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驸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白马啸秋风
周显的态度,杜勋一直捉摸不定,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尽可能的顺从他。在海上漂荡了大半个月后,黃蜚选定了朝鲜黄海道西侧的邑底里登岸,那里人烟稀少,密林分布。是绝佳的可以轻松登陆,而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而且,所有士卒是在斥候探查完周边后,趁着夜色上岸的,一夜之间完成了所有辎重的搬运。而黃蜚在将士卒运上岸之后,便率领船队离开海岸到最初便看好的岛屿上隐藏踪影,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杜勋的愿望当然是随黃蜚前往岛上,但周显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一定要携带他一起前往朝鲜内地。接下来几日,全军一直都是昼伏夜行,尽可能的沿着小道疾行。虽然在这个季节,树叶凋零,并不好隐藏踪迹。但好在朝鲜境内人烟稀少,且周显也派出多股斥候不断在前行进以探查周边情况,一路上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在疾行了八天之后,在李雄指派的一个朝鲜人的带领下,全军到达距离金川大约三十里的一处山谷内。金川距离汉城不过二百里左右,是由汉城返回辽东的必经之地,是设伏的最佳地点。当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接下来就是慢慢等待了。
但唯一的问题是不能被朝鲜人和清军发现行踪,因而一旦那样,不但设伏不了敌人,连自军都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周显一边下令禁止所有将士随便出入山谷,违令着斩;一边让李雄带领了一队斥候身穿朝鲜人的穿着前往汉城探查清朝使节的情况。同时在山谷方圆十里内也设置了不少巡逻兵不断巡查,以防止普通的朝鲜百姓靠近山谷。
高毅脸色愁苦,向周显抱怨道:“军门,我们已经擒获了几十个朝鲜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当地官府发现不对的。”
周显口中噙了根稻草,想了想道:“金川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地方,驻兵仅有二百。而距之最近的驻兵地开城距离这里有近百里的路程,而且那里的士卒也不过千。即使当地官府发现不对,能派出的兵卒也不会太多,而且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开城的官军。这就说明,我们尚有足够的时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无论是朝鲜的百姓或者是官府派来的士卒,一旦靠近,就地擒获,尽可能的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高毅无奈的言道:“那您得让吉木配合我,以防到时候追不上有些逃走的人。”
周显道:“你去和他说吧!要多少骑卒,让他调给你。”
秋风吹起落叶,在周显及两千二百士卒整整吃了五天的冷食之后,英俄尔岱终于率部从汉城出发了。这次他收获颇丰,问罪了朝鲜王,获得了价值数万的金银财宝,而且还强迫朝鲜王李倧交出了以金尚宪为首的数名叱和派领袖。虽然林庆业得到消息,提前逃走了。但一个逃出朝堂,无一兵一卒的将军,能掀起什么大浪。
英俄尔岱扭头看了一下枯坐在监内,一脸淡然的金尚宪,心中涌出一些佩服。他在朝鲜做事多年,真正让他真正重视的也就三个人。一个是现在的朝鲜首辅崔鸣吉,他是一条鱼,在明朝、清朝两国之间不断周旋,尽力维持朝鲜的利益。另一个是林庆业,他是在昔日皇太极率部攻入朝鲜之时,第一个坚决抵抗并取得了一些小胜的人。
最后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金尚宪。他的兄长名叫金尚容,在清军突入江华岛时,为避免受辱而自杀。两人都是朝鲜西人党,是最强硬的反清派。实话而论,金尚宪能力一般,他之所以受英俄尔岱看重,是因为他的节气,素有朝鲜文天祥之称。为了安抚朝鲜的民众,对于这样的人,英俄尔岱不会轻易动他。这次借着松锦之战的胜利之势,强迫李倧交出金尚宪也算是此次的意外之喜了。
英俄尔岱知道,即使将他押解回辽东,也不能杀他,只能将他当成菩萨一样供着。以清朝目前的实力,攻取朝鲜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想要直接统治他们却很难。如若招致朝鲜百姓的激烈反抗,反而有损大清的利益。李倧软弱,由他来统治,而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让朝鲜不断为大清攻灭大明出人出力,这才是最有利于大清的策略。
这次押解回了金尚宪,促使林庆业逃走,就等于彻底打断了朝鲜向明派的脊梁。剩下的那些虾兵蟹将,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想要此次出使朝鲜的成就,英俄尔岱嘴角上撇,得意的笑容涌上脸颊。
远处一骑兵飞奔而回,到达英俄尔岱跟前一跃而下,单膝下跪道:“将军,前方发现三百余士卒,打的是明朝的旗号。”
“什么?”英俄尔岱脸色微变,这里是朝鲜腹地,怎么可能有明军?他望向那名骑卒道:“你可看清楚了。”
“错不了,衣装、旗帜、武器都是明军的。”
英俄尔岱沉默了片刻,最终言道:“大军暂停前进,你带我去看看。”
末代驸马 第四百零五章 接战
英俄尔岱趴在一片荒草之中,细细的打量着远处的三百余明军。衣着破烂,手中拿的武器也残缺不全,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哪里还有半点军队的样子?他悄悄的向下爬去,等到了下面明军看不到的地方,他冷笑了一下,向旁边道:“巴莱哈,这应该是一支明朝败军,但他们怎么逃到朝鲜来了?”
巴莱哈为一个牛录额真,这次前来朝鲜,真正的旗人只有他手下的那一牛录士卒,也是这一千士卒的真正战力所在。他嘿嘿直笑,眼神间涌出无限战意,脸色激动道:“固山额真,管他那么多干吗?到时候击破了他们,随便抓一个俘虏一问不久知道了吗?”
英俄尔岱深深了解巴莱哈的性格,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况且在大清,有哪个勇士不是渴望战斗的?那喻指着财富,军功,还有地位。他淡淡笑道:“不要着急,有你出战的时候。马上就要到金川了,有什么能比明军的头颅更能震慑朝鲜人的吗?但我想问你,给你五百人,你能保证将这些明军给我全灭吗?”
巴莱哈沉默了一下,道:“固山额真,击败他们很容易。但到时候四散而逃,想要全灭他们有点困难。除非……,除非你给我的五百人中,有两百的旗人。”
英俄尔岱豪气的摆了摆手,“你的那一牛录士卒都带去,别的我不管,我只要尽可能快的击破他们。”
巴莱哈脸色惊喜,单膝下跪道:“属下得令,您就看着吧!”
英俄尔岱这次率领一千士卒前来朝鲜,除了三百旗人都有马之外,还有另外的二百骑卒。为了尽快取胜,他将这五百骑兵全部拨给了巴莱哈。而其他剩下的人,则随意的停在当地,等着前线胜绩的传来。
巴莱哈如同一直发怒的公牛一样,不断喝令士卒加快速度追击。但五百骑兵狂奔卷起的尘土引起了明军的警觉,他们丢下武器,放弃一切,没了命的狂奔,直朝附近的最高的山顶上跑去。上面山石耸立,还有不少树木,骏马无法奔驰向上。
巴莱哈奔到跟前,而明军早已跑上山去,他郁闷的拍了一下大腿,心中恼怒万分。你们这些怯弱的明狗,难道以为这样就能逃的过去吗?“所有人,都给我下马,追上去,别让一个人逃了。”
周围喝应一声,纷纷翻身下马,持刀拿枪,狂吼着向上杀去。
上面的明军弓箭手开始了反击,但羽箭稀稀疏疏的,形成的有效伤害不大。清军沿着崎岖的山路不断向上,而明军则不断向后退,逐渐引着他们引上走。两军相隔不远,但总有那么一箭之地。而上面偶尔也有山石滚下,迫使清军不断闪身躲避。
巴莱哈心中恼怒,英俄尔岱对自己要求的是尽快击破明军,但照这种形势打下去,非得耗几个时辰才能完全解决。他大声喊道:“斩杀明军之后,他们身上的财物都归个人所有,不用上交。”此时,他唯一能想起的就是以重利相诱,促使士卒尽心上前。说完,他自己身先士卒,率领手下的数十骑兵向前猛冲。
而就在此时,突听一阵锣响,从左背侧山峰的凹谷中突然冲出几百明军士卒。他们大喊着凶猛扑来,手中持刀拿枪,对着清军一阵乱打。而一直在慌忙逃窜的明军也开始拿起武器,借助居高临下之势向下猛冲。清军仓促接战,损失极大,落荒向下而逃。但刚到半山腰,又出现了百余明军,截住他们厮杀。
清军两面受敌,到处都是喊杀的明军。巴莱哈冲在最前面,想要立即撤下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回首向下,发现那两百朝鲜仆从军已经完全溃散了,只有自己手下的三百旗人还在顽强抵抗。但明军数量繁多,至少有一千之众。而尤其令他不安的是,原来留守在那里看马的十余个士卒已经全部被杀,而数十个明军正驱赶着那些马向远处而去。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退的下去,恐怕也要遭受他们的追击。
巴莱哈久经战阵,顺便明白了形势,大声喊道:“号手,吹牛角向固山额真大人求救。所有人,聚到我身边借助地势抵抗,等待援兵。”
英俄尔岱听到远处响起的悠扬牛角声,脸色微变,沉吟道:“五百精兵竟然奈何不了三百败兵,还发信号求救,这巴莱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但他却不得不管,转向身后,道:“慕达,再带一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达拱手应是,但刚开始点兵,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英俄尔岱扭头向后,吃惊的发现,后侧近两百骑兵正在狂奔而来。而在那些骑兵的后侧,烟尘滚滚,看至少有近千士卒,一个“智”字大旗在中间高高竖起。
英俄尔岱虽然主持政务,但对军事也不陌生。他深知此刻如若逃走,自己手下的这点士卒转瞬间就会成为对方骑兵的口中食。此时,唯有聚在一起,才能稍挡片刻。他脸色难看,知道自己此次肯定上了明军的当,但这些明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实在有点想不通。而且此刻的形势也容不得他多想。
至于巴莱哈那边出了什么事,他现在也无暇顾忌了,唯有祈祷他能克服困难,前来救援自己了。他朝慕达高声喊道:“慕达,立即派人骑上仅有的几匹马去金川向朝鲜人求救。整合士卒,坚守待援。”
周显看到几个清军骑马奔出清军队阵,向吉木道:“带上一队人,追上他们,杀了,先不要让朝鲜那边得到消息。”
吉木没有多言,点了十几个骑卒,便向远处追杀而去。
在英俄尔岱的不断催促下,剩下的五百士卒逐渐开始摆在阵势。但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不是旗人,而是一些汉人和朝鲜人。他们战斗力稍低,心志也不坚定。看着远处奔袭而来的骑兵,恐惧万分,颤抖着举起手中的武器。
隆隆马蹄,响彻天地。
末代驸马 第四百零六章 胜利在望
骑兵冲阵,在于威慑,在于压力。当一个半吨重的庞然大物带着巨大势能冲来之时,没有人会感到不害怕。当然,如若全体舍弃性命,愤然一搏。依靠密集的阵型,依次抵抗下去,以前方士卒的性命换取骑兵的减速。前方尸体如山,而后方岿然不动。等到骑兵减速,陷入重围的骑卒就是步卒的下酒菜。
所以一般情况下,骑兵不会去直接冲击已经布阵完毕的步卒。因为在那个时候就是一个相互博弈的过程,步卒先溃,那么骑兵就趁势掩杀。而如果步卒给骑兵造就足够大的损失,骑兵就只能后撤,步卒也就能获得暂时的喘息。
但眼前的这支清军显然没有视死如归的气概,他们只有五百人,还得留一部分人看押被押解的朝鲜俘虏。虽然在英俄尔岱的指挥下,排成了阵型,但并不密集。而且朝鲜人一般的武器为长刀及弓箭,只有汉人中才有一些才有长枪。以这样的短兵器而妄图去阻挡高速冲击的骑兵,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最开始,在周显的计划中,这两百骑兵不是用来对付这些清军步卒的。而是为了尽量长的和对方骑兵缠斗在一起,以掩护后续步卒赶上来。但他没想要的是,英俄尔岱竟然为了快速歼灭自己设下的诱兵,竟然将所有的骑兵都派了出去。周显也瞬时改变计划,决定以自己手下的二百骑兵直接冲阵,在冲散他们之后,再用步卒压上,以求将这股清军全部歼灭。
两百骑兵快速向前,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到敌方士卒颤抖的双手。在两军到达相距大约一百五十步时,二百骑兵整齐划一,拿下背后的长弓。引弦拉弓,迸射而出,羽矢带着巨大势能射向敌阵。
在一片惨叫声后,清朝本就不严密的队阵又出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缝隙。二百骑兵将弓收回背后,从腰间抽出长刀,狂吼着,没有丝毫减速的撞了过去。
金尚宪双手紧紧的抓着槛车的木柱,脸色间满是吃惊。远处旗帜飘扬,一展大红色的明字大旗和一展书写有智字营的对应旗帜随风上下起伏。这些都是大明的军队,但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旁边的槛车上是金尚宪的一个同僚,也是一个倒霉蛋。刚才的乱箭射中了他的胸膛,身下红了一片,发出一声声凄厉的低声嘶鸣。金尚宪抓住栏杆,向在槛车旁看守他的数名士卒低声道:“你们看到了吗?那些是大明的军队,人数比清军更多。而你们是朝鲜人,没必要为他们陪葬。放我们出去,我保证可以保你们一命。”
看他们脸色犹豫,金尚宪怒吼道:“快啊!你们这些蠢货,难道就不想想家中的妻儿。为异国人效死,真的值得吗?那可是愧对祖宗的事情。”
几个朝鲜人彼此看了看,有一个试探性的上前。看到几个同伴并无动作,他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上前打开了监门。金尚宪挥动着手,犹如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怒声吼道:“还看什么,赶快打开其他的监门,一起向外逃,要留在这里等死吗?”
那十几个护卒一时间被他唬住了,纷纷上前打开剩下的几个槛车的门,将里面的朝鲜俘虏放出。加在一起,二十个人左右向外侧奔去。
明军骑兵一个猛冲,基本上把自军的队阵打了个对穿,到处都是奔散逃亡的士卒。英俄尔岱心生绝望,这些朝鲜人和汉人都是废物,连片刻都抵挡不了。他转头四望,寻找可以逃走的地方,突见金尚宪带着近二十人正向外狂奔。他转向身后吼道:“慕达,带人去给我杀了那些朝鲜犯人,不能让他们落到明人手中。”无论对于清朝,还是明朝,他们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这些工具即使无法落到自己手中,那也不能落到对方手中。
慕达应了一声,带着他仅剩的十几个忠于他的士卒向金尚宪逃跑的方向快步追去。他没有骑马,刻意将仅剩的几匹马留了下来。英俄尔岱看着慕达远去的背影,脸上表情复杂,知道自己也无法再拖。一旦明军步卒上来,自己到时候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他扭头向后,向身边的几人道:“走,向东面撤,绕路进入开城,让朝鲜人保护我们。”
周显骑马站在高处,始终注视着远处的战局。清军崩散,士卒乱逃,已经差不多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谈时迈所率的一千人的步卒也已经与清军接战,形成了压倒性优势,击败他们已无半点疑问。就在此时,他突然注意到从清军后阵分出两小股人,一股走路向西,边追边引弓射箭,好似在追杀前方的人。而另一部股则骑马向东,行动迅敏,看来是想逃走。
周显指向西侧,向旁侧道:“夏舒,带半旗亲兵去那边,给我救下前方奔逃的那些人。剩下的半旗人,随我一起去追东侧逃跑的那些人。”一旗士卒为三十六人,而半旗就是十八人。人数虽少,但都是骑兵,而且对于敌人来说还是占据优势。
星垂速度极快,在周显启动的片刻,它便飞跃向上,朝目标狂奔而去。白马墨点,七星点缀,快如迅雷。周显身披银色铠甲,独自一人追在最前,不断引弓疾射,只射马,而不射人。每击必中,转瞬间便有六人落地。而周显绕开他们继续追击,失去了马清军士卒想要追赶已是来不及了。只得站在原处,引弓射击。但还没发出第二箭,便被追赶上来的明军骑兵格杀在地。
英俄尔岱此时也注意到了周显,对方的马速之快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后者只射马,大大增加了他的命中率。目的不求杀伤,只是为了迟延自己的逃跑速度。他知道这样下去,这一匹匹马毕竟被他全部射倒在地。到时候后侧的明军骑卒追上,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他心中恼怒,大声吼道:“全体向后,杀了他之后,再走。”
末代驸马 第四百零七章 生擒俘虏
固山额真在满语中的意思是一旗长官,管理着全旗的户口、生产、教养、训练等诸多事情。它还有另一个称呼,就是都统,是满清仅次于该旗之旗主贝勒的二号人物。权势和地位远远超过六部承政和内三院大学士,而英俄尔岱恰好是其中之一。
这样地位的人,一般出行,都会有近千旗人护送。但这次松锦战事还未结束,而朝鲜又彻底归附。英俄尔岱不相信朝鲜人敢拿自己怎么样,带太多的士卒反而显得自方怯弱。因而最后他只带了一牛录三百旗人,还有其他的七百仆从,组够了一千人。朝鲜人的确没敢拿他怎么样,但这次动他的是大明军队。
对形势的误判最终让英俄尔岱一败涂地,判定那些是明朝败军让他十分随便的派出了自己的所有精锐。尤其更加愚蠢的是,他还派出了所有的骑兵。这次朝鲜之行的太过顺利,让他放松了警惕,也铸成了大错。而在战场上,一错就是万古恨。
听到英俄尔岱一声大喊,他身边的亲卫紧勒马缰,胯下骏马迅速止步。周显不失时机的又递送出两箭,两匹马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剩下还有马的,带英俄尔岱在内,也不过六人。两个清兵率先扭转马头,持枪向周显猛冲过来。
周显拉紧弓弦,再次射击。“砰”的一声,一人胸膛中箭,翻身落马,这次他射的是人。双方距离不过百步,想要再次引弓却来不及了。他顺手将长弓丢倒在地,从腰间逃出手铳。百步距离,转瞬即至。那名清军看到周显从腰间拿出一物,但没注意到是什么。在看清之后想要躲避时,却已经晚了。
又一声砰响,荡起一层硝烟。那清军发出一声惨叫,脸上血肉模糊,直愣愣的摔落马下。不到三十步的距离,直接射中了脸,不死才怪。第三名清军在此时也追杀到了跟前,他手持长刀,大吼一声,朝周显上半身看来。
周显反应极快,倾身向后,刀锋贴着脸庞过去。虽然未曾受伤,但兜鍪却被砍掉。此时再装弹夹是来不及了,周显将手铳收回腰间。向右躲开一段距离,同时从星垂侧旁取下长枪,扭转马头,再行向后。
那清军刚才那一砍,以为必中,用尽了全力。一刀砍空,而他向前奔出了一段距离。他紧勒绳索,快速扭转马头,想要继续追杀周显。但他没想到周显的坐骑更快,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后间长枪陡出,将他刺下马去。
英俄尔岱看转瞬间便死了三人,也不再顾忌自己的身份,手持长枪也向后杀去。周显开始以一敌二,不落下风。但当英俄尔岱投入战阵之后,他逐渐感受到了无穷的压力。便不再谋求进攻,而是以长枪守住两边,故意拖延时间。
一个清军看到明军骑兵马上就要追过来,向英俄尔岱大声喊道:“都统,您赶快走,我们拦着他。”周显曾让高毅教过自己一些简单的满语,基本上能听的懂。他陡出递出一枪,直刺英俄尔岱的胸膛,以此阻拦他离开。
英俄尔岱并非蛮勇之辈,形势如此,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一枪扫开周显刺来的长枪,脱开距离后,便又向东狂奔而去。三人离了一人,周显压力陡减。
另外两个之前被射落马下,距离较近的清军也持刀赶了过来,心中想的就是杀了周显。却不曾想此时一轮箭雨过来,当即将两人钉死在地。正和周显激战的一人,大喊了一声弟弟,扭头向后。周显看到机会,斜刺过去,直插他腰间。鲜血射出,他惨叫着掉落马下。剩下的最后一人,看到周显援兵即至,想要转身逃走,但被后侧的射来的弓箭射杀。
周显猛夹马腹,加速向前。用长枪划起自己最初丢下的长弓高高划起,接着顺手接住,继续向前猛追。要感谢星垂的速度,周显很快追击到弓箭射程之内。周显引弓搭箭,瞄准的是英俄尔岱的后心。但他犹豫了片刻,稍微偏移了一些。一箭过去,射中的是英俄尔岱的右侧肩胛。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周显快速向前,挑开英俄尔岱砍向自己脖颈的短刀。淡淡言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英俄尔岱左手抚着右肩伤口,艰难站起来,定定的看向周显道:“你是谁?”
“大明登莱巡抚周显。”
二百骑兵冲阵,后续紧跟着一千步卒,以二倍之兵击溃满清仆从兵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高毅那边有三百旗人,抵抗顽强,直至这一边战事停歇,那边还在占据地形抵抗。谈时迈在或俘或杀了身边的清军后,又派了五个百人队前去增援。在一百遂发枪和无数劲弓的不断射击下,终于彻底击溃了他们。除了三十余个被俘之外,剩下的人全部被杀。
周显叫来一个医官,指着英俄尔岱道:“先给他治伤。”
夏舒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到周显跟前,躬身拜道:“军门,这位是朝鲜的右议政金尚宪大人,他说要拜见你。”
周显转身向后,微微拱手向金尚宪道:“原来是在丙子之乱中,手撕和书的金大人。久闻大名,晚辈有礼了。”
金尚宪连忙还礼,道:“上使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
周显笑了笑,转向旁边的夏舒道:“去叫杜公公过来。”
不一会,杜勋后面跟着两个小太监脸色黯淡的走了过来。刚经过战场,看着那血肉模糊,鲜血遍地的样子。又突闻周显找他,心中忐忑,犹如十几个锣鼓同时敲动一样,上下喧响。
周显招呼杜勋过来,向金尚宪笑道:“金大人,这位便是我大明朝的第一内侍太监,也是我大明崇祯天子最信任的杜勋,杜公公。这次皇帝陛下派他跟着为臣前往朝鲜,金大人可能猜出这是为何?”
看金尚宪和杜勋一脸疑惑的样子,周显淡淡笑道:“就是来向朝鲜王李倧问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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