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驸马

周显用夏魁元那里拿过长刀，用力砍在绑缚木排的麻绳上。麻绳崩裂，但整个木排却没有丝毫崩开的迹象。
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那个二愣子，你在干吗？”
周显扭过头来，正看到一个年约六十，穿着脏兮兮麻衣的老年人快速跑了过来。
老人看到周显，先是一愣，慌忙跪下道：“小人见过大人。”
周显上前想要扶起老人，却被他避开。“老人家快快请起。我只是想检验一下这木排是否牢固，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老人不敢起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道：“大人，小人刚才骂了你，小人死罪，小人死罪。”
周显笑道：“不是有句话吗？不知者不罪。而且我刚才的做法确实有点莽撞，不怪你。陈锋，扶老人家起来。”
陈锋上前扶老人起来。
周显问道：“老人家高寿？”
老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脸色间有点微微惊恐，没有回话。
夏魁元道：“就是问你多大年纪了？”
老人恍然大悟，伸出手指掐了一会，笑道：“有六十二了。大人，小人见过您，您就是分田给我们的人，我们两个还一起喝过酒呢！”
周显点了点头，怪不得他认识自己，他微微笑道：“老人家分了多少田，现在还有什么困难吗？”
来人打开了话匣子，不用周显问，他便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他为费县人士，当时王俊率部攻打临沂，他和他两个儿子一起被拉进军中。他两个儿子都为战兵，但他因年纪大，只能跟着运送粮草。后来王俊被周显击败，他的小儿子生死不明，而他的大儿子和他一起被官军俘虏。
本以为死定了，但周显不但没处置他们，反而给他们分田耕种。他和他儿子共分了十二亩上等田地，和大多数人一起建立了村落。后来，官府给他们带来的基本的生活物资，并派人来管理他们。老人用一块祖传的老玉当彩礼，为自己的大儿子求了一个媳妇。然后一家三口，虽然过的依旧困苦，但至少有了希望。
后来，李定国出兵占了郯城，官府来他们这里征兵。很多青壮从了军，其中就包括老人的儿子。赵勤战败，临沂城危，他们这些人就都躲进了临沂城。平时帮忙防守城墙，并干些例如修葺、做饭的杂事，而官府给他们发放一些银钱。
而来这里，是官府组织的。他们负责砍伐树木，修建高台，制作渡河的木排和其他渡河的工具。无论老弱，每个人每天都领十个铜板。数目很少，但对于他们这些不惜气力，又没有其他收入的人来说，也算是极其愿意接受的。
远处响起了敲更的声音，老人腾的一下站起来，满脸堆笑道：“大人，到吃饭时间了，我给您去打饭去。”
周显点了点头，“那就谢谢老人家了。陈锋，你和老人家一起去。”
不一会，他们两个返回。手中拿着两个薄薄的，混着野菜的杂粮饼，黑色浅瓷碗里有小半碗稀稀的小米粥。
周显撕了一小块杂粮饼，稍微有点苦涩，而且比较坚硬，要咀嚼好久才能勉强咽下去。而那小米粥，清的见底，基本上没有米的味道。而那个老人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三下五去二，一个杂粮饼便下了肚，而小米粥也见了底。
周显将剩下的半张饼撕开，然后递给陈锋和夏魁元二人，让他们都尝尝。接着，他把那小米粥一饮而尽。笑着向老人道：“老人家，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说完，他从陈锋腰间取下羊皮袋递了过去。
老人家搓了搓手，连忙接了过去。“大人，小人怎么敢？”
周显摆了摆手，“留着吧！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我们有缘再见。另外，如若今后有事，可以直接拿这个酒袋来找我。”





末代驸马 第九百二十八章 使出南洋
周显在前走着，陈锋和夏魁元二人跟在后面。
夏魁元小声说道：“他们吃的东西也太差了点吧！是不是应该派人给他们送点粮食？”
周显没扭头，“你觉得他们可怜？”
夏魁元微微一愣，跟上周显脚步道：“是啊！难道督帅不觉得他们可怜？”
周显道：“是可怜，但天下之人，可怜的人实在太多了。你觉得，我真的能管的过来吗？而且，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现在军中所存粮草的数量是固定的。如果给了他们，我手下的将士就会吃不饱。士卒饿着肚子去打仗，军心不稳，就会吃败仗。如果战败了，就无人保护他们。别说吃好，这些人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夏魁元小声嘀咕道：“一点点粮食，哪有那么严重？”
周显点头道：“你说的对。一点点粮食，我确实出得起，但之后呢！”
夏魁元疑惑道：“什么之后？”
周显道：“离来年开春还有数月时间，在这数月时间内，粮食是只进不出的。而我手中的粮食，养活手下的士卒足够，但是养活不了那么多百姓。也就是说，这个冬季会有人饿死，而且数量会很多。你是觉得让他们此刻吃好一点，还是让他们吃的差一点，让更多的人可以活到来年开春更好？”
夏魁元愣在当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显问道：“老夏，你知道为何你们会在临沂大败吗？”
夏魁元想了想，说道：“督帅指挥得当，手下将士英勇善战。”
周显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固然是原因，但却不是最主要的。你们最大的问题是主次不分，根本不知道自己首先该干什么。当时你们占了泰安，鲁南大部分地区都归为己有，地盘已经足够大了，但你们仍旧想攻取临沂。但你看看你们手下，包括你们自己都是些什么人，有几个能真正领兵的人。再那样将兵力分散下去，没有遇到强敌的时候或许顺风顺水。但一旦战败，就会一溃千里。简单点说，你们根本没有建立完整的体系。所有的物资都靠抢，所有的百姓都靠掳。占的地盘的确够大，却没有人治理。手下将士够多，但战力却不值一提。因势而起，但一遇逆风，便会折翼坠地。”
夏魁元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显继续道：“你们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想工农士商各司其职。由佃农产出足够的粮食，由商人提供足够的赋税，由士人负责授学、建渠、修路等等这些他们各自所擅长的事情，让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应有的作用。而在军中，我要建立一个完整的培养体系。我要一个领将战死，在他的后面便有十个可以随时接替他位置的人。除非全军覆没，否则我就可以随时再建起一支强大的军队。而这样一支大军可以让我扫平天下，让所有人都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之后才是你所说的让所有百姓都吃饱、吃好。”
夏魁元若有所思，但等他回过神来，周显却已经走远了。
万元吉负责与皮尔特进行谈判，并初步达成了一些协议。
葡萄牙人派遣工匠前来莱州，负责教会大明工匠制作当今世上最先进三桅船。中葡双方合资，建立南洋船运公司。在刘公岛上创立水师学院，由葡萄牙军官负责教授海上运输、航海识图以及海战等事情。大明接下来五年，每年用来购置葡萄牙火炮的银子不能低于二十万两。
看着初步达成的协议文书，周显思索了片刻道：“告诉皮尔特，那个南洋船运公司再加上一个股东郑芝龙。他海上势力庞大，两家合建船队，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他。与其到时候引起的反感而私下搞一些小动作，还不如提前邀他一起加入。”
万元吉皱了皱眉头，“这个恐怕有点困难。郑芝龙在南洋有自己的郑家船队，而且福船数量众多。他靠自己就能组成一支强大的船队，为何要要加入这样一个初创的公司？”
周显道：“郑芝龙的确没必要加入，所以要给他足够的好处。”说着，周显扭头转向在旁的马绍愉道：“马郎中，稍后我会写一封信，你持它去见郑芝龙。告诉他，这支船队的规模会有三十艘海船，而且会不断扩大。我不需要他出船或者出银子，只要他愿意为这支船队在南洋地区提供保护，这支船队利润的二成将归他所有。”
万元吉愣道：“二成？那葡夷那边呢！”
周显道：“他们拥三成。船只由我们提供，总掌柜由我们派人担任，而购置货物的金银也由我们提供，他们只负责将货物运到欧洲并售卖。而从欧洲贩运回来的货物，由我们负责在大明境内贩卖。”
万元吉脸带疑惑道：“欧洲又是哪里？”
周显回道：“这些葡夷的老家。那里有很多国家，面积很大，人口也算多。最主要的是，大明的瓷器、茶叶、丝绸等货物在那里非常畅销。对了，马郎中，你有没有兴趣当这个船队的暗地里的大掌柜？”
马绍愉眼神发愣，有点奇怪的指了指自己，“我？”
周显点了点头，“海贸暴利，需找一个可信，且擅于经营之人。昔日马郎中经营海市司也算是可圈可点，我想当一个船队的大掌柜应该是绰绰有余。”
马绍愉眉头紧蹙，没有立即出声。他以为这次出使澳门之后，自己赢得周显的信任。但现在无论怎么看，周显似乎都有意将自己驱逐海外。他心中微微感觉有些委屈，心中不由得为自己做的决定有所后悔。“下官目前还有大明官职，这个恐怕不恰当吧！”
周显笑着摇了摇头，“马郎中，你似乎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你这个大掌柜只是附带监管，并非你的官职。我会向朝廷请命，暂时任命你为大明招抚使。南洋小国无数，且有些地方并无人统辖。我要你前去联结小国、占土扩疆。一旦成功，此等功绩，恐怕丝毫不逊于七下西洋的三宝太监吧！”




末代驸马 第九百二十九章 送行
早晨的寒气已经完全褪去，淡金色的光芒洒向天际。
周显饮了一口温酒，缓声道：“天亮了。”
坐在周显对面的沈廷扬望了望远处，摇头叹气道：“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朝廷到底要派什么人前来，怎么会拖延这么久？”
沈廷扬本为户部主事，无领兵之权。但在孔有德率部偷袭登莱惨败之后，流落荒岛，被运粮去登莱的沈廷扬碰巧遇到。虽然沈廷扬身边没有多少能战的士卒，但当时的孔有德更惨。最后的结果是孔有德自杀身亡，沈廷扬无缘无故捡了个大便宜。
孔有德为满清的三顺王之一，也是自大明与满清交战以来，第一个被杀的王级大人物。当他的尸首被运到京师的时候，立即引起了轰动。崇祯帝大喜，除了令人砍下孔有德头颅，传首九边外，还大大重赏了沈廷扬这个有功之臣。
沈廷扬由户部主事被提升为户部郎中，没过多久，他所主持通过海运向辽东运粮的事情也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崇祯帝觉得沈廷扬是可用之才，同时可能觉得上一次的赏赐有点薄了。一道圣旨下去，沈廷扬又被提升为大明的右侍郎。只不过这次不是户部的，而是工部的。一年之内，由一个正六品的户部主事提升为正三品的工部右侍郎，这提升速度绝对可以用飞速来形容了。
现在运河被闯军阻断，南方的漕粮无法北运，沈廷扬上书扩大海运规模的建议得到了崇祯帝的应允。这次他之所以随周显一起，是因为他所掌控的海船数量无法满足运送足量粮食的需求，他希望周显能将登莱水师暂时交于他。
周显并没有立即同意，只是应允会调配一些船只给他，但具体数量要等到自己返回登莱之后再说。
限于事情的紧迫性，两人讨论之后便决定当天城门打开之时便共同离开京师。但刚出城没多久，一队缇骑便追了上来，说崇祯帝让周显和沈廷扬二人暂作等待，还有人要随他们二人一同前往。但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近两个时辰。
周显伸了伸懒腰，笑道：“我想那位鲁郡王朱以海应该会来，毕竟朱以派挑战的是圣上的权威。如果在此时直接夺了他的鲁王之位，然后授予其弟朱以海，至少可以稍微打击一下朱以派那边的气势。我想圣上不会看不到这点。”
沈廷扬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可取的办法，只不过鲁王朱以派只是刘泽清的一枚棋子。如果不能尽快平定此次叛乱，这点小打小闹恐怕伤不了其根本。”
章怀手指前方道：“军门，有人来了。”
周显站起身来，远方千步外，一支近两千人的大队正在缓缓行来。身穿斗鱼服的锦衣卫手持长刀在前面开道，太监、宫女手持仪仗紧随其后，其他的护卫所穿也都是宫内禁军打扮。一路上锣鼓暄响，不断有“闲人避让”的长嘶声响起。
沈廷扬看了一下，缓声道：“锦衣卫开道，禁军护卫，十六人所抬红色布辇。周宣武，是太子殿下，你我准备迎接殿下吧！”
朱慈烺从布辇上走下，看到周显，他欣喜的叫了声“忘筌”。但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又连忙换成了严肃的表情。
周显和沈廷扬上去行礼，朱慈烺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来。“忘筌，沈侍郎，我奉父皇的命令来送送你们。这位是朱以海皇叔，目前已经继任鲁王之位。而他身边的这位，就是孤身前往京师状告刘泽清的刘孔和参将。哦，不对，现在已经升任副将了。他们二人都会和你们一起前往登莱。”
朱以海定定的看了一会周显，缓声道：“这便是大败豪格的周显吗？看起来很年轻啊！”
周显在朱慈烺刚到之时，便注意到了站在他身旁的朱以海。他身型长瘦，但眼神间却有些英武之气，可能是因为之前受伤的缘故，脸色有点苍白。
朱慈烺笑道：“皇叔，既然父皇把山东之事全权交给周显，就是相信他能胜的了刘泽清。有些人，耄耋之年仍旧是庸才；有些人，少年便可得志。皇叔以年龄来评判一个人，未免会有失偏颇。”
朱以海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殿下说的是，是孤失言了。周将军，那一切就拜托给你了。需要孤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周显拱手道：“鲁王客气了。”
叙完话，朱慈烺将周显领到一旁，低声道“父皇说，藩王都不可信。你要小心这位鲁王，千万不能让其有接触军权的机会。”
周显皱眉道：“虽然朱以派此事对朝廷的影响很大，但圣上如此做，会不会有点讳疾忌医了？宗室、大臣、内恃这些都是圣上身边的人，有好的，也有坏的。区别对待的应该是个人，而不应该以他们的身份来评判他们的好坏。闯贼横行四方，满虏肆虐边塞，调集全部力量都未必能胜，在此时再如此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到最后真会成为孤家寡人了。”
朱慈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抬头望着周显道：“忘筌，你是不是还在怪父皇将你关在监牢里那么久？实际上父皇他……”
周显摇了摇头道：“殿下，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普普通通的庶民，都有自己不想做但是却必须做的事情。圣上如此处置并没有错，最后能将我放出监牢已经很令我感激了，我现在所说的和私怨无关。”
朱慈烺点头道：“我懂了，我今后会劝劝父皇的。”
周显苦笑道：“还是算了吧！圣上聪慧而高傲，最不喜的就是家人干涉国政。你虽然贵为太子，但目前只有听政之责，没有参政之权。还是多看少说，免得圣上对你反感。而且圣上不是那种轻易能听的进去别人劝的人。”
朱慈烺沉默了一会道：“即使如此，我也想试试。父皇的性格虽然倔强，但说的多的，我相信他会听的进去一些的。”
周显摇头笑道：“如果你是皇帝，事情或许会容易很多。”




末代驸马 第九百三十章 夏完淳
天空蒙蒙亮，周显去前线视察。
昨夜，白文选率数百贼军从沂水浅处上岸，突袭了明军的前沿阵地。因为被守卒及时发现，他们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只有十几个木排被烧毁。但可惜的是，在大军到达之前，白文选就率部逃回了对岸。
看着烧焦的木排，以及在河岸上遗留下的十几具尸首。周显眉头紧蹙，轻轻的挥了挥手。一队刀手顿时上前，将被绳索绑缚的十几个士卒押到河边。长刀挥动，负责监看敌军的一个把总片刻之间便被直接斩掉了头颅。
而正当要斩下其他人头颅的时候，周显叫了停，说道：“其他的人暂且饶过，自己去领四十军棍。如若再有下一次，定斩不饶。”
周显转身向大帐走去，夏完淳紧紧跟上。
“督帅，你怎么饶过他们了？都说军令如山，你刚说过要将他们全部斩首，接着就又饶了他们，这不是朝令夕改吗？”
“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行了。况且主要的责任在领将，首恶既然已斩，那绕过他们也无妨。对了，小隐，你怎么突然就来这里了？你父亲知道吗？”
夏完淳回道：“父亲大人在泰安忙的很，哪里有时间管我。最近看忠清编纂的那个报纸，有些疑问想问督帅。恰好忠清他要送信给您，我就缠着他要来。他大概是被我缠的烦了，也就同意了。”
“信呢！”
夏完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周显。
顾炎武联结济南城的几个学院，准备按照之前约定的建一个大的学院。一切基本上都已经准备就绪，唯一的问题就是教授的学科还未确定。以前学院都是以科举为先，所授都是儒家经典。这无论是周显，还是顾炎武都不能接受的。六艺学院是一个模板，但顾炎武的心显然要比这个大，他想建一个更完备的学科，经史子集都要有。
但问题是，顾炎武虽有才名，但名声未显。这样一个新的学院，他不足以招揽足够的大儒助他建设。而且他所想做的那些事情都需要银子，而他缺银子。
周显转身向后下令道：“萧冷，你回济南一趟。告诉忠清，由他还是由谢升当院长的事，由他们自己商议着决定。只要他能说服谢升，我这边没问题。让李开拿出五万两白银给他，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最后一点，和六艺学院一样，战死将士的子嗣优先入学。在济南周边还有德王献出的十万亩良田没有分发下去，将地契交给他，作为这些学子学敛资费，以后就作为学院的私财。至于是学子亲自耕种，还是招募农夫耕种，他们自己做主。”
萧冷拱了拱手，先行离开。
夏完淳顿时愣在当地。
周显看夏完淳没有跟上来，扭头问道：“怎么了？”
夏完淳摇头道：“五万两银子，十万亩良田，没见过您这么大方的。”
周显淡淡笑道：“银子要用在合适的地方，而用在这个方面，我感觉值当。以前的读书人多为士绅子弟，他们通过科举成为朝廷官吏。但人人都有私心，除了少部分人能做到公正无私外，大部分时候还要考虑个人私利。最终的结果是，官员、士绅彼此相护，明知道某些事是错的，偏偏还一直那么做。如若能将入学条件放宽，允许更多寒门子弟入院读书，那便会有人发出不同的声音，那有些问题也就可以改变了。”
夏完淳撇了撇嘴道：“不就是督帅自己想改变，然后得找一些人在后面摇鼓呐喊。”
周显点头笑道：“小隐还是聪明，有些事一看就明白。不错，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以后他们不管是为官、从军，还是做其他的，这些得到利益的人便会全方面的支持我。简单而言，要想改变，就必须有一大群人来为之发声，而且是有影响力的人。”
夏完淳皱眉沉思，最终点头道：“督帅做的对，这天下确实该改变一下了。”
周显笑道：“小隐，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明日开战，你正好也见识见识。”
沂水绕临沂而行，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在有些地方，不用船就能直接涉水过去。但能将两万余大军渡过去的地方并不多，周显选定的渡河之处河面宽阔而且比较深，并不算是一个好的地方。但好处是，对面河岸平坦，同时登岸的士卒比其他地方也多上很多。
周显提前建高台，摆定了要在这里渡河。李定国除留有部分兵力在北面防备临沂守军外，将主要兵力也布防在了这里。但在他最前沿部署的兵力并不多，无论是骑兵还是主力都被他放置在火炮射程之外。
看着严阵以待，兵戎齐整的大明将士，夏完淳神色兴奋。“督帅，什么时候进攻？”
周显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再等半个时辰。”
夏完淳不解的问道：“为何？”
周显道：“半个时辰后，是今日温度最高的时刻，河水不会那么冰凉。两军交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让之偏向我军一点，胜算便会大一点。”
夏完淳眉头微蹙，“督帅对此战没有胜算？”
周显淡淡笑道：“在战事结束之前，谁又能保证自己必胜呢！我军肯定能登上对岸，但能否坚持着不被李定国的骑兵驱赶下来就不知道了。只不过要说胜算，我军占八成，李定国占两成。我只希望此战结束之后，我军的损失能少一点。”
韩畅带着皮尔特和他的副将菲尔浦登上高台，后面跟着他们的翻译何润器。周显向三人点头致意，向何润器道：“何先生，你想好了吗？”
何润器笑道：“大人开出那么好的条件，小人怎能不答应？您放心，我已经写信回澳门了。无论是制船的船匠，还是制炮的工匠，我想他们都会愿意来的。而且说到底，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为大人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末代驸马 第九百三十一章 渡河
末代驸马正文卷第五百二十五章渡河远处已经翻出了鱼肚白，灰蒙蒙的天空也开始发亮。
今日依旧是阴天，河水之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寒冷沁入骨心。几个明军士卒上前，将燃烧了整整一夜的岸边火盆熄灭。对岸的清军营地已经开始出现炊烟，饭食的香味在北风的吹荡下飘了过来。
周显刚用清水洗了一把脸，便见夏舒端了两个碗走了进来。他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略微有点疲惫。他把其中的一碗递给周显，而他则端起另一碗，了无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