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
四月,丙午,辽中京留守,少师大公鼎卒。
大公鼎的逝世,让辽国失去了对国内渤海人影响巨大的人物。
辽朝以知南院枢密院事赵廷睦为中京留守。
庚戌,宋朝六十万石军粮前后抵达辽阳,王经将二十万石粮食纳入府库,十万石送往婆娑岭,三十万石发往黄龙府,准备从那里运送到金山前线。
辛亥,辽国上京再起大案。
御史中丞耶律实埒上书曰:“臣前为奸臣所陷,斥窜边郡,幸蒙召用,不敢隐默。赖庙社之休,陛下获纂成业,积年之冤,一旦洗雪。
今灵骨未获,而求之不切。传曰:‘圣人之德,无加于孝。’
昔唐德宗因乱失母,思慕悲伤,孝道益著。周公诛飞廉、恶来,天下大悦。
今逆党未除,大冤不报,上无以慰顺考之灵,下无以释天下之愤。
愿陛下明诏,求顺考之瘗所,尽收奸党,以正邦宪,快四方忠义之心,昭国家赏罚之用,然后致治之道,可得而举矣。”
耶律实埒是被耶律伊逊陷害的人,对耶律伊逊和其余党恨之入骨,这是在说耶律延禧寻找父亲遗骨不够努力,查办奸党余孽力度不够。
这其实也是在指控阿苏办案不力。
查办余党一案,阿苏大肆收受贿赂,“多出奸党之罪”。
萧达和克亲害太子,以贿得免。
萧德哩特是耶律伊逊首先召见谋构太子的人,他的后人行贿阿苏,几乎得脱,最后还是被耶律延禧复查时,亲自揪出来的。
故而耶律实埒愤怒非常,上书弹劾。
耶律延禧命发伊逊、张孝杰、萧德哩特、萧锡沙之墓,剖棺戮尸,以其家属分赐被杀之家,子孙皆徙于边。
而阿苏靠萧奉先运作,竟得免祸。
……
丁巳,荧惑入斗,李夔破松山!
李夔已经摸清了辽军的部署,找到了辽国的弱点,组织三路大军,分前中后滚动而前,沿落马河急进,在松山击溃守军耶律宾喜,取得松山大捷。
松山在后世内蒙赤峰一带,那里有历代辽皇的行宫,诸多金宝尽数落入三部之手。
松山一破,整个中路防线顿时破绽百出,李夔率领玛古苏、蒙根图拉克,连取高州、惠州,以及沿途十余小州,势如破竹,直逼恩州。
恩州若破,接下来就是辽国中京!
如今的辽国,从宋辽边境到长城以南,基本控制在皇太叔耶律和鲁斡手里;
而耶律延禧的重兵则留在上京道金山防线,目的是要保住钱粮根本要地——长春洲。
而两个地区之间的中京道,却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中京道在后世赤峰到承德之间,治所大定府,离恩州不过一百五十里。
松州被破,恩州告急,新任中京留守,知南院枢密院事赵廷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赵廷睦的麻烦,在于他是耶律延禧的人,而如今李夔挥师从松山方向杀过来,将他与耶律延禧隔绝开来。
赵廷睦派出十几次使节,皆杳无音讯,于是只得一边向周边诸州发文,要其司马参军领兵来援,一边遣使南下,告诉皇太叔唇亡齿寒之理,卑辞媚语,请求发兵。
赵廷睦这么做无疑要承担极大的政治风险,因为他给了皇太叔北上占据中京的合理理由。
如果事情不成功,那一切休提,可即便成功救下中京,对于耶律延禧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
当然,对于李夔而言,此举也一样是冒险,要是耶律延禧与耶律和鲁斡合力南北夹击他,那是三十万大军的规模,李夔的解活军和白鞑准布三路人马,加起来也不够看。
苏厨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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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扫荡
但是如今的耶律延禧与耶律和鲁斡却早已不是一条心,虽然双方默契地隔着一个中京道各自为政,暂时还没有撕破脸,但是也从来没有忘记给对方挖坑。
比如之前耶律和鲁斡出兵不出力,让耶律洪基十万精锐命丧栲栳泺。
又比如最新的宋辽合议,耶律延禧同意宋朝将边境线北推七百里,直接导致朔应两州的军事优势易手,卖地所得钱粮全归延禧自己,却让耶律和鲁斡被动非常。
双方因为克制,对中京道都没有过多派遣军队,被李夔敏锐地发现了漏洞,大胆选择中路突破,顿时打了辽人一个措手不及。
耶律和鲁斡收到赵廷睦的求援书信不禁大喜,立即命长子耶律淳从遵化出长城口,沿着滦河北上,首先占领了中京道的北安州与泽州,先布置下防止鞑靼骑军南下的防线。
接着前出归化的德山、榆州的鹿鸣山、利州的龙山,控制了大定府的南大门。
两条防线布置好后,耶律淳的进军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明明离大定府只有四十里,却逡巡不进。
而耶律延禧的反应也非常奇怪,得知松山被破后,曾命耶律大悲努率兵从丰州出击,企图南下救援中京。
可是当听说赵廷睦向耶律和鲁斡求援,耶律淳引兵北进,占领鹿鸣山后,却又一再发金牌给前线,命耶律大悲努在松山北面的苍耳河布防,不得轻进。
双方都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希望对方先和鞑靼人来一场血战,然后自己再出兵收拾残局。
于是就苦了赵廷睦,手里基本都是老弱病残,而且人数不足三万,孤立无援,根本无法和鞑靼相抗。
壬戌,李夔克马疲岭,赵廷睦之子赵怀安战死。
鞑靼军锋势不可挡,连续扫荡了恩州、打过了大定府北面的临都馆,兵抵大定府城下!
赵廷睦紧急关闭城门,同时组织丁壮上城头,撄城自守,誓与大定府共存亡。
然而一夜过后,赵廷睦发现,昨天还围着城池奔驰示威的鞑靼人,突然退兵了!
鞑靼人似乎已经已经满足,因此并没有攻城,而是在虚张声势之后,转向大定府西边,沿着马盂山与松山间的通道,携裹这次掠夺所得的马匹、人丁、粮食、财富,安然返回了草原!
……
马盂山上的松林前,玛古苏看着山下浩浩荡荡,满载而归的队伍,不禁感慨:“学士真神人也。”
李夔对玛古苏拱手:“太师说笑了,李夔不过一随军观察而已,这场大战,都是太师指挥有方。”
玛古苏哈哈大笑:“我可不像学士这般喜欢藏着掖着,这么大的胜仗,就是要宣扬!”
一匹大赤马从山下奔了上来,蒙根图拉克兴奋地喊道:“安答,军师,大军已过柳河,辽人就算要追击我们,也来不及了!这一把我们赚大了!赚大了!”
李夔露出微笑,一抖缰绳,朝坡下冲去:“走,咱们回草原!”
玛古苏也是一扬马鞭,跟在李夔身后:“回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醉上三天三夜,对不起这笔收成!”
……
得知鞑靼人退走后,耶律淳立即进兵,想要入城。
然而赵廷睦却依旧关闭城门,痛骂皇太叔狼子野心,耶律淳见死不救,说他绝不会将中京交给他们父子。
直到耶律大悲努南下抵达大定府,传达了耶律延禧的圣旨,耶律淳才不得不引兵离去。
赵廷睦这才打开城门,迎接耶律大悲努入城。
然而才入城池,耶律大悲努就接掌了军权,从赵廷睦手里接过虎符,印信,然后将手一挥:“拿下!”
赵廷睦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冤枉:“太师这是作甚?廷睦血战连日,爱子捐躯,守城不坠,拒纳郑王。我自问对陛下忠心耿耿,何故如此对我?”
耶律大悲努抖出一封信件:“这是你写给皇太叔的书信,其中投诚引援之意,昭然若揭。”
赵廷睦喊道:“那是我遣使十二,求陛下援兵,皆不得音信。无奈之下才只得求助皇太叔!”
“卑言媚语,乃权宜之计,否则其如何肯出兵?”
“设若廷睦有心,郑王先到,廷睦因何不献城与郑王,而与殿帅?”
耶律大悲努道:“焉知不是反间,所谋更甚?”
“老夫忠心耿耿!绝无此意……”
见赵廷睦还要申辩,耶律大悲努语重心长说道:“赵枢相,本官断不会为难于你。还有,本官也必与陛下言枢相守土之功。”
“但是枢相啊,你我同殿为臣,还请你也不要太为难我嘛……”
“这封信出于你手,这是不容置疑的吧?若是我明知道是你写的,还置若罔闻,恐怕下一个被陛下发落的,就得是老弟我了。”
“因此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没用,得留着去跟陛下说。”
“郑王不会老老实实的退兵的,兄弟这里还有无数手尾要料理,就麻烦枢相在大定府牢狱里,做做样子。”
“放心,绝对好酒好菜,专人伺候,只要枢相答应我不擅自离开牢营,大悲努就绝不会让枢相受一丁点的委屈。”
赵廷睦终于不再挣扎,拱手道:“还请太尉为老夫细陈冤屈,当时诸般妄语,想来陛下也必体谅。”
待到赵廷睦下去后,一边的师爷问耶律大悲努:“太尉当真欲为赵枢相鸣不平?”
耶律大悲努叹了口气:“鞑靼破了松山,终归是防守不利造成的,如今可好,此事大可转移群臣的视线。”
北方战线,说到底是耶律延禧、大悲努、额特勒三人主持,鞑靼人从松山过来,其实就是三人防堵不力,战略上被李夔抓了破绽。
现在出了赵廷睦这事儿,背锅侠就有了。
甲子,殿前指挥使耶律大悲努,送上赵廷睦与皇太叔的密信,奏报他希媚权臣,图立新君,谋反大逆。
耶律延禧下诏,命尚书右仆射耶律慎嘉努前往中京,与大悲努一起穷治此案。
慎嘉努调查之后,上书坚称此皆赵廷睦一人所为,那些书信,皇太叔和郑王并没有予以理会。
耶律大悲努则奏称赵廷睦有罪。虽然赵枢相声称自己是为了请求援兵,故而才低三下四,可是他忘记了朝廷的法令制度。
不说赵廷睦南院枢密使的身份,只中京留守府和南京留守府,两者间本也是敌体。
而赵廷睦的信中多有妄语,如“渴仰天霖,赈济苍生。吾王翻掌而拥三道之地,其后可平至尊而抗北廷也”这般文字。
就算是为了引诱皇太叔出兵,行词也不应当到这份上,这样的句子,足以定成谋反。
不过赵廷睦有守大定府的功劳,又死了儿子,而且明白人都知道他其实就是背锅侠。
所以耶律延禧最终也不为己甚,只将赵廷睦为庶人,没有要他的命。
之后命耶律大悲努统兵南下,逼迫被谋反案搞得胆战心惊的郑王耶律淳,要他交出北安州和泽州,回返领地。
那两处地方乃是中京道的形胜之地,耶律淳最终在圣旨和大军的双重压力之下,不得已屈从。
不过军不走空,回军的时候,耶律淳报复性地搜刮光了了两州的府库与钱粮。
北贼南兵,让整个中京道五十四州,一半以上,惨遭扫荡。
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因此从四月大战过后,中京道开始出现流民、盗匪,而且情况越来越烈。
而这一次,辽国再也没有坐着轻车,到处巡视,招揽安抚乱民的大公鼎了。
苏厨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为公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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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为公辟路
耶律延禧手里的兵力又少了五万,因为他不得不命耶律大悲努带着留镇中京,四处剿灭反叛。
丙寅,吉达寇兔耳山。
大宋当年抵御西夏有多么痛苦,辽国现在抵御鞑靼,就一样有多么痛苦。
金山南麓,山脉结束的地方,有几个断断续续的山头。
从北而南,依次是金山、馒头山、兔耳山、永安山。
山头与山头之间的山谷,往往会有小河流贯通,成为鞑靼人入寇的天然通道。
相应的,那些地方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金山和馒头山之间有纳水,辽人在东面水口处,设置了静州、兴国州。
馒头山和兔儿山之间是浑河,下游有乐康军、泰州、长春洲。
兔儿山和永安山之间,是大福河、狼河。
两河之间,就是此次吉达大军攻击的目标——宁州。
而永安山以南,狼河与湟河交汇处,宁州的南面,就是辽国的首都——临潢府,上京。
上京周围,有饶、丰、永、福、广义、长宁、龙化诸军州拱卫,光从这些名字就能看出,当年契丹的国主们,曾经对这个国家寄托了多重的希望。
鞑靼此次入寇,大军在漠轧石分作两路,北路由吉达率领,北进到大盐泺,再折向东边,攻击宁州。
南路由李夔率领,沿着大漠边缘南下,抵达大水泊修养之后,向东南方向攻击中京。
李夔的意图,是刻意绕过上京防区,在上京南北分别寻找辽人的薄弱点,快进快出,以劫掠破坏为主。
南路攻略实施得非常的完美,同时也将耶律延禧的部分注意力吸引到了上京以南,而现在,却又被吉达在上京以北,来了个声东击西!
……
大名府,四路都经略司。
苏油看着李夔的奏报,不禁一拍大腿:“漂亮!这完全是先败敌于帷幄之中,后决胜于沙场之上,太漂亮了!”
李夔的这次作战,成功预判了南京、中京、上京三方的心理,利用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才能偷鸡得如此成功。
不说别的,当时耶律淳离李夔最近的时候,相距不过四十里,如果当时他奋力咬上李夔,迟滞其退军速度的话,完全能够给耶律大悲努创造出包夹李夔归路,合力围歼其于中京城下的机会。
然而李夔把握到了两人的心理,灵活得如同一条游鱼。
这就如同两只手,在外围慢慢向游鱼靠近,还在犹豫不决,没来得及作何动作的时候,游鱼已经电闪而出。
这两只手还不属于同一个人,毫无默契。
章惇问道:“设若是明润在辽,如何应付李夔这种打法?”
“我吗?钢丝夹子这玩意儿,子厚知道不?”
“又是理工的古怪玩意儿?”
“就是个抓老鼠的装置,布下诱饵,待老鼠前来,然后触发机关,啪!”
不过说完自己都在摇头:“那种日子我可是不愿意再想了,当年守渭州不就是这样的情形?如果当时谅祚不上当,不来渭州而改攻它路,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要是耶律延禧,便将北安州、泽州交给皇太叔,自己的势力守到归化、劝农、和众一线。”
“甚至可以平分中京道,以大定府为界,皇太叔守南面,自己守北面。”
“之后择机出击,逐敌金山之西。”
“这不就是耶律洪基的思路?”章惇问道。
“差不多,不过得在兵强马壮,将士得练之后……应该,没他那么疏忽倒霉吧?”
“最起码也不能如这次一般,出现防线上这么大的漏洞。”
章惇说道:“可如此一来,皇太叔方面的势力,就又凭空大了四成。”
苏油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四成也得给,要人做事,不给够好处怎么行?”
“现在的问题,是耶律延禧兵力明明已经不足,却还要意气用事,霸占着那么大的地盘。”
“而南边那么多的兵力,却几乎不能得用,光我宋辽边境线上,能抽调出多少来?”
章惇呵呵冷笑:“你倒是会打算盘,料定我大宋不会出兵?”
苏油摆手:“都是事后诸葛罢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庆幸的,是李学士不是咱们的敌人,估计耶律延禧已经在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了。”
“此次子厚入朝,居于蔡京之下,却不可如耶律延禧那般,意气用事啊。”
章惇一脸的惭愧:“子由的无妄之祸,却成了愚兄的进身之阶,实在惭愧。”
说起来,大宋的臣子们,依旧还是有些狗改不了吃屎。
说好的参补《神宗实录》,大家应该学术归学术,政治归政治,但是两派又开始玩起了大家来找茬。
张商英弹劾吕希纯,说他于元祐中尝缴驳词头不当,且附会吕大防、苏辙。
安焘上奏:“闻范祖禹、丰稷、文及甫并有章疏,陈古今祸福以动圣听,希纯等又缴奏争之,何乃尔也!此辈必为人所使。”
这是在暗示赵煦宰执们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架空皇帝,居心不正。
台谏宰执沆瀣一气,相权没了制衡,政治后果会非常可怕。
赵煦回答:“去冬以宫中缺人使令,因召旧人十数辈,此何系外廷利害?!”以此搪塞。
不过中书舍人林希,很快又挑出吕希纯一个真实的错处,以其尝草宣仁皇后族人迁官诰,里边有一句“昔我祖妣,正位宸极”,其言失当,予以弹劾。
要换到其它朝代,吕希纯这是将高滔滔临制写成了武则天上台,跑不了杀头之祸。
不过赵煦却没有过分处置,只落吕希纯职,知亳州。
吕希纯是吕公著次子,其入朝的举荐人是苏辙,因此苏辙也被连累。
这个错误是回避解释不了的,必须承担连带责任,否则就是皇帝包佑偏袒。
那样的臣子叫佞臣,苏辙当然不会干。
于是上书坚请出外。
朝廷初拟苏辙知岳州,赵煦看过拟命之后,摇头说听闻学士在常州有田,还是改知常州吧。
常州和扬州就隔了一条长江,两地相距才两百里,大苏在扬州,小苏在常州,两兄弟倒是可以经常乘坐着小火轮见面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赵煦对苏家人的照顾。
辛卯,三省以监察御史周秩所上二章《实录》进呈。
漏勺奉读,当读到“向者有御批,欲增隆皇太妃仪物,又如治平中议濮事。吕大防所以求去”一句,赵煦说道:“吕大防当时何尝有言?今周秩越次及之,是迎合也。”
等到又读至“邪说甚行,使天子不得尊其母”的时候,赵煦叹气道:“此言是希图激怒君主,借力逞私。周秩这般趋操张狂,若置之言职,朝廷还能有安静之理吗?”
“他又是谁举荐的?”
却是陆佃推荐的,于是朝廷罢周秩知广德军,陆佃落龙图阁待制,知凤翔。
很快,有人又检举陆佃在《神宗实录》对苏利涉加以诋毁,坐不实,追贬知河阳军。
还是平衡之术,去了一个宰执,也揍了台谏屁股一顿。
这些都是朝中各派争斗搞出来的小动作,总之最后苏辙的离去,正好让圆满完成宋辽合议的章惇捡了彩头,赵顼召他入朝,出任右相。
章惇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右相是怎么来的,真是苏明润一口一口奶出来的,在合议一事上什么都安排好了,只在领功的时候着意推辞,还对赵煦暗示得那么明显,这才有了他老章的好事儿。
不过到底是顶了苏辙的位置,老章还有些不好意思。
苏油说道:“蔡京搞经济算是一把好手,但是短板在军事上。你看最近辽国的大变,简直是江河日下。这个时候必须得有一个能够给陛下参详军机的宰执,方便决断。子厚你本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不然。”章惇说道:“此人不该是明润才对?”
苏油怼他:“你留河北?你懂海军?何况有你在朝,我这边也能施展得开。”
章惇问道:“明润还有什么交代愚兄的?以你之情智圆融,听你一言,必有所获。”
苏油笑了:“少来,就跟我说子瞻一样,说了也是白说,你会听吗?”
章惇脸红了一下:“如明润你建议我注意对宣仁皇后态度一事,愚兄还是听了的嘛……”
苏油笑道:“那我就再说一件事吧,两个言官,一个能用,一个不能用。”
“能用的,上官均;不能用的,杨畏。”
章惇脸上顿时变色。
上官均是超级大清官,大保守派,当年科举就名动天下。
吕大临、苏轼欲以为第一,吕惠卿以其诋毁变法,降为第二。
到现在的上官均已经混成了宰执杀手,王安石、吕惠卿、蔡确、到现在的吕大防、苏辙,都被他猛烈抨击过。
他与章惇的政治立场本就不一样,章惇上台,可以想见上官均会怎么让他不痛快。
而杨畏,却又是另一个极端。
杨畏被赵煦和漏勺安排后,想要复用,于是决定攀附章惇。
章惇有个妻侄叫张扩,杨畏想办法结交上他,请张扩给章惇转达自己的意思。
大致是说自己当年度事势轻重,一心想要让新党上台。因而先利用吕大防、苏辙以逐刘挚、梁焘辈;而后又欲并逐大防及辙,使章学士和曾布成为宰执。
可惜自己的意图被吕苏觉察,二人遽罢了自己言职。
在信中,杨畏称自己“迹在元祐,心在熙丰”,乃“首为公辟路者也。”
苏厨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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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举措
因此章惇其实差不多已经将杨畏视为自己夹袋里的人,准备此次任相后就予以提拔。
结果苏油现在这么一说,让他顿时感觉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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