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窟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沐月之白
“嗯,好了,现在没事了。”淡淡安慰她一句,我问:“那你现在想回家了吗?路费,我给你十两银子,可够?”
慕容婉儿道:“可现在官差都在抓我,我怎么进城去呀?”
“也是。金华你是没法子呆了。”略作思索,我问道:“这样可好?我要往处州去,也不方便带你,就先拐个弯,沿路送你一程,把你送到台州驿站,你再设法到海边去,自己搭船回家吧?”
慕容婉儿闻言,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央求道:“大哥呀!我的好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跟你几天?台州也是江南地盘,我现在手上犯了人命,官府肯定到处通缉我,我又怎么躲得过呢?不如你带着我,办完了事,你亲自送我回去吧?好嘛好嘛!好哥哥,你看这几天没有人保护,我都这么落魄了,难道你忍心我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这……”当下一阵为难,本来想说不行的,可看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要是不管她,可能她真的逃不出江南这个地界了。
唉,或许真是有点缘分,本来非亲非故,但两番相遇,这大小姐却都是被我救了。
“好吧。”我淡淡答应道:“既如此,那你就暂时跟着我,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能坏我的事。否则,我随时可以撒手离开。”
“啊?真的吗?太好了!”慕容婉儿险些要高兴地跳起来,脸色顿时从先前的忧郁委屈转为灿烂。连声不住笑道:“好的好的!我听话!一定听话!”
一边说,一边开心地冲我直眨眼睛。
“好”,我淡淡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太激动,免得声音太高引过人来。而后说:“现在你吃了东西,我们先去做件事。等到了城外集市,找到可以歇脚的店,我给你买套新衣服,你再换洗吧。这一回遭罪,怪我考虑不周,委屈你了。”
“嗯嗯!好啊,我就知道大哥是个好人!”慕容婉儿开心地眨着眼睛,一脸兴奋,问我:“我们去做什么事?”
“去乱葬岗。”
“啊?”这大小姐惊讶起来,道:“去那里干什么?看死人么?”
“呵,是看活人。”我语声冷淡:“不过,很快就叫他们变成死人。”
“大哥,你说的是什么人呀?”
“就是刚才那三个追你的官差。”
“哦!”看着我眼中的寒意,慕容婉儿有点畏惧起来,问道:“你是要去杀了他们?因为他们追捕我吗?”
“不全是。”
我该怎么回答这大小姐?我要去杀那三个官差,一方面是那麻子脸叫我想起了月儿那日死去的娘,后来被气死的老儒生,一方面是因为这三人的嘴实在太贱了。
怎么骂我都无妨。不可以骂我娘。
我从小就娘最疼我,虽然在我还很小很小,才十一岁的时候娘就病死了。
但娘留给我的温暖和回忆,是永远不能忘记,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我在这世上,最受不得人家骂我娘。
这是我不能忍受的底线。
刚才,那三个官差左一句右一句,骂了我好几回娘,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直在咬牙忍耐着。
现在,他们到了乱葬岗,正是落单了。
好呀!轮到我发飙了。
卧龙窟铭 31.只有你想不到
领着慕容婉儿到了乱葬岗,只见四处荒凉,阴森寥落,并无人迹。
三个官差被我忽悠到了这里,不知该有多么恼火吧?
果然,再往前摸索一阵,寻着了三个官差的背影。
不远处,清楚地能听见那大胡子正暴跳如雷地咒骂。
“大哥,你看,他们在那边!”
“嘘!”
嘱咐慕容婉儿低声,我拿出两块黑布,两人各自蒙了面,蹲在一堆破坟地后面藏身。
我告诉她:“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只许看,不许出声,不可出来。今天,大哥先给你上一堂江湖课。那就是:人性本恶!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呵,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尤其是在这种世道下。
道理无处可讲,暴力才是王道。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也想给这些平日横行乡里、耀武扬威的官差上一课。
千万别随便欺负别人,尤其是看起来卑微软弱好拿捏的贫苦百姓。
并不见得人人都是月儿娘,个个都是老儒生。
说不定哪天就摸到阎王爷的鼻子了。
……
呼——
远处似乎起风了,天空中“啊啊啊啊——”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
在大小姐万般恐惧的亲眼见证下,三招之内,我斩断了三个官差各自握刀的手。
一言未发,三条大汉手断得不明就里,还以为在乱葬岗遇到了鬼。
当下,三个官差痛得杀猪般嚎叫,看着我的脸却认不出我是谁。
所以,当三人“哇哇”乱叫了一通,仗着胆子开口问我是谁时,我冷笑一声,淡淡道:“就是刚才桥头边,那个早死亲娘的。”
三个官差吓傻了。
“你们不是骂我吗?说我是娘胎里托生出的孬货,往后别叫您几位瞧见我。”
冷冷笑着,我语声残酷,道:“现在我来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你们哪怕招惹这坟地里的鬼都好,偏偏要特么招惹我。
该不该对你们报以同情?
……
血腥的场景超出了观众们的想象。
别说慕容小姐,就是三个官差生平以来怕是也没见过。
更想不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剜出三颗心脏,丢了三条血淋淋的舌头,把大胡子满嘴掉落的牙齿踢到一边。
再打量这三具尸体时,发现他们佝偻得矮了好几分,各自成了卑微惶恐的模样,脸上的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再没了头前那嚣张狂傲的姿态。
割下三颗人头,连着头发绑于一处。
像晒鱼干一般,把这一串脑袋挂在乱葬岗里一株枯树杈上。
就那大胡子尸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擦净了剑上血迹,收好了再负于背后。
三条无头尸体,很快就会成为野狗肚子里的食物了。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用了半壶酒时间。
从见面到现在,我和三个官差才认识了一个时辰不到。
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
……
当我转身走回来时,正看见慕容婉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大、大、大哥”,嘴唇抖动着,她问道:“你、你这是用的,什么剑法?怎如此……厉害?”
呵,这大小姐,前面还说要跟着我闯荡江湖呢,这回见我出手狠辣,却是先怕了三分。
“怎么?”冷冷看了她一眼,我淡淡道:“不是要当女侠吗?没见过杀人?”
“我、我,我我我……”慕容婉儿一时慌乱,看着我的眼睛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当下这张巧嘴竟不会说话了。
她当然是见过杀人的。至少,西门巨就是死在她亲手之下。
只不过,她没见过杀得这么干脆利索,没见过杀人像屠夫杀猪宰狗一般,开膛破腹、割人舌头、敲人牙齿,以及把人脑袋挂在树上。
“我、我……”慕容婉儿战战兢兢,努力挤出来一句:“大哥,这也,太、太……”
“太残暴了?”
慕容婉儿花容失色,一张俏脸早白得像纸一样。
“现在不觉得我是好人了吧?”走近几步,我冷冷盯着她的眼睛,戏谑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我,大哥……”
“要不你还是自己回家吧?免得哪天我这个大恶人犯了心思,把你先奸后杀了,你可不值当。”故意戏弄般说出了这番话。
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很邪恶。
因为我看见慕容婉儿这张绝美容颜上的表情,生动极了,一阵阵连续变化,到最后几乎都要哭了。
时间静止了片刻。
我再扭过脸去,头也不回地又往远走。这大小姐连忙惊呼了一声,急急追赶上来,紧紧跟着我,虽然不出声,但却不敢走慢了。
……
如此到了入夜,行至五云镇市集上。
找到一家农户投宿,假称兄妹,与些铜钱,换来吃顿热饭、两张地铺可以睡觉。
为何要找农户,不去客栈?
呵,两个行走江湖的人,一个是杀手,一个被通缉,光明正大去客栈里吗?
我这个“风流侠客”,领着她这个“美貌侠女”,两人到客栈里堂堂正正的吃饭、住店?最好再来壶美酒,二人把酒言欢、举杯对饮,然后眉目传情、暗结珠胎,趁着“情投意合”,回房里美美洗个热水澡,欢畅痛快地“歇”上一晚?
别逗了。闯江湖不是游山玩水,更不是泡妞儿。才杀了三个官府的人,我领着她是在逃跑啊!亡命天涯呢,哪儿来的那么多舒服浪漫,绮丽旖旎?
一切低调,简单为上。
像我这种人,想要到绸布庄里挑选衣料,再拿到裁缝铺里量体裁衣、等着衣服做好了去试穿……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慕容大小姐在家时,自是有专门的裁缝上门来伺候的。只可惜现在,什么都别奢望。
慕容婉儿的衣服确实该换换,且不说脏不脏,主要是这紫色太扎眼了。
一个通缉犯,用这么艳的颜色,目标太明显。
天色已晚,市集上虽有成衣铺,但也早关了门了。而且这种时候,过多地抛头露面并不妥当。
所以,在这农户家里,又出了一钱银子,买得那农妇年轻时的旧衣服一套。
慕容婉儿换了打扮,虽然衣着朴素了许多,但一张俏脸看上去还是太过于漂亮。
行走江湖,越不起眼越安全。
所以,再想办法叫她用些化妆的法子,打扮得尽可能普通、粗丑、萎靡、颓丧,乃至山气、土鳖……
总之是越低调越好。
我可不希望身边有了个漂亮姑娘,到处惹人注意。
那对我将是极为不利的。
我才不管她大小姐嫌弃不嫌弃,既然跟着我跑江湖了,那就要适应江湖的规则。
……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会碰得到的。行走江湖,需要处处留心,处处提防。”
“是,大哥,我听你的话。”
“嗯,好。所以……”
“所以?”
“所以今天晚上,我跟你轮流睡觉。我睡前半夜、你睡后半夜,但凡发现一点不对劲,立刻叫醒我。”
即便是这看上去无辜的农妇一家,只要出现了任何异常的举动——
“宁错杀,不留情。”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现实就这么残酷。
这就是江湖,没那么多彩色的幻想,更多的是血淋淋的真相,活下去才最重要。
这是我给慕容婉儿上的第二课。
卧龙窟铭 32.人生如戏荒唐多
我果然顺利绕开了南宫鸠。因为他不在处州,也像冷凝结一样,去往蓬莱岛了。
据说他也是去调查胡夫人被暗杀的案子。
这个胡夫人、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神秘的?能吸引这么多人?
但我暂时没兴趣理会。我并不是六扇门的捕快。
南宫鸠不在正好,我要来除掉南宫俊,正好少了一个障碍。
呵呵,“君子剑”?叫这种名字的人,大抵并不是君子吧?例如岳不群。
剑是兵器,且是百兵之王。如果不用来动武伤人,只用来做装饰品,或者“文具”,弄什么“君子道义”,那也就不用叫做剑了。
所以,“君子剑”这种士大夫阶层自己标榜的东西,本就虚伪。假道学而已。
用剑厉害的,哪个手下没有几条人命?既然杀过人、沾了血,那还枉称什么君子?
……
我叫慕容婉儿在城外一户人家悄悄躲着,自己连续三日潜伏在南宫世家,到处搜寻了个遍。然而,不想南宫俊却也不在。
一番打探无果,始终是寻不到人。
本想着,他家里最近新丧了南宫岚、南宫应两个,应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才对,结果却大出意料,这南宫家族里,好像没人知道这二人死了一般。不仅没有加强戒备,而且没有一点悲伤气氛。
要说南宫应是出来挑战,死在了外面,不为人知还好理解,可南宫岚分明是死在了自己房中,他的尸体,不曾给任何人看到过吗?
奇怪。
南宫俊人到何处去了?
到第三日无意偷窥得一幕“活春宫”后才知,原来这“君子剑”也如梁醉风、苏小魂那两个老鬼一般,到嘉兴去寻找李秋水了。
干什么?难道,他们都是要去争那个“天下第一剑”?
呵,天下第一剑,这名字很了不起吗?
看着眼前这一对男女白花花耸动的身体,我竟不由分析起了南宫家的关系来。
要说,这一幕奸情也是叫人匪夷所思,哭笑不得啊!若非亲见,怎敢想象!
南宫俊手下有个很是贴心的小厮,名叫来旺。
据说,这来旺可不是个普通下人,心思八面玲珑,最是个百伶百俐的。平时在家不仅把南宫俊服侍得周到,更把他这几房老婆伺候得高兴。
尤其是他那最宠的第三房小妾李娇媚,来旺每日变着法儿来讨好,不仅会说话,还帮她暗地里排挤那其他几个老婆,助她在家里众人面前立威、在老爷面前得宠,哄得个李娇媚是欢天喜地。
一年前端午节,南宫俊领着一众男人都出外狩猎去了,家里只剩下几个女人在前厅吃茶,由当家的大老婆王桂娘安排看戏,嗑些瓜子、吃吃点心。
谁想,到了半场的时候,该换茶了,却迟迟不见人上来。李娇媚径自到后房来查看,本来要去责骂下人的,不想到了那处门边,听见动静不对,悄悄把眼贴在窗缝上一看,却见来旺这厮正赤条条的,在炕上按着家里丫鬟小芫荽干好事呢!
这一看不打紧,李娇媚竟看见来旺这小厮颇有本钱,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等能耐又岂是家里老头可比的?当时便把个李娇媚看得春心泛滥,竟是忘了身份了。
见李娇媚推门进来,来旺慌得手脚无地,忙抓了衣服捂住下体,赶紧想跑,怎料李娇媚见了,面红耳赤,却也不责怪他,只说了一句:“臭肉!不在后面看茶去,却在这里干什么?”
过了几日,再次趁家里男人不在时,李娇媚却和这来旺勾搭上了。李娇媚二十四岁,正值青春,来旺不过十八九的后生,火力正猛。说来,他两个倒是棋逢对手啊!南宫俊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纵然是武林世家的族长,家里留着四房媳妇,也难免顾此失彼呀!
也不知最早是怎么个勾引法子了,总之后来这“主母”便和小厮弄到了一处。李娇媚食髓知味,得了甜头,便对来旺更加关照起来,时常赏赐他许多吃穿用度之物,后来干脆更是做主,张罗着替来旺做了两床铺盖、一身装新衣服,盔了一顶新网新帽,做了双新靴袜;又替小芫荽打扮一回,与了她几件金银首饰、两套缎绢衣服,择日就配与来旺做了媳妇。往后也不指派她干什么粗活重活,就只叫在厅前答应。
然而,暗地里,李娇媚却想着法儿时不时地把来旺传来,躲着偷情。来旺夫妻两个,本都是下人,那小芫荽不过是个使唤丫头,怎敢忤逆主母,又兼得了好处,于是便大开方便之门,替他两个安排场所,遮掩把风,竟给自己老公和主子娘当起马泊六来……
唉!南宫俊呀,亏你堂堂一家之主,武林世家的族长,头上竟也是这般绿油油的。
然而,还有更想不到的。这貌似威严的大户人家里,端的是乱七八糟。原来小芫荽这个丫头,头前几年也早叫南宫俊在房里收用过了。来旺娶妻,也不过是捡了口人家的剩饭而已。
但如果要说绿帽子,来旺这厮却与南宫俊互相戴得公平,他也不见得不如他家老爷。因为他不止和三娘李娇媚有染,还与二娘庞玉莲、四娘潘腊梅都好过。
除了王桂娘这个大太太入门时是“姑娘身”外,庞玉莲、李娇媚都是死了前夫以后改嫁进门的。潘腊梅更甚,本就是扬州青楼里的头牌,叫南宫俊“赎身”后带回家娶过门的。
呵!这就是口碑“正人君子”、几乎没什么不良嗜好的南宫家主呀!
是不是在世人眼里,像他这样有钱有势的“大人物”,玩几个女人根本算不了什么?就跟扯块布做衣裳一样。
也不知是哪里的邪乎,来旺这小厮,竟能背着主子爷,把三个姨太太通吃了!
呃,要说,大户有钱人家里的事情,我这种出身贫寒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南宫世家是武林世家,不是一般的地主,家里除了南宫俊,还有三位名震江湖的高手呢,怎么就没人管管这混乱的家事?
南宫岚是剑痴,眼中别无它物也就不说了。南宫应也一样的么?还有南宫鸠,一直不知道吗?
当然,这些都并不打紧。丝毫不妨碍南宫家族成为武林世家,也影响不到这几位高手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我这个杀手,对他家里的这些隐秘之事也没有多大兴趣,因为这些与我的任务并无关系。我感兴趣的,只是来旺和李娇媚后来的一番对话。
来旺问:“他去那嘉兴一地,还能回得来吗?”
李娇媚答:“回不回得来又有什么打紧?他若死了,我便和你到南京去。那里,我早叫人买了一所大房子。”
来旺又问:“他的剑法,当真可去争那天下第一么?”
李娇媚答:“有没有那么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练了这一年古怪剑法后,他已早不行房了。不单是我,那三个女人房里,他也总是不去的。”
嗯?
信息量巨大。
难道说,南宫俊这厮……真的也练了如岳不群一般的“辟邪剑法”?已然自宫了么?
老天!为了争个什么狗屁“天下第一”,他把自己给阉了?
呵呵,哈哈!好呀!难怪,这家里,这般荒唐!
下人私通主母,几个武林高手却完全不理家中发生的丑闻,好似不知道一样。
这些女人在他们眼里,可能也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装门面的饰品,乃至取乐的玩物,从未算作是人吧?
卧龙窟铭 33.采女清心剑
人无完人,是人就有缺点、弱点。
纵使强大的武林世家族长,赫赫有名的“君子剑”。
这日离了南宫俊家,我再往另一处院落打探,去看南宫鸠家里的情形。
南宫岚、南宫应虽都未娶妻,但南宫鸠却有一房正室白氏,原名唤作白金芳的。
这白氏年逾四十,膝下无儿,只养的一女南宫萍儿,却才十一二岁。
按照这个情况来推断,这白氏莫不是快三十年纪上才有的这个女儿?之前,就没有孩子吗?
结合南宫应说过的那些话,根据他的年龄,前后推算……如果南宫应是南宫鸠和白金芳的儿子,后来才又有的南宫萍儿,才算合理。
是呀!这样才合理。因为南宫俊那几个老婆里,只有王桂娘生育过,而王桂娘也五十多岁了,十七八岁头上就嫁给了南宫俊,她的两个儿子南宫岚、南宫应都才二十出头,不对劲呀!
可是这些都只是猜测,并无根据可以证明。在南宫世家里,南宫应分明是叫南宫俊叫“爹”的呀!南宫鸠只是叔父,而白氏只是婶母。
我偷偷潜来白氏房中,并不是为了打探这些消息,窥视人家的私生活,是想再收集点其他线索,好看看南宫鸠有什么明显弱点。
还果然叫我给发现了。
南宫鸠的“工布剑”出招精准,杀人细密,说来似乎是很难找到破绽的。但,过硬的剑法,绝不能只靠招式。没有足够的功力发动和支撑,遇到力量霸道或者速度极快的对手,他是应付不了的。
所以,他的周密剑招之下,必有依赖的功法。
南宫鸠不在家中,此时夜色已深,白氏这个中年妇人却并未上炕歇息。而是坐在地上一个棉垫包裹的草团上,练着什么内功。
起初,只见她眼睛微闭,脸色如常,头顶不断冒出许多可见的白气。一炷香后,却见她脸色越来越阴冷,那些白气渐渐消失不见,反而她的头发、两鬓、眉毛、前额、脸颊甚至口鼻上都仿佛结了一层霜一般。身体也开始忍不住颤抖。
她这种颤抖……咦?不似疼痛,不似恐惧,不似虚弱,不似窒息,也不是某一事舒爽到极致的高潮反应,倒明明白白像是……冻的。
嗯?这屋里很冷吗?
明明她已经在周围摆设了两个碳炉,暖炕下也还烧着柴火,我在房梁上趴着,都觉得这屋里挺暖和。
她这是怎么了?
又过了一阵子,她渐渐停了运功,长出一口气,渐渐睁开眼来。
随即喊叫女儿南宫萍儿过来端了只热气腾腾的铜盆,从里面给她拿了热毛巾,擦拭头面、颈脖……
一番收拾过后,南宫萍儿问道:“娘亲,第四日了,可还是觉得冷吗?”
白氏微微喘气,道:“无妨。平日里,这个功法是和你爹一齐练的。如今他不在,少了调和,难以制衡,所以有些失控罢了。”
闻言,南宫萍儿大睁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为何一定要与爹爹同修?女儿不能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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