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驸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白马啸秋风
看四人都看向自己,邵宗元扬声道:“诸位放心,但凡利于朝廷,有助于兴我大明,我邵宗元都将竭力而为。”
堵胤锡笑着点了点头,“邵知府有此心,乃大明之幸。苍水,这件事由你谋划,就由你来说吧!”
张煌言离座,向邵宗元拱了拱手,以示尊敬。然后他从怀中拿出一纸牒呈给他道:“学生来扬州已有数日,对扬州的情况做了一些探查。目前途径扬州的货物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稻米,这是周显命人从南方各地购置,用来补充山东的粮食不足。多数通过运河运输,少数通过海路运输。另一类是海贸和西夷交易的货物,主要有瓷器、丝绸、茶叶这三大样。除此之外像字画、油纸伞、竹器、铁器等,只占了很少的比例,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邵宗元点了点头,“现在长江被隆武叛军所阻断,湖广之粮无法东来。我考虑到朝廷大军今后很可能面临缺粮的窘地,已经向朝廷上书,暂时中止与周显的稻米贸易。但到目前,还未有朝廷的回信。”
堵胤锡道:“这件事圣上已有决断。与周显的稻米交易仍要进行,但数量上要减少到原有的三成。之所以如此,除了维持与周显原有的关系,不因彻底断粮而触怒他外,还有陛下的一份仁心在。山东之民亦是我大明的百姓,周显都能拿出大量钱赋来抚养百姓,我们岂能置自己的百姓于死地?”
邵宗元微微点头,“陛下圣明,此事确应如此。”
张煌言继续道:“海贸货物,瓷器、丝绸、茶叶基本上占了所有货物的九成以上,也是利润最大的三样。而且,周显派人和大明合作,对这三样货物施行分等,避免了商人之间彼此压价,使其利润更高。这其中的利润,有一成是以商税模式在扬州收取,为朝廷所得,这也是朝廷之所以和周显合作的基础。”
邵宗元主持扬州,对张煌言所说的岂会不知?因为朝廷没有足够海船的缘故,大明只能仰仗周显。
各地运来货物,在扬州进行品阶,然后转运到崇明岛装载到海船之上再运往南洋。大明能赚取的只有扬州的一点商税,之后的那些利润全部被周显拿去。
虽然崇明岛为大明和周显共管,但少有大明的船队有远航的经验,最后还是靠周显。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朝廷缺少财赋,不得不与周显合作。但每次朝廷得两成,周显就得八成。此消彼长,终成灾祸。”
张煌言点了点头,“邵知府所言极是,这种局面必须改变。欲行改变,学生以为有两样东西最为重要。一个是数量足够的海船,另一个是足够的有远航经验的水手。第一个沈侍郎可以做到,第二个就要靠邵知府您了。”
邵宗元愣了一下,指向自己,“我?”
张煌言点了点头,“先崇祯皇帝在时,南粮北运,多仰仗漕丁。后孙可望夺取扬州,阻断运河,致使大量漕丁没了生计,被迫从贼。后周显收复扬州,但因为这些漕丁彼此抱团,妄图把控运河水运而触怒周显。几个领头的被杀,很多漕丁被罚。周显又引山东难民南下,用他们顶替原有漕丁。可以说,多数漕丁都对周显十分不满。又朝廷创建水师,很多漕丁主动来投,就是因为这个。”
邵宗元眉头微蹙,“你是想让我招募这些漕丁充当海运的水手?”
张煌言点了点头,“是也!水运虽然并非海运,但这些漕丁人人都通水性,驾船本事了得。只要稍加训练,定可做到轻车熟路。只要有了海船和水手,我们便不必再依靠周显,就能尽得海贸之利。”
邵宗元想了想,说道:“这个好办。我恰好知道一些漕丁领头的,可以让他们负责招募。却不知要招募多少?”
堵胤锡接过话语道:“先招募三百人,要最熟练的,最好是掌舵的老把式。”
邵宗元点头道:“下官明白。”
堵胤锡道:“除了这个外,还有件事要麻烦邵知府。”
邵宗元忙道:“堵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话请直说。”
堵胤锡道:“现在周显虽无意与朝廷为敌,但将来形势如何发展实难预料。我们必须早做谋划,尤其是在扬州这紧要之地。黄左督稍后会派遣一些兵将来此,邵知府可以将他们安置在府衙之内。除了保卫你的安全之外,还负责训练城内的士卒、衙役。不指望他们能战胜城内的三千山东兵,但至少应具有一战之力。如此,不管是将来抵御敌军来攻,还是北上克敌制胜,都会发挥大用。”
末代驸马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情势7
末代驸马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二章情势7说到这里,堵胤锡扫了邵宗元一眼,接着道:“另外,在扬州还要设立一结构,专司负责刺探北地的情况和拉拢心向大明的官员和将领。因为现在很多人不看好大明的将来,因而他们选择在隆武、周显、乃至满虏那里效力。但若是我们能击败闯贼,平靖南地,使局势有所改观,他们必将重新做出选择。若是我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将来进军中原,克复旧京,中兴大明也并非没有可能。”
邵宗元先行告辞,本欲留下部分亲兵保护他们的安全,但被堵胤锡所拒绝。他又问等他招募好了漕丁,该如何联系?堵胤锡说,到时候他们会主动来寻他。
等邵宗元离开,他们四人也返回客栈。黄蜚叫了点酒肉,但堵胤锡没有什么食欲,他饮了一些酒,向张煌言道:“苍水,邵知府忠心可嘉,但应变稍显不足。我看你就暂时留在扬州吧!一方面协助他用最短的时间掌控扬州,让之成为将来我们出兵北进的前沿。另一方面也试着处理一些政事,对你将来定会增益颇多。”
张煌言点了点头,“学生知道了,那南京那边?”
堵胤锡道:“在朝内,有方密之协助陛下处置政事,郑森掌管禁军,白将军总领全军,应可确保无虞。况且扬州距离南京并不远,乘船一日便可到达。可以让密之和你保持联系,若是有事,你们二人商议着来。”
张煌言点了点头,没再表示异议。
黄蜚淡淡笑道:“苍水允文允武,都可称良材,有几分周督帅以前的样子。我手下有一猛将名叫薛去疾,有万夫不当之勇,正可以来此协助苍水。”
张煌言抱拳道:“如此,便多谢黄左督了。”
黄蜚摆了摆手,“先不要谢我。有件事,我却要苍水帮忙。”
张煌言愣了一下,“黄左督请说。”
黄蜚笑了笑,“也并非什么大事。我之次子汉锐不爱武功,唯爱读书,一点都不像我。现在年已十八,在家除了抱着一本书外什么事都不干。你说在这样的乱世,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你们读书人不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我就想让他跟着苍水你长点见识。以防他读的多了,把脑袋都读呆了。”
张煌言哑然失笑,“黄左督难道忘了吗?我可是妥妥的举人出身啊!”
黄蜚摆手道:“你能样吗?能拉开四石弓的人,放在军中也是精锐。”
看张煌言面露难色,堵胤锡笑道:“苍水,黄左督都这样说了,我看你就答应吧!”
张煌言抬起头,淡淡笑道:“那就依黄左督。”
黄蜚心中高兴,哈哈笑道:“那太好了。我从亲卫中挑出五十人给你,就当是你帮我照护犬子的回报。”
张煌言抱拳致谢,没有多言。
沈廷扬道:“堵大人,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去湖广了?”
堵胤锡点了点头道:“我毕竟是湖广兵备道,这次奉何巡抚之令前来南京拜见圣上,已经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了。”
沈廷扬蹙眉道:“但我听闻圣上有意将你留在南京,是你拒绝了。以堵巡抚之才,留在南京帮助圣上谋划不是能发挥更大作用吗?”
堵胤锡苦笑着摆了摆手道:“留在南京和那些高官争权夺利吗?东林党的,浙党的,阉党的,北方来的,南方本地的,先帝派,新皇派。争个一年,争个两年,争到大明覆灭都不一定是个头。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外,那样至少可以做一点益国益民的实事。而且,湖广的天要变了。”
看众人面带疑惑,堵胤锡道:“新传来的消息,左侯病重,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黄蜚脸色一变,“事情可属实?”
堵胤锡点了点头,“前段时间,闯贼威逼武昌,圣上以杨御蕃为主,谈震彩为副,率近万士卒增援武昌。这个消息便是二人暗地派人传来的。”
黄蜚皱眉道:“如此关键时刻,主将病重,唉!”
堵胤锡道:“黄左督不必忧心,此事倒也没那么严重。”
看黄蜚有点不解,堵胤锡耐心解释道:“在闯贼围攻南昌之时,满虏基本上同时起兵。虽然其兵分多路,有一些兵力是进攻周显的,但其主要的进攻方向却是闯军所占据的豫西。目前豪格所率的清军已越过崤山,深入到陕州,以及商州境内,甚至在南阳地区还出现了清军骑兵。在李自成得知消息后,已令刘体纯为将,率部分精兵北返南阳。”
黄蜚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我听闻刘体纯只率了不到两万人北返,在武昌城外的闯贼依旧占优。”
堵胤锡点了点头,“不错。但黄左督你久经战事,也应该知道一军之中,士卒有强有弱。敢战善战,无论何时都忠于主帅者,能达到三成已属难得。闯贼在南阳击败孙督帅后一路势如破竹,最终攻取京师,收纳降众数十万,但自军亦有些折损。后闯贼和满虏又连番对战,一路惨败,乃至连北地都完全丧失。兵力折损严重,士气低落,为免困死于中原,他这才在败于满虏后不久就率部南来,欲以此凝聚闯贼之军心士气。本来……”
堵胤锡顿了顿,微微摇头苦笑道:“本来在荆州有数支朝廷人马,兵强马壮,且以逸待劳。虽数量不敌闯贼,但若与之死战,未必没有机会。但诸将心思各异,彼此相疑,刚一接战便一触即溃,倒真让李自成遂了意。但即使如此,闯贼也只是稍微恢复,与其鼎盛之时不可相提并论。”
黄蜚想了想,感觉堵胤锡所说的还真的挺有道理。
堵胤锡接着道:“左侯在武昌经营多年,城高墙固,粮草充足,且有精卒数万,再加上杨御蕃、谈震彩所率之近万援军。试问,以目前闯贼之能力,安能攻破武昌?左侯病重,但只要他在一天,左军就不会生乱。即使他逝去,只要左梦庚忠于朝廷,左军就能在武昌挡住李自成。”
末代驸马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左
末代驸马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三章小左沈廷扬淡淡笑道:“还是堵大人你看的远,若非你当日极力说服圣上纳左氏之女为妃,这事会麻烦很多。现在即使左侯病逝,小左将军继承其侯爵,且拥国舅之尊,想来必定会全力襄助朝廷守住武昌。”
堵胤锡摇头道:“我来南京之前,曾去拜访过左侯,和小左将军亦有接触。和左侯不同,小左能力低浅,性格怯弱,无论是威望还是资历都远远比不过左侯。即使他有心,恐怕也压服不了手下诸将。若是李自成倾力猛攻武昌,以小左之才,恐怕难以久守。”
黄蜚皱眉道:“堵巡抚现在赶去武昌,是不是为了协助左梦庚守住武昌?”
堵胤锡又摇头道:“是,也不是。武昌是必须坚守的,但我此去更多是为了试试能不能将武昌之兵权为朝廷所用。小左无能,但左侯手下之大将,如金声桓、马进忠、李国英、徐勇、张勇等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朝廷之危在于边帅示手下将士为自己的私兵,而非大明之士卒。因而每逢朝廷危急之时,他们首先想的不是为国尽忠,而是保全自己手中的兵力。我此次前去就是想修正这种风气,让大明之兵真正的为朝廷所用。”
说到这里,堵胤锡顿了顿,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但这并不容易。首先要稳住小左,分化拉拢左侯手下诸将,同时还要挡住李自成的进攻。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先到武昌,再依形势而动。”
听到此处,黄蜚犹豫片刻,张口道:“或许有一人可以协助堵大人完成此事。”
看三人都看向自己,黄蜚淡淡笑道:“堵大人可否知道王世忠?”
堵胤锡面露不解,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确没听说过此人。
黄蜚道:“堵大人久在南地,对北地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王世忠,本名克把库,海西女真哈达部酋长蒙格布禄之次子。同时他还是女真叶赫部金太吉的妻侄,其妹也嫁给了蒙古察哈尔部林丹可汗为妻。”
堵胤锡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我记得先皇在时还曾任命他为奉祀哈达,利用他的身份瓦解策反满虏部众,听说当时收效还甚好。”
黄蜚点了点头道:“后来满虏在辽东完全立足,王世忠的作用逐渐变弱。而其又因为贪墨而被御史台举报,先皇虽然念起旧功而没有追罪,只是将他罢官。但王世忠此人很早之前便被万历皇帝收养,自幼长在宫中,花钱如流水,注定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后来跑到山东,说是可以帮助周督帅瓦解满虏,只求索要重金。”
堵胤锡不知道王世忠还有这样的经历,好奇问道:“然后呢!”
黄蜚嘿嘿笑道:“周督帅当时还真应允了他,并且给了他一定的自主权。可以说,当时一部分哈达和叶赫部女真俘虏愿意归降,却是有他的功劳。但他的错误就在于当他收降了一些女真俘虏后便自视甚高,将那些人集中收编,妄图自成一军。此举惹怒了周督帅,后来借向先帝送贺礼之名将王世忠送回了京师,将他手下的士卒全部打散重编。”
张煌言微微蹙眉道:“先辽东经略熊廷弼在世,兵部主事刘国缙便提出‘以辽人守辽东’和以女真其他各部抵御努尔哈赤的策略。从目前来看,这条策略无疑是朝廷可以采取的最好方案。王世忠本就是女真人,其威望和影响在满虏那里都甚大。命其为将,让其独统一军,不正可以拉拢、分化一些对满虏不满的女真部众,让其内部生乱吗?周显为什么如此做,难道王世忠还存了叛反的心思吗?”
黄蜚摇了摇头,“你太高看王世忠了,他怎敢?此事的症结在于周督帅。周督帅在很久之前便示满虏为大敌,意图收复辽东,但他心中的收复类似于永乐大帝那种收复。占其地,收其民,长久驻兵。他可以大度的任命外夷为将,如林庆业、吉木、札拉里。他们一个为朝鲜名将,一个为川地彝族,还有一个是辽东锡伯族,都被周督帅赋予重任。但他绝对不允许一支完全是外夷的军队存在,尤其在平定辽东后,再有另一支女真部族替代海西女真据有辽东。”
张煌言低头沉思,没有说话。
堵胤锡却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赞赏道:“将为将,兵为兵,兵将分离。即使领将为外夷,若是兵都是汉兵,岂能完全听其令作乱?这是长远之谋,怪不得其驱逐王世忠。”
看黄蜚突然面露尴尬,堵胤锡心中有些奇怪,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抱拳道:“堵某实言,黄左督莫要在意。”
黄蜚摆了摆手,“堵大人不必如此。我黄蜚世受朝廷隆恩,所做无悔。当日我脱离周督帅之时,只带来数千兵将,的确有这个原因在。周督帅治兵,靠个人威信和能力控将,靠恩惠利禄与大义制兵。在外,齐心一致抗敌;在内,兵将分离,不可能所有人同时作乱。当日能带出数千兵将,已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堵胤锡轻轻的点了点头,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道:“黄左督,你刚才言说了那么多,本官亦大致了解。这王世忠或许在北地还有点用处,但在武昌,他又怎样辅助我完成此大事呢!”
黄蜚收拢心思,淡淡笑道:“实际上这王世忠还有另一重身份。他的女儿便是左梦庚之妻,他是小左的泰山大人。”
堵胤锡愣在当地,“当真?”
黄蜚点了点头。
堵胤锡眉头轻蹙,沉默了好半晌,“黄左督和王世忠可有旧交?”
黄蜚笑道:“在闯贼兵围京城之前,王世忠便逃到武昌投靠左侯。他这个人官瘾很大,看到新帝继位,就想再出来为官。当时在辽东之时,我和王世忠私交甚好。看到陛下任命我为左都督,他就来信给我,希望我能向圣上举荐他。我当时以时机未到,暂时拒绝了他,但一直和他有联系。所以,只要许诺授其高官,再携带重金拜会,他定会为朝廷所用。”
末代驸马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广府
堵胤锡又问了黄蜚有关王世忠的一些情况,心中又增了几成把握。他抱拳向黄蜚道:“黄左督,如果此事成行,你当居首功。”
黄蜚笑着摆了摆手,“什么首功不首功的,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可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堵大人就莫要如此客气了。只不过黄某愚钝,有些事还需要堵大人明言。除了夺取武昌之兵权外,堵大人是否还有其他的谋划?是否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堵胤锡眉头微蹙,沉默了好一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既然黄左督如此问了,堵某自当明言。”
说着,堵胤锡将桌上的酒菜都撤下,他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描画了几下,一张简易的地图便显现了出来。
接着他起身从盘子里抓起一把花生米,依次放入各个势力内。多则四五颗,少则一颗。他向众人笑了笑,“没有地图,只能用这个替代了。花生米的多少代表各方的实力和兵力,和实际有所出入,诸位能看明白就行。”
也不待其他三人回应,堵胤锡便继续道:“目前诸多势力中,以满虏最强,其据有辽东、山西、河北、陕西、甘、宁六地。”
黄蜚插嘴道:“还有巴蜀。”
堵胤锡淡淡笑道:“吴三桂两面三刀,他投靠满虏,又暗通朝廷,一个投机小人而已。占据巴蜀天府之国,拥兵近十万,却不敢自立。且看吧!在天下局势未定之前,他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的。将来哪方实力占优,他就会转而归附哪一方,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黄蜚皱眉道:“但他现在可是已经开始进军川西了?”
堵胤锡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轻松道:“巴蜀山川大河纵横,千丈高山数不胜数,险塞要隘更是不计其数。以前不是有句俗话吗?‘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难平’,在蜀地,称王称霸都可以,但进去难,出来更难。况且目前川东有忠贞侯坐镇,川西有杨展等将,曹总兵虽然前去滇地,但只要平定沙定洲之乱,他定会率兵回援川地。有这么多心向朝廷的将士在,短时间内根本无需担心吴三桂。”
黄蜚微微点头,“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惜的是,巴蜀之兵与朝廷完全隔绝,短时间内恐怕再也无法出夷陵与朝廷一起夹击闯贼了。”
堵胤锡没有再讨论此事,而是接着说道:“就算除去巴蜀,满虏实力仍旧不可小觑。不仅在于其所占地域广阔,还在于其所占地区的百姓多年内都处于饥荒和战乱之中,民风剽悍擅斗,遍地都是可招之兵。在南地,招一个兵需要提供二两银,两匹布,一石米,以后还需要按月给予其饷银。就是如此,愿意从军者也是寥寥。但在北地,只要给他们口吃的,百姓就会应者如云。也就是说,满虏只要占据北地,就会有充足的兵员。”
黄蜚眉头拧成了一股绳,脸色十分难看,堵胤锡所说的他深有体会。
刚来南京之时,朱慈烺令黄蜚和白翥招募兵卒,以重建京营,为此还提供了一批金银。当时黄蜚以山东的情况推测,感觉足够招募十万士卒。为此还夸下豪言,说定然不负所托,但事后发现很少有人愿意从军。
七拼八揍,也只招募了不到四万士卒,而且是大部分是北地或者江淮流落到南方的难民和穷苦百姓。
目前南京京营说是有五万士卒,但素质层次不齐。
黄蜚和白翥私下谈论过多次,让这支大军靠着长江天险和南京城墙守城可以。但若拉他们上战场和那些精兵悍将厮杀,那就是自杀。
想到这里,黄蜚长叹了一口气,感觉此事有点无解。
堵胤锡看到,笑了笑道:“黄左督是否是在无法招募足够的士卒而叹气?此时堵某可以帮黄左督解决。”
黄蜚眼睛发亮,“此事当真?”
堵胤锡点了点头,“昔日戚少保招兵,选择的义乌矿工不就是在南地吗?南地从来到处都是膏腴之地,不缺血勇之人,也不缺好气斗狠者。例如两广之地,土客之争,地域之争,民族之争。年年争,天天斗,人人斗。石头、木棒、锄头,除了直接动用刀枪外,什么武器都用上了。如果以忠义引导他们,同时为他们提供充足的钱粮辎重。相信很短时间内,便可招募到足够的,敢战能战的兵卒。”
张煌言望向堵胤锡道:“堵大人,你前段时间联结众臣意图推举沈侍郎为两广巡抚,让黄左督督领广府,是不是就有这样的考虑?”
堵胤锡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周显建立可以在海上作战的水师之后,长江天险就已不算什么天险。其船队可以在闽浙海岸登陆,可以在广府登岸,可以在任何其船只可以航行到的地方登岸。在此情况下,已没有什么前方和后方的区别。但一些朝廷重臣看不到这些,他们依旧抱着守江必守淮的策略,认为只要夺回江淮,守住扬州,就可保住大明的半壁江山。但今后事实会让他们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说完,堵胤锡转向沈廷扬道:“广府自唐代以来便是重要的港口,有大量百姓私自出海,我朝数个大海盗都出自粤地。我本觉得沈侍郎你懂制船,知海运,推举你掌控两广。以广府为基础,学周显施行海贸之策,以赚取巨量金银,然后配合黄左督创建一支守卫我大明的百战雄狮。”
“可惜的是,圣上只同意黄左督督领广府,却拒绝了你担任两广巡抚的提议。这里面的利益纠纷和曲曲弯弯,我也就不细说了。只是以后黄左督行事,就必须仰仗新任的两广巡抚张肯堂了。他为史阁部的亲信,为人方正,不失为一君子。但和我们的理念可能有所不同,以后还需黄左督多做忍让。”
黄蜚皱了皱眉头,没有放心上。他去广府是为了招兵而去,可不是听那些文臣叽叽歪歪的。
末代驸马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争权
末代驸马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五章争权张煌言面带疑惑,“堵大人,我和鲲渊先生有过不少接触。他确实如你所言,正直廉洁,是个方正君子。像他这样的人,我们不正应该拉入兴明社,让之为复兴大明尽一份力吗?但我观你所言,似乎对其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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