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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如今粮价腾贵,商贾们都在囤积粮食,却不愿意按照券上的面值兑换,这就是不讲诚信了。”
“这里的东西全部兑到手,寺里就算给你两成作为酬劳,也足够你们开销到七月了吧?”





苏厨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消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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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消耗战
高永昌不禁心头一动:“这个……商贾们连佛爷的面子都不给?”
长老说道:“我等出家人,与其争竞,不免失了观瞻,因此想问问,将军接不接这差事?”
“接!”高永昌赶紧将那一篮子的票据压住:“佛爷放心,这一票,我们接了!”
……
庚午,帝幸申王府。辛未,幸端王府。甲戌,进封咸宁郡王俣为莘王,普宁郡王似为简王,祁国公偲为永宁郡王。
甲申,幸睿成宫及莘王、简王府。
丙子,筑熙河通会关,章惇等进《参补神宗实录》、《神宗帝纪》。
壬寅,奉议郎黄辅国言:“元丰中,太学生休假日,引诣武学射厅习射,绍圣尝著为令。乞颁其法于诸路州学。”
这是给学生们增设体育课,从之。
丁亥,辽为燕国王延禧行再生礼,曲赦三百里囚。
先是高阳土沃民富,吏其邑者每黩于货。
辽国舅详衮萧文始至,悉去旧弊,务农桑,崇礼教。属县有蝗,方议捕除,文曰:“蝗,天灾,捕之何益!”但反躬自责。
蝗尽飞去,遗者亦不食苗,散在草莽,为乌鹊所食。
时议以文可大用,迁唐古部节度使,知易州,兼西南面安抚使。
壬辰,东京裨将高永昌作乱。
……
说高永昌作乱,其实有些冤枉,至少高永昌刚开始是走的正常程序,拿着各家商号发行的债券去要东西。
但是各家商号说如今物价腾贵,如果按照当时的价格拿货,自己就只有倒毙上吊的份,因此这些债券如果想要兑付,那就只能是三个途径:等待、打折或者加钱。
高永昌当然不愿意,就算尽数要下来这些粮食油面,里边也只有两成是自己的,何况这些债券,奸商们都是提前收了货款,这不也多赚了几轮钱,现在物价涨了就不认账,没这道理。
商贾们拒绝支付,和尚们没办法,不代表带兵的也没办法。
一个字,抢!
高永昌带领着手下直接将商贾们的大门给卸了,然后开始抢夺粮食。
无数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看到这种情形欢欣鼓舞,靠终于有对狗大户们出手的豪侠了,那还愣着干嘛,俺们也饿着呢,一起上啊!
因此绍述二年五月发生在东京的这场哄抢行为,相当的莫名其妙。细细研究整个事件,说是高永昌“作乱”,不如说作乱的其实是饥饿百姓,只是账都算到了高永昌头上。
但是不光辽朝高层,甚至就连一直在搞阴谋的宋朝诸臣都没有想到,辽国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危机,竟然以此次催逼债券为导火索,彻底爆发了。
……
金山南麓,兔耳山。
旷日持久的战争还在继续。
今年以来,中京道不用提了,辽国在上京道的战争还是打得有章有法的。
甲子,辽招讨使额特勒讨西北边部之为寇者,挫败了吉达的数次进攻,俘获甚众,获马驼牛羊各数万。
耶律延禧以此功加招讨使额特勒北府审相,同知枢密院事。
先是地方有讼,各州府得就按之,其后非奉枢密檄,不得鞫问,以故讼者稽留。
额特勒奏请如旧制,使南府得自主按讼,辽主从之。
壬寅,上京出了个剧贼——赵钟格,攻占行宫,甚至掠宫女、御物。
副留守萧敌里率众捕之,右臂中矢,炷以艾,力疾驰逐,贼弃所掠而遁。
萧敌里逐钟格至大定府南北安州,令关津稽查行旅,悉获其盗。
萧敌里乃是皇太叔外孙,之前一直被稽留在上京。
这次不但脱出牢笼,还立了大功,以逐寇为名,占据了大定府以南地区。
耶律延禧也没有什么办法,枢密使阿苏建议事已至此,不如提拔加封,利用他堵住皇太叔北进的道路,并且利用皇太叔派系里的内部矛盾,遏止耶律淳。
耶律延禧觉得有道理,于是加皇太叔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寻擢萧敌里枢密都承旨。
戊午,遣使决五京滞狱,当徙五百者,皆充入军中效力。
时北院枢密使阿苏方治耶律伊逊之党,其党多赂权贵以求宽免,之后舆论渐起,开始对阿苏不利,阿苏就建议耶律延禧,让事情到此为止。
乙巳,耶律延禧下诏:“先朝已行事不得陈告。”
之前逆案的首恶纷纷以贿得免,而蔓引转及无辜,成为阿苏发财的产业。
御史知杂事左企弓为辨析其冤,奉命推究,处以平心,所活甚众。
到现在左企弓却弹劾阿苏贪污枉法,辜渎圣恩,旁设网罗,残害无辜。
耶律延禧召新任参知政事耶律俨至内殿,访以政事。
耶律俨是以谀佞耶律洪基以得信任的,当年耶律洪基令选官们各掷骰子,以采胜者官之。俨尝得胜采,辽主曰:“上相之征也。”
俨妻邢氏有美色,尝出入禁中,俨教之曰:“慎勿失上意。”
邢氏由此得耶律洪基宠爱,而耶律俨由是权宠益固。
耶律洪基死后,耶律俨早早与萧奉先有了勾结,于是投靠了他,益务为逢迎取媚。
耶律延禧初立,群臣有请罢围场之禁者。耶律俨见辽主好游畋,上书:“天子巡幸为大事,虽在谅闇,不可废也。”
又与永兴宫太师萧呼图,萧奉先弟弟萧嗣先一起,言从禽之乐,以逢其意。
耶律延禧悦而从之,复命有司从备巡幸。
国政堕废自此始,而耶律俨等人所受宠信益固。
耶律俨尝与牛温舒有隙,各进所亲厚,朋党纷然。
耶律俨恃奉先为内主,先将耶律余绪等妃党斗了下去,以此获得萧奉先的欣赏,有他干扰,牛温舒再也无法压制耶律俨。
当耶律延禧询问耶律俨关于逆党余孽的处置问题时,耶律俨认为自己的机会到了,立即弹劾阿苏,搜罗了其种种罪证。
什么贪污渎职之类耶律延禧都听得无所谓,可当耶律俨奏到阿苏行下有司,牍书宋主嗣位为“登宝位”时,耶律延禧不禁勃然大怒。
己未,罢阿苏幕府官,出阿苏广顺军节度使,知兴中府事。
耶律俨自己虽然是奸臣,但是此事和阿苏刚开始搞耶律伊逊逆党时候一样,大大刷到了一把名声。
壬寅,以越国公耶律俨知枢密院,徙封秦国公。
以上京留守耶律慎思为北院枢密副使,翰林学士张奉珪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
但是辽国如今的关键,不在政事瓜葛人事纷扰,而在于需要保证军事上的胜利。
庚戌,耶律延禧率禁军都统额特勒、左皮室统军耶律张家奴、右统军萧谢佛留,以大军次兔耳山。
之前李夔领军大闹中京道,群臣上章屡奏,多言鞑靼易与,请分兵讨之,都被耶律延禧压制了下来。
李夔在南边闹出那么大动静,上京一带却非常安静,出于君主对全局的敏感,耶律延禧直觉感到这里边有问题。
哪怕最后派出大悲努,耶律延禧也一再命令其不得轻出,随时可以返回。
应该说耶律延禧的军事直觉还在很多将领之上,果然,五月一到,吉达终于有了动静。
虽然兵力少了五万,但是耶律延禧还算是手握重兵,经过前期不断的斥候侦查和一系列小规模战役之后,吉达的意图还是逐渐被辽国知晓。
阻卜部就是企图从浑河突破宁州,攻入长春。
到现在,众将对于耶律延禧的预判心悦诚服,西北左皮室统军耶律张家奴守兔耳山,西南右皮室统军萧谢佛留守永安山,与耶律延禧和额特勒镇守的宁州一起,构成犄角之势,将来犯的敌军兵锋夹在了里边。
虽然辽军在素质、士气、骑军数量上,皆不如阻卜,但是却有以逸待劳的巨大优势,大有胜算。
一个月下来,这仗打得算是有章有法,尤其是额特勒,在宁州城外以铜炮击败吉达的前锋,大挫阻卜锐气,缴获牛羊各数万,还得到耶律延禧的封赏。
不过吉达这一次也与以往鞑靼人那种如蜂聚散的战法不相同,准备非常充分,前锋受挫也没有影响到后进大军,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谨慎,不但设立军寨以为持久之计,进攻力度还在逐渐加强。
最终两方在兔耳山、永安山一线,打成了消耗战。




苏厨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王爵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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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王爵酬之
然而战局到了五月下旬,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两方各十万大军对垒,粮秣弓矢的消耗,一日也是不计其数。
就在耶律延禧认为吉达已经师老兵疲,准备出击的时候,李夔统南路大胜之军,携带大量的弓矢、弩矢,抵达吉达寨中,接手了军事指挥。
此次前来,李夔利用军车在草原转运的便利,将大宋事先为他囤积在九原的五十万弩矢,百万弓矢,一千厢车,无数甲器粮秣,不断从后方调运到兔耳山——永安山前线。
鞑靼军势顿时大盛。
耶律延禧察知变化,立即召自己的几员大将商议。
大帐之中,耶律延禧神色焦虑:“鞑靼军中,弓弩突然加强,近日攻战明显与月前不同,有宋军的风格,那个宋人李夔,并非如使臣所言那般,仅是军事观察,当是接手了军中指挥大权。”
耶律张家奴说道:“近日营寨为鞑靼所攻,其箭矢犀利精强,更胜我朝婆娑岭出产。此绝非鞑靼人所制,必定乃是宋人提供给他们的。”
额特勒说道:“不知宋人那边是什么答复?”
从中京赶来的耶律大悲努说道:“启奏陛下,宋国司徒说这是生意,宋国如今已经将军器列入对外销售的名单。”
“宋朝周边诸国,不管是鞑靼、女直、高丽、日本、还是西面的塞尔柱,南面的大理、真腊,只要给钱,宋国就卖。”
“说鞑靼在年前就在九原订购了一批军器,箭矢一百多万支,如果我朝需要,他也可以在河北筹措。”
萧谢佛留怒道:“此乃花言巧语!依我看来,宋朝司徒才是最大的奸滑之徒,久蓄亡我大辽之心!”
大悲努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何况……宋国司徒所言,似乎也是……实情。”
说完对耶律延禧拱手道:“据臣在西京道和南京道的眼线说,皇太叔也在和宋国筹措军器采购,章惇入相之前,还售与皇太叔三十万矢,而王相公那边……”
耶律延禧额头上青筋暴跳了一下:“王相公那里是我让他去的,据他说已经采买了五十万矢,不过如今东京也在乱,他在锦州不敢启运,害怕被高永昌所夺。”
额特勒不禁就有些恼怒:“这萧奉先干什么吃的?!陛下托以腹心之任,一个裨将作乱都制服不了?!这不是要耽误大事儿?!”
耶律大悲努说道:“鞑靼大军压到金山,其后方必然空虚异常,陛下可否下旨命皇太叔北上,攻伐鞑靼后路?”
耶律延禧面色阴沉:“皇太叔说出军需要补给,如果北上勤王,大军须得出北安州,经大定府、丰州、仪坤、饶州,然后前往大盐泺断敌后路。”
耶律张家奴不禁大喜:“那此事可为啊……”
说道这里见帐中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才惊觉失言:“臣……臣……”
耶律延禧摆摆手:“帐中都是自己人,统军专注于军事之上,这一点其实很好。”
耶律张家奴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躬身:“臣对陛下忠诚无二,之前是臣忧心军事,一时失虑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耶律延禧同意皇太叔这么做,就是将上京以南的疆土拱手让与皇太叔。
这样一来,耶律延禧手上就剩下半个上京道和一个王经南院群臣控制的东京道。
整个西京道、南京道、中京道、还有半个上京道,都将沦为皇太叔的掌中之物,那到时候就算退了鞑靼,耶律延禧这个辽国皇帝,基本也可以准备禅让了。
耶律大悲努说道:“好在如今从大宋引种的冬麦、马铃薯已然开始陆续收成,春麦、稻米虽然还要等上几个月,但也算是解了诸州燃眉之急,这一次全靠陛下英明,我大辽才扛了过来。”
“只要逐走鞑靼,陛下便可南御中京,胁迫皇太叔交出兵权。”
耶律张家奴连连点头称是。
见耶律张家奴已然明白过来,耶律延禧也就不为己甚,回到之前的议题:“如今还是要打赢这一仗,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李夔抵达后,鞑靼的军需又再次充盈,而我们的军需还远在辽阳,粮秣还远在长春,我们的时间不够了。”
“那就寻机决战,必全功于于一役。”额特勒说道:“其实最佳决战时机是在冬日,但是还要经历一个秋天,到时候鞑靼人马更加精壮,我们等不了了。”
“之前吉达徒负勇力,只以我宁州为目标,而宁州之北有兔耳山,西南有永安山,中间有大斧、勒德诸谷可为倚仗。”
“李夔用兵诡诈,且吉达远征而师老,故李夔也必求速战。”
“若其出兵,必以弓车为主,分道而进,以图张大声势,逞其奸谋。”
耶律张家奴看着军图沉思了一阵,说道:“若是如此,破之不难,只需要倚山寨为守,陛下率宁州精兵夹击之,则可败毁其计。”
“末将却在考虑另一种可能,鞑靼善野战,他们会不会先遣军中道,进据勒德谷,断我宁州到兔耳、永安的粮道,然后诸部合势,夹攻我犄角之一,则胜负未可知也。”
帐中诸人都露出恐慌之色,耶律延禧轻咳了一声:“设若我是李夔,也必行此计,大家想想,如何可破此策?”
萧谢佛留说道:“如此一来,我军就不可被动于防守之策了……”
耶律大悲努说道:“宁州城池坚固,可不可以放弃两山,独守宁州?”
这就是军事小白的瞎胡闹了,额特勒直接说道:“独守宁州,最为下计。起码也要依托群山,渐次而退,待秋末宁州尚完,那我们此战就赢了。”
耶律张家奴留对此策略更是不以为然:“李夔千里奔来,之前还在中京道打过一场大战;吉达受阻两月,士气已隳。末将以为我们大可不必被其虚张的声势所吓,之前一直以逸待劳,如今正可寻机决胜!”
想到自己刚刚失言,现在更是要踊跃挣表现,当即道:“若陛下信任,臣请率军先出兔耳山,诱其尽起大军来攻,之后再做佯败,退往山寨,固守待援。”
“陛下则可领兵攻其后军,而右都统则可出兵断其粮道,夺其辎重,如此可得大胜!”
耶律延禧看着几名将领:“你们觉得呢?”
额特勒点头:“臣以为此计可行,看上去也最符合鞑靼人的企图,他们中计的可能性很大。”
耶律大悲努说道:“此计的关键,一是左统军诱敌须得成功,二是前出兵力须得保全,不然就是打熊不成反失犬了。”
耶律张家奴慨然道:“臣敢立军状!”
耶律延禧终于下定决心:“李夔若求速战,必将前来,那便如此定计!”
“待到鞑靼大军集于兔耳山,谢佛留即出兵取大盐泺,我和招讨夹击鞑虏于寨前,克竟全功!”
耶律大悲努说道:“如此臣负责调运军需,稳守宁州,以待吾王凯旋。”
“对了,那十门铜炮,还请陛下带上,此等神器,必助我大军之威。”
耶律延禧用手拍着座椅的扶手:“一门铜炮两千斤,十门就是两万斤,合十六万贯舶来钱,朕如今却是恨不得它们都还在锦州,也可以换得不少军粮……”
帐内诸将都慌了,赶紧下跪请罪。
耶律大悲努目中含泪:“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此皆群臣之罪,有累陛下清宁。”
“然陛下亦不可颓丧,我今尚有十万大军在手,后路诸州虽一时混乱,也是萧托辉、阿苏群小所致。”
“现在奸臣已然伏诛,叛逆转瞬可灭,待道路重开,诸道援军、物资即可抵达。陛下无需因一时筹措不及,便过于担忧。”
“现我军中资粮尚足一战,此皆陛下预有设备,超卓之远见也。”
“上有弘毅之明君,下有奋发之将士,跳梁小丑虽得意一时,终将束手待诛,不足平也。”
“臣等必效死力,为王前驱,诛灭丑类,重清四海!”
几名重将亦慷慨齐声:“臣等必效死力,为王前驱,诛灭丑类,重清四海!”
“好!”耶律延禧站起身来:“有尔等勠力争先,事便可为。待功成之日,朕必将以王爵酬之!”
这道鸡血顿时让群臣兴奋度满点:“臣等谢陛下厚恩!”




苏厨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大战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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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大战的脚步
夏,五月,甲午,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
《晋书·天文志》:“东曰左执法,廷尉之象也;西曰右执法,御史大夫之象也。执法,所以举刺凶奸者也。”
荧惑犯左右执法,星占认为这是朝廷官员举刺凶奸不力,在控制犯罪、谋反方面有大疏漏,故而天象示警。
是日,左皮室统军耶律张家奴出兔耳山西征。
两万大军沿着浑河西进,三日之后,于歇驴谷遭遇鞑靼大军。
耶律张家奴命选锋五将登歇驴岭,候骑言前方鞑靼囤岭下者甚众,且有车阵勾连,估计是李夔的解活军。
张家奴遣先前被俘获的阻卜百夫长阿丁零下岭,与李夔说明厉害,声言宋辽两国乃兄弟之邦,如今李夔离宋千里,亲率大军与辽国作战,这违背了宋辽间的友好协议。
如李夔坚持挡路,他必将回去告诉辽皇,遣使告发于宋廷。
李夔似乎真的被唬住了,于是解开车阵,套马上辕,准备让出山谷。
大军准备行动之际,必然就会有些混乱,张家奴此时却突然翻脸,率领所部骑军向岭下混乱的车营发起冲锋。
一时间解活军内惊呼四起,军士们纷纷抛弃车辆朝山谷后遁逃。
就在张家奴以为得计,眼看将要冲入已经解散得四分五裂的车阵时,座下骏马突然一个趔趄,紧跟着摔倒在地,发出阵阵悲嘶,却无论如何都也爬不起来。
张家奴摔了个七荤八素,待到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家无数的选锋骑军也和他一样,而且只要是摔倒过的战马,全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挣扎、嘶鸣。
而那些有幸能够冲进车阵空隙当中的军士,却也被从车中射出的弩箭一一放倒。
原来看似混乱的厢车里边,还藏着弩手!
张家奴惊得心胆皆散,他不知道李夔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自己的战马折断前蹄,地面上却几乎看不出有什么陷阱的痕迹。
然而马儿只要闯到阵前,几乎都难逃折足的命运,此等近乎妖术的遭遇,让本就迷信非常的辽军惊**加。
看似散乱的车阵之后,李夔很快就重新集结了部队,手持车军特有的长矛,组成矛阵,翻身朝张家奴摔得极度混乱的前锋压了过来。
“中计了——撤!快撤!”耶律张家奴拔出长刀,疯狂指挥自己的骑军后撤。
不过山坡上的骑军还在不断地冲下来,根本刹不住势头。
顺坡冲锋一时爽,要逆着坡逃回去,可就难了。
李夔从大宋定制的车用长矛,长度达到了一丈六尺。
矛头是**长刃,又细又尖,长达两尺,其实就是神机铳刺刀的翻版。
后面是用苏油在泾渭黄河沿岸广植的枣树、白蜡树做成的长柄。
柄后还有一个用于配重的铁锤,如此长矛的重心就非常靠后,持握起来没有坠头之感,方便刺击。
如林的枪阵掠过车阵后平倒下来,紧跟着队阵中响起有节奏的金属哨声,队伍渐渐变得密集而整齐,朝着前方人仰马翻的辽军杀去。
无数被马匹压在身下,或者逃跑速度稍慢的辽军,根本没法与矛阵相抗,腰刀徒劳地挥舞两下,就被长长的**矛刃捅入身体,轻骑的皮甲抵挡不住凶猛的三刃矛,人如同被扎破的水袋一般鲜血狂涌。
山上辽军见势不妙,纷纷冲下来接应。
就在此时,李夔的车阵中又响起三声号炮,接着半空之上,爆出了三团红云。
后方山谷当中鼓声大振,两支鞑靼骑军呼喊着杀了出来,他们似乎也非常害怕车阵,离得远远地饶了两个半圆,向溃逃的辽军冲了过来。
只能说这一仗耶律张家奴将诈败之计演绎得非常完美,好在双方接触时间比较短暂,辽人只折损了因马匹受伤而无法奔逃的上千前锋,剩下的全都朝着来路逃了回去。
李夔遣斥候远远地吊着他们,而主力开始打扫战场。
乌古部头领于羽厥和敌烈部头领拔里古纵马来到枪阵之前,下马拜倒:“军师神威,带着俺们又打了个大胜仗!”
李夔摇头:“这就是一场小接触而已,不算什么大胜。将那些伤马杀了,别让它们多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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