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蜡笔仙人
杏儿用力地咬了咬牙,点头,“奴婢知晓。”
迟静姝微笑,拉着她站起来,说道,“嗯,那就拜托你了。迟妙棉心计不比她娘,你……”
杏儿不等她说完,便重声道,“小姐放心,就算舍了奴婢的性命,奴婢也定要狠狠咬上她一口。”
又朝迟静姝看去,“九小姐,请您一定要给我妹妹报仇,让她再无翻身之日,最好身败名裂……”顿了下,又狠狠道,“死无葬身之处!”
迟静姝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杏儿也没再多说,只擦了擦眼中的泪水,低头跑了。
绿柳回头看了眼她,又看迟静姝,“小姐,她也是个可怜的,您何必要……”
迟静姝慢慢地走到马车边,看了眼车里的两人,缓缓地说道,“这世上,有谁不可怜呢?”
绿柳一僵,想起迟静姝的种种遭遇,竟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冷……瑟瑟发抖中……)
凤倾九重 第六十四章 出狱
迟静姝上了马车,片刻后,又走下来,闭了闭眼,然后极长极长地吐出一口气。
贺青站在一旁,看到她的脸色有白得几乎毫无血色,顿时心头发紧。
绿柳上前问:“小姐,您没事吧?”
迟静姝这才睁开眼,脸上毫无情绪地抬起手,让绿柳扶着,轻轻地说道,“回去吧。”
又朝老丁看了一眼。
老丁点点头。
贺青目送迟静姝重新走进那间叫她差点丢命的地方,再次攥紧了拳头。
……
同一时辰。
阴暗潮湿的知州府衙监牢里,突然走进来两个人。
几个聚在一起摸牌九的狱卒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迎过去,“王捕头,您怎么来这儿了?要提审哪个只管说一声,小的给您亲自押过去呀!”
那王捕头瞥了眼桌上的东西,又瞪了眼狱卒,中气十足地吼道,“迟大公子呢?”
狱卒一愣。
王捕头又踹了他一脚,“还不去把人请出来!”
狱卒反应过来,赶紧扭头示意手下去放人,又朝那王捕头笑:“大人这是要放了迟大少爷么?”
王捕头斜了他一眼,“管那么多做什么!”
狱卒搓手,“这不……大少爷在咱么这儿也是吃了点苦头。既然要放人,说不准人家家里头看到大少爷的模样,要挂落咱们大人,那不就是小的们的错了么?”
王捕头笑了一声,点了点他,“就你机灵。放心吧,大人这回不会罚你们的。”
狱卒一喜,还没说话。
那王捕头又略显鄙夷地说道,“这迟大公子自己做下为非作歹的事,还敢咒骂咱们大人,把大人气了个好歹。就没压着这事,如今啊,几乎半个青山城,都知晓这位迟大公子,在佛门净地,强辱良家女儿的事了。哼!”
狱卒惊讶,“这么说,这迟大公子的名声岂不是……”
王捕头又哼笑一声,前头迟云杰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狱卒赶紧上前给他解开锁镣。
迟云杰抬手,就扇了那狱卒一巴掌。
狱卒脸色一变,王捕头咳嗽一声,狱卒这才放下了手。
迟云杰得意地看他,“你们几个下等的贱民,给爷等着!等爷养好伤以后,不弄死你们几个!”
说完,又朝地上极尽蔑视地唾了一口,便不可一世地抬头走了。
狱卒在后头,狠骂了一句,“得意个什么!狐假虎威的东西!”
知州府衙外。
一辆宽敞华贵的马车边,刘蓉一眼看到迟云杰,登时就红了眼,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心疼地直抽气,“我的儿!我好好的儿啊!怎么就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给你苦头吃?你告诉娘!娘一定……”
没说完,旁边迟端瞪了她一眼,又对不远处的知州大人笑道,“真是叫李大人费心了。犬子无状,回家后,定当好好教导,再不让他惹是生非!”
知州李大人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迟云杰,“童言无忌,无妨无妨。”
说着,又朝迟端笑道,“老迟大人之前说的……”
迟端登时反应过来,“是是,父亲已经交代过了。不知李大人今日可有空?聚贤楼已经备下一桌,请李大人赏光?”
知州李大人笑了起来,点头,“迟大人相邀,如何能不赴?自是有空的。”
迟端一笑,“李大人,请。”
“请。”
刘蓉攥着迟云杰的手,眼睁睁看着迟端与旁人大笑着离开,对迟云杰连个嘘寒问暖的眼神都没有,登时浑身气到发抖。
可她到底不会在孩子面前露出怨恨和愤怒。
便又笑着摸了摸迟云杰的脸,哽咽地说道,“我儿,辛苦你了。快上车,咱们回府。”
迟云杰好容易得见天日,看这满天的晴光日丽,只觉得心情大好。
笑着点头,“娘辛苦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洗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让那几个丫鬟伺候着!
刘蓉自然无不答应,母子两人便进了车。
刘蓉掀开他的衣服一看,登时又差点哭出来,连连哀叹,“我的儿,怎么就落得满身伤啊?莫不是知州大人没安排妥当?竟叫你吃了这大的苦头?”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迟云杰登时就怒火冲天!
猛地坐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娘!别提那个什么知州大人了,他根本就对儿子不管不问!”
刘蓉惊讶地瞪眼,“怎么会?你父亲明明托了他,对你多加看顾的啊!”
迟云杰一把掀开衣领,叫刘蓉看他身上的几处鞭子抽的伤!
刘蓉教训过下人,一眼就看出那伤虽未破皮肉,却伤及血脉,最是疼痛。
是一种极其阴狠毒辣的刑罚!
顿时面无血色,一下扑过去扒住迟云杰的衣领看,“这……怎么弄成这样?”
迟云杰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那几个该死的狱卒,记恨我家中有权有势,竟然对儿子用私刑!可恶!”
刘蓉面色发白,看着迟云杰的伤口,心疼到了极点,“怎么知州大人也不管管。”
“娘你还提那个狗官做甚!根本就是他故意纵容!嘶——别碰,疼!”
刘蓉赶紧缩回手,“好好,娘不碰。”
说着,竟真的落下泪来,“我可怜的孩儿,叫这帮奸人陷害,竟要受这番折辱!你等着,娘定要替你出了这口气!”
迟云杰一听,便喜上眉梢,“娘,那几个狱卒,我要他们家破人亡!”
刘蓉拍了拍他的手,“敢对我儿动手的人,娘定不轻饶!”
迟云杰顿时笑开,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多谢娘!”
刘蓉心疼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又问:“开元寺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叫你好好在家养伤,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一提到这个,迟云杰登时就缩了缩脑袋,“儿子就是想去散散心,在家实在憋闷……”
“还敢胡说!”
刘蓉佯怒,“你当我什么都不知晓么?冬雪早交待了!”
本是诈他,不想迟云杰顿时脸一垮,“冬雪这个没用的小蹄子……”
见刘蓉瞪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那不是……听说娘要对那小贱人动手了,儿子就想去捞点好处么……”
凤倾九重 第六十五章 猝死
“你个作死的!”
刘蓉气急,狠狠地打了他一下。
迟云杰顿时夸张地大叫,“疼!娘,好疼啊!”
刘蓉赶紧缩手,要去查看,又顿住,瞪他,“你还知道疼?那种下贱的东西,也不怕脏了你的身子?要什么样的不好,非看上她那样的?”
迟云杰偷偷瞄了她一眼,嘀咕,“那不是没得到手的就越香么……”
见刘蓉又要打他,忙举手拦住,“儿子错了!迟静姝算个什么东西!那一夜,要不是她在中间作梗,儿子根本不可能被抓起来!”
刘蓉眉头一皱,“你仔细说来,那晚到底怎么回事?”
迟云杰刚要说话。
忽然,车外头响起一阵吆喝,“新出炉的马蹄酥啊!又香又甜啊!快者有慢者无啊!”
迟云杰登时就将目光挪向车外!
刘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馋虫!”
迟云杰腆着脸笑,“儿子自小就爱这一口,娘,给儿子买一盒吧!”
刘蓉无奈摇头,吩咐车外,“停车,去买一盒马蹄酥来。”
迟云杰喜笑颜开,“娘对我最好了。”
刘蓉横了他一眼,又问:“那晚的事,到底如何?”
迟云杰赶紧坐好,张口要说来,突然,神情一僵。
刘蓉吓了一跳,“怎么了?”
却看迟云杰,突然又伸手去抓脖子,只两下,就将脖子上的肌肤给抓得血肉模糊!
刘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抱住迟云杰的手,“云杰!我儿!你别吓娘啊!你怎么了?来人!来人!”
原本坐在车外的霜降连忙掀开车帘,一眼看到里头的场景,也是吓得不行。
却也赶紧扑进来,试图拉开迟云杰拼命抓挠自己的手。
然而。
迟云杰却像疯了一般,抓烂了自己的脖子后,又撕开自己的衣服,拼命地在胸前抓挠。
刘蓉和霜降两个都被他推搡到一边!
霜降一头撞在侧壁上,差点没昏过去!
刘蓉发髻散乱,还拼了命地去阻止迟云杰。
可迟云杰又发出一声闷吼,‘轰’地一下,倒了下来!
刘蓉赶紧过去,却看迟云杰两只手还抓在胸前,如死鱼般瞪大了眼,满是乞求可怜地瞪着刘蓉。
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刘蓉浑身发抖,忙伸手摸他,“你怎么了?我儿,这是怎么了?”又吼霜降,“快去请大夫!快去啊!”
霜降忙不迭地就冲了出去!
可随后。
浑身紧绷的迟云杰,突然想泄了力一般,整个人一下子松散了下来。
那满是求生欲望的眼睛,随后放空,瞳孔涣散。
两只手,往旁边一摊。
头歪了下去。
刘蓉肝胆欲裂,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云杰!你不要吓娘啊!你怎么了?你快跟娘说说话啊!云杰!我的儿啊!!!”
……
陈郎中府中。
赏花宴接近尾声,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小寒(迟妙棉的丫鬟)匆匆走回来,来到迟妙棉的身边低声道,“小姐,没瞧见九小姐,倒是看到三小姐的丫鬟杏儿,在西跨院那边停留了一会儿……”
刚说完,就见迟静姝扶着丫鬟走了回来,脸色不太好。
迟妙棉心下一转,走过去,笑问:“九妹妹这是怎么了?”
迟静姝看了她一眼,有些歉疚地说道,“叫四姐姐担心了,刚刚逛着园子,竟迷路了。又加上之前落了些病根,见了风后,竟有些头疼。”
迟妙棉立时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这可不好,那咱们赶紧回府吧。也好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迟静姝刚答应。
那边陈怡却走了过来,上下看了她一圈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棉绵姐姐和九妹妹这就回去了么?怎么不见柔姐姐?”
迟妙棉也正要问呢。
迟静姝已经摇头,“方才倒似乎看到她去了西跨院,也不知是不是跟我一样迷路了。”
西跨院?
迟妙棉忽然反应过来——西跨院不是陈家往外院去的路么?
当即笑道,“你以为她是你啊?她跟陈妹妹相熟,这里自然比你熟悉了,想来是有事去了吧。”
一边说,一边又对身后的小寒吩咐,“你去找一找,告诉三姐,我们准备回府了,在外头马车上等着她,让她快些回来。大哥约莫也要到家了。”
小寒应声而去。
陈怡却又看了眼迟静姝,笑了笑,“九妹妹身子没事吧?瞧着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受了惊吓?”
最后这句话可多少有些武断了。
可迟静姝却知道她在试探,迟以柔能在陈家院子里做出这种安排,还能引来吴焕。
她就不信陈怡不知道。
可让她不解的是,前生与陈怡似乎并无瓜葛,而如今,她为何又要与迟以柔合谋害她?
便微微一笑,“只是见了风,有些头疼,多谢陈姐姐关心。”
见她滴水不漏,陈怡也不好再追问。
便又笑谈了几句,送两人出了门。
迟家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外。与其他好些车一起排列着等着自家的主子小姐。
迟妙棉与陈怡,还有一群小姐们说说笑笑地,刚跨过门槛。
忽然就听,其中一辆马车上,猛地传来一声尖叫!
吓得众人都是一愣。
随后,就看一个人,从车上,摔了下来!
仰面倒下时,肥大的身子‘砰’一下,狠狠地砸在冷硬的青石板转上!
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陈怡神色剧变,猛地朝那马车上看去。
又见一个女子,惊慌失措地钻了出来,一脚踩空,摔在那死人的身旁。
忙抬起头来,看到那死尸时,又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露出了双手的鲜血和脸上胸前喷溅的血液。
“啊——!!”
突然,有人尖叫起来,“杀人啦!”
所有端庄持礼的大小姐们,顿时尖叫躲闪,乱作一团!
陈怡面色发青,迟妙棉双目圆睁!
看着马车边的两人!
被杀的吴焕,以及满身是血的迟以柔!
迟静姝扶着绿柳的手攥了攥,绿柳看了她一眼,也是心底发颤。
突然,迟以柔猛地发现了站在人群最后的迟静姝,疯了似地大喊,“是你!!!”
……
凤倾九重 第六十六章 污蔑
知州府衙。
迟以柔在堂前的尖叫还在不住传来。
“我没有杀人!是他扑过来要掐死我,我不知道我手里为什么会有匕首!我只是挡了他一下,谁想……定然是迟静姝,是她害我!!!”
迟静姝脸色苍白地交握着双手站在侧门后的一间专门给知州大人处理公务的屋子里。
知州夫人笑着拍了拍她,安慰道,“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放心,我去与大人说。”
迟静姝眼眶通红地看向知州夫人,“多谢夫人,我真的不知三姐为何要污蔑是我害她,我……”
竟已是哽咽。
知州夫人心疼地又拍了拍她,“莫怕,在这里,自有我给你做主,不会让人随意把脏水朝你头上泼去。”
迟妙棉在旁边看这二人的情境,不由微微蹙眉。
随即轻笑道,“多谢夫人替九妹做主,只是……”
话没说完,就见知州夫人似乎很有成见地朝她看了过来,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从前可没见过知州夫人这般不待见自己,难道是迟静姝对她说了什么?
可迟妙棉不知晓的是,知州夫人现在对迟云杰的印象已是恶劣的不能再恶劣,这二人是兄妹,多少有些厌屋及乌。
再加上,之前迟静姝亡母七七祭礼那天,知州夫人是亲眼瞧见这迟妙棉在萧云和跟前的各种殷勤。
故而对迟妙棉的印象也变得十分不好。
见迟妙棉还笑着,便蹙了蹙眉,“家中的姐妹犯下如此大事,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迟妙棉顿时一僵。
知州夫人又道,“那迟以柔,也是从小养在你母亲跟前的吧?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至于把人教导成这般心肠恶毒吧?”
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冷笑一声,“也是,这自己亲生的,都是那个样子,更何况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了。”
这话已是极重的了。
迟妙棉就算想保持体面都保持不了,只能僵硬地看向知州夫人。
可知州夫人却并不理她,又对迟静姝说道,“幸而你是个好的。”
这话,竟然连迟妙棉都一起骂进去了!
迟妙棉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素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就算平时心机沉稳素能隐忍,也受不住这样的一再直言攻击。
便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朝知州夫人说道,“夫人,小女知您是恼了先前兄长冒犯之错。可错不及他人,我母亲也是一片爱子之心。且三姐的事,至今还没有个定论……”
知州夫人见她居然还敢顶嘴,刚要说话。
外头走进来一个衙役,给知州夫人行了一礼,恭声道,“夫人,大人让我来跟您说一声,那迟家三小姐跟前伺候的一个贴身丫鬟招了供,说是那小姐曾被吴焕出言**,她怀恨在心,这才将人骗到车上,本想报复一番,却不知为何,竟出手杀人。”
知州夫人表情一变,“这么说,大人已经定案了?”
衙役点头,“是。铁证如山,又有丫鬟的供证,还有那么多人当场亲眼瞧见,大人已是定了案。”
“当如何责罚?”
“大人说,先押入牢中,待上公文奏请天听后,再做判罚。”
知州夫人却轻轻地皱了下眉。
按理说,地方出了人命官司,地方官是可以直接放下判罚的。可知州大人却说要压一压。
其目的……太明显了。
因着迟以柔,姓迟。
她看了眼迟静姝,又温柔地说道,“如此也好,你也算清白了。我这儿还得去找大人说话,你就先回府去吧。以后自己多加当心,不必来往的人,不用多接触,免得牵累自身。”
迟妙棉听出了她话中对自己的嘲弄,僵硬地笑了笑,对知州夫人行礼,“多谢夫人关心,那么小女便带九妹回府了,三妹在此处,还劳烦夫人顾念几分。”
知州夫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便躬身告退。
上了马车,迟妙棉便看向迟静姝,“你与知州夫人倒是关系亲昵?怎么,有了个靠山,便不把迟家当一回事了么?”
迟静姝一下瞪大眼,“四姐姐何意?我断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迟妙棉看了她一眼,“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迟静姝不解地看她。
迟妙棉此时却满心烦乱,不想再理会她,便索性转过头去。
迟静姝眼里闪过一丝冷漠,也沉默地转过脸。
迟以柔手里怎么会有匕首?自然是迟静姝放上去的。
而吴焕,本来中了迷药,是不会那么巧在那个时候醒来的,可迟静姝之前扎了他那一针,刚好克制了迷药的药性。
她不会给自己找理由粉饰,她所想的,就是用一条死不足惜的人命,让迟以柔彻底跌进深渊里。
叫她,化作烂泥,再也爬不上来。
“咕噜噜。”
马车停在迟家老宅的门口,两人刚下车,就被门上挂着的白幡给惊到了。
一个管事见到两人,急匆匆地便跑过来,大哭道,“四小姐,九小姐,大公子……没了!”
迟静姝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迟妙棉却顿时脸色大变,“你说清楚,什么叫没了?!”
管事还在哭,“就是……没了啊!大公子,没了啊!”
迟妙棉顿时面上血色全褪,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看,然后一下子冲了进去!
迟静姝垂下眼,掩掉眼中的情绪,慢慢地走进院内。
便听到到处的哭声。
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旁边,绿柳却忍不住轻颤地说道,“小姐,绿枝真的能做出……”
迟静姝慢慢地摇头,“她自然能做出来,只要迟云杰一死,这迟家的院子里,她,便是第一人了。”
绿柳瞪眼,“可她分明没有身孕啊!”
迟静姝却轻慢一笑,“谁说她没身孕?”
绿柳张了张嘴,猛地反应过来——是不是真的有身孕有什么要紧?事实上,是老宅里的人,都认为她有身孕了啊!
如今,这孩子,可是迟云杰的遗腹子啊!
难道……从当初算计着绿枝‘假怀孕’的时候,迟静姝就想到了如今的这一步?
太可怕了!
她才十二岁啊!
绿柳看着面色平静甚至有些冷淡的迟静姝,片刻后,慢慢地垂下了头。
……
凤倾九重 第六十七章 丧事
迟家的主院。
刘蓉几乎哭死过去,迟端还没回来,迟明德一脸铁青地站在外头吩咐众人准备丧事。
抬头看到迟妙棉匆匆从那边跑进来,猛地呵斥一声,“行无端庄,成何体统!”
迟妙棉愣了愣,忙停下脚步,走到迟明德跟前,一脸悲痛地问:“祖父,我大哥他……”
迟明德刚要说话,又听到里头刘蓉一声悲鸣,“我的儿啊!”
皱了皱眉,“你母亲在里头,去好生安慰一番。丧事得举办,她这个样子,如何见宾客?”
迟妙棉看了看这个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悲痛的迟明德,咬了咬牙,走进院子。
便看刘蓉全无平日当家主母模样地跪坐在地上,声声泪下,字字泣血。
“我的杰儿,我的心啊!你怎么就能这么去了啊!我的儿啊!老天啊!为何要这么对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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