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卓掌柜这会也不推脱了,而是在王子重对面坐下,给对方倒满酒,又给自己也倒上。
“三爷,您的武功,在江湖上属于第几流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子重颇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
“真要论起来,当属第一流之上,距先天不过一步之遥,再有个十年八载,未必不能突破!”
“呃…那江湖上如您这般武艺者,多么?”
“呵呵呵…凤毛麟角尔!”
王子重颇为自得的将酒水饮尽,卓掌柜又赶忙倒满。
“三爷,恕我冒昧,您能做到一口喝干杯中酒吗,就是丝酒不剩的那种?”
“这有何难,你且看好!”
说完这句,王三爷,执杯在胸前手臂猛然一抖,右手好似甩臂般就像酒水甩到口中,然后举起酒杯给卓掌柜看。
后者见杯底确实干净,但好似依然不是白瓷本色,于是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发现指头上还是留存少许酒液。
“三爷莫怪,我给您换个杯子!”
“卓掌柜,你似乎是还有心事,怎么,刚刚王某这一手让你失望了?”
王子重这句并非讽刺,而是确实疑惑。
“三爷,要是这么喝酒,能否将酒喝干净,且指触杯底而觉干!”
说完这句,掌柜的做出一个喝酒的姿势,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常人举杯喝酒的样子,先品一品,然后慢慢倒进嘴里。
王子重将卓掌柜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皱起眉头回答。
“这怕是不行吧,你也见到了,便是运劲抖酒都有残余,何况是这么轻飘飘的,便是先天之绝顶高手能在两尺内隔空取物,也是做不到让无形之水如此听话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让无形之水听话”,将卓掌柜心头震了一下。
“原来如此,多谢三爷解惑。”
卓掌柜道谢过后,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可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掌柜的,若是自带酒壶买酒,是否可以便宜些,你们这的千日春喝了……它上瘾!”
计缘中正平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卓掌柜滕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把边上的王子重都给吓了一跳。
抬头朝门外望去,果真看到了前两日所见之人。
“有的有的,不不,便宜的便宜的!”
哪怕极力装作正常,可这激动的状态根本藏不住,看得王子重莫名其妙,倒是计缘略微皱眉,思索着是为何如此,反正一时间是没想到哪出了问题。
王子重看看门外之人,难道是因为此人很特殊?
待见到计缘也朝自己望来,王子重抬臂略一拱手致礼,计缘也礼貌性的微微拱手回礼。
“客官,客官您请进啊!这是二十年陈的千日春,您看合适不?”
“喂喂喂!卓掌柜,这不合适吧?你不是说二十年陈的所剩不多,都不卖吗!”
王子重嚷嚷着站起来,吹胡子瞪眼,自己的酒都顾不上喝了。
烂柯棋缘 第81章 愿打愿挨
卓掌柜是从柜台下打开一个木门暗格,将藏在这里的唯一一坛二十年陈的千日春给提了上来。
而千日春出名也就不到三十年光景,二十年陈的酒算得上是千日春中的极品了,几乎是当年御赐酒名同时代的产物,这种酒在整个园子铺的大酒窖中窖藏的都十分少了,在店面这边的就这么一小坛。
王子重也不过尝过两次,一次是春惠府知府千金嫁入皇宫被封为昭容,摆宴之时园子铺破天荒的起窖二十坛,第二次是他王子重当初前往周庄时硬是厚着脸皮向掌柜的讨要,花了五十两纹银买了一坛。
物以稀为贵,千日春年年有酿,可越陈的酒可是开一坛少一坛。
现在见到卓掌柜居然卖一个外人这种极品美酒,顿时就坐不住了,放下酒杯走到柜台前要和掌柜的理论一番。
“卓掌柜,这酒我可和你讨了不知几回了,要卖也得先卖我吧?”
在计缘眼中,王子重身材也算魁梧,当然,真要比起来还是比不过之前船上的那位李大牛逊色一两筹,听他说的话也知道这酒应该很珍贵了。
换别的也就算了,可这是二十年陈的千日春,计缘还是有点馋的,哪可能错过,也连忙进了铺子内。
“就这酒了,掌柜的,这酒多少钱一斤,还是二两?”
卓掌柜看了看边上的王子重,犹豫了一下腆着脸开口。
“不错,还是二两银子一斤,客官要是钱不够可以赊账!”
王子重一个四十多岁成名江湖的一流高手,这会把眼睛瞪圆了死死盯着卓掌柜,后者被他看得脸皮发痒却硬是把酒往外推。
但这会王子重也看点门道出来了,刚刚是一时激动气急了,现在一想,能让卓掌柜在自己面前连脸都不要了,那买酒者的身份就很值得推敲了,所以他也没真的打断这桩买卖。
计缘想尝尝这二十年陈的千日春,但也不是嗜酒如命的贪杯酒鬼,很自然的就取出了包袱里之前的那个陶制酒瓶。
“自带酒壶,打一斤多少钱?”
卓掌柜微愣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来回答道:
“客官既然自带酒壶,自然是要便宜一些,那就贯八百文钱一斤,客官可是要买一斤?”
“嗬……”
王子重喉咙口发出一声细微古怪的吸气声,硬生生别过脸去没看酒坛子,虽然掌柜的听不到,但计缘却听得一清二楚。
计缘看着这掌柜装出来的镇定样和旁人那颇为有趣的表现,也是笑了,上一次觉得这么有趣的时候,还是听青松道人和他徒弟齐文在汇客楼对话那会。
“好,劳烦掌柜的打酒了,就买一斤。”
将酒壶放在柜台上,计缘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定圆银和几粒碎银子摆在台上,掌柜的没有先称银子,而是直接取出提勺开始打酒。
这种提勺有个称呼,叫做四两提,顾名思义就是提满一勺大约四两酒,四次就是一斤,可这次掌柜的提完四次之后,又提了半勺,直接将酒装到接近壶口方才罢休。
随后才取了银子在一边过称,然后噼里啪啦在算盘上一拨算。
“银重一两二十一铢,合钱贯八百七十五文,客官,这是您的找零十五个当五通宝。”
计缘接过找钱,提起酒垫了垫。
“好的,谢谢卓掌柜,那在下告辞了。”
拱手致谢的计缘见掌柜的在柜台后也赶忙拱手回礼,就又是一笑,是个妙人。
也不再多说什么,提着酒壶就跨出了园子铺,朝着闹市方向离开了,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确实让计缘记住了此铺掌柜。
“哎好,客官您慢走,慢走啊!客官您下次再来啊~~!”
卓掌柜还在那扯着嗓子喊,等看不到计缘的背影了,他才绷不住脸的笑逐颜开,朝着一侧的王子重连连拱手致歉。
“我的三爷哎,在下给您陪个不是,方才事出紧急,您看这陈酿千日春还剩四斤,就卖予您了!”
王子重虽然还在疑惑计缘的身份,但听闻卓掌柜的话也是心花怒放。
“那我买多少钱一斤?”
“也是二两,也是二两!”
卓掌柜此刻心情大好,就是白送,只要王子重真开口了也会应允。
“哈哈哈哈,这还差不多!不过卓掌柜可方便透露一下方才来人是谁?”
“嘿嘿嘿,不可说不可说啊,不是卓某不想说,而是不便说,卖得这一斤酒,卓某自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他日三爷若是撞上那位…客官,多加礼遇总是没错的。”
有些事情,当事人突然意识到不对头的时候,就越想越觉得错,而有些情况则相反,如现在的卓掌柜,越想越觉得值。
。。。
时过正午,计缘啃着一文钱一个的油沫菜包子,出了东城门后朝南走去。
春沐江蜿蜒流长,江神祠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可若要论最大最正统的,那自然是非春惠府城外的江神祠莫属。
怎么说也来了春惠府一趟,这春沐江第一词的风光还是要去领略一下的,而越是接近江神祠,周围的人流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檀香味飘来,祠庙那边的嘈杂声音也一起传来,还没到祠庙呢,沿江沿路边就有小贩不断在吆喝着。
卖檀香卖蜡烛,卖糖葫芦卖果脯,连卖美人团扇胭脂水粉的都有,让计缘也是大开耳界。
“各位善男信女都来看看啊,祠庙开光的护身符啊……”
“香烛便宜咯,香烛,进庙拜神别忘烧香啊~~!”
“荷包,好看的荷包~~”
……
“哎这位客官,看您就是知书达理的学问人,要不要买上几炷香,江神老爷好保佑你高中功名!”
到了庙门口,祈福类商品的摊贩就愈发多了,又有摊贩朝计缘吆喝。
计缘停下来有些奇怪的问商贩道:
“这江神还管功名?”
“嘿,看客官您说的,求功名求利禄求平安求姻缘,只要您求的,江神老爷都会保佑您的,买两柱香吧?”
连姻缘也管?
计缘乐了,不过似乎上辈子也差不多,很多庙什么都能求。
“来一炷香吧。”
“好嘞,两文钱一炷,香拿好!”
计缘付了钱拿了香,进了祠庙区,感觉就像是进了一个特殊的公园,内园外园带檐的壁画廊,文人骚客的题字墙,可供放生的江口岸,供人小坐的亭廊,以及一个个大小香炉和功德箱,还有上香的人流……
而真正的江神殿也就一间挑檐夸张的大屋子,祠庙内外没有任何一个属官之类的泥塑,近两百平的空间除了香炉蒲团供桌贡品木栅栏,就只有一尊一丈五高的江神塑像。
神像面目严肃须眉被匠人们刻画得好似浪涛,一顶髻帽上外插一根长长簪子,身着长袍也好似流水缠身,总体而言雕琢得很传神。
计缘也随着香客人流到庙祝处的油灯处借火点香,有样学样的到了江神像前,耳中能听到香客的各种祈求,有些正常有些荒唐,有些有趣有些听着也挺沉重的。
不过求通江行船顺遂来这没错,求沿江风调雨顺也能搭边,可求金玉满堂长命富贵和功名姻缘,还不如去拜城隍。
山水之神同城隍和某些土地公不同,除了极为特殊的敕封情况,本身大多都是实修,要么在漫长岁月中通过经年累月修行困难重重的勾连山川或者水脉修成,要么可通过传说中的敕封符召获得正统山水之神的神位。
民间香火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辅助,能管一管江河之事就已经算勤快了。
而那些占据了一定山川水泽,取得了一点山水小脉络就妄自想要依靠香火之力帮助成为正统的,反而倒是可能会响应一些祈愿。
至于这沐春江江神,其乃是一条年岁久远的无鳞白蛟,外道传恰好有记述道:其化龙两次不得成,鳞甲尽落。
尽管如此,白蛟也是极其少见的一江正神,是真正能统管春沐江的。
计缘什么都没求,不失敬意拱手虚拜了两下就将香插到了大香鼎里。
这香插落,计缘隐约能看到有一道玄黄之气缥缈升腾而逝,与整座祠庙偶有一丝的气息比就壮观多了。
烂柯棋缘 第82章 溜了溜了
春沐江距离春惠府城南方大约百里外,便是一道长长的蜿蜒江段,其两侧依偎着山丘,江面虽不是整江最宽处却也宽超百丈,且此处江段绝对是春沐江最深处,水势也较为平缓。
在江底层层如迷宫般的水草石峦之下则另有神异,一个外部幽暗的巨大气泡附着于江底,这气泡之上同样满是砂石水草,可气泡之下内有乾坤。
一座比之春惠府外江神祠规模更胜一筹的府邸坐落于此。
整座府邸虽然有的是鹅卵堆砌有的是山峦巨石斧凿,却拥有一种融于一体的恢弘气势,类比凡尘建筑,同样有亭台楼阁,同样有大殿大室。
在后院中心的一处巨大软沙地上,一条无鳞的白蛟惬意的躺在上头小憩,单从外形看,除了无鳞,此蛟已经极为接近真龙。
若非白色的龙须偶尔一甩会带起一阵细微的气泡,有凡人肉眼能看到此府,还会以为并没有水,可见此处府邸所蕴之水是多么通透。
府邸气泡的入口处,一块带着微微荧光的晶莹牌匾横于高处,上书“春沐府”三个笔画工整的大字。
有一只老龟正驮着美酒游到此处,背上的十几坛美酒都被水法束缚使之不会飘走也不会被江水浸透。
老龟四足刚刚在江底落下,就有厉声传来。
“止步!此乃江神府邸,不得擅闯!”
一左一右两道幽暗的影子逐渐显现出身形,是两个连面部在内周身发青,有利齿獠牙的人形怪物,长长的头发漂浮于头顶水流中。
“两位夜叉大人,是老龟我,是老龟我!”
老龟连忙将背上的美酒卸下,由水流托着悬浮在前。
“这是来自大贞各地的上好美酒,除了千日春,也有那醉今宵和杜康,具是好酒啊,老龟得之特来敬献给江神老爷,还望夜叉大人通融汇报一声,好让老龟能见上江神老爷一面!”
老龟仰起身子,在浪涛水藻间前足抱笼学人作揖。
“老龟,你还不死心,江神老爷在打盹,我们可不敢随便打扰!”
“夜叉大人,您贵人多忘事,江神老爷每年入夏游江,夏至已经迫近,定然是醒了的,求夜叉大人通融,喝上好酒江神老爷也开心的!”
老龟不断拱手,极尽口舌之能,终于将两位夜叉说动。
“那好,你且等着,容我去禀报!”
说完这句,其中一个夜叉向后隐匿,在水流中慢跑,进入了江神府内。
片刻之后,白蛟所卧沙庭处,夜叉刚刚到达,白蛟就呢喃着开口。
“是那龟又来了?”
夜叉赶忙低头拱手。
“回老爷的话,正是那老龟,今年又驼来诸多美酒,说是来自大贞各处。”
体长二十余丈的白蛟双眸睁开一条缝隙,露出内里的琥珀色幽光。
“喝他这么些年的酒,今年就见他一面吧,你去领他进来!”
“是!”
夜叉告退之后便快速跑回府门处。
“江神老爷让你进去,随我走吧!”
老龟闻言大喜过望,不断道谢中拽着美酒一同随着夜叉进入江神府邸。
这府邸中虽有亭台楼阁,但却分外冷清,好似只有老龟和夜叉在前行,而看不到别的鱼虾之辈。
“老爷龙气太盛,知晓寻常水族在待久了这会极不自在,令他们多在别府生息,所以这看起来比较冷清。”
夜叉像是知道老龟在想什么,这么解释了一句。
待到越来越接近后院沙庭,老龟也感觉到越来越有压力,在越过一个大门庭之后,眼前是一个屏风,视线往两侧扫去,已经能看到那可怖的龙躯。
“老爷,黑背老龟带到,属下告退!”
看到夜叉行礼又退走,老龟一个激灵,赶忙在对着屏风行礼。
“春沐江黑背老龟乌崖,拜见江神老爷!”
“嗯…过来说话!”
白蛟语速缓慢,老龟赶忙拽上美酒爬绕过屏风,心神一滞之下见到了一整条白蛟。
“乌崖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吗?”
白蛟双眸微开,幽光之下令老龟不敢动弹。
“回江神老爷的话,正是老龟自起之名。”
白蛟之首微微抬起,龙嘴咧开露出其内冷锋,让老龟有种即将被吞吃的窒息感,龙蛟之属可是很有可能这么做的。
“你这老龟,虽久修不得精进,却也精通仆算,难道不知究其根本,我这落鳞之蛟较你也不过强上三分罢了。”
老龟匍匐在地,前足下压龟首杵地,好似叩拜。
“江神老爷,您知晓我妖族之苦,眼真真看着自己空耗余寿,除了求您指点一条路,老龟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呀。”
看着这老龟不断叩首,白蛟神色却无变化。
“你这些年也算助过一些凡人平步青云,为此不惜频频卜天而告,可有人回报与你啊?”
白蛟的问题让老龟沉默了。
“我是可以帮你在祠庙立一龟像,借香火民愿之力助你化形,可你知晓这样化形的代价吗……”
白蛟说话间抬起蛟龙之首,望着老龟龙须舞动。
一坛千日春悬浮起来,封泥自动打开,又晶莹酒液飞出,被吸入龙口。
“酒还是不错的……”
正在这时,一道玄黄之气好似水中游动的烟雾,自府邸上空浮现,白蛟心有所感才刚刚转头望去,这气息就没入了蛟龙头顶,一阵晕眩感传来。
“唔……”
沙庭水波骤然膨胀,细沙犹如遭受爆炸冲击,在通透的水流中朝着四面漫天掀起……
老龟四足死死抓地,却依然被水流冲击得向后滑移。
眼前的白蛟好似喝醉酒一样在前方摇来晃去。
‘这酒劲这么大?’
这个荒唐的念头才起,就被老龟自己否决了。
这府邸风波大约三四五个呼吸之后方才结束,白蛟依然有些摇晃着脑袋神志模糊,犹如凡人被重棍打了一下头。
老龟已经滑到了庭院角落,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前方龙气威势不断弥漫让他倍感压迫。
“老爷,您怎么了?”
有夜叉自外头赶来,声音分外惊愕。
“我也不知晓……只觉得骤然间如遭重击头晕眼花……”
白蛟甩了甩脑袋,随着越来越清晰,更有种奇特感觉升起,看了看老龟和夜叉。
“你等且在此候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白蛟龙腾舞动,排开水波顷刻间就游出春沐府,化为一道虚白浅影朝北方游去。
大约一刻之后,春沐府近处江段某处水浪“轰~”得炸开,有肉眼不可见的模糊龙影化为流光升腾而走。
边上一艘楼船上有不少人惊愕万分的看着远方江面莫名炸开的大浪。
又过去片刻,一名年过半百衣着富贵的老者跨入了江神祠主殿,视线在周围香客人流中扫来扫去未能发现什么,最后走到神像前的大香炉中查探,视线在一瞬就死死盯住了一炷香。
此香已经被其他香断挤到了角落并倾倒在了香炉中,可以见到香身仅仅燃烧了一小节就已经熄灭。
“这位施主,请不要挡着其他施主上香,施主你干什么,当心江神老爷降罪~~!”
庙祝本来还好言相劝,却见到那名富贵老者居然把手伸向了香炉。
老者充耳不闻,只是手指刚刚触碰到那节香,其香身就化为焦黑粉末消散无踪,连灰烬都没剩下。
“这位施主休要无礼,快快把手拿出来!否则…”
这会庙祝已经过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老者一把抓住了手臂。
“庙祝我且问你,方才有什么特殊之人在此上香,他长什么样,什么时候走得,往何处去了?”
略微激动之下,老者须目间散发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吓得庙祝口不能言,周围香客也顿时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老者才显得颓然,放开庙祝的手。
“你又怎可能知晓呢……”
而江神祠外的远处,计缘也是骇然的望向那里,那老蛟赶来的时候气息几乎是毫不掩饰,仿佛就是在想谁宣告一句“我来了”。
“呼……还好早走一步……”
计缘揉了揉胸口,最后望了江神祠一眼,赶紧加快脚步进城了。
烂柯棋缘 第83章 妄求不得
那江神老蛟为什么冲来,怎么想都觉得像是冲着他计某人来的,很可能是因为那一缕玄黄气,可这种想法又让计缘觉得有些荒唐。
上香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古怪的玄黄气冒出,不过当时计缘自己也有种喝酒上头的晕眩感,也挺难受的,在心觉不妙之下果断就收走了那炷香的烟火,这才好受了不少。
因为稍微有点心虚,原本想多看看那些壁画和留词留字的计缘,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江神祠。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到天边有龙形虚影飞来,落于春沐府城外某处,其后有龙气弥漫江神祠,想来是那老蛟去了里头。
至于找谁,计缘很想说绝对不关自己的事,可这想法他自己都不信。
‘难道是因为一炷香烧了个头就被我掐走香火的缘故?’
不过堂堂一江之神,应该不至于这么小心眼,看来问题果然还是出在了那一缕玄黄之气上,而那种令计缘自己难受的感觉也记忆犹新。
‘哎…以后进庙见神像,还是拱手作揖得好,这香是不能随便上了……’
带着这种想法,进了城的计缘还觉得不保险,匆匆朝着城西方向赶去,打算直接就穿过春惠府城出城离去了,和江神有了不清不楚的纠葛,本就要离去的计缘更不打算在这待下去了。
。。。
春沐江江神祠,那原本盛气凌人的老者颓然放开庙祝之后,周边的人依旧有种大气不敢喘的古怪感觉,目送着老者一步步离开江神祠。
出了江神祠外,沿途的小贩依旧在奋力吆喝,周围的香客匆匆忙忙者有之,采风游览者有之,莺莺燕燕的有之……
可这一切好似都距离老者很远,其人只是慢慢踱步有些疑惑中带着失意。
刚刚竟是有高人分功德之气予他,那一缕玄黄有别于寻常香客祈愿还愿时夹杂欲念又极易消散的细末气息,显得如此无垢无暇,甚至差点让老蛟都差点没能品出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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