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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驸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白马啸秋风
周显斜瞥了他一下,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大哥的好,你怎么就一点都没继承呢?”
周泰没有理会周显语气中的讽刺。“小叔,人家都说对待师傅要诚心诚意,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那新来的师傅准备一些礼物,例如弓箭、长刀之类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好让他以后能尽心尽力的教我们啊!”
“恩,的确应该这样。“周显深深的点头同意。
周泰看周显同意自己,顿时大喜道:“那小叔,我们到底该准备什么呀?要不我将把我父亲屋内的那把剑偷来转送给他。”
“不用,那个太稀松平常了。我看你曾经给林老夫子准备的那些毒蛇啊,毒蝎之类的礼物就挺好,一准保证能将他吓个半死。去去去,赶快去准备,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周显将周泰往外推,想要快点将这个瘟神送跑。
“哎哎哎!小叔,我给你说正事呢?”周泰屁股一沉,赖着不走。
周显身体虽不算瘦弱,但要推动眼前如山般周泰却难入登天。他试了几下,最终无奈放弃。朝向周泰道:“我说大哥呀!那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能不能当你师傅,要等到考察他本事之后再做决定。话说,你到底为何对这件事这么积极?”
周泰深深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远处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像我这种武学奇才,当然要努力了。”接着以无限悲悯的眼神看着周显道:“小叔啊!你放心,等我哪天成了武状元,我一定好好罩着你。”
周显冷声道:“滚!”
周泰看真的惹恼了周显,便也不再吵闹,灰溜溜的向外走去。
周显看他终于出去,轻轻叹了一口气,赶紧躺下,准备美美的补一觉。只听“吱”的一声,房门再次被打开。周泰那圆圆的脑袋又从门口伸了出来。“小叔,真的不需要准备礼物吗?”
“砰!”头下枕头被周显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门上,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周泰为周贞独子,比周显还大了两岁。在此,周显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的老当益壮,在五十岁的时候还能如此龙精虎猛。只不过他一直京城为官,周显自穿越之后还没见过他。只不过偶尔听到在周府呆了好久的老奴私下说他并不疼爱周显,只因为后者出生时难产。最后虽然成功诞下周显,但妻子严氏却因为难产而死。
在明朝多是三妻四妾的时代,周显他爹周天鸿算是一个异类。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自始而终只有严氏一个妻子。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周显内心倒也有点理解他的心情。好在他穿越而来,对对方也没有多少感情,倒也没有感到太过伤心。只是内心对自己那个素未蒙面,但是却担任太仆寺少卿的父亲有点好奇。
而周泰比周显年龄大,但不知是因为双方辈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他对比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叔叔却十分依赖,什么事情都愿意听他的。以前的周显性格乖张,平时没少做坏事。很多时候都是他出主意,而周泰前去实施,导致后者没少挨周贞的板子。但这家伙皮糙肉厚,打了就忘,倒是从来没有出卖过周显。
这两个月时间的相处,周显倒是挺喜欢这个胆大心粗而又对自己万般顺从的大侄子的。至少在他面前自己不用那么多伪装,因为他基本上从不主动动脑子。也就是通过他,周显得以迅速了解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





末代驸马 第五章 克惰
当周围的一切都恢复平静,周显却躺在床上睡不着了。脑海里不断闪现周泰那圆鼓鼓的脑袋,那家伙平时就仗着自己那一身良善。一旦学了武,岂不更变本加厉?不行,自己改日还得好好说落他一番,让他知道强者不以势欺人的道理。
周泰今年十四岁,在现代社会或许还被大部分人当成是一小孩。但是在明末这个混乱的年代,他的表现却未免有点太过幼稚。毕竟,就如永历皇帝最后的支柱大将李定国,在十岁之时便已上阵杀敌。只不过当时他跟随的却是反贼张献忠,而所面对的敌人正是他后期拼了性命极力维护的大明朝。
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审视了一下自己,似乎也不比周泰强上多少。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非等到仆人催促几遍之后,才想着起来。如果周泰是因为对将来毫无概念,而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明明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一切,却丝毫没有一点忧患意识。难道真要等到将来眼看自己的亲人一个个丧命乱世,而自己刀斧加身,才开始后悔。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曾文正公之言振聋发聩,让周显再也没了一丝睡意。他翻身起床,抹黑走到衣柜旁。借着月光从中取出一条黑色长筒裤,一件无领对襟白色马甲和一双皂角靴。等到穿戴整齐,跨步而出。
夜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加快步伐向前院走去。前院宽阔,在左侧偏僻的一角有一个小型的校场,平时为周宅的护院所用。
明朝初期对武器管制极严,被找到私藏武器者轻者杖责,重则杀头。但愈到后期,管制变的越是疏松。特别是火器兴起之后,对冷兵器基本上就完全没了管制。只要不是太多,地方官员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去年十一月,本只是肆虐陕西一地的乱民,从豫北的渑池渡口上岸。自此之后,他们开始活跃于豫、楚、川、陕及江淮、江南各地,整个中原再无一片安宁的净土。随着流贼四起,现在就是寻常客商外出,也都是挎刀持箭,以防路上遭遇什么不测,更不用说那些身家万贯的乡绅财主。
虽然城中有县兵,有乡勇,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城中的富户,基本上每家都有十数个或者几十个护院。周家作为舞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家大户,自然也不例外。但有所不同的是,那些富家都是花费重金从外面招募武艺高强者进行护院,而周贞则只是从家中仆人中挑选青壮,聘请名师对他们进行训练。
按照他的说话,外面招募的护院虽然武器高强,但并非自己人。如若其中有人暗生坏心思,到时候这些本用来保护自家的护院就会变成吞噬自己的饿狼,不得不防。而自家仆人虽然训练起来困难了点,但临乱之时,却可以保持内部团结,一致对外。就长远而看,显然后者的效果要比前者好上许多。
周家先祖据传曾经跟随朱太祖出征北元,屡立战功,所得封赏极厚。后来辞官还家,将手中钱财全部用来购置田地。再加上后世子孙极善经营,田地越来越多,家产也越来越厚。但人丁却一直不旺,除了周显和周贞是两兄弟外,其他的都是一脉单传。几代的财富积累到这一代,只是舞阳城周边便有千亩良田,更不用说那些租赁给别的农户耕种的乡下土地。
而奇怪的是,这些土地的收入就是周家一年的全部收入。这是因为明朝讲究出身,周家世代文士,其中还有个别有功名在身。例如周贞便是秀才,而周显他老爹周天鸿则是进士出身。也是顾忌这样的身份,家辈之中从不允许人经商,毕竟在明朝那些是贱业。
为了耕种那千亩良田,周家仆人或者说依附周家的农夫甚多,光是负责耕种的便有近百人。周贞从他们之中挑选了三十人,都是血气方刚的中青年。周贞待他们也极厚,除了农忙时候让他们偶尔帮忙之外,大部分时候就是将他们集中到一起进行训练。而他们最后所得,却丝毫不比那些在地里辛苦忙碌的人少。因而众人也更加卖力,一有空闲,便主动前去校场训练。
训练所需的武器也是周贞花费重金购置而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长刀,还有一些长枪、弓箭以及盾牌之类的。平时就被摆放在校场之内,等到晚上,再被收回屋内。此刻,武器连同兵器架子都被收进了房内,只剩几个练体力的石礩还放置在原处。
周显到达前院校场的时候,周围仍黑作一团,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唯有那逐渐下滑的残月和远处天际的启明星在告诉人们,天很快就要亮了。
周泰贪玩好动,但有一点比周显强,就是他很少睡懒觉。基本上都是随着那些仆人一起醒来,然后就缠着他们教他武艺。他能在同岁的那些调皮小孩之间称霸,除了他那一身肥膘之外,他对武艺的这点兴趣也功不可没。
周显刚刚将周泰从自己房内赶了出去,本以为会在这里遇到他。毕竟这个点,他也被别的地方可去。但放眼望去,四周一片寂静,并没半个活人。或许又去睡觉了吧!周显在心中想着。
凉风吹来,手臂之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周显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想他。卷起衣袖,动手开始举动石礩。没有别的附带的动作,只是最简单的上举,下放。石礩不是很重,每个只有六七斤,是所有石礩中最轻的一组。起初举起来十分轻松,但数十次之后,周显便感到整条手臂便有点酸疼。
他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放了石礩,揉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接着心头一横,抓起石礩继续不断上举。感到疼了,揉动几下,继续举,继续试。直到两个手臂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完全陷入麻木。浑身上下,热汗淋漓,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他才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大部分仆人也开始逐渐醒来,有几个人已经来到了校场。




末代驸马 第六章 早课
校场上的人越聚越多,他们看着平时深居简出的周显竟然比他们更早的出现在校场,心中略感吃惊。但周家自有周家的规矩,周显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多问。只是朝周显致了下礼,然后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但眼光却不离周显半步。
看着自虐般不断举起石礩的周显,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愕的表情,这二公子怕不是疯了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人终于忍耐不住,上前拱手向周显道:“二公子!”
周显抬头,发现来人二十岁左右,衣短衣,裹头巾,身姿挺拔。此刻他头部微微前倾,以一种十分谦恭的姿势对着周显。周显认出那人名叫李开,以前是自己大哥的贴身随扈。也是第一批被周贞拿来训练的家仆。
周显放下石礩,朝向李开微微一笑道:“是李大哥呀!有什么事吗?”
李开脸色微变,显然对于周显的那个称呼十分不适应。连忙向周显道:“二公子,你可折煞下人了。主仆有别,您叫我李开就行。”
周显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坚持。每个时代自有每个时代的风俗,有些事情既然暂时改变不了,就顺从它。至少这样,可以迅速融于这个时代。
李开犹豫了一下,仍是开口道:“二公子,请莫怪小人多嘴,你这样的练法不对。以前你很少动弹,猛的一下凭借一时之勇,顿时增大了这么多。虽然今天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明天必然腰酸背痛,再也坚持不下去。我以前听到林老夫子说过一个什么循,什么进的……”
“循序渐近。”
李开眉开眼笑,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就是循序渐进。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步的走。二公子,我读书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就是这个意思,您学问高,肯定明白。”
周显沉思片刻,上前拍了一下李开的肩膀道:“李开,多谢你,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早课的时间也快要到了,我也该走了。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向你咨询,我再来找你。”
李开嘿嘿一笑。“得嘞!小人随时听从二公子的调遣。”
卯时已过去一大半,天色已经完全放亮,周围都是忙忙碌碌的仆人。周显大约练了近两个小时,虽然浑身上下都有点疲惫,但心情却莫名的轻松。
他快步走回自己房内,褪下身上所穿的衣服,用毛巾拭去汗水。穿上一件青布直身长衣,戴了一片四方平定巾,这两件都是儒生必备的衣着。尤其林老夫子对这方面要求尤其严格,周显可不想因为这个再被他训斥一番。
周家富裕,不像别的穷人家,如果要送孩读书,就得去村塾就读。而是直接将夫子请到家中,名曰坐馆或者家塾。这样的花费虽然高上不少,但大部分富裕家庭却都愿意选择这种方式。这就像现代人请家教,以为自己花了钱,家教就会尽心尽力,而自己孩子就会用心去学。而实际上,在课堂那样的环境内都不能安心学习的孩子,又怎会在家教的看护下就会有所改变?
明朝不同于现在,那时的人一般只吃朝食和哺食两顿饭。前者是在上午九点左右,而后者设在下午四点。周显今年已经十二岁了,而周泰已经十四岁,已经不需要夫子时时陪同,大部分时候都靠自己研读。只在辰时,在朝食之前设了一个早课。一来是为了夫子检查学业,看学生在下面是否用功。二是让夫子解答学生读书遇到的疑惑。除了以上的两点之外,夫子偶尔也会挑选四书五经中的一段经典做重点解释。
之前大部分时候,周显都是睡到不得不起来的时候,或者有时干脆不起来。昏昏沉沉的度过两个小时,然后再去朝食,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此刻因为早上那两个小时的艰苦训练,刚穿上衣服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
突然“吱”的一声,门口闪出一个鬼头鬼脑的女孩,年龄不大,也就十岁左右,身体虽未完全长开,但此刻看起来也有模有样。尤其那双大眼睛,灵动而纯净,说不出来的动人。那是周显的侍女锦瑟,平时负责他的一切。她看到周显,略显诧异的说道:“二公子,听他们说你醒来了。起初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周显笑了笑道:“恐怕以后你也睡不成懒觉了,以后卯时准时叫我起来。对了,还有在辰时给我准备好吃的东西。”
“啊!这么早。”女孩一脸的不情愿。
周显敲了一下它的头道:“小小年纪,以后起的早才能长的高,这对你有好处。”
“哎呀!”女孩摸了摸头,抱怨道:“你以前睡那么久,也没见长的低了。”
咕噜一声,肚子又叫了一下。周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限委屈的望着女孩道:“小锦瑟,现在有没有吃的?”
女孩先是一怔,接着掩口笑道:“别的没有,只有这一张粗粮饼,你要不要啊!”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淡黄色的薄饼,大概是各种粗粮混合做成的,在上面还沾有一些没被彻底碾碎的黍粒和高粱粒。是一般仆人的日常食物,大概是她还没来及吃。
周显向她投去感激一笑,一把抓过,狠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边啃着边向外走去,向女孩摆了摆手道:“小锦瑟,早课结束后再还你。”
周显到达之时,林老夫子已经提前到了。他看了看周显,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周显走到自己座位上,朝向四周看了看,周泰仍旧没来。旁边的周乾侧首偷偷向周显道:“二公子,小少爷呢?”
家塾里面除了周显和周泰之外,还有周乾和周坤两兄弟。他们的祖辈很久之前便跟随周家的先祖,可以说是世代忠仆。而他们的父亲有一次跟随周显父亲周天鸿远行时遇到劫匪,最后周天鸿安然无恙,而他们的父亲却重伤而死。自那之后,他们名义上虽然仍是周家仆人,但所受待遇已经和周显、周泰完全一样。不仅食宿相同,更是获得了陪同他们读书识字的机会。
听到周乾问话,周显默默的摇了摇头。暗想那家伙,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吧!




末代驸马 第七章 夫子
正当周显为周泰担心之时,却突然透过门口看到后者正急匆匆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周泰本就十分肥胖,此刻他那一身的肥膘随着他的快速奔跑而强烈晃动,远远望去,就如一个滚动的气囊,说不出的滑稽。他看到周显,遥遥举起双手环抱着的一个锦盒,笑着大声道:“小叔,礼物我准备好了。”
周泰一脸兴奋的跑到奔到门口,此时才注意到旁边黑着脸站立的林老夫子,他那那灿烂的笑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口中不禁咽了一口吐沫,茫然失措的站在那里。而堂下三人则拼命的掩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林老夫子为四人的授业恩师,据周泰讲,他已经在周家呆了数年之久。他年龄五十开外,但因为面容清瘦的缘故,显的特别苍老。如果不知道的,第一眼望去,很有可能会以为他已经过耳顺之年。
听人说,林夫子十六岁那年便中了秀才,但却没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等到心劲慢慢耗没了,他也便完全放弃了。他起初本在村塾教学,后来周贞看重其才,故而特意聘用他前来周宅授课。是不是真的有才,周显倒现在还未完全闹明白。但却深切的感受到这个有着稀疏胡须,天天迈着八字步夫子的傲娇脾气。
上课迟到,十戒尺;早课期间打瞌睡,十五戒尺;课业没完成,二十戒尺。反正,一但有人犯了他的规矩,总免不了一顿戒尺惩罚,就是假装生病的周显也没逃的过去。穿越的两个月时间,就他自己,竟然挨了近百戒尺。
而且林老夫子教训学生,还有个规矩,就是其他人等不得过问。就是聘请他前来,对他有赏才之恩的周贞也不例外。后者虽有心替周显开脱,但面对林老夫子的那张黑脸,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让周显自求多福。
因为林老夫子太过严厉,而又丝毫不讲情面,惹得堂下学生抱怨连连。因而,便有了后来的那一次事件。
那还是周显第一次来学堂的时候,周泰和周乾二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条毒蛇。趁夫子不备,偷偷放在了他的背包之内。当后者拿出课本正准备授课的时候,被狠狠咬了一下,鲜血顺着手指便流了下来。没过一会,整个手臂便肿了起来。他望着堂下四人,眼神之间满是失望和伤心。好在周显反应快,偕同三人赶忙将他送医,这才保了他一条老命。
如此对待师长,在明代这个尊师重道的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说的重一点,那就是欺师灭祖。一旦传扬出去,这个学生的一辈子或许就这么毁了。当众人都以为大难临头,林夫子却在第二天像个没事人似的来给他们上课了。
后来,他们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林老夫子不但没有告知周贞,而且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只是对待四人还是如最初的那般严厉,没有丝毫改变。
当时的场景却将周泰和周乾二人吓个个半死,他们起初只是想吓吓夫子,没料到那条蛇的毒性那么强。不过经历那次事件之后,两人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确实老实了不少。特别是周泰,每次看到夫子就如老鼠看到猫一样。
林老夫子看着满头大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周泰,严声呵斥道:“愣着干吗?还不赶快回座位去。如果再晚上半盏茶时间,这十戒尺你想逃也逃不掉了。”
周泰如释重负,连忙奔向自己的座位。走到周显跟前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轻轻拍了他怀中的锦盒,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林老夫子看到周泰的神色,轻轻咳了一声,后者激灵般坐回座位。正襟危坐的样子,宛如完全换了一个人。
四个人中,周泰年纪最大,有十四岁。周显和周乾年纪相当,都是十二岁。最小的是周坤,只有十岁。但如若论治学,则是最小的周坤最为优秀,周显次之,周泰和周乾两人两个半斤八两,排在最底。
四人都已过了蒙学的阶段,已开始接触制科文字,也就是常说的八股文。林夫子从背包之中拿出试卷,那是昨日四人上缴上去的,题目是论述对于宰我“三年为丧”的看法。
宰我是孔子的弟子,而那段典故则是他对于孔子的质疑。
孔子以为,父母去世,身为子嗣应该服丧三年。而宰我则认为三年时间实在太长了,身为君子可以用这段时间做很多事情,因而提议将服丧年限由三年改为一年。当然,这样的想法,遭到了孔子的驳斥。
“孝”的理念贯穿于中国古代的每一个朝代,宰我的观点新奇。就算有人内心认同,也不敢当面表示支持。毕竟孔老夫子的地位在古代实在太高,太高。但孔子的这个叛道离经的弟子,竟然和颜回、自贡等人名列“孔门十哲”,不可不说也算是一个奇观。
虽然是一个理科生,但自幼对于历史怀有深厚兴趣的周显对于这些典故却是熟知。而作为现代人穿越而来,他对于孝的理解又和古代人有所不同。
他论述自己观点的时候,并没有站在孔子那边极力驳斥宰我,而是选择从父母角度论述对自己子女的期待。孟母三迁望儿成,慈母手衣送子游。孝者,非为生而侍母之旁,死而结庐服丧。而为让彼所期终有所成,所望终有所归。
周显本以为这样的观点会招致林夫子极力驳斥,但等到试卷发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第一个得了一个中上等,这可是自穿越而来后的第一次。旁边的批注上写道:“观点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令人观之敬服。父母于子之心,出乎天性。所谓大孝者,往往乃不负父母所望之人。但文章笔力不够,并未完全按照八股规则而写,故批为中上等。”
接下来两个小时,林夫子又对每个人的文章做了具体的点评。尤其是第一次将周显的文章当做范文,详细评鉴了一番。从中,周显竟然发现林夫子的很多观点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使他内心激荡不已。
暗想,看来自己眼前的这位林老夫子也并非完全的迂腐之人。




末代驸马 第八章 百辟扬文
总共两个钟的早课,林夫子仅是讲析四人的文章便花费了近一个半钟。他们又彼此浏览了一下对方的文章,也就到了下课时间。
夫子刚一离开,周泰便立即凑到周显跟前,语气中满是兴奋道:“小叔,你看看我买的这个礼物,我敢保证是个武人都会喜欢。”
周显撇了撇嘴,显然不是很相信。他对周泰的品位历来不敢恭维,上次说是要领他们去吃天下第一美味。等到了的时候,周显才发现竟然是一盘盘的肥肉。同行的四人,除了他自己吃的不亦乐乎之外,剩余三人,基本上连筷子都没动。今日他又如此说,显然不能引起周显太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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