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蜡笔仙人
萧厉珏的声音很淡,甚至有着明显的寡凉疏冷。
可这么平缓无调地念出这一字一句来时,却让人窥见了一个父亲在陪伴孩子成长时,那浓厚到如大山般的爱来。
暗室里。
除了萧厉珏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连铐着左四的手镣,都一动不动。
“啪。”
萧厉珏忽而合上了册子。
低着头的左四一动,镣铐又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他却没有抬头,甚至连反应都没有一个。
萧厉珏看着他,幽深的眼睛,静冷而黑沉。
他忽而转身,将册子放在旁边的小凳上,转头对龙四道,“松了他的手镣,给他一盏灯。”
然后,便走了出去。
龙四看了眼那册子,被放的地方,是整个暗室里唯一没有沾血腥的地儿。
又看了眼像不知从何时,垂挂在柱子上,跟没了活气一样的左四。
转过身,点了根蜡烛,用灯罩子罩上,放在了小凳的不远处,然后松开左四的手镣,走到屋外,锁上了门。
屋外,圆盘的月,清灵又空冷。
明明盛夏,却叫人心头悲凉漫过。
萧厉珏穿过长廊,踏着幽凉的月色走到主殿门口时。
就见,殿内槅门的玻璃纸上,投落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他眼底一震,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却在推开槅门时,略迟疑了一瞬。
不过这一瞬。
就见,那纤细的身影,抬起了手,一道又尖又细的黑影,在那身影的手上,高高举起!
萧厉珏猛地反应过来,一掌推开槅门。
就见。
他的床榻边,一个身穿素白宫群的女子,站在那里,正举着一把匕首,意欲刺向床上的迟静姝!
听到动静,她竟头也不回地,狠狠朝下扎去!
“轰!”
汹涌的内力从后头,如海啸般,轰隆砸来!
那匕首堪堪到了迟静姝的胸口,握着匕首的女子,就被砸的飞了起来。
一口血喷出,借着便撞翻了床尾的香炉,一头撞破了前头半掩的窗扇,竟借着那道内劲,直直地飞了出去!
两个影卫当即从横梁上落了下来。
一个跟着追出窗外,过去!
其中一个跪在了萧厉珏的跟前,疾声道,“殿下,此人拿着罗总管的腰牌进的内殿,属下刚发现不妥,正欲阻止……”
可他们毕竟是男子,就算得了命令保护迟静姝,也不能靠得太近。
那行刺的女子显然是身手不低的,方才他们察觉之时,再要阻拦,已是明显慢了一步。
若不是萧厉珏及时出现,只怕……
影卫一想,头上便冒了汗,低头道,“属下知错!”
萧厉珏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安然无恙的迟静姝,冷寒的目光在她方才差点被刺中的胸口停留了一会。
凤倾九重 第六百四十九章 梦见
第六百四十九章 梦见
忽而不知意识到什么,猛地挪开目光。
音色森森地说道,“把罗孚叫来。”
这便有了罗孚半夜被龙卫从床上拎起来,扔在东宫主殿前的一幕。
有宫人不仅拿到了他堂堂东宫总管的腰牌,还大摇大摆地进了内殿!
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
罗孚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可再害怕,却都不及萧厉珏自高临下看过来的目光叫他悚然胆颤!
他正在给萧厉珏表决心要彻查时。
忽而,内殿之中,传来‘哐啷’一声响。
他还没反应过来,站在高台上的萧厉珏,忽而转身。
一个眨眼,便已入了殿内,不见身影。
罗孚正满心疑惑,就见龙七走过来,笑眯眯地对他说:“罗总管,去做您该做的事吧!”
罗孚看着他的笑脸,狠狠一颤,连忙爬起来,忙不迭点头。
离去的时候,又朝主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见,好几个龙卫,守在了门口,好像有几道人影交错地落在了主殿的四处。
昏暗渐明的清寂天色之中,无声又紧张的气氛,缓慢地散逸开来。
罗孚心头发凛,不敢再看,匆匆离去。
内殿之中。
萧厉珏站在方才被他一掌推散的槅门旁,看着床边扶着床栏,有些艰难地捂着头摇晃站立的清瘦女孩儿。
床头的八角宫灯被打翻倒在地上。
她仿佛并未察觉般,抬起脚,就朝那棱角之上踩去。
可不等脚下踩实,一只手就从旁边握住了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拽。
她一个踉跄,又摔回了床上。
脑子里‘嗡嗡’响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紫檀木的床榻,堇色的床帐,绣八爪金龙盘云的锦被……
与从前见过的,何其相似?
她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地瞪了眼,朝那被面一抓,轻吸了一口气,“又做梦了么……竟连这床都见到了……”
语气苦涩,却又带着一股子惯常的嘲弄。
萧厉珏站在床头看着低头摩挲被面的小骗子,眼底掠过一丝寒涩。
似是不想再听她那喃喃苦语,轻哼一声,淡然道,“说什么胡话。”
摸着被子的小丫头一下愣了,她努力地抬了抬头,可就像被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似的,艰难地仰了半天,才只转过半边脸。
又呼地吐出一口气,干着嗓子再次笑了笑,“居然还听到了声音,这次倒是做了个美梦……”
萧厉珏眉头一皱,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迟静姝一怔,像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看着面前恍若真实的金龙刺绣,嘴唇微颤。
萧厉珏的声音再次自身后传来,“就这么不敢见本宫?”
迟静姝抓着被面的手一下收紧。
剧烈的头痛,让她几乎分辨不出来眼前看见的,和耳里听到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妄。
屋内那独有的香味弥漫进鼻息里时,她才隐约想起来。
她似乎,在小天坛被皇帝捉住,然后,然后有人救了她。
是谁?
对,是萧厉珏!
是萧厉珏!!
她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过迅速,眼前一阵发黑,朝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
不过,却被旁边的人,再次拽住了胳膊。
她用力地吸了口气,才缓过这一阵的头痛,强自压制了满身的不适。
慢慢地,转过身去。
看向近在咫尺站着的人。
她朝思暮想了四年的人啊!
不是梦里的那个,叫她伸手够不着,醒来看不见,心里压不住的那个人啊!
“殿下……”
她的眼睛一下红了。
想伸手去抱一抱这个真真实实地站在面前的人时。
却听这人用一种凉到骨子里的淡漠语气,疏离又寡冷地说:“迟静姝,你为什么没死?”
迟静姝顿了顿,想起来,这句话,他似乎先前就问过。
她抿了抿唇,忍着剧烈的头痛,痴痴地看着他,轻声问:“殿下当真以为我,死了么?”
当真以为?
萧厉珏忽而冷嗤一声,“本宫如何以为的重要么?你如今借着新的身份,回到这皇宫里,是要做什么?”
新的身份?
迟静姝的头实在太痛了,痛到让她几乎无法正常的去判辨别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她却听出了萧厉珏语气里那浓浓的戒备和陌离。
她有些难过,不,不是有些,是真的,嗯,真的很难过。
心尖儿跟被针扎了一样,不痛,却密密麻麻地,难受。
她看着萧厉珏,就红了眼眶,伸出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萧厉珏看她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本是森寒冷沉的眼底,忽而一闪而过一丝柔软。
可随即,他又用一种更加冷漠,甚至藏了几分厌恶的语气,冷笑一声。
讥讽道,“怎么?说不出来就装可怜?这四年,你就学会了这种勾引人的能耐……”
“萧厉珏!”
话音未落,原本垂下手的迟静姝忽然一抬手,大喊一声,似乎想朝他打去!
萧厉珏一愣,看着那扇过来的手,居然没想过去躲。
然而,那手却在他的耳侧停了下来。
抬着头的小家伙似乎十分难受,举着手都十分费尽,她面色惨白地又踉跄了一下。
重力不稳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萧厉珏的袖子,连带萧厉珏都晃了一下,下意识扶住她的胳膊。
就见她抬起头,眼泪已经滚出眼角。
恨恨地瞪着一双泪眼,朝他质问:“神女叫什么?”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神女叫什么跟他们现在说的什么干系!
皱眉还未开口。
迟静姝已经扬声道,“金玉!金玉!!你这个笨蛋!”
金玉?
他自然是知道神女叫金……玉?!
他眼眶募地微瞪,朝迟静姝看去。
“金玉!”
《五音集韵》之《玉篇》:钰,坚金,宝也。乃珏中物。
珏中物,钰!
金玉!
迟静姝抓着他袖子的手又变成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带着哭音地骂了起来,“你这个笨蛋!你怎么就这么笨啊!从前就笨!四年之后还这样笨!居然都猜不到!笨蛋!你还敢来问我,你这个笨蛋啊!!”
她的拳头砸的一下一下的。
凤倾九重 第六百五十章 大哭
第六百五十章 大哭
看着凶狠,实际落在萧厉珏的胸前,却跟挠痒痒似的,反叫萧厉珏本是强压着内心的冰壳骤然被敲裂,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隐约能窥探到里头那隐藏的深沉的狂热心跳。
他抓住迟静姝的手。
迟静姝咬着唇,推搡了他一把,“不许你碰我!你走!”
四年过去,这丫头别的没长进,这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可萧厉珏却没有任何动容,反而脸色更冷地问她,“所以,你化名金玉,入宫,接近皇帝,做神女,主持祭祀大典,做圣女,到底是为何?”
他想起昨夜的小天坛,皇帝看着迟静姝时那赤裸裸的眼神和欲望。
难道她图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被皇帝,圈做……禁脔?
这样一想,萧厉珏心头的戾气霎时狂涌而出,握着迟静姝的手指猛地收紧。
“呜!”
迟静姝一声闷哼,挣扎起来,“你松开我,我……”
话没说完,眼睛一黑,软了下去。
萧厉珏一把将人搂住,皱着眉头呵斥,“少装晕,快起来说清楚!”
可是,没人回应。
他怀里的小丫头,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脸色白的几乎都快透过来,原本粉樱的唇,都褪去了血色。
整个人看上去,跟……随时快死了似的。
萧厉珏猛地回神,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抬脚便朝殿外走去,“叶尚春!叶尚春在哪儿!”
龙七一看萧厉珏怀里抱着的人,立时扭头飞奔而去。
……
东宫暗室。
左四靠在那根锁人的十字柱下,看着不远处那盏罩着灯罩的灯,听着外头隐约的嘈杂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门外沉沉道,“去叫你们的太子,我有话说。”
……
多福殿。
丽妃焦急地走到殿门口,再次被守在门口的御林军给拦住。
烦躁地回到殿内,便砸碎了一只粉彩的花瓶。
惊得旁边的桃夭和云渺都不敢动弹。
“陛下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太后想干什么,趁着陛下这会子理不上后宫,想夺本宫的权么?外头那些人到底什么意思!”
连她都做不了主,更别提云渺和桃夭了。
丽妃躁怒地又要朝殿外冲去,却听外头有内侍传话,“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丽妃眉头一皱,“太后传唤?可说了何事?”
内侍却说不出来。
丽妃本不想去,可现下能出多福殿已无别法,只好在内侍的带领下,上了外头的肩舆。
不想,这一路,居然来到了上清宫的门前。
上清宫本坐落在西六宫的东南方,位置较为偏僻,且只有一座宫室在这处,便显得极为幽静。
虽然是个僻静的地方,却因为挨着御花园,景致极好。
门前不似其他宫室对着长长的宫道宫墙,而是一大片松山假石堆出的园林,松竹茂盛,花草摇曳。
斜对角的地方,还有一座可供观景弹琴的琴台。
此时,那琴台上,却坐着一位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人,不是被人,正是太后!
而她的身旁,站着明王,萧云和。
丽妃眉头一皱,再转眼,便见萧知才灰头土脑地站着琴台外的台阶下,形状有些狼狈。
她脸色一变,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那悠然闲适的太后身上。
“见过太后。”
丽妃上前,行了一礼后,看了眼萧知才,笑道,“不知太后将臣妾传唤至此,是为何事?怎地连两位王爷都在?”
荣德太后一笑,不远处的康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丽妃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便见萧云和上前,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笑道,“叫丽妃娘娘受惊了,今日,奉太后懿旨,请丽妃娘娘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丽妃愈发觉得不安。
便听萧云和轻笑道,“康王爷趁宫室内乱,试图强闯上清宫玷污圣女……”
丽妃神情陡变!
“……却被小王及时发现,康王爷不顾阻止,强行闯宫,打伤了小王,小王不得已,命护卫抓住康王,却在争执中,不小心,打断了康王的一条腿。”
丽妃猛地瞪大眼。
便见萧云和笑得风轻云淡,“小王已经下令将那护卫收监,改日等父皇醒了,严加责罚。”
一番话说完,他笑着看向丽妃。
丽妃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先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康王。着重看了眼他的双腿——是完好的。
暗松了一口气。
随即琢磨起萧云和的话来。
断了腿的人,是没法继承皇位的。
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萧云和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此处位于上清宫,上清宫常年宫门紧闭,除了圣女自己出门,否则旁人轻易入不得宫门,这是陛下明示下旨过的。
可康王不仅强闯,却还妄图染指圣女?
若是陛下知晓……不要说打断康王一条腿了,怕是连命都能直接给斩了!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攥着微微发抖的手指,看向荣德太后,“娘娘想要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萧云和一笑,刚要开口。
底下的康王却突然叫了出来,“母妃,我没有强闯上清宫,他们是诬陷!父皇不会信的!”
有那个强抢民女逼死人的事情在先,皇帝还会信你的名声?!
这个蠢脑子!
丽妃心下暗恨,面上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看向荣德太后,“臣妾若能做到的,定不负娘娘吩咐。还请娘娘给我儿一条活路。”
康王一下顿住。
荣德太后笑了笑,扫了眼萧云和。
萧云和指了指上清宫的方向,笑道,“请娘娘寻个法子,敲开上清宫的门。”
……
琴台以北有座巨大的太湖石假山,假山之上,有座凉亭。
凉亭上若站着人,能看到底下琴台的动静,而琴台处,却因着松竹遮掩,看不到琴台。
此时,这琴台上,便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长衣锦服,容颜柔美,赫然正是前几日一举揭发了皇后让她彻底倒台的柔妃!
她的身后,一男子,松青长衫,瞧着身形便知是雅质清双,可面上,却戴了个只空出两个眼洞的素白面具。
凤倾九重 第六百五十一章 疑惑
第六百五十一章 疑惑
他看着琴台的方向,笑着道,“娘娘,您瞧,您若自己不立起来,就只能由着旁人任意摆布明王殿下了。”
柔妃木木地看着底下站在荣德太后身旁的萧云和。
喃喃自语,“他为何……只要忍着,总有出头的日子啊!他为何要总是这样自甘做了旁人手里的枪?为何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身后的男人笑了。
低声似蛊惑一般在柔妃耳边道,“娘娘,就是因为您太过不争,明王殿下才想多争一争啊……”
柔妃的眼里,慢慢多了一丝复杂又难过的情绪。
戴着面具的男人又笑道,“先是皇后,后又有荣德太后。您也知道,这两个女人,本就是一丘之貉,慈宁宫里头还养着个文王呢!如今,太后却要拿着明王殿下出来当靶子,为何?不过就是给文王铺路呢!”
柔妃手里捏着的团扇‘咔嚓’一下断了。
她却依旧没有开口。
男人看了眼那掉落地上的扇面,继而慢悠悠地说道,“娘娘再好好想想,草民不急,等娘娘想通了,就让喜枝给草民说一声,到时,草民给娘娘一份大礼。”
说着,背过手,缓缓下了凉亭。
步履闲适,犹如走在自家花园一般。
从假山后头绕过来两人,竟是上清宫伺候的素月和白雪。
两人上前,跪在鹅暖小道旁,面色发白地低头,“主人。”
面具的男人站住脚,却没理会她们,转而伸手折了一枝花,转在指尖赏玩了片刻。
“先生慢走!”后头,喜枝急急的唤声追来。
面具下响起一声低笑。
他转过身,看了眼路边跪着的两人,“所以,迟静姝如今在哪儿?”
素月身子一颤。
白雪低声道,“应当……是在东宫。”
男人手上的花枝一顿,随即似是含了笑意地说道,“到底是叫她成了事,还真是个能折腾的。”
白雪没出声。
素月迟疑了下,又道,“秀贵人如今不知下落,是否……”
话没说完,忽而闷哼一声,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一只脚踩在她的身上,语气依旧轻缓地笑问:“秀贵人?”
素月猛地反应过来,不顾疼痛地惊颤开口,“奴婢知错!”
白雪跪在一旁,双手不由自主地轻颤。
那头,喜枝已经跑了过来,一眼看到素月和白雪两人身上的宫服,愣了下。
男人收回脚,朝她一笑,“叫喜枝姑娘见笑了。”顿了下,“下去吧!”
白雪当即起身,扶起素月,恭恭敬敬地退下。
喜枝又看了两人一眼,朝男人福身,“先生,娘娘请您再喝杯茶。”
男人客气有礼地笑,“多谢娘娘。”
随手扔了手中的盛开的花,迈步的时候,似是不经意地,一脚碾过。
花液溅出,脏污成泥。
……
东宫。
叶尚春一脸懵地看着被萧厉珏抱着的迟静姝,“你说什么?她方才醒了?”
萧厉珏皱眉。
又听叶尚春想不通地自言自语,“这不可能啊!她分明已经陷入了假死之状了,怎么还会醒的?莫不是吸食大悲大欢还不到五天?可那也不对啊!为何又会呈现假死的征兆呢?”
说着,又伸手要去摸迟静姝的脉,可是她被萧厉珏抱着,没法仔细诊断,便急躁地挥了挥手,“你赶紧将人放下,又不会跑了,抱那么紧做什么!”
“……”
后头跟来的龙一心道,这怕不是个活腻了的。
萧厉珏目光一扫,瞥见跟在龙一后头的龙四,淡淡道,“何事?”一边顺势将迟静姝放在旁边的软榻上。
叶尚春走过去把脉。
龙四道,“暗室的那位求见。”
萧厉珏似乎并不意外,却并无回应。反而转过头问叶尚春,“到底怎么回事?”
叶尚春听他这质疑自己医术的口气就来气。
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又仔仔细细地按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迟静姝的手,往鼻子前闻了闻。
这个举动已经有点出格了。
龙卫几个下意识朝萧厉珏看,果然就看到这位太子殿下,双目森冷跟出鞘的刀刃似的,就差化成实质,直接将这狗胆包天的老头子给捅了个对穿。
几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后退。
偏偏叶尚春无知无觉,闻了好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天!”吼了一声。
然后转过脸,激动地对萧厉珏说道,“这丫头不得了啊!怕是为了对抗那寒毒,自己偷摸配过缓解毒症的药,那其中有一位龙星草,正好有缓解大悲大欢的效果。龙星草气味幽淡,可是沾染上后,却能留味许久,我方才在这丫头的手指甲缝里头闻了闻,果然就有龙星草的味道!”
说着,又自顾自点头,瞅向睡着的迟静姝,“能配出这样的药来,这丫头的能耐怕是不低于我了,难怪当年不过十二岁就能替你疗伤解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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