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驸马

多尔衮恼怒的挪来挪去，看到范文程和洪承畴走了进来，他下令道：“拿给他们看。”
范文程道：“摄政王，奴才和洪学士已经知道了。”
多铎看洪承畴双眼微红，带有一丝嘲笑的说道：“洪承畴，你是刚哭过吗？还真是大明的忠臣啊！”
多尔衮猛的扭过头，带着阴鸷的眼神看向洪承畴。
洪承畴慌忙跪下道：“摄政王恕罪。崇祯皇帝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听闻他身亡，一时伤心，这才哭泣。但奴才现在已是大清的臣子，自然忠于大清。”
多尔衮看洪承畴跪附在地，一动也不敢动。他突然走上前去，笑着扶起洪承畴道：“为崇祯帝哭泣，不正表明亨九你是重情之人，本王岂会怪你？快起来，快起来，召你们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我大清现在该怎么办？”
洪承畴弯着身子，不断的重复说。“奴才谢过摄政王。”
范文程拱手道：“李自成进军太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攻取数省之地，甚至攻下京师，覆灭了明国。但其进军如此之快，新占之地难免不稳，奴才的意思是还是要出兵。如果能击败李自成，那中原大地将任由我大清铁骑纵横。”
多尔衮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李自成目前可是坐拥数十万大军，而且他能这么快的击败崇祯帝，战力定然也强。我大清将士虽然天下无敌，但毕竟人少。如若与之交战，损失太大又该怎么办？”电子书屋
范文程道：“摄政王，奴才以为只要称帝，就只能勇往直前。损失再大，只要能入主中原都是值当的。至于闯军强还是不强，奴才觉得还是应该问问洪学士，他以前为将时，可是多次与闯军交过战的。”
看众人看着自己，洪承畴忙道：“奴才为将之时，李自成还未成气候，战力只是比普通匪贼稍微强一些。但在这一两年内，他的实力迅速增强，还收降了不少官军，绝不可轻视。但说到多强，奴才觉得也未必，除了他的那些嫡系人马，其他和乱贼没有太大区别。”
多尔衮微微点头，“那你也是支持出兵了？”
洪承畴点了点头，“奴才支持出兵。”
多尔衮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壳，“出兵，出兵啊！但现在山海关还被吴三桂占着。想要崇祯帝和李自成拼个你死我活的计划又失败，从哪里出兵，又怎么出兵啊！”
洪承畴指了指悬挂在多尔衮身后的大张地图，“奴才是否？”
看多尔衮点头，洪承畴走向前去说道：“奴才以为，只要提前做好三件事，击败李自成并非难事。”
多尔衮看洪承畴自信满满，急声问道：“哪三件事？”
“第一件是收降吴三桂。”
多铎喷笑了出来，“收降？说的容易，怎么收降？数次派遣使者去山海关，都被吴三桂那厮送了回来。”
洪承畴道：“吴三桂虽然送回了使者，但没有伤害他们。就是说，吴三桂并没有完全绝了投降大清的心思。而且他并没有南去，而是又回到了山海关。在这个时候，逃出去的大明太子朱慈烺，新占据京师的李自成，还有我大清，他在犹豫自己应该投靠哪棵大树。如果我大清想要入主中原，就不能让他投靠李自成。为此，奴才有三个建议。”
多尔衮问道：“你说。”
洪承畴拱了拱手，说道：“一个立即派人再次入山海关，以大清皇帝的名义，封他为王。另一个是立即派出大军西进，陈兵山海关下。让吴三桂不能率部前往京城投靠李自成，至少要让山海关依旧掌握在他的手里，而不是交到李自成的部众手中。只要兵权依旧在吴三桂手里，我大清就有收降他的可能。最后一个是，我们要打出一个旗号，以为崇祯帝报仇的名义杀入关内。”
多铎道：“为崇祯帝报仇？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有用吗？”
多尔衮道：“有用。汉人多重名声，若是打着这个旗号，吴三桂即使真投靠我大清，也可以说他投靠我们是为了复兴大明。等到将来局势有变，他还可以背叛大清，以大明忠臣的身份理所当然的回到了明廷那边。这就是他们一直玩的小把戏，谁都看的出来，但谁也不撕破脸。汉人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了。”
洪承畴奉承道：“摄政王圣明。”
多尔衮道：“但你说的这三个建议似乎还不够。若是李自成同样许诺他这样的条件，他不就永久驻守山海关了吗？那我大清还如何入主中原？”
洪承畴回道：“这便涉及奴才所说的另外两件事了。一个是摄政王应该派人前去青海联系肃亲王豪格，让他出兵陕西。若是能奇袭占据榆林，就等于完全阻断了山西闯军和陕西闯军之间的联系，必将给闯军带来极大的震慑。另一个是派出一支精兵越过长城进入山西境内，联结向明的各方势力共同打击闯军。只要胜了，那吴三桂必然望风而降，那整个北方便属于我们大清了。”





末代驸马 第九十三章 议和
陈名夏带着百余骑卒从济南出发，在天津外见了李过，得到他的十日内不会对天津城发起进攻的许诺。然后一路北上，紧急赶往京师。
李自成没有第一时间见陈名夏，而是先见了与他一起前来京师的贺锦。后者被周显放归，算是对李自成的主动示好。
而陈名夏在得到李自成的同意后，携带祭品代周显去祭拜了崇祯皇帝。田贵妃在两年前病逝，贵妃墓在数月之前才完工安葬。李自成令人打开墓穴，将崇祯帝和周皇后合葬在了里面。墓陵是按照贵妃规格建的，比不得皇帝陵，但也算不得寒颤。
大概是周显对李过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李自成并没有禁止明朝的遗臣祭拜。下葬那日，他甚至还亲自前来拜了三拜。
而那些在城破之时战死或者自杀殉国的大臣、兵将，有家属的令家属收敛尸首安葬，剩下的也选定了墓址安葬。
陈名夏到时，十几个工匠正在忙碌，说是奉李自成的诏令要在上面修建一座亭子。陈名夏摆上祭品，哭泣了一阵，将朱慈烺和朱媺娖写的两封信在墓前点燃。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表达相思，也只有这点意义了。
就这些看，李自成给那些逝者足够的尊重。
但有些还活着的王侯公卿和朝内大臣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李岩曾建议李自成禁止兵将入城，但当时李自成没有同意。而那些将军们刚进京城，便四处抢夺那些王侯的家宅当自己的私宅，其中因反抗被杀者、家中妇女被奸淫者数不胜数。
而李自成虽然气闷，但又不能直接赶他们出去。而令他更气闷的是，府库里面，米粮只有两万多石，银子只有几千两，他许诺给诸将的赏银一点都拿不出来。
刘宗敏在这个时候提出“大明诸官皆贪，可以对他们拷掠索饷”，李自成虽然对此心存疑虑，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刘宗敏令人赶制了五千副夹棍，用来逼迫明朝的官员们交银子。数日之间，便有上百人被拷掠至死。
最后银子是得到了，但也彻底得罪了所有的官员和士人。
陈名夏从墓地回来，听闻李自成召见他。他连忙收拾了行装，令人抬着一个箱子随传令太监向紫禁城方向走去。
李自成在武英殿接见了他，在场的除了有牛金星、刘宗敏、李岩、宋献策四人外，还有罗虎和李双喜两个小将。
陈名夏立在殿内，躬身拜道：“小民见过闯王。”
牛金星朗声道：“在你眼前的是大顺的皇帝，你应该称陛下或者是圣上，并且要下跪上禀。”
陈名夏道：“牛丞相说的不对。若是大顺将来能一统天下，或是小民现在是闯王治下的臣子，那自应该称陛下，但现在显然不是。况且小民这次前来，是作为周督帅的使者前来。是来面见闯军商议大事，而不是跪地纳降的。如果牛丞相非要强迫小民这么做，小民照办就是，但这样损的可是闯王的名声，外人会觉得闯王待客无礼。”
李自成笑道：“好一个伶牙利嘴的白面书生，这次就免了吧！说吧！周显这次遣你前来，是为了什么？”
陈名夏道：“议和，周督帅想和闯王议和。五年之内，两军互不相攻。”
刘宗敏哂笑着站起来道：“凭什么？你告诉我，周显有什么资格和我军议和？我数十万大军可以踏平一切。周显要么降，要么战，只有这两条路可选。”
陈名夏道：“这位是刘将军吧！周督帅向小民提过您，你们曾交手过，土城那几十颗炮就是周督帅下令放的。”
刘宗敏脸色微变，“那又如何，他虽然炸毁了我的十几门火炮，但最后还是我攻下了京城，而周显他却率部逃了。”
陈名夏点了点头道：“刘将军说的是。但京师之内只有不到五万的无用禁军，山东之兵可不会那么无用。而在辽南、朝鲜、舟山，督帅可控之兵高达十五万以上。若是尽调其兵返回山东与闯军相战，胜负之数难道真像刘将军所说的那么容易吗？”
李岩站起来道：“你字百史，对吧！”
陈名夏道：“小民见过李将军，督帅也提起过您。他说您送给他的枣木枪在滕县外被李定国折断，让我代他向您致歉。”
李岩扭头看了李自成一眼，发现他脸色并没有变化，于是笑道：“没关系，闯王定会送忘筌一柄更好的。”
李自成笑道：“林泉说的是。只要周将军要，再好的枪朕都能给他找来。”
陈名夏拱手致谢，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李岩转向他继续问道：“使者懂行军打仗吗？”
陈名夏回道：“非吾所长，只略知一二。”
李岩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山东的地形是中部山地突起，西南、西北低洼平坦，东部山丘起伏。这样的地形，导致西南、西北基本上无险可守。即使周显拥兵众多，士卒善战，恐怕也非我军的对手。即使我军短期内不能取胜，但扰乱山东，让周显不得安生却可以做到。在这种情况下，就像刘哨总刚才问他，我们为何要接受周显的议和提议？这能给我大顺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陈名夏心中一凛，暗想怪不得离开之时，周显特意给他交待要注意李岩，几句话直接问中了要害。
刘宗敏看李岩问住了陈名夏，哈哈大笑。“林泉说的是。给地主打庄稼还得给点银子呢！周显想要议和，能给我们什么？”
陈名夏淡淡一笑，向李自成道：“闯王，您应该在济南有暗桩吧！也应该知道周督帅刚宣布了什么吧！”
李自成点了点头，“耳闻了一些事，周显把朱慈烺送去了南京，却宣布自己脱明自立，你说的应该是这个吧！”
陈名夏道：“那闯王自应该知道周督帅现在不必再遵守什么规则了吧！若是闯王逼迫过紧，周督帅说他大可以选择和隆武帝合作，共抗闯军。”




末代驸马 第九十四章 议和2
李岩直接摇头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周显刚从隆武军那里夺下了淮东，即使合作也是面和心不和，又有何惧哉！周显善战，而且将山东经营的很好。此刻若是不趁其实力不足直接加以剿灭，将来他必是我大顺的强敌。你告诉我，我军为何要在此时与之议和，而坐视他强大起来。”
他对周显知之甚深，也一直把他当成闯军的大敌。两人并非敌人，但效力的对象不同。在这点上，李岩远比一般的闯将更希望削弱周显。
陈名夏停了片刻，缓声道：“因为闯军进攻山东会得不偿失。”
李岩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继续逼问道：“那你告诉我，闯军进攻山东，得的是什么，失的又是什么？”
陈名夏望向李自成道：“闯王，我给您携带了一些礼物，能否？”
李自成道：“你说的是那个箱子吧！抬进来吧！”
陈名夏摇了摇头，“那里面的都是些火器，我看还是请闯王出外，在外面进行验看吧！”
李自成奇怪的“咦”了一声，但最终点头同意。
砰砰枪响，硝烟弥漫，数个红靶应声而倒。
陈名夏向李自成道：“闯王，这个叫燧发枪，不用火绳，只用把火药、钢珠填入，直接扣动便可射出去。这节省了时间，射程也增加了不少，基本上能和弓箭相当。而训练一个熟练的弓箭手需要大约一年的时间，而训练一个熟练的火铳手一个月就可以了。而且除了燧发枪这样的火铳外，我军在山东还有各种各样的火炮和其他火器。山东有民八百万，除了妇人老弱，也还有二百万人，从中征调几十万军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闯王准备付出多少条人命来攻取山东？”
李自成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罗虎问道：“山东有多少这样的燧发枪？”
陈名夏道：“目前大约有一万五千把，每月还能产出三千把，数量还可以进一步扩大。这次周督帅令我前来，携了一千把送予闯王。相信不久之后，李过将军便会把剩余的送来京城献给闯王。”
李自成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李岩脸色也不好看，但他却没有放弃。“即使你说的有道理，我军进攻山东会损失颇大，但我军有不得不进攻山东的理由？”
陈名夏道：“请李将军明言。”
李岩道：“天津。天津离京师只有那么近，目前掌握在周显手中，我大顺如何能够心安？‘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便是这个道理。”
陈名夏心中暗思，李岩这左问右问，一点点的逼问出自己的底线。出使之前他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可以争取最好的谈判条件。但目前看来，这纯属奢望。与其让他一点点的逼问，还不如直接坦诚以待。想好了这个问题，陈名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军可以撤出天津，把城池让给闯王，所有士卒尽数撤回山东境内。”
李自成抬头，满脸的犹疑，“你说周显要让出天津？”
陈名夏点了点头，“到时候若是有愿意离开的百姓，请李过将军不要阻止。先民后兵，尽数撤离。”
听到这里，周边闯将都露出欣喜之色。
牛金星此时突然向陈名夏说道：“使者请在这里稍等，待我等商议片刻。”
说着，众人走回了武英殿。陈名夏站在殿前，傍晚的夕阳赤红如血，照在紫禁城里。“宫殿巍峨，血阳似火，壮哉！”
李自成转向诸将道：“你们的看法呢！”
牛金星道：“陛下，其他的暂且无论，但若是周显能让出天津，将直截断了山东和山海关官军之间的联系。到时候吴三桂便只有归降我军一条路可走了。”
李岩皱眉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周显此举应该也是在逼吴三桂尽快表态，若是吴三桂最终决议南撤，周显定会尽力掩护。我想此刻，周显一定已经遣了使者前往山海关去见了吴三桂。”
牛金星道：“吴三桂一直犹疑不定。此刻周显已经宣布自立，他怎么可能再相信他？况且，我军又如何会放他轻易南下？”
李岩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周显是真的自立吗？他从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目前如此做谁又保证不是迫于当前的形势？若是真能确定他三不相帮，那对于目前的我军来说肯定是好事。”
李自成转向刘宗敏道：“捷轩，你觉得呢！”
刘宗敏大咧咧的道：“上次不过瘾，我是想揍周显这个王八羔子的。但现在有个问题，就是我军的粮草并不多。而北地饥荒，征粮也苦难。如果真和周显在山东长久耗下去，对我军不利。还有就是，如果让他和吴三桂真连到了一起，对我们更不利。”
李岩道：“与周显开战，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我军刚占据北地，各州府官员并没有完全归心。另一个是大军下山东，若是满虏趁势入关，我军又该怎么办？末将以为，在短时间内确实不宜与周显开战。但首先我们要弄清周显的真实目的。即使议和，也应该为我军争取到足够的有利条件。”
李自成有点疑惑的问道：“什么样的有利条件？”
李岩笑道：“例如周显送来的那些燧发枪，能否问他再多要一点？北地饥荒，河南却有一些存粮，是否可以让周显让开运河，让我们运粮来此。或者，准许我们通过运河购置粮食。还有就是，能否让周显保证，不再与吴三桂联系等等这些等等的事情。”
刘宗敏大笑道：“林泉说的是。既然是周显主动来找我们议和，就应该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李自成微微点头，“这样倒是可行。毕竟事情要一样一样的来，但周显会答应吗？”
李岩抱拳道：“陛下，议和就像谈生意。一个漫天要价，另一个就地还价。一些协议最后能不能达成并不重要，但我们一定要提出来。若是陛下同意，那一会就由微臣和陈名夏继续向下谈。”




末代驸马 第九十五章 议和3
等陈名夏进来，李岩直接说道：“使者，你可以返回山东了，周督帅提出了议和条件，我大顺不答应。”
陈名夏脸色顿变，他看了看李自成，发现对方目光转向别处，并没有打算回答。他沉默了一会问道：“可否请问李将军这是为何？”
李岩道：“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们无法确定周督帅的真实用意。我且问你，忘筌与我大顺议和，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我相信他会进攻在淮南的隆武军，亦或是想南下进攻在南京的明军？”
陈名夏摇了摇头道：“是小民没有说清楚。周督帅会和闯军议和，同样也会和大明，还有隆武军议和。五年之内，无论是闯军进攻隆武军，还是明军，只要不从山东地界上过，周督帅都不会参与。但若是有人兴兵来犯，周督帅只能被迫反击。”
刘宗敏嘿笑道：“你是说这五年，周显什么也不会做。看我们所有人拼的你死我活，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陈名夏道：“目前闯军、隆武军、明军，以闯军实力最强。周督帅不与其他势力共同抵抗闯军，难道这不是闯王所希望的吗？而且周督帅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想做的事或许还能帮上闯王。”
李自成显然不太信，“哦，那朕倒是想听听。”
陈名夏突然提高声音道：“从海路出击满虏，收复辽东。”
李自成惊的差点站起来，右手紧紧的握着椅把，“这是周显说的？他要打鞑子？”他当然明白周显此举对闯军的意义。
历史上从北向南打，大体有三条主要的道路。从陕西，入汉中，攻四川。从宛洛，夺襄阳，下湖广。还有就是从河南出军，取淮南，渡长江，争南京。
第三条道路是最近的道路，但就目前而言却是最难的一条。
闯军若要从此南下，首先要击败周显，以稳固东翼的安全。接着还要击败占据淮南的隆武军，占据江淮，这之后才能和明军争夺南京。
李自成显然还不想在此刻与隆武军开战，毕竟襄阳、荆州都已经在闯军手里。顺江东下，只要攻破武昌，照样可以攻到南京，而在淮南的隆武军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帮他牵制在南地的明军。
周显选择从海路进攻清军，这仗真要打起来，也是帮他消除了一个大敌，稳固北地。而且最重要的是，周显放弃坐山观虎斗。真要五年，无论是满虏压倒周显，还是周显压倒满虏，坐收渔翁之利的都是自军。
因而，李自成的表现一时有点失态。
陈名夏点了点头道：“我家督帅说，内部相争，终有结束之时。但若是让外族趁势做大，华夏百姓遭难，吾等皆是罪人。因而，他愿意率部出击满虏，替闯王您，也替天下人牵制住满虏大军。至于五年之后，闯王若能统一天下，那山东一地又如何能抗拒？周督帅自会率部纳降，到时候还希望闯王能为之留一个安身之所。”
李自成内心欢喜，连忙道：“若是周显真有如此心思，朕定会封其为侯，让之子孙万代永享荣华富贵。”
李岩本欲阻止，但李自成的话已经说出，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周显只说了将来可能的愿景，李自成这样说，却明显表明自己已有和周显达成协议的心思，他接下来便不好往下谈条件了。
陈名夏躬身拜道：“小民代周督帅谢过闯王。”
李岩沉思了片刻，依旧选择站出来，他抱拳向李自成道：“陛下，若是如此，和周显议和倒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山东至少要表现出一定的诚意。”以退为进，再次把话语权抓到自己手里。
陈名夏心中暗骂了一句“怎么又是你？这李自成身边是没人了吗？”但他耐住性子道：“李将军觉得应该我们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李岩想了想道：“例如除了让出天津之外，把在黄河北岸，威胁着开封的大名府也一起让出来。”
陈名夏摇头苦笑道：“李将军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大名府虽然对开封有些威胁，但滑县依旧在你们手中，还有黄河之险。若是我军把它让出，那鲁西将暴露在闯军的进攻之下，那受威胁的便是我们了。若李将军是周督帅，您会同意吗？这个绝对不行。”
李岩似乎在犹豫，过了半晌他才道：“这个我们可以让一步，以示诚意。但其他的，还需要你们有所表示。我大顺的第一个要求是，由你们给我军提供五千把那样的燧发枪。”大名府的重要，他岂会不知？只是想以此逼迫对方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
陈名夏想了一会道：“可以，但不能免费给，每把四十两银子。而且要分五批给，在五个月内交付。”
李岩看向李自成，发现他轻轻点头。现在通过拷掠，大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李岩转过头向陈名夏道：“这个价钱可以，但数量要增加到八千把，同样也要在五个月之内交付，第一次至少交付两千把。”
陈名夏沉思了片刻，最终表示同意。
李岩继续道：“北地饥荒，周显要让出运河，准许我军从河南向京城运粮。”
陈名夏道：“周督帅说了，百姓无辜，他愿意让闯军的运粮船从运河通过。并且还可以贩卖给闯军一些粮草，以解决大顺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但有个前提，无论是河南的闯军兵卒，还是在北地的闯军将士都不能踏入山东境内，粮食将由我军帮忙护送到京师。以免双方爆发冲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