖州兵根本不可能赶过来。
这也是魏良臣敢动手的底气,他也根本不怕外面的盖州兵,拿住鲍承先,那几百盖州兵掀不起浪来。
驿站内负隅顽抗的除了鲍承先的亲兵外,还有李如梧的亲兵,人数大约有四十多人。
这些亲兵都是辽东军中的精锐,上战场也都是披甲的骨干,平日都是养足了的。但此时面对人数比他们多出一半的魏良臣亲卫,这些亲兵几乎无力反抗。
一来军官都在事变之初被斩杀,二来事出突然。不过即便如此,短时间消灭他们也很困难,毕竟这些亲兵都是辽东军的精锐,拼死力战之下还是很棘手的。
驿站内已是一片狼藉,锅碗瓢盆飞的到处都是。死了的,没死的,一滩滩血迹将好端端的驿站变成了个人间地狱。
“孝恭,拿下他!”
在几个亲卫簇拥保护下,魏良臣负手来到门口,视线落在风雨中正在追杀鲍承先的丁孝恭身上。
此人乃是他魏公公在扬州高邮收下的好汉子,一身力气大如牛,既做得了杀猪的屠户,又做得了吹唢呐的吹子手,真正是文武双全的很。
丁孝恭扭头朝魏良臣看了眼,不发一言向前接连砍了鲍承先两刀,一刀砍在地上,一刀砍在驿站的一张石磨上。
鲍承先毕竟是将门子弟,身手也算矫健,哪怕此刻陷入重围,性命不保,但将门子弟的本色还是发挥了不少。
连着两刀不中,丁孝恭也发了性子,吐了一口血水,却是刚才砍杀那军官时嘴里被喷进了对方的鲜血,之后骂了句扬州骂人的话,怒目一瞪,执刀跳上石磨非要把这参将砍了才好。
鲍承先知道这壮汉力大,不是他能敌得过的,便欲往边上躲避,却被东村等人执刀堵住,不得已只好后退,这一耽误,丁孝恭已然杀到。
一声呐喊,丁手中长刀正中鲍承先后背,一下撕出几寸长的大口子,背上的肌肉一下都翻了出来,疼得鲍承先痛吼一声。雨水打落在那伤口之上,将他的后背全染成红色。
身受重伤的鲍承先知道跑不出去,如同受伤的头狼,发疯得和丁孝恭搏斗起来。
丁一刀下去,鲍整只手掌掉落地上;又一刀下去,鲍大腿动脉被割裂,如同装满水的袋子被一下剌个洞一样,血水喷出一条血线的直线来。
再一刀将鲍承先的右脚后跟剁开后,丁孝恭才收刀在手,大气也不喘一声。
还站在墙角捂肚子的宁完我见了直挺挺趴在地上,右脚后跟几近分离的鲍承先后,吓的彻底瘫软在地,两股不断抖颤,腿上的裤子也潮了,却不知是雨水打到还是他自己的尿湿到。
“放下刀剑,咱家饶你们不死。”
魏良臣的视线从二十多名鲍的亲兵脸上扫过。一众亲兵望着倒在地上的参将,一个个迟疑不决,但却是谁也没敢再挥刀。
魏良臣微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些亲兵,抬步走到鲍承先身边,任凭雨水打在他头上,俯身蹲下在鲍后背及脚部伤口看了看后,摇了摇头。
“阉贼,鲍某乃朝廷命官,你焉能杀我!…为什么杀我!”鲍承先挣扎着要站起,可右腿的脚后跟被整个切开,他根本无法用一只脚站立起来。
“咱家这人,杀的最多的就是朝廷命官了。”
魏良臣面无表情缓缓站起,右手微抬,立时有亲卫将刀递来,他执在手中,将刀放在鲍的右肩上,淡淡说了句:“想知道咱为何要杀你么,因为咱若不杀你,咱怕将来睡不着觉咧。”
话音刚落,长刀便狠狠的向鲍承先脖子砍去,“噗哧”一声,鲍承先的头颅向前滚了一尺多地,直直的对着宁完我,吓得后者“哇”的一声跪倒在地呕吐起来。
轻轻一脚将鲍承先无头的尸体推倒后,魏良臣将长刀在尸体上擦拭了几下,然后转身走到屋内,一动不动的看着宁完我。
宁完我也呆呆的看着魏良臣,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何对方要杀鲍承先。尽管心中恐惧万分,但他却没有屈膝求饶,此人还是有些硬气的。
鲍承先待他不薄,不嫌其是边民出身,带在身边委以重用,使他不致受人嘲笑,这使得宁完我内心对鲍承先感激不尽。
如今鲍承先死于非命,他宁完我纵是再怕死,也断做不到向凶手屈膝求饶之事。且看这阉贼心狠手辣模样,当是不会放过他,故而于其被对方羞辱折磨,不如求个速死,如此也算死得痛快不负鲍承先知遇之恩。
魏良臣看了宁完我一会,忽的轻笑一声,很是平静的将刀放在桌上,搬来一只长凳子坐了上去,之后随口问了句:“李如梧在何处?”
宁完我扭过头去不答,脖子挺得硬硬的,好像置生死于度外般。
此时外面的风雨骤停。
坐在凳子上的魏良臣似在沉思什么,尔后他的视线从宁完我脸上移到了外面,最后定格在了那一口被撞翻的大锅处。那锅掉落在地,铁架也散了,地上一片狼藉。
魏良臣低声对胡全交待一句,后者忙将驿卒找出,命他们重新生火。驿卒哪敢抗命,几个人抖着腿手忙脚乱的将铁锅重新架起倒满水,抱来木柴引火烧起。
宁完我见对方不理他,只顾看人生火烧水,心下疑惑,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对方那冰冷的眼神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然后目光好像受到牵引似的也紧紧落在那口倒满水的大铁锅上。
渐渐的,宁完我心生不妙,心底寒气升起,手不自觉抖动起来。当锅中开始冒热气时,宁完我的心就差跳出来。
他多么希望魏太监能开口和他说话,他现在要问什么他都回答,可对方却好像忘记他存在般。
终于,当那铁锅中的热气越来越多时,内心极度的恐惧迫使宁完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回…回公公话…李如梧…李如梧在金州卫城。”
“噢,”魏良臣点了点头,“知道了。”
视线依旧落在那口烧热的铁锅上。




司礼监 第八章 强者
南关三百余驻军在接到命令后便出发了,路上因风雨停滞了一个多时辰,雨停之后带队的齐姓千总命继续前进,走了不一会却有盖州的官兵逃奔过来,说是参将鲍承先在木场驿叫一太监给杀了。
齐千总大吃一惊,忙仔细询问盖州兵到底发生什么事,可这些士兵也说不上来。情急之下,齐千总赶紧带人赶往木场驿,途中又收拢了百余盖州兵。
等他们一行赶到木场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驿站里却是一点火光都没有,空气中却有很浓的血腥味。官道两侧泥泞的草地上也满是人的脚印,很是纷乱,看着似是本来队伍在北进,但突然又折向朝南了。
推开驿站大门后,齐千总和部下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盖州参将鲍承先的脑袋被一根长矛挑着竖在驿站中间,边上则是一口已经息灭的铁锅。二三十具尸体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一边,最上面那具无头。
挑着鲍承先脑袋的那根长矛上系了张纸条,齐千总上前小心翼翼拿下,打开一看上面是十六个字“人不犯咱,咱不犯人。人若犯咱,咱必犯人。”
落款是“提督海事太监魏”。
将这纸条收在手中后,齐千总朝边上的锅中看了一眼,顿时胃中翻江倒海,然后如撞鬼似的冲出驿站,之后趴伏在道边不住呕吐。
其部下不知原因,有几个好奇的凑过来探头一看,结果也都跑到外面去吐了。
………
“好,好,好!”
金州卫城,李如梧连说三个好字,将手中的纸条撕了个粉碎,然后不顾金州卫指挥赵忠劝说,要其发卫城官兵随他往中左所斩那魏太监。
“此乃辽东,岂容他魏阉行凶!莫说他不过是太监,就是大珰,我李家也不容他放肆!”
李如梧真是恨极,魏阉行事也太过恶毒,斩了鲍承先不算,还将一无辜之人投入铁锅,当真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他李如梧若不能替枉死之人报仇,讨回公道,有何面目去见父亲!
“此事乃他魏阉行凶在前,你只管点兵,天踏下来本公子替你担着!”
李如梧只是广宁都司,但身为卫指挥使的赵忠却不敢违令,只得硬着头皮去点卫城兵马,又传令中左所游击尚学礼,命其不得放魏太监离开。否则,视为魏阉同党,军法从事。
当日,金州卫便召集官兵1400余随李如梧往中左所进发,途中又调南关驻军及逃奔回来的盖州兵七百余,合两千余官兵携战马三百余,大杆子铳40余杆,虎蹲炮14门,火铳600余杆向中左所浩浩荡荡开去。
赵忠不是担心打不过,那魏太监跨海而来,所带不过几百爪牙,便是他将那帮降倭和飞虎军余部都弄了去,就这么点功夫也不可能把他们组织起来,因而以金州卫的兵马对付魏太监绰绰有余。
他之所以劝说李如梧不要意气用事的原因,是顾忌那魏太监毕竟是宫中人,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将木场驿发生的事情上报朝廷和老太傅,请求朝廷处置,而非动用武力。
但七公子执意如此,他赵忠也不敢不听。没有李家,也不可能有他赵忠的今天。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赵忠还是要尽可能生擒那魏太监,不能让这阉人死在金州,要不然恐有大麻烦。
……
中左所,尚学礼接到卫指挥的手令后,甚是为难,不知是否当执行。
若执行,则势必和魏太监交恶,也和老恩主分道扬镳,从此彻底倒向李家,但李家未必就会信任他。
若不执行,军令难违,他尚学礼眼下乃是中左所游击,上官以军令治他之罪,便是老恩主也救他不得。
左右为难之时,其次子、年仅十七岁的尚可喜却道不若将这手令交给大哥,再由大哥转交魏太监,这样既能使魏太监知李如梧将来复仇有所准备,又能使魏太监知尚家为难处。这样便是尚家不得不有所动作,魏太监也能体谅一二。
尚学礼一听觉得不错,立时命人将长子可进叫来,尔后将卫指挥的手令交于他。
尚可进看了手令后便知父亲心意,当下便往码头寻正在安排往船上运人的魏太监,见到之后忙将卫里发来的手令递了过去。
听了尚可进所言,又看了那金州卫指挥的手令,魏公公笑了起来。
“公公为何而笑?”
尚可进被魏公公的笑声弄得莫名其妙,心道你惹了这么大的祸,还有心思笑。
魏公公止住笑声,颇是感慨道:“因为,李如梧让咱想起一个人来。”
“谁?”尚可进好奇问道。
“运输大队长。”
魏太监说了这五个字,尔后示意尚可进回去,他道:“你与你父亲说,此间事与他无关,咱家自会料理,断不让你父亲夹在其中为难。”
尚可进点了点头,转身想走,终是忍不住说道:“公公若是要走,现在还来得及,若迟了怕就走不得了。”
魏太监这会要是走了,尚可进觉得父亲那边可以跟卫里交待,虽说赵指挥让中左所这边把人留下,但要是魏太监提前走了也没办法。
不想,魏公公听了他这话,却愣了下:“谁说咱要走?”
“公公不走么?”尚可进头皮有点发麻。
魏公公的回复很肯定,他不可能走的。
笑话,他魏公公几时怕过事?
几时因为敌人过于强大,他就屈膝跪舔过?
如果有,那也是忍辱负重,绝不是苟且偷生。
而这,正是强者才具备的优秀素质。
当然,你要说李成梁带着李家诸子把家里几千披甲家丁拉过来,魏公公肯定会跑,不跑是傻子。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来的是李如梧和金州的兵,他魏公公干嘛要跑?
正愁皇军没兵员补充呢,这李如梧就给他送人送装备,不是善财童子是什么。
他李七爷真当魏公公没个三板斧了?
次日,在一天的不耐等待后,魏公公终于把李如梧盼来了。
当李七公子的旗帜出现在千里镜中时,公公心情是说不出的愉悦。
老弟,你终于来了。




司礼监 第九章 炮击
李如梧很高兴魏太监没有上船跑,他气势汹汹的赶来中左所要是找不到人,那一腔怒火可真就无处泄去了。
中左所游击尚学礼向李如梧请罪,称魏太监将降倭和飞虎军余逆都带往了旅顺口,他不是没有带兵阻拦过,可魏太监手下爪牙也多,又口口声称是奉旨而为,这让尚学礼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说,魏阉还没走,他是想用海船将人全部带走?”
得到尚学礼的肯定答复后,李如梧不顾部队一路赶来人马皆疲,下令马上赶往旅顺口。
金州卫指挥赵忠遵令而行,又命尚学礼率部参战。因信不过尚学礼,赵忠直接将其部编入自己麾下,对此,尚家父子敢怒不敢言。
旅顺口距离中左所不过十里之地,金州兵是在未时和魏太监的爪牙相遇的。李如梧接报之后立时和卫指挥赵忠驱马观阵,但见对方人数约有数百,武器以火铳为多,但队列杂乱,不似强兵。
“鹰犬怯弱,无有章法,赵指挥带马队上去,务必生擒那魏阉,莫要让他走了,本公子要活剐他!”
李如梧看的明白,那魏太监就在对面队伍之中,且非骑马而是坐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则有遮阳大伞,看着就不伦不类,哪像是统兵之人。
赵忠为人老成,没有急着带马队上去,而是仔细观察之后确认那些魏阉兵马的确没有章法,俨然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之后,这才长刀一拔,带着马队上去了。
“杀!”
三百余金州卫骑兵“嗷嗷”叫着随着赵忠冲向了那些还没列队完毕的魏阉爪牙。这些个金州卫的骑兵虽不及沈阳和广宁的兵,但也算精锐,都是各所军官的家丁,遇上强敌也能撑一阵,况面对一帮乌合之众。因而士气高昂,战意颇盛,人人都想斩首立功。
对面魏阉兵马发现金州骑兵冲阵,队伍明显骚乱,隐约可见有军官在喝斥约束。那坐在椅子上的魏阉也站了起来翘首朝前面望,似看的不清又爬上那椅子,踮起双腿探头,贼头贼脑叫人越看越可恶。
赵忠率部已然打马冲阵而去,瞧那魏阉手下乱糟糟的样子,李如梧知道这仗不用打胜负也定了。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内心深处,李如梧甚至有些扫兴和遗憾,因为魏阉的爪牙太不像样,让他觉得甚是不过瘾。
与大哥、二哥、五哥、六哥他们相比,李如梧虽是广宁都司,但和他那当锦衣卫北镇抚使的四哥李如桢一样,压根就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因而,这次算是七公子人生头一遭,来的时候内心对此仗充满想象,也是跃跃欲试想要一展身手,证明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如此一来,魏阉越强,便能证明他李七爷越能干。
可看眼前这状况,魏阉手下那帮乌合之众都挡不了一冲,这让李如梧自是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胜了就好。
马上的李如梧难得露出笑容:打仗,不过如此!
兴奋之下,双腿一勒座骑,在亲卫的簇拥下奔了向前,他要尝试亲手擒住那魏阉,叫他尝尝他七公子的手段。
………..
李如梧和赵忠他们看到的魏阉兵马有点乱是事实,但事实的背后却掩藏着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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