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蜡笔仙人
“这个我知道。”
另一个女子也接话了,“黄二小姐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我从前还见过她在大街上拦着那迟家九小姐,好一通嘲弄讥笑呢!真是有辱身份!”
说话的那女子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尤其那日,咱们还在那佛门清静的地方,她那样,连我们几个都看不下去。可谁想,那一日,那迟家九小姐也是来了脾气,竟顶撞了她几句!”
“哦?”众人都瞪大眼。
接着又听那女子说道,“这可就把那黄二小姐给惹怒了,动手就要打她!”
陈怡听着,就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迟静姝的父亲官阶可比她父亲高多了,她凭什么打她?”
那女子一脸附和地点头,“可不是!”
另一人撇嘴,“还不就自持身份呗!看着人家母亲是商户出身,肆意糟蹋呗!踩着别人给自己找快活,也是够下作的。”
旁边几人也跟着一脸的鄙夷。
最开始说话那女子又笑,“可你们不知,这一回啊,黄二小姐可是在那迟家九小姐手里头吃了亏呢!”
众人看她。
“黄二小姐虽是要动手打她,可没打着,却反而叫迟家九小姐给反过来连扇了几个耳刮子呢!”
“真的?!”众人听着,当真是又惊又讶!
那女子点头,“我当时就在场呢!那黄二小姐气得呀……”
陈怡在旁边笑,“活该!”
众人本还想说几句这迟静姝怎么突然就转性了,听她这么一句评,立时跟着附和,将黄芝芳又极尽鄙夷地嘲讽了一顿。
然后又问那女子,之后事情如何。
女子笑着说道,“之后,黄二小姐说要报仇,便打发我们下山了。不过啊,我听说,她当天在寺庙里,找了不少在开元寺周围游手好闲的人,还明晃晃地告诉那些人,迟家九小姐住在哪个禅房里呢!”
旁边有另一个穿鹅黄裙衫的女孩儿一听,便拍了下手,“啊!我听说,那晚开元寺有匪徒闹事,莫不是……”
这女孩儿的父亲在知州衙门做事。
众人一听,又纷纷看向她,“开元寺闹土匪了?竟还有这回事?”
女孩儿难得被众人注目,还有些紧张,陈怡朝她笑了笑,“只是闲聊,若是不能说,也就罢了。”
女孩儿立刻说道,“怎么不能说!我跟你们说啊!我也是听我父亲提起的,说那日啊,本是有匪徒想去绑架那迟家的九小姐,结果正好被知州夫人撞见,当场将匪徒捉拿下来!”
众人都是大惊。
不等问,那女孩儿又说道,“也就是将匪徒拿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黄二小姐跟迟家大公子,在隔壁禅房……嗯……”
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对这事,也不好细说!
众人一阵错愕。
其中一个穿着石榴花裙的女孩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匪徒,莫不是黄二小姐故意引去,想去绑那迟家九小姐的吧?”
众人又是一阵恍然大悟,纷纷看向她,“还真有可能!黄芝芳这人最是小鸡肚肠,被迟家九小姐打了脸,不可能不报复的!”
“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恶毒!”
“太可怕了,咱们以后可要离着她远一些……”
正说着。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扭头一看,可不就是刚刚众人口中闲聊的那个黄家二小姐,黄芝芳么。
分别讪讪一笑,就要往旁边躲。
黄芝芳其实早听到了众人的议论,本不想理会,却听她们居然将脏水朝自己头上泼。
顿时忍不住了。
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揪住刚刚那个穿着石榴花裙的女孩儿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曾引来土匪了!我撕了你这个小贱人的嘴!”
那女孩儿也不是个怂的,当即反过来就去抓黄芝芳的头发,“你自己做的事,凭什么不许别人说了?我看你才是贱,不要脸的浪荡货,在佛门净地勾引男人!”
“你说什么!”
黄芝芳是个不肯吃亏的,当即被这一句话骂的几乎气死,转而愤怒尖叫,“我才没有勾引他!是他强辱了我!你们这些嘴巴生疮的下作东西,竟然这般作践我!我打死你们!”
一边说,一边又狠狠地将那女孩儿扯到地上,又去抓另一个人!
亭子里顿时一阵大乱。
尤其是黄芝芳喊出那句‘是他强辱了我!’的话时!
亭子外。
迟静姝微不可查地轻轻挑了挑嘴角,扫了眼身前的迟妙棉。
“黄妹妹。”
迟妙棉面色微僵,却还是保持得体的笑容,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亭子边,笑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众人扭头一看,纷纷停下。
黄芝芳也是骤然停顿下来,手里还扯着一个女孩的披帛。那女孩见状,狠狠地将自己的披帛扯回来,瞪了眼黄芝芳。
陈怡扫了眼四周,与迟以柔对视一眼。
笑道,“棉棉姐姐来了?外面日头怪晒的,快进来坐。”
说着,又朝里让了一步,“是我这个做主人的处事不周,让你见笑了。”
可迟妙棉刚刚分明就看见陈怡在旁边袖手旁观,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心下暗怒,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凤倾九重 第五十八章 做派
她朝陈怡笑了笑,又道,“陈妹妹太客气了,本就是我家的家事,却惹出这许多笑话。”
言下之意——别人的家事,你们议论个什么劲?
陈怡只当没听出,又回头看迟以柔,“柔姐姐也来了。”
然后目光落在迟静姝身上,眼中迅速浮起一抹不可思议的惊艳,随后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这就是九妹妹了?这才多少日子没见,竟出落得这般风姿?”
迟静姝立刻红了脸,羞涩地朝陈怡笑了下,“皮相本受之父母,不敢当陈姐姐的夸赞。”
陈怡这才注意到,迟静姝的相貌其实比之前相见,并无多少变化。无非只是五官长开了些许,有了几分小女儿情态。
而真正让人心惊的,是那份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雍容典雅的姿态。
仿佛常年受人膜拜仰慕的贵者,天生便知该用最美的姿态,去攫取旁人的目光。
她暗暗心异,又笑,“怪道要叫人嫉妒生事了,连我瞧了,心里都有些忌妒呢!”
这话,一下子就点爆了旁边还没平复下来的黄芝芳。
她猛地抬头,再看迟静姝这副装模作样的乖巧状,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冷笑道,“什么风姿!那晚要不是有知州夫人在,还不知如今落在什么下作地方呢!还有脸在这里……”
“黄小姐!”
她的话没说完,被迟妙棉猛地打断,“请你注意言辞!静姝是正正经经的迟家小姐,由不得你随意出口轻贱。”
果然是名门闺秀,这副做派,维护姊妹的不折不挠,当真叫人另眼相看。
在场不少人,对迟妙棉又投出了赞许和仰慕的目光。
唯有迟以柔和迟静姝,一个不屑隐怒,一个嘲讽轻笑。
黄芝芳被她一顿呵斥,脸上的面子终于荡然无存。
看着周围那些极尽鄙薄嘲弄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对迟妙棉喝道,“她是迟家的小姐?我就不是你迟家的人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嫂嫂!你怎能对我如此不敬?!”
有些人还不知道这一回事,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迟妙棉倒是不卑不亢,声音郑重地说道,“黄二小姐,你与我大哥的事,本就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你先前说我大哥强辱了你,现在又说是我未过门的嫂嫂。是问,你真的是被我大哥强辱了么?为何又愿意嫁给我大哥?”
她这话里分明是取了个断章取义的混淆视听。
一般人都以为,女子若是被侮辱了,是断然不可能再嫁给强辱她的人的。
可却没去细想,以黄芝芳的身份,当发现强辱她的人是迟云杰时,最好的办法,便是嫁给迟云杰。更何况,以迟云杰的家世外貌,黄芝芳却还是心甘情愿的。
可黄芝芳要做受害者,又怎能把自己现在一心嫁过去的心思说出去?
当即涨红了脸。
看着迟妙棉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嘴脸,真是恨不得能过去给她撕烂!
她突然伸手一指迟静姝,“你当时在那里,是你亲眼所见!你说!”
迟静姝似乎没料到矛头突然指到了自己,见她指着自己。
略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才轻轻地说道,“那晚的事,我也没亲眼看见。其实……也都只是你自己大喊大叫,引得知州夫人过去了而已。”
一句话,让黄芝芳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迟静姝那张漂亮的脸上泛起的为难,竟一时忘记要说什么。
接着又听她说,“而且,后来我听跟着大堂哥去开元寺的婢女说了,说那天,黄小姐您让一个小和尚,去告诉她,说我住在四号房,可我分明就是住在二号房呀,大堂哥原本是要过去寻我说些事的,不想四号房里住的却是黄小姐……”
她欲言又止。
可在场的许多小姐们,却全都听懂了!
她们纷纷瞪大了眼地看向黄芝芳。
这时,一直看戏的迟以柔也跟着讥笑了一声,说道,“我还听那丫鬟说,我大哥还中了迷……药?黄二小姐,为了进我家的门,你可真是费尽心思。”
黄芝芳脸色煞白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从前,只有她去作践旁人,随意朝别人头上泼脏水的,哪成想,有朝一日,她自己居然也会遭遇这些?!
她算是第一次明白了百口莫辩的感受。
不住地摇头,“不!我没有!分明就是他,是他迟云杰,半夜强闯了我的房间,强辱了我!不是我!不是我!”
众人听她将这样的话当中宣之于口,都是嫌恶地或皱眉,或掩口。
迟妙棉更是一脸不悦地说道,“不管是不是你的算计,黄小姐,我大哥既然与你有了肌肤之亲,自是该担当起男人该担当的责任。只是,你若还这般毁坏他的名声,我家中,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一通威胁,终于彻底将黄芝芳击垮!
她瞪大了眼,早没了之前的戾气和嚣张,无助又茫然地看着四周。
突然狠狠地看向迟静姝,“都是你!是你害得我!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说着,竟然拔下手里的簪子,就朝迟静姝扑来!
众人始料未及!
又都是身娇体弱的小姐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纷纷尖叫躲闪起来!
迟静姝刚要后退,却被后头一人给推了一把!
竟一下子摔到了黄芝芳的面前!
“小姐!”
绿柳失魂大叫!
迟静姝抬头一看,就见那尖利的簪子,狠狠地朝自己身上扎来!
她眼睛一闭。
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降落。
睁眼一看,竟是贺青,不知怎地竟进了这后院子里,一把抓住黄芝芳的胳膊。
在看到迟静姝那受惊未消的眼神时。
贺青顿时只觉一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登时手上一个用力。
“咔嚓!”
“啊!!!”
黄芝芳的尖叫,顿时划破上空!
一众慌乱的小姐们也纷纷回头,见状,纷纷停下脚步,面有惧色。
迟静姝看了眼贺青,连忙站起来。
环顾一圈,看到好些人的目光都落在贺青身上,当即福身对陈怡满是歉疚地说道,“家里的奴才失礼,冲撞了各位姐姐们,是静姝管教不严,还请陈姐姐责罚。”
她姿态放得极低。
凤倾九重 第五十九章 求情
贺青却是一愣,看了眼为他低头的迟静姝,想起她之前面对山匪时都毫不胆怯的模样。
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将黄芝芳一扔,跪在了迟静姝脚边,闷声闷气地说道,“是奴才不懂规矩,还请贵人责罚奴才。”
迟妙棉眉头一皱——迟静姝何曾有了这么个奴才了?
陈怡却目光不明地在贺青身上停了停,竟笑了起来,“倒是个护主的好奴才。要不是你,九妹妹可差点就要被恶人伤着了。”
说着,又笑着抬了抬手,“你们二人都快起来吧!何罪之有!”
迟静姝暗觉不对,抬起头来时,却是感激的模样,“多谢陈姐姐不罚,奴才失礼,回去还是该责罚的。”
陈怡却笑着看贺青,“这样好的奴才,我便做个主,不要罚了。”
迟静姝注意到她看贺青的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还没细想,陈怡又笑道,“要不是他,今日这好好的赏花宴,就要被坏了,岂不煞风景?”
字句没提迟静姝差点受到的伤害。
贺青低着头,浓黑的大眉皱得紧紧的。
一旁,迟妙棉见状,笑着看了眼陈怡,“陈妹妹心善,可我这个做姐姐的,却还是要管教几分的。还请陈妹妹勿怪。”
便朝迟静姝看去,“外奴不得入内,九妹,这奴才这般没规矩,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样的?在家中时,可从没见过这个奴才。”
语气里的高高在上已是十分明显。
可旁边的那些小姐们,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奴才么,给他颜色是脸面,作践打骂是本分。
迟静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是……老丁老家的侄子,家里遭了灾,父母没了,便来投奔老丁,谁想路上又遭遇土匪,差点没了命。”
顿了顿,又道,“前段日子好容易找到老宅这里,身子就一直病着。老丁便将他卖给了我,换了些银子一直放在城东的小药铺里养着,今日看着好些了,才带出来走走。本来准备回去后,就给中公说一声的。”
倒是毫无破绽,只需在那小药铺打听一番,就知是否真假了。
可迟妙棉却不会为了个奴才大费周章,便点点头,又冷着脸问:“既是奴才,就该知晓自己的本分,如何就进了小姐们的内院?按照规矩,这种不懂事的奴才,该杖责二十,发卖出去!”
她语气有些严厉,很有些当家主母的风范。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迟妙棉的身上。
有那远远听到动静,聚拢过来的夫人们,隔着老远看见,纷纷对视,暗暗赞许。
而贺青,猛一听到这话,顿时瞳孔微瞪。
却看旁边迟静姝像是被吓到一般,微微一晃。
他下意识要去扶,迟静姝宽大的袖子却扫过他的胳膊,手心里却被迅速塞进了一个东西。
微微一愣。
便听迟静姝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这事原是妹妹的失误。”
“哦?你做错什么了?”一直没开口的迟以柔笑着问了一句。
迟妙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迟以柔却仗着刘蓉不在并不怕她。
迟静姝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又看向陈怡,“那日陈姐姐给我的请帖上,有一股子紫薇花香。这个时节,紫薇花是断寻不到的,想来该是用了陈姐姐喜好的熏香之类。妹妹便斗胆,带了一盒从红妆馆买来的金紫薇的胭脂,不想遗落在家里了。便让这奴才回去取,只怕是方才送来的时候,恰巧看到妹妹刚刚遇险,这才情急护主下,冲撞了各位姐姐。”
说着,又极是愧疚地低下头,“是妹妹做错事,还请四姐责罚。”
迟妙棉皱了皱眉。
旁边绿柳忽然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了下贺青,“愣着干什么,那胭脂呢?”
贺青忙抬手,果然,手里一盒精巧妙绝的胭脂盒子!
一旁的小姐们,顿时看得眼睛都红了!
有人就小声嘀咕了,“金紫薇?莫不是红妆馆最新出的那款胭脂?”
“是啊!听说涂抹脸上,能娇颜如嫩芽般鲜丽呢!且一整日都不会掉粉!”
“当真有此种好物?改日我也去买一盒。”
“你?省省吧!那一盒胭脂,可要二十五两呢!”
一众人顿时低呼出声!
这么高的价格,也就只有迟静姝这个当朝第一富商之后,才能买得起了吧!
果真有钱!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一时倒是把贺青给忘了。
不过原本人家就是情急护主,再说生得也是仪表堂堂,倒是让人生恼不起来。
可迟妙棉却觉得这些人简直本末倒置!
居然就这么被迟静姝转移了注意力。
便咳嗽一声,将众人的视线再次拉回到自己跟前,沉声道,“虽是事出有因,可这奴才冒犯众位主子,也该……”
话没说完。
陈怡笑着开了口,“棉棉姐姐,这奴才既然是为了给我送胭脂的,便是因为我才闯了这院子。您这般责罚他,岂不是连着也怪了我举办这赏花宴了么?”
迟妙棉一僵,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却还是笑,“陈妹妹这说的什么话,本是这奴才无状……”
陈怡再度打断了她,“若是在场的这些姐妹们不计较,姐姐是不是就能免了九妹妹和这个奴才的责罚了?”
迟妙棉顿了顿,笑,“也不能这么说,规矩还是该立的……”
不想,陈怡又一次地没理会她,转而看向四周,笑问:“可有人觉得九妹妹和这救主的奴才有错该罚么?”
陈怡可是主人,再加上,本来众人已经觉得迟妙棉有些小题大做了。
便纷纷笑着摇头。
“这有何错?这要是在我家,这样的奴才,可要重重奖赏的呢!”
“对呀!要不是他,那黄芝芳先伤了九小姐,说不定后面就要伤了我们!得亏他来得及时了!”
“可不是!四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家的规矩大,咱们明白,可今天是陈怡妹妹的赏花宴,还是别闹出这样的不愉快吧?”
“就是就是。”
迟妙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凤倾九重 第六十章 过度
片刻后,才僵着脸,“是,既然各位姐妹都这般说,那便……算了吧。”
说着又看贺青,“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若再犯,定不轻饶!”
瞧着很有一番架势。
可刚刚觉得她十分有气势的那些小姐们,转而又偷偷地撇了撇嘴——拿一个奴才做什么乔啊?不就想彰显自己的厉害么!谁家里没个能随意拿捏的下人了?
贺青看了眼迟静姝的方向,低了低头,“是。”
迟静姝从他手上拿过胭脂,朝陈怡走去,“陈姐姐,您瞧瞧这胭脂,可还喜欢么?”
绿柳赶紧在旁边拽了拽他。
贺青看着那远去的素色裙角,躬身退下。
不远处,那些夫人们也皆是微微摇头。
“这迟家四小姐,有些过度严苛了。”
“是啊!掌家要张弛有度,瞧着她那样儿,跟她那母亲简直没分别。”
“倒是陈家的怡小姐,倒是很有一番心胸。”
“对对……”
……
按下夫人们另提的话不说。
这边,陈怡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接了迟静姝那胭脂,很是满意地夸赞了她几句。
然后才看向那边被贺青扭断了胳膊,推倒在地,嗷嗷叫唤的黄芝芳。
语气冷漠地说道,“黄二小姐,今日请你来,本是贵客。可你却全然不敬我家中规矩礼仪,在此屡次闹事不提,还差点持凶器伤人。”
她的这番气势,才让人真正见识了掌家主母的管事风范。
与方才迟妙棉的极力威严相比,迟妙棉登时便相形见绌。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迟以柔却在旁边看得幸灾乐祸。
陈怡又道,“可你毕竟才遭大难,身心受创,理智不清,我也能理解。今日,看在无任何人受伤,赏花宴也没被破坏的份上,我便不对你追究。只是,从此以后,我陈家的大门,再不欢迎你踏进一步。还请自去吧!”
一旁的好些人都对陈怡的处置大加赞扬。连迟妙棉都暗暗心沉。
可站在迟静姝后头的绿柳,却看了眼安静的迟静姝,委屈极了!
什么无任何人受伤?什么赏花宴也没被破坏?
她家小姐可是差点被那恶女人伤着了!她们不是都看见了么?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
迟静姝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眸,朝她轻轻地笑了下。
绿柳差点没绷住眼泪!
只觉,这周围的众人,全是身形可怕的魑魅魍魉,而她家小姐,站在这一片鬼蜮憧憧之中,孑萦孤伶。
无人相助,只能一步一脚血,受尽磋磨万千,才能往前跨出一寸。
……
迟静姝看着黄芝芳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了陈家的院子。
想起上一世,她替迟以柔赠帕子给方之玉的事被撞破时,黄芝芳便是其中的目睹者之一。
当时她是如何嚣张又极尽下贱的言语侮辱她的?
隔得太久,她已经不记得当时她说了什么了。
只记得,她当时的嘴脸,何其的张狂。
而如今。
这人,替换了她的位置,成为了人人嘲弄的笑柄。
身败名裂,如她前生一般。
迟静姝转过视线,单手轻轻地抚上一朵初绽的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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