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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种种迹象表明,那只手在大宋,在军机处,在河北,在四路都转运司和都经略司。
没跑!
自己找家中长辈打听过,可一个个的守口如瓶,摸不到究竟。
但是李夔和苏利涉出现在辽国一西一东,辽国两任皇帝前后命丧草原,文妃和小皇子逃出上京,王经请兵大宋,扁罐哥飞军定辽东……
桩桩件件,这里边要是没个统筹安排,那可能性比元日里得中慈善基金头采一万贯都要小。
就大宋这百年背霉的赌运,还能蒙到这样的好事儿?
还成串儿?!
所以这绝对是阴谋,一场妥妥帖帖的大阴谋!
张定对此倒是表示理解。
兵者,诡道也。
司徒有个优点,就是拿稳赢面,条件变好后,不但没有放弃“诡道”,反而投入得更加兴高采烈。
这比以前的朝堂诸公,明明已经被锤得没毛鸭子一样,还要跟敌国讲究个冠冕堂皇。
鸭子到死,可不就还剩一张硬嘴?
司徒他老人家不同,表面冠冕堂皇,底下蝇营狗苟。
对外的小动作,可谓是层出不穷,要不然机宜司那帮阴气胜过阳气的家伙,也不会成为军机处最嚣张的一群人。
嚣张到什么程度?嚣张到机宜司财务独立核算,皇帝亲批费用,内帑私下拨付!
说到这里两人顿时同仇敌忾,现在军中就有一个军机处机宜司背景的老阴人——王厚王处道。
这老小子一向的深得王老军机和司徒的真传,身兼王韶老谋深算和司徒的扮猪吃老虎两项特征,想从他嘴里套出机密来,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折可大试过,结果什么都没得到,折家的底糟反被这老小子淘出去不少。
不过有王厚在军中可真是好使,滦平一带的地理水道,王厚就是个活地图。
就说那延芳淀,看上去是个百里大水泊,但下头水道也是有深有浅的。
能在辽人行宫旁边把水道摸清楚,这就是人家老王的本事儿。
虽然老王不认这个账,但这些年在河北,表面看上去王厚是昭德军协领,实际就他跟司徒私下的来往报告批示最多。
折可大和张定都认为王厚肯定另有任务,就是不知道是对内监视诸将,还是对外收集情报。
不管怎样,总之都不是什么好鸟!
两人正说得热闹间,大副报告,前方离滦州前镇马城,不过十五里。
张定戴上军帽:“撤去炮衣,打开弹仓,全舰戒备!”
就在这时,前方江面上出现一艘小船,横亘江心,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张定对对方好生佩服:“上去一艘炮艇,扫清水道!”
然而不一会儿又有传令兵跑了进来:“报告!对方说他是辽朝马城团练使赵鹤寿,奉常胜军都监押郭帅之命,前来与王统制交涉归正事宜!”
张定和折可大对视一眼,直娘贼的还真是说啥来啥。
王处道,老银币!





苏厨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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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共情了
原来,萧干对郭药师也只是利用,滦平两州乃南京道东北门户,对抗润州宋军的前线,不可能放任郭药师在此盘踞。
击退北辽两路大军,稳定战线之后,萧干就对耶律淳建议,“籍东、西奚及内外南北大王、乙室王、皮室猛拽剌司”,以解决汉军多而番军少的局面。
尤其是汉人为主的常胜军,屡降屡叛,如今又与宋人控制的润州夹榆关一南一北,设若再反,南京道东北门户就必将落入敌手。
耶律淳认为萧干的顾虑有道理,“将谋之”。
在此危急时刻,大宋密谍及时探知阴谋,由滦州豪富纸商傅遵出面,游说郭药师。
傅遵是宋人,傅明珰之前在高丽学习了高丽纸的造纸技术,然后因缘巧合来到滦州开设了一个高丽纸厂。
高丽纸以棉茧所造,能浸润水而不走墨,在大宋都是书法的上品,不几年谢景升就成了滦州大富翁。
之后当然就是结交官府,头下军州将领那一套了。
郭药师的叫花子军抵达润州之后,没少得到谢景升的接济,郭药师以自己为周瑜,以谢景升为指囷赈粮的鲁肃,双方关系良好,以兄弟相称。
但是光有粮食也不济事,滦平两州冬季寒冷,部队一路从上京打到中京,从中京来到南京,又从南京抵达滦州、平州,本来的叫花子军,差不多都开始裸奔了。
于是郭药师开始给南京打报告,要求给各部配置冬装。
结果冬装没到,自己和部下三万多人倒因此成了西廷眼中的“麻烦”。
郭药师赶紧召集所部,商讨对策,鼓动他们投宋。
于是“万口喧呼,无不响应,遂囚监军萧余庆等,乃遣团练使赵鹤寿帅精兵八千,铁骑五百,以两州八县,奉使来降”。
滦州的位置太重要了,滦州一下,不但河北两路大军再无后顾之忧,沿河继续北上,能够直接切断析津府北上的通道,还彻底控制了辽西走廊的南大门。
其实北面还有一个营州和榆关,但是郭药师抵达之后已经断掉了两处的军需,开什么玩笑,自己都不够吃,过路粮秣被服,统统留下!
营州留守和榆关守将被南北合围,断衣断食,群下鼓噪,干脆,也将知州给绑了,一起降了宋朝。
戊子,折可大入滦州,大军修整。
说是修整,其实可以说是慈善,看着三万多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叫花子部队,折可大等将领见到,都不禁一脸同情之色。
这可是搞教育的好时机,监军李祥一挥手,三件事:我部将士,先将毛毯贡献出来,先给常胜军的同袍裹一裹;将罐头也贡献出来,先让常胜军的同袍们有口肉汤喝;自己亲自带着医疗队亲自深入基层,对已经出现的冻伤军士,实施救治。
然后发出急报,向转运司和榆关北面的润州求援。
苏油的反应极快,河北资储已经准备得异常充分,苏油元祐三年履任之初,他就提出过,只以河北四路产出,应对对辽事务所需。
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年,河北在苏油的治理下,已经实现了真正的振兴,依托特殊优势和政策倾斜,无论农、工、商、学,无论人口基数和发展势头,河北已经超过京西南北两路,大有赶超两淮的趋势。
苏油甚至已经将工作重点,从军事转移到河防和交通。
治河工程除了黄河,已经发展到西部的葫芦河、滹沱河,中部的漳河,东部的浮阳河、无棣河、大运河、济河。
交通工程则开始构建河北陆路大十字。
以真定为中心,西面升级真太铁路,从窄轨变标准轨;
东面真、祁、冀、恩、德、齐、青、密、莱、登大驿道;
北面定、保、安肃、雄、莫、霸大驿道;
南面赵、邢、磁、洺、大名、相、卫、郑大驿道;
此外还有太原到河中府的大驿道。
这几条大路,大部已经有了路基,现在要做的,就是拓宽、截弯、造桥。
大平原有大平原的苦逼之处,但是也有它的便利之处,交通改造相比难于登天的蜀中,水泽遍布的杭扬,尤其独特的大优势。
哪怕是最悲观的朝臣,也不会认为辽国还有大举入侵的实力,朝廷如今是章惇和苏元贞主事,虽然章惇对苏油狗狗祟祟的作风颇有微词,但是对他改造交通的大手笔却表示赞赏。
章惇的心其实比苏油还要大,他已经将苏油开始着手的河北驿道大十字,看做了今后铁路的地基。
因此当苏油收到李祥的求援信后,立即命北洋水师加派了两艘夔州型运送给养,滦州的反正,代表着第一支成建制的辽国汉军投诚,无论军事意义和政治意义都非常重大。
二月,以辽国变故,右正言张商英请以为戒,乃酌献景灵宫,遍诣诸殿,如元丰礼。
庚戌,引见蕃官包顺、包诚等,赐赉有差。
乙卯,令真定立赵普庙。
丁亥,特旨嘉誉致仕王韶,赐家庙,令其发挥余热,担任皇家军事学院顾问。
这是筹赏王厚归正郭药师的大功,但是王厚是在秘密战线里边玩的人,有些东西现在还不好公布,于是赵煦就换了一种方式。
王韶上表称谢,接受了其余嘉奖,但唯独皇家军事学院顾问一职,坚辞不受。
在谢表中说自己已经老了,而且自己那老一套的思路已经无法适应现在的战争,如果还要担任顾问,那是恬不知耻,尸位素餐。
王韶的兄长、弟弟、儿子,祖上几代,都因他得了恩荫和封赠,都说多杀不详,可王韶足足有十个儿子。
其中王厚颇具父风,王寀如今也小有文名政绩。
当然这是这个时空的王韶,另一时空里,王韶在肚子长疮烂见肺腑那次就死了。
三奇太尉王子纯,自幼丧父,家境贫寒,凭借一人的功绩,振兴了整个家族,成了老家江州德安的荣耀。
王韶经历过数次大起大落,知道自己不是搞政治的那块料,曾经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希图附从宰执,对王安石说自己在熙河新收少数民族地区有多少农田可以开发,被李若愚调查发现一顷都没有,差点连差事都保不住,“立德”,那是没啥指望了。
不过“立功”倒是立得妥妥的,现在退休后开始准备“立言”,去年整理出回忆录《熙河经略阵法》一卷、《奏议》三十卷、还有研读道藏的心得《敷阳子》七卷、《天粥字》一卷。一股脑儿全部寄给苏油。
随着包裹还有一首诗。
绿皮皱剥玉嶙峋,高节分明似古人。解与乾坤生气概,几因风雨长精神。
装添景物年年换,摆捭穷愁日日新。惟有碧霄云里月,共君孤影最相亲。
王韶在这首诗里将自己比做老松,将苏油比作月亮,前面四句说自己精神气概不洵于俗,“装添景物”一句是说不懂政治风向的快速转变,因此只合“摆捭穷愁”一天天的过,不过幸好有最好的朋友相亲相爱,关怀照应,才成全了自己的高节。
言下之意,是我的铁哥们,现在我将稿子全给你寄来,该怎么做,你懂的。
苏油拿到信,对最近重被召来襄助幕府的王寀哭笑不得:“令翁这首诗写得不赖,不过最后一句有个错。”
“把‘君’字改成‘吾’字,方才妥帖,搞清楚,孤的是他,可不是我!”
“当年你爹每年要打我五万贯的秋风,这是做贼做上瘾头,致仕了还要我帮他印书!”




苏厨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不宜语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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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不宜语及
汴京、军机处。
辽国大地图上,已经多了不少的红蓝大小箭头。
章楶的声音当中带着兴奋和激动:“前线各路,打得很有章法!”
说完看着地图,就像欣赏一幅名画一般:“这可以说是有宋百年以来,打得最艺术的一战!”
赵煦看着那堆乱七八糟的箭头,搞不懂这玩意儿和老十一的《芙蓉锦鸡图》,老九的《春江花月夜》,有什么共同之处。
跟艺术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见赵煦没太懂,章楶赶紧拿起指挥棒:“陛下你看,西路的二折二种,分别从九原,麟府出击大同,像不像螃蟹的左钳?”
说完又一指河北:“再看这里,河北路的李纯元和曹南,出击析津府的动作,像不像螃蟹的右钳?”
“再看这里,范龙山和李纯元打出来的小变化,是不是又是一个小钳?”
“再看这里,李曹二人的桑干河攻势,和折可大的滦河攻势,是不是又是一个大钳?”
“然而最大的一个钳子,却是这样——”说完将这个西京道和南京道画了个大圈:“西军与河北军两路,又组成了一个最大的大钳,直接从西东两面,绕过了太行的阻断,形成两个千里的大迂回,绕至崇山险关之后,让辽人经营百年的五回岭、紫荆岭、狼山、太宁、白马、岐沟关诸处天险,全成了摆设!”
“这才导致涿州太守李维翰仓皇出击,大溃被俘;易州太守王贺困于绝地,不得不降。”
“仗打到现在,西路大军灭敌三万,东路大军灭李维翰、耶律丰三万五千,降王贺两万,纳郭药师三万五千,损失竟然未过五十人!”
“最难得的是,如此大胜,司徒竟然未尽全力!”
“故而滦平反正,司徒立刻就能接济上怨军的粮秣军需;涿易二州由范龙山带来的变局,司徒立即就能命苏烈、姚兕从雄州北上,接应占领。”
“即便如此,他的手里,还有王文郁一支兵马未动。”
章惇额头上裹着白帕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苏小……司徒一向进兵持重,这套战法也是反复推演操练过的。”
“加上犀利的器械、新锐的车船,按《马经》调得的良马,充分的储备积蓄……战胜不奇怪,不过没什么伤亡纰漏,这点算他厉害。”
漏勺倒是很清醒:“西路所灭,只有大同过来的一支一万来人算是精锐,李维翰、耶律丰、王贺这五万五千人里,精兵不过两万,其余都是乡勇奚丁。”
“郭药师的三万五千更是编外降将,因此耶律淳的根基其实未损,应当尚有十万左右的精锐可供调遣。”
章楶点头:“小苏学士所言是正确的,但是我们也要看到一点,能供耶律淳父子展布兵力的策略,却因为失去地利优势,所剩不多。”
赵煦问道:“以学士计较,耶律淳父子,尚能如何运兵?”
章楶又开始指点地图:“陛下你看,如今西辽势力分作三块,一处是耶律和鲁斡所在的大同府,一处是耶律淳所在的析津府,一处是萧义所在的中京道南部。”
“三地相距皆七百里,而我两路大军进展过于迅速,如今距离两府已然未足百里,对仁圣伪朝来说,呼应艰难,这仗已经相当难打了。”
“以臣想来,不过三策。”
“下策当然是各自分兵固守。”
“中策是和鲁斡留汉军断后,依托大同狙击我西路军,然后自己率本部和奚人大军沿桑干河经弘州、顺州、奉圣、可汗、昌平,一路坚壁清野,在奉圣州还可以集结从蔚州、灵丘、飞狐退回的兵马,增援析津府,与我决战于城下。”
“第三策嘛……如果我是耶律淳,就会从析津府分一支军马镇守居庸关,接应到和鲁斡大军之后,放弃两京,携快马轻骑,从檀州出古北口,退守北安州,再与萧义合军,依托燕山、滦河与我军周旋。”
“中京道西面燕山、马盂山、松山之间,六百里方圆间,皆是水草丰美之地,足供骑兵藏匿游击。”
章惇看着地图:“下策不用说,三部兵力分散,只能被我围而歼之。”
“但是中策也很危险,一来我东路大军可以从容布置,实施围城打援;二来我西路大军也可以一部断后,牵制大同留敌,大部追击出城敌军,要是被我咬上,那结局会非常可怕。”
“就算没有咬上,最后也会在析津府的打援战中被前后包围。”
“上策的话……嗯,端是上策,即便战胜不了我军,也能恢复游牧之性,或拖延我军,或北移保存主力,倒也不是毫无退路。”
说完对赵煦说道:“如此一来,陛下就要让四路都经略司,严命东路前线,早日完成对析津府的包围,使大同方面不得不来救援。”
“待到和鲁斡兵出大同,即命种折追击,力争将之在运动中予以歼灭!”
对从兄这种看图说话党,章楶表示有些无语,委婉地说道:“其实每次战略的实施,都不会非常完美的。”
“大同府和析津府,两地相距达七百余里,如果不是事先商定好策略,两府间的信息往还一次,哪怕是换马不换人的红翎急报,差不多也得五天时间。”
“而大同外怀仁到雁门只有两百里,良乡到霸州也是两百里,我军在这两百里上的消息传递只需要一日,到了雁门霸州就走电报,因此我们手上拿着的情报,和四路都经略司几乎同步。”
“所以我军的消息传递远比西辽快速得多,我们能够掌控整个大局,不代表耶律淳也能够做到。”
“有没有更大的可能,大同府被我们围了,耶律淳留汉军守析津府,率骑军去大同救援,最后在那边被围点打援?”
“析津与大同不一样,大同周围没有其余辽人势力,析津周围,可是还有无数州县。”
“近有顺州、怀柔、潞县;远有檀州、蓟州、景州。要扫清外围,需要时间。”
赵煦问道:“那我军最佳的方案,到底该是什么?”
章楶说道:“只从军事上论的话,当然是火速实施分割包围,在大同析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分而食之,囚其首脑。”
“这是从时间和战果考虑的最佳方案。”
“但是战打到现在,可以措手的地方就很多了,任意放开一路,使其救援另一路,然后在运动战中歼灭。”
“这也不错,可以以最小损失,获得最好的战果。”
“不过以司徒谨慎稳妥的用兵策略思量,他一般会先清空两路和周围的隐患,保证目前的战果,然后继续推进。”
章惇又不好了:“这样一来,辽人的上策就实现了,耶律淳能够跳出析津府,与和鲁斡合兵,退往中京道,我军不得不追入中京道,战事就迁延了。”
章楶说道:“那就急命种折两部围困析津府,寻机诱东面援军入伏,予以歼灭!同样能够完成围点打援!”
“报告——”电报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在门口高喊:“四路都转运司电报!”
“进来!”赵煦点头:“伯济有点学员兵的样子了。在电报班还习惯吧?”
小子正是李纲,闻言进来一个立正,将电报递了过去:“报告陛下,臣谢陛下关怀,非常习惯!”
“然自古名将,主命之日,不问家事。赵奢、霍去病、赵云,皆是如此。讨论军机之时,不宜语及小臣!”
“有你的!”赵煦不禁乐了,将电报收下:“这谏我纳了,去吧。”
李纲又是一个立正敬礼,然后转身走了。
赵煦将电报交给章楶,坏笑道:“这小子刚来还不懂规矩,军机处电报直接交我就是违规,下来学士好好责罚他一下。”
军机处电报,当由主官先行过目,这是制度。章楶躬身接过,笑吟吟地道:“臣领会得。一会儿狠狠给这小子上一课。”
待到看过苏油的电报,脸上却露出迟疑的神色:“这……司徒这是……”




苏厨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继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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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十章继任者
赵煦问到:“怎么了?”
“太保守了。”章楶取过指挥棒:“司徒除滦河方面军按照正常行动取滦河、景州、蓟州,继续实现对析津府的大迂回大包围外,却命东西两路大军同时扫清后路,保障粮道,不用急于进攻。”
章惇顿时大急:“苏油这是要作甚?为何一路都不打?养寇纵敌吗?他就不怕被弹劾?!”
漏勺看着地图上的各种变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刚才小章学士根据辽人的应对的上中下三策,估计出我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要是我们不从时间、战果上考虑,而从政治考虑呢?”
章惇不由得大急:“漏勺你到底什么意思?”
漏勺好无语,怎么好在这种场合叫人小名,不过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于是从章楶手里接过指挥棒。
“如果任由耶律淳与和鲁斡合军,然后将之驱入中京道,我军是不是就已经完成全收幽云十六州的任务?”
“如果我军就此止步,之后着重布防于天岭、龙门、螺山、景、平一线,不再进攻呢?”
靠!章楶首先反应了过来:“如此一来,中京道就必将成为西辽和北辽争夺的战场!”
“耶律淳要立足,就必须拿下中京道作为自己的领地;而北辽如果不得中京道,之前卖润、迁,置觉华岛,开建昌道等一番作为,也要尽数化作流水。”
“只要我军止步幽云,中京道就成了两虎必争之地。”
“司徒这是要反萧奉先之计而行之,真正的驱虎吞狼!”
“啊?哈哈哈哈……”章惇顿时感觉自己病都好了大半,苏小苟这一招可太损了,口口声声替辽国讨伐叛逆,害得老子都信了他的邪,结果只收其地不收其人!
尤其是中京道如今本就打得正热闹,待到耶律惇大军入境,萧太后和萧奉先必然紧张。
就算双方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明晃晃的利益就在那儿放着,也由不得他们不争。
苏油此举当然是纵敌,但纵的却是北辽的大敌!
大宋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已经战果辉煌,无奈敌人势力太强大,百密一疏,未克全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章惇已经猜到苏油接下来又要干什么了,给诸将请功,给自己请罪,这小苟哪回大胜之后不是这样?!
赵煦也算是明白了过来,大家都将收复幽云和剿灭耶律淳当做一件事情来看了,司徒却是当做两件事情来看的。
不由得笑道:“看来前线帅臣已有主张,京中就不要另降指挥,干扰前线了,司徒做事还是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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