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沙漠老胡杨
“哼,抠门。”尽管翁锐嘴里说着,但也不再去管他,在等待上饭的间隙,倒是很认真地观察起店内的情形。
说实在的,翁锐没出过远门,对外界情况了解并不多,但他多少是听说过一些,这更增强了他的好奇心,这回出来,虽出于被动,但却每天都能让他看到很多稀奇的风景和人事,加上他天资聪颖,从看到的事情中总能琢磨出一些道理,也仅仅月余功夫,出门谈吐倒像个老江湖,人也慢慢沉稳起来。
这是一家并不是很大的店面,里面总共也就大小十几张桌子,现在满员时刻也不过四五十人的样子。来这里吃饭的多半都是带着行李的路过之人,点的饭食和他们一样比较简单,但紧邻他们的一张大桌子上,坐着四五个人,他们倒是比较讲究,桌上有酒有菜有肉,看来已经是吃了一段时间了,桌面比较凌乱,因为喝酒的缘故,说笑的声音也比较大,不时有人朝他们这边张望,但这伙人似乎毫不在意。
引起翁锐注意的不光是这些人说话声大,还有他们的装饰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现在天气已经比较凉了,多数人都已将穿起了夹衣,但这些人几碗酒下肚,脸就涨红起来,有两个都已经敞开了胸怀,他们的行礼很简单的捆扎一下放在一边,而且每人手边都或刀或剑有把兵器,这一切,都符合翁锐对江湖豪客的判断。
不一会他们的面上来了,分量倒是不小,可是也太素了一点,也就上面漂着几颗菜叶,朱山拉过碗来就吃,而朱玉则拿起筷子,瞟了一眼人家桌上的肉,重重的咽了一下口水才吃。看到这情形,翁锐一招手:“小二哥,给我们再上盘肉。”
朱山一听,猛地抬起头来,嘴一张差点把吃进去的面呛了出来,这一盘肉可是他们两顿饭的花费,这不要了他的命吗,他刚要发作,翁锐一指大厅,眼睛一斜,这里面可是坐满了人,要是连盘肉都吃不起,那可是极没有面子的事情,气得朱山瞪着眼睛朝他空咬几口,埋头去吃他的饭,等肉一上来,他赌气似得夹了一大筷头放到自己碗里,吃了两块,又把剩下的放到了妹妹朱玉碗里,继续吃他的饭。
翁锐看着想笑,但他忍住了,夹了一块肉自己吃了,开始吃他的饭,而朱玉将肉又夹回了哥哥的碗里道:“哥,你吃,这里还多着呢。”
有了肉,有了饭,他们吃的也是有滋有味,也不是很急,倒是旁边几位江湖人士的谈话引起了翁锐的兴趣。
“褚大哥,”一个已经喝的浑身冒汗敞着胸堂的粗汉看了一圈满大厅的人道:“您说风陵渡这么一个小地方,哪来那么多人”说着还抖抖衣服,做出很热的样子。
“哪是人家人多啊,”一个同伴嘲笑道:“是你自己喝的太多了。”
“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个地方,”被叫作褚大哥的汉子道:“这地方从古到今有好几千年历史了,他可比你想象的有名多了。”
说话的姓褚汉子身形不是很高大,但也是那种很强健的样子,五十多岁年纪,头上有点花白的头发很整齐的拢在一起,他的下颌有点宽,看起来整个脸有点方形,神情也比其他几个人沉稳平静得多,明亮的双眸一看就是个经历丰富又很智慧的人,他也不像别的人又是翘腿又是敞胸,一样喝酒也能保持衣衫整洁,身形端正,豪迈中透着一丝优雅。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典故”另一个同伴道。
“当然,”姓褚的汉子道:“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风陵渡吗”
众人相互看看,摇了摇头。
“这里确实流传着一段上古的传说,”姓褚的汉子道:“在上古时期,黄帝统治着黄河中下游地区的大片土地,被尊为华夏名族的祖先,而在南方,蚩尤则被尊为民众的领袖,为了统一华夏版图,争夺生存发展之地,黄帝和蚩尤带领各自的族人进行了无数场争斗,有些战斗还打的相当惨烈,风陵渡就是这样的一个古战场。”
“您是说这名字和打仗有关”粗壮汉子道。
“这么说也可以,但更重要的是他和一个人有关,”姓褚的汉子继续道:“相传黄帝麾下有一名宰相名叫风后,别名风伯,传说为风姓氏族伏羲氏和女娲的长子,河东解州人,离这里并不远,他生于海隅之地,务农自耕,精于《易》数,明于天道,虽自甘贫穷,却在当地非常有名。黄帝行到此处,晚上偶作一梦,梦见地上很脏,到处是尘土污垢,忽然间一阵大风吹来,刮起漫天尘土,等大风过后,地上一片干净。黄帝很是奇怪,仔细琢磨,很脏的地上忽然尘土没了,不就是由“垢”变“后”了吗联系前面的一阵大风,这不就是“风后”吗当时他还不解其意,一打听确实有叫风后的这么一个人,还是位有名的贤者,当即登门拜访,请他出山,拜为相。风后追随黄帝以后,屡出奇谋,帮黄帝打了不少胜仗,最出名的就是他发明了指南车,可以在天昏地暗的迷雾中寻找方向,给军队指明道路,为黄帝最终能够灭蚩尤统一天下立下汗马功劳。”
“风陵”他的一个同伴道:“莫非那个风后死到这里”
“正是,”姓褚的汉子道:“黄帝在这里和蚩尤有过一次大战,在此次战斗中风后战死,战后为表其功黄帝将他安葬在此处,时间久了,此处的渡口就叫风陵渡了。”
“这么说这个风陵就在此处了”刚才问话的同伴道。
“是的,”姓褚的汉子道:“就在离此几里地的地方。”
“哦,有时间倒是可以去凭吊一下。”那个同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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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江湖-5:有意结识
他们下来朝渡口走,翁锐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边走边四处张望,似乎非常留心身后,在朱山的一再催促下走得也不是很快,有时候还特意停下来看一些很不起眼的东西,等他们刚刚赶到渡口的时候,下午过河的那一艘船已经开了,气得朱山直跺脚。
“你是成心的吧,”朱山对翁锐怒道:“都是你一路上磨磨蹭蹭,要不我们就赶上了。”
“山子兄弟,别生气,”翁锐满脸堆笑,态度好的不得了:“都怪我没注意,以后一定听你的,嘿嘿。”
“我看你就是成心的。”朱山还是很生气。
“锐哥哥,你是在等什么人吧”朱玉可不管哥哥生不生气,两位哥哥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早一天晚一天过河都无所谓,不要说朱山看出翁锐是成心不想走,就连小姑娘朱玉也看出来了。
“玉儿妹妹你怎么知道”翁锐故意问道。
“你老是走走停停,还老是四处张望,一看就是在等人。”朱玉道。
“那你说说看,我在等谁”翁锐觉得他的伎俩不太高明,连玉儿一个小姑娘都瞒不了,有点尴尬的笑道。
“当然是山上碰到的那群人了,”朱玉道:“他们是好人吗”这种五大三粗拿刀拿剑的人,还是一伙,普通人见了都会多远一点,而翁锐还要往上贴,难怪朱玉有此一问。
“你说呢”翁锐反问道,也就是承认就是在等这伙人。
“我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朱玉眨巴着大眼睛笑道:“他们说话都很和气,也很客气,还老是叫你小兄弟小兄弟的。”
“哼,谁知道呢,”朱山没好气的道:“坏人又没有写在脸上。”
翁锐没有理他,而是继续逗朱玉:“玉儿,要是锐哥哥真的要等那些人,你说我们怎么才能等上他们。”
“他们从东郡来到这里肯定也是要过河的,”玉儿道:“我们走不了,他们也走不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下等他们就能等着了。”
玉儿的回答让翁锐有点吃惊,她现在不过十一二岁,本来觉得她啥都不懂,事事都要人照顾,没想到她跟着他们不光会听,也会分析,还真是小看她了,不由脱口赞道:“玉儿妹妹说的太对了,我们这就去找个客栈住下。”
“对什么对,”朱山的气还没消:“这里客栈有好几个,你知道他们住哪个客栈啊”
“对,还是山子兄弟想的周到,”翁锐赶紧拍朱山的马屁:“哪你说怎么办”
“等他们住下再去住不就行了,哼!”朱山道。
“好主意。”翁锐再次对上一脸笑,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贱。
尽管朱山带着妹妹逃荒流浪好几年,经历的事情也很多,但这回跟翁锐一起出来,和他自己乱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翁锐碰到的问题也不是他能碰到的,翁锐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他能解决的,总之都是不一样的,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比他遇到的事情惊心动魄得多,不光认识了不少人,还学了很多东西,竟然还能赚钱,从心底里他对翁锐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这家伙自说自话的样子很令他生气。今天你有想法不想走,你可以跟我说呀,非得自作聪明搞一个假装赶不上,还以为别人看不懂,其实连玉儿也没有瞒过,这个结果其实他自己心里多少还有点看热闹的成分在。
翁锐也知道朱山不会真的生气,就算生气也就是一会的功夫,他是真的不想走。从这次出来,翁锐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种生活了。在和卫青一起练武的时候,卫青说起他将来想当大将军,而他自己却一直向往走南闯北,过一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就是去闯荡他从小就听说过可一直就没见过的那个神秘的江湖。
在他的概念里,江湖和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离得很远,似乎要走很远才能到,里面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武林人士,这些人豪放不羁,勇武斗狠,有义薄云天,也有阴狠狡诈等等,总之充满危险,也充满神奇。
他一直都在想,等他学好了武功就可以出去闯荡,就可以做一代豪侠,但现在他感觉什么都没有学好,他就不得不自己出去闯荡,但江湖在哪里除了和五老山天兴门的冯进打过一架外,他还是对江湖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次这么近的、这么真切的接触到一个江湖门派,一下子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并且永昌门这些人似乎也无恶意,还主动和他们相交,特别是那个褚良似乎很有学问,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能听他们多聊聊,对江湖的事情一定会了解的更多,就当下来说,褚良他们就是翁锐心目中的江湖。
但怎么接触人家翁锐还是动了一些脑筋的。开始他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只是这些人到了风后陵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才想到要和他们接触,但跟着人家意图太明显,总归不好,就自己先走,若果这些人也要赶这班船,那他们就走快一点,正好可以坐在一个船上,如果这些人不急着赶这班船,那他就一定要留在风陵渡镇上,这才可能会有见面的机会。
有了这个心思,他们没看到这些人赶船,自己也就恰好错过了渡船,现在只能在镇上四处闲逛,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总算看到褚良一行人住到一家叫“悦兴”的客栈,他们也就理所应当的住了进去。
这家“悦兴”客栈在风陵渡镇上还算比较不错的,当然价钱也就不会很便宜了,为了把浑身肉疼的朱山拉到这家客栈,翁锐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直到他答应以后要挣更多的钱,这家伙才勉强跟着他们进来。
“哟,这么巧啊小兄弟,你们也住这里”翁锐他们一进客栈就看到辛垣在大堂里和小二聊天,看到他们进来小二还没来得及招呼,他倒是先搭上了话。
“是辛大
第六章 江湖-6:说江湖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彼此的关系一下子熟络了很多,也没有了刚才的拘束,褚良呵呵一笑道:“翁家贤侄,你们这又是姓翁又是姓朱的,你们不是一家人”
“我是家中有事要去长安,我们是在路上认识的,”翁锐道:“山子和玉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说着简单的把路上发生的事情介绍了一下,就算在场的这些江湖人士也都唏嘘不已。
“真看不出来,”褚良叹道:“这小小的年纪就能有此侠义心肠,真不简单哪。”
其他的人也纷纷赞叹,这倒把朱山朱玉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褚良笑道:“我们光顾说话了,来吃菜呀。”
“来,吃菜,别看着。”
在一片招呼声中众人又吃在了一起,要他们三人喝酒,翁锐推脱了一下喝了一杯,朱山尝了一口就辣的张大了口,朱玉更是尝都不敢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在众人的笑声中,小二有抱上来两坛好酒并道:“这是这位小哥要的酒。”
“翁贤侄,你这什么意思,”那位粗粗鲁鲁喜欢喝酒后敞着胸的彭瑜道:“我们请你们几个吃顿饭,这酒怎么能让你们买呢”
“彭大叔,”翁锐赶紧说:“您听我说,我也没出过远门,在外面也不认识什么人,今天有幸能认识诸位大叔,还请我们吃饭,这两坛酒就算我们兄妹三人孝敬诸位大叔的,表表我们的心意。”
“看你这人不大,心思还挺多啊,哈哈。”彭瑜笑道,其他的人也都笑了,继续喝酒。
自从今天在风陵见到翁锐,褚良就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年岁不大,说话做事落落大方,接人待物有礼有节,言谈举止中都有一股子儒雅之气,应该也是读过书的人,这在普通人家的孩子中可不多见,说不定这个孩子后面有什么背景,不觉多了几分关注。
“翁家贤侄,”褚良喝了一口酒道:“你说你要去长安,不知所谓何事”因为褚良有点想不通,这孩子也就十五六岁,能够让他读书认字的人家必不是一般人家,但这样的人家似乎也不可能让一个这么大的小孩出门办事,这里面必有缘由。
“我们家遭难了,”翁锐明白一说去长安,这些人一定会问去长安的缘由,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光明磊落一些,也许这样更符合将魂的脾气:“我祖父和家人被官兵所抓,已经解往长安,我是想去救他们的。”
“为何”褚良道。
“那都是因为我祖父的一些往事。”翁锐也不想说得很清楚。
但褚良却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糊弄过去的人,这人不光有学问,武功也很是不错,能够在中原一带带领一伙兄弟立门立派,这种见识、胆略和野心就不能小觑,他听说翁锐一家人被押往长安,这事就小不了,或者说这翁家的人也不是普通之人,否则各地郡府有啥不能处理的。
“你家祖父是谁”褚良的话问的很直接,可能这就是江湖人的做派。
“翁檀。”翁锐说的也很简单,他一是不想多事,他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知道祖父是谁。
“翁檀”褚良一惊:“他可是当年赵王刘遂手下的大将翁檀”
“正是家祖。”翁锐道,心里也很不平静,看来祖父确实还有点名气。
“翁家贤侄,这个我一定要敬你一杯,”褚良一下自粘起来了:“你祖父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呐。”
褚良一站起来,其他的人都还不明所以,也跟着站起来了,朱氏兄妹也站起来了,都很奇怪的看着翁锐。
“这怎么敢当,”翁锐赶紧站起来端起了酒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祖父当得起,你就替他干了吧。”褚良说完,一饮而尽,翁锐也不再解释,同样一仰脖子把酒喝干。
“大哥,这怎么回事”辛垣问道。
“这是八王之乱时候的事情……”看来褚良还真是知道那段事情,他把前后的原委一介绍,永昌门的几位豪杰倒是都心生敬意,纷纷站起来给翁锐敬酒,把朱山朱玉也看的一愣一愣的,怎么这些看起来很厉害的人一下子都对翁锐崇敬起来,连他们都有点不大适应。
翁锐以前在家喝过酒,因为祖父喝酒,他就跟着喝一点,但都喝得不多,像今天这样,数杯酒下肚,他就有点晕了。
“谢谢诸位大叔抬爱,我就替祖父谢谢诸位了,”翁锐道:“我不胜酒力,我就代表我祖父,在这里一起敬大家一下,先干为敬。”
“干!”“干!”众人也举杯干了。
褚良这时候才品出点味儿来,看来这小家伙不是没赶上船,而是故意不赶上,他是在有心结交我们哪,但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要让我们帮他去救他祖父
“翁贤侄,”褚良道:“你刚才是说要去长安救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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