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蜡笔仙人
迟妙棉眼睛一红,扑过去,抱住刘蓉,“娘!娘!您别哭了!大哥到底为什么会……”
刘蓉看到她,却哭得更凶,“他是被人害死的!棉棉!有人害你大哥!棉棉,我们要替你大哥报仇啊!”
迟妙棉脑子一嗡,眼前竟下意识浮现迟静姝那张清美艳极中又带着几分冷漠嘲弄的脸。
门口。
迟明德猛地呵斥一声,“还在胡说八道!赶紧收拾好,准备迎客!”
什么迎客!
她的儿子死了啊!
刘蓉生平第一次,对迟家的这些狼心狗肺的男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怨恨!
她死死地盯着门口这个操控了迟家所有子女一生的老人,忽然攥住迟妙棉的手。
阴狠低沉地说道,“棉棉,娘绝对不会让你跟娘一样!”
迟妙棉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
却看刘蓉缓缓地站起来,没有了刚刚的哭天抢地,虽是满面悲容身形狼狈,却已经恢复了曾经的主母风范。
她看向迟明德,缓缓地说道,“是,父亲,媳妇儿这就收拾妥当,出去……迎客!”
迟妙棉心下暗惊,又看了眼刘蓉。
想了想,没有将迟以柔的事先说出来。
……
迟家的丧事一连举办了三天。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仿佛这不是一场悲凉凄楚的丧仪,而是一个用来欢度的盛宴。
权贵富商,人人登场。
迟静姝除去最开始那天的守灵后,便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落雪阁中。
夜里睡觉的时候,仿佛还能听到外头不住的哭声。
绿柳夜夜地担惊受怕,曾在夜里不安地问她:“小姐,你说,大公子的怨魂,会不会来找我们报仇啊?”
迟静姝却笑了,“报仇?行啊,他若是敢来,我就等着他。”
事实上,从睁眼时,便已化作复仇恶鬼的她,哪里还有鬼魂敢轻易靠近的?
她听着耳边那些细长绵轻的幽怨之声,慢慢地闭上了眼。
直到第三天,迟云杰下葬。
迟静姝再次踏出落雪阁,看到了几日不见便苍老如老妪的刘蓉。
她站在那黑楠木打造的极好棺椁旁,满目灰冷。
不远处,迟明德还在与人谈论什么,偶有笑言。迟端和迟家另外几个弟兄,以及子孙站在他的身后。
而迟妙棉,则和其他迟家女儿们,走在另外一侧。
迟静姝落到最后。
听前头一声高喊,“出殡!”
悲声鸣天!
纸钱漫飞,乌云罩顶。
迟静姝看着那黑洞洞的棺椁,心头一片冰冷慢慢散开。
……
自迟云杰落葬后,迟家老宅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冷寂之中。
却直到迟云杰头七这日,阴沉了几日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
落雪阁中,忽然闯进来一群人。
不由分说地,拖着迟静姝就来到了主院!
而主院里,半面老态的刘蓉,一脸阴冷地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看到迟静姝被押进去,张口便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迟静姝的脸上。
她抬头看向刘蓉,“二婶,不知侄女儿做错了什……”
话没说完。
后头霜降便上前狠狠地一脚,踹在迟静姝的膝盖上。
迟静姝‘噗通’一下,摔在了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本就皎白的脸上,又白了几分。
绿柳在后头大叫一声,“小姐!”跟着跪了下来,试图朝她靠近,却被另外两个婆子狠狠按在地上。
迟静姝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刘蓉,“不知侄女儿做错了什么,竟要二婶如此大动干戈。”
刘蓉冷冷地看着她,“好,你想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是么?来人,把冬雪带上来!”
终究还是来了。
迟静姝眼底掠过一丝寒色,春日的雨,慢慢透过春衫,渗到了肌肤上。
身后,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个人被扔在了迟静姝的身旁。
迟静姝一看,顿时神色一变。
这还是当初那个在自己面前一副骄傲小孔雀一般的冬雪?此时的她,披头散发面容枯竭,双手……全是被用过私刑后的血肉模糊!
她趴在潮湿的青石板上,咳嗽了好几声,才颤巍巍地跪起来。
迟静姝看到了她头发遮盖下,半边脸上的血痕,微微皱了下眉。
“冬雪,那日在开元寺,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刘蓉说道。
冬雪抖了下,两只手僵硬地颤了颤,才哑着嗓子说道,“回,回夫人的话,奴婢那日想去求九小姐救大公子,却看到,绿柳在收拾九小姐的衣服,而九小姐的衣服上,有血迹!”
刘蓉立刻看向迟静姝,“你还有何话要说?”
迟静姝一脸茫然地抬头,“二婶到底何意?侄女儿的衣服上有血迹,有何不妥么?”
刘蓉目光一狠,“还不老实交代?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
霜降眼眉一挑,上来就要扇迟静姝的耳光!
却听院子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怒喝,“住手!”
众人纷纷扭头,就看,迟明德大步走了进来。
管家在他身后撑着伞,匆匆跟随。经过迟静姝身旁的时候,看了迟静姝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刘蓉朝迟明德行礼,“父亲,怎么惊动了您?”
(周末愉快)
凤倾九重 第六十八章 逼供
迟明德满脸不悦地看她,“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准备要对老三的嫡女严刑逼供?!”
此话一出,刘蓉的脸色便变了变。
这是承认了迟静姝的身份。
心下紧了紧,随后又勉力笑道,“父亲言重。只是,云杰死的蹊跷,有丫头指证静姝,我便找她来问一问。”
问一问?
迟静姝心头冷笑,却跪在雨里慢慢地低下头,瞧那模样,真是像极了一朵被这春雨拍打,无处可依的可怜小花儿。
迟明德扫了她一眼,沉了脸,“想问的话,便好好地问。让人跪在雨里头,像什么样子?”
刘蓉顿了顿,随即点头,“是媳妇错了规矩,来人,还不快扶九小姐好好地坐着。”
按着绿柳的婆子当即松了手,绿柳赶紧扑过来,将迟静姝扶起来。
霜降一脸不屑地在廊檐下摆了个凳子,“九小姐,请坐。”
迟静姝坐下,才发现这个地方正是风口,身上早已湿透,被这风一吹,登时就觉得不好。
绿柳也发现了,忙错开几步,努力替她挡着风。
然而,却自始至终,也无人替她拿一件干净的衣裳遮一遮。
迟明德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道,“你既然心里认定云杰乃是被人所害,今日我便在此,替你做个分明。若是真的有人害他,我定不会轻饶。但若并无此事,我念你丧子悲痛,不会与你计较,只是,这掌家的钥匙,今后就交给老大家的吧!”
刘蓉眼瞳一紧,朝迟明德看去。
迟明德却只看向廊檐下满身伤痕的冬雪,又不快地皱了皱眉,然后威严十足地问道,“就是你指证九小姐?你可有证据?”
冬雪张了张嘴,看向刘蓉,“奴婢只是看到九小姐的衣服上有血,想来那日,在开元寺时,九小姐定是偷偷做了什么,身上才沾染了那样的血……”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遭受如此一顿毒打私刑。
却不想,话没说完,迟明德已经怒极而斥,“简直胡言乱语!单凭一点血迹,就判定老九做了贼事?!”
可刘蓉本来拉冬雪出来,只是想恐吓迟静姝的,让她不打自招,可谁想,迟明德却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计划。
见他发怒,刘蓉当即上前道,“父亲莫急,这奴才所说只不过是其一,媳妇儿还找来了证据。”
闻言,迟静姝眼帘微抬,后头绿柳轻轻晃了下。
就见,门外又走进来一人,正是那开元寺负责招待宾客入住禅房的小和尚。
对众人行了个佛礼。
刘蓉上前一步,问道,“小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对吧?”
小和尚低头,“阿弥陀佛。”
刘蓉点头,又道,“还请小师父,将那天的情形,再说一遍。”
小和尚看了眼迟静姝,低头道,“那日,迟小姐是住在四号房的。”
刘蓉当即狠狠地看向迟静姝,“所以,你后来就跟那姓黄的换了房间,暗害我儿,是不是!!”
迟静姝还没开口。
站在雨里的小和尚又道,“施主莫急,贫僧还没说完。”
刘蓉一愣。
便听小和尚又道,“只是后面迟来一步的黄小姐,却嫌弃原本给她安排的二号房有些潮湿,非要提出换房间。这才跟迟小姐的房间换了的。”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便又跟着变了变。
冬雪茫然地抬头,“可你为何要跟我说,九小姐住在四号房?”
小和尚看到她的模样,先是愣了下,随后才想起来这个狼狈的女孩儿是谁。
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你来找我问的时候,迟小姐尚未与黄小姐换房间。倒是贫僧的过错,没有看出你家公子的心思,竟让他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那种七煞之罪。贫僧罪过,阿弥陀佛。”
刘蓉现在心头最大的痛就是这个早逝的儿子,闻言顿时大怒,“你撒谎!你骗人!你是不是跟迟静姝合谋好了,试图加害我儿的?!”
小和尚顿时脸色难看,可出家之人不以口舌之争。
只看了眼刘蓉,再次念了声佛。
迟明德已然不满地看向刘蓉,“对佛门子弟,胡说什么!”
又对小和尚说道,“还请小师父勿怪,此妇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心智失常,并无冒犯之意。”
小和尚行了一礼,“是,还请夫人节哀。如无要事,贫僧便告退了。”
迟明德含笑,让人恭送小和尚。
刘蓉看她辛辛苦苦找来的人,居然反而帮迟静姝洗清了嫌疑,顿时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要不是后头仆妇扶着,几乎都要晕倒过去。
那边,迟明德已经站起来,“既然事情明白了,此事与老九并无纠葛,就不要再闹了,你且把钥匙和账簿早日整理……”
“不!”
刘蓉却突然说道,“父亲,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何非要跟那黄小姐换屋子?若不是存了歹毒之心,她怎么会换屋子?”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迟静姝缓缓地站了起来,看向刘蓉,“二婶,侄女儿不知您为何一直要这样怀疑侄女儿。那日换屋时,并非女儿有意,乃是黄小姐执意。当时侄女儿也并不明白她为何非要侄女儿住进二号禅房里,后来却听说……”
她顿了下,眼眶又红了几分,却朝迟明德看去,“原来那日,黄小姐早早地就跟开元寺周围一带游手好闲的懒汉闲帮,说貌美惊人的迟家九小姐,住在二号房。而那几个夜里头试图闯禅房,却被知州夫人抓住的匪徒,便在其中。”
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是黄芝芳有意引人去害迟静姝,却不想,迟静姝安然无事,她却被迟云杰给强辱了!
迟明德的脸色又沉了沉,怒斥一声,“黄典仪家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迟静姝抿了抿唇,朝刘蓉瞥了一眼。
却看她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为何?
因为那几个匪徒本来就是她安排的!黄芝芳又怎么会故意引到那几人去迟静姝房间的?分明是知晓了什么!
凤倾九重 第六十九章 责罚
可黄芝芳为何又会知晓!
要说这里头没有迟静姝的手笔,打死她也不信!
可惜她以为迟静姝还是当初那个怯懦无能,只要吓一句就连动弹都不敢一下的无能小女孩儿。
这么急着发难,如今却反而让她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她看向迟静姝,陡然便发现——这个小女孩儿看过来的眼神,竟隐隐有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冷冽?!
她心下一惊。
再要看去,迟静姝却已经再次低下头去。
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可怜样子。
不由皱眉。
迟明德也朝她看来。
刘蓉立刻又说道,“父亲,就算此事与静姝无关,可云杰的死,还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下葬前,媳妇儿曾让仵作检验过,说云杰面色发青,一看就是中毒的……”
“混账!”
不想,话没说完,迟明德竟猛地发起火来,狠狠地瞪向刘蓉,“你是把我的话不当一回事是吧?这个迟家,现在便全由你做主了是不是?!我有没有人让你不要动云杰的身子!”
刘蓉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父亲,一切皆是儿媳的错。您息怒。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云杰就是受人毒害,且儿媳还打探过,云杰出狱那天,有个丫鬟去看望了他送了吃的……”
“住嘴!”
迟明德居然气得面色发青,“你还敢说!我看这个家,我已经是完全没用,要完全听你的了,是不是!”
刘蓉脸色大变,“父亲,您言重了,媳妇断没有这个心思!媳妇只是心疼我那早去的儿,平白无故地受这天大的冤屈……”
迟明德却不听,一甩袖子,怒道,“你心疼你儿子,那什么人来支撑这迟家?适可而止,你懂不懂!为了迟家,你就该闭嘴!”
刘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向迟明德。
迟明德已经要朝台阶下走去,管家忙撑伞跟上。
刚走了两步,迟明德又回头狠狠地瞪向刘蓉,“此事休要再提!要是让我看到你再因为此事兴风作浪,休怪我让老二休了你!”
顿了下,又喝道,“明日就把管家的钥匙和账簿交出来!”
刘蓉一下子瘫软在地。
迟明德已经大踏步离去。
院内一片寂静无声,唯有越来越大的雨,噼里啪啦地砸响。
迟静姝看眼刘蓉,“二婶,既然事情分明,侄女儿便先……”
不想,话没说完,刘蓉突然抬头来,朝她看过来,“去狱中送吃食的人,自称冬雪。是不是你派的人?”
底下,早已瑟瑟发抖的冬雪听到这句话,顿时明白了自己的这场遭遇到底因何而来!
猛地抬头凄厉地看向迟静姝,“九小姐,奴婢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这样害我!”
迟静姝心下暗明——绿枝倒是有些个手段。也难怪,人都能杀了,这种事,还有何难?
便皱眉,看向冬雪,“我并未害你。大哥出狱那日,我带绿柳去了陈郎中府上的赏花宴,并没派什么人去看望他。”
这么一说,刘蓉倒是想起来了,那天迟静姝根本没有机会对迟云杰下手。
那会是谁?
害死她儿子的,到底是谁?!
他儿子的冤屈,她心中无处可发泄的愤懑,又该找什么人去说道去!!!
满心仓皇正不知该如何时,突然,门外又走进来一人。
正是一身素衣皎洁如月华的迟妙棉。
纵使这天色阴沉,满院狼藉,整个迟家老宅一片阴霾,也掩不住她那夺目熠熠的光彩。
“九妹,大哥的事若真的与你无关。那么,三姐的事呢?你也要说你,丝毫不知么?”
她看向迟静姝,漂亮的眼睛里,有丝毫不让的咄咄逼人。
迟静姝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有些害怕又像是有些冷地抱住胳膊,摇头,“三姐的事,如何又来问我?”
刘蓉已经从旁边站了起来。
忽然想起那个还被押在牢中的迟以柔,猛地看向迟静姝,“不问你问谁?可有人说过,那天柔儿就是跟你在一起时,不见的!”
迟静姝大惊,“怎么会?不知是谁,竟要这般污蔑侄女儿!”
绿柳却在旁边暗暗惊慌起来——不会是杏儿出卖了她们吧?
不惜,竟果然就听到迟妙棉说道,“带杏儿上来!”
绿柳赶紧朝门口看去。
就见杏儿被几个婆子推推搡搡地推了进来,一下子磕在地上。
“杏儿!”
迟妙棉又看了眼迟静姝,然后望向院中的杏儿,“你家小姐,到底为何会杀死陈家的表公子,你老实交代,我们定不会亏待你。”
杏儿嘴巴动了动。
迟妙棉又道,“可你若是敢随意编造污蔑主子,迟家的规矩,你是知晓的。你也不想……”
迟妙棉笑了笑,“想三姐院子里曾经的那个小桃一般,落到那种下九流的地方去吧?”
一提起‘小桃’两个字,杏儿的脸色就明显地变了变。
她看向迟静姝。
后头,绿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便看她缓缓开口。
“三小姐……是自己做下陷阱,想害四小姐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极为错愕又复杂。
迟妙棉眉头一皱——这丫头,怎么跟之前说的不一样?!
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刚要说话,后头刘蓉已经厉喝道,“满嘴糟污的混账东西,我的女儿也敢随便攀染?!”
杏儿却连忙磕头,打着颤地说道,“是真的!夫人!奴婢之前一直不敢说!就是怕夫人和四小姐生气!可,可奴婢也不想去那种腌臜的地方,求四小姐和夫人开恩,奴婢也只是听从三小姐的吩咐,替她望风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刘蓉死死地瞪着她。
迟妙棉却忽然朝迟静姝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变换。
随即看向杏儿,“你说三姐想算计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棉棉!你还听她胡说八道什么!分明她是受了指使,想坏你的名声……”刘蓉厉声。
可迟妙棉却摇头,“娘,让她说。”
杏儿额头贴着潮湿的青石板,害怕极了地说道,“是是,是三小姐听说四小姐故意在外头散播她与方家公子有染的消息。”
凤倾九重 第七十章 指认
“便记恨在心。正好去了赏花宴那日,夫人又不在,她听说陈家的表公子是个……见色如鬼的,便想趁机将那人引到车上,好等四小姐上车后,叫他……”
杏儿这番话语无伦次,却偏偏让迟妙棉前后一串,想起迟以柔那天种种的刻意言语,竟然信了!
她猛地眼睛一瞪,沉下了脸,“我何曾污蔑过她的名声!她竟然这般歹毒,想这样害我!”
刘蓉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想起那日不仅迟云杰遇害,连她的宝贝女儿都差点遭了恶人染指。
顿时后背生寒!
迟妙棉又问:“既如此,她为何又会自己在车中,并杀害了吴焕?”
杏儿却摇头,“这……奴婢就不知了,奴婢只是负责瞒着人,不让人知晓那吴公子在车上……”
“贱婢!”刘蓉突然尖叫起来,“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害我的女儿,来人,来人,给我打死她!打死她!”
迟静姝眉头微微一皱。
而这时,迟妙棉竟意外地拦了下刘蓉,“母亲,祖父才夺了您的掌家之权,这个时候才打死一个丫鬟,难免会让祖父更加恼怒。”
刘蓉却抓着迟妙棉的手,失控地拼命摇头,“那你该如何,棉棉,她要害你啊!这等下贱的胚子,也敢害你!不打死,如何震慑他人!”
迟妙棉安抚地朝她笑了笑,“母亲莫急,到底主使也不是她。若是打死了,外人还不知会如何说道您。以女儿的意思看……”
又扫了眼跪在雨里的杏儿,慢慢地说道,“这丫鬟不过就是个帮凶,却实在不算无辜。既然有心害主子,就以迟家的家规来处置,杖责三十吧!”
迟静姝的瞳孔微微一动。
站在她身后的绿柳则明显地吸了一口气。
杖责三十!
就算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只怕都受不住,更何况杏儿一个姑娘家了。
她为难地看了眼杏儿。
杏儿却低头跪在地上,看不清情绪。
很快,就来了几个仆妇,将杏儿拖了下去。
“啪!啪!”
重打的声音,很快传进院子里。惊得满院的人,噤若寒蝉。
迟妙棉回头看迟静姝,微微一笑,“九妹不替她求情么?”
迟静姝抬眸,面色平静地说道,“下人犯了错,四姐处置的公平妥当,妹妹不敢多加置喙。”
迟妙棉冷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地慢吞吞说了句,“不敢么?妹妹这样忘恩负义,可是要寒了不少人的心啊!”
迟静姝沉默地看她。
迟妙棉又笑道,“今日这事既然都弄清楚了,与九妹无关,那九妹就回去吧。”
便像打发下人般,对迟静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偏偏院中所有人对迟妙棉这样的态度,并没觉得不妥,反而理所当然地看着迟静姝。
迟静姝转身,走下台阶。
因着没带伞,那原本就潮湿的衣服,再次被雨水拍打的更加水重。绿柳努力地抬手替她挡雨,却都无济于事。
雨越下越大。
迟静姝走过冬雪的身边,冬雪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凄厉地喊道,“九小姐,你救救我啊!那个害死大公子的人,你一定知道是谁,对不对?你告诉夫人,不是我,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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