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鸾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木清音
“幸好你是女子,无须读书科举。”
他随口应一声,对自家人更多几分耐心。
他态度太寻常,傻白甜苏锦鸾不但没警觉,还大生知己之感,揉着抽筋的爪子,心有戚戚焉:
“大大说的对!”
噗嗤。
近距离围观好戏的肖明忍不住又笑,再度朝挑眉望来的元千户摆摆手,示意无须在意。
他算是瞧出来了,冷心冷面的血观音动了凡心,瞧上人家小丫头了。
偏偏小丫头情窦未开,拿他当爹看!
大大,噗!
元长庚嫌弃地斜他一眼,如何不明白这人好探听秘闻的劣根性。
不然这人也不会放着好好的文官不做,偏要进锦衣卫,还一路有滋有味地升到了百户之职,他那好打听的性子功不可没!
都是自家兄弟,自己也无不可告人之事,便忍了他罢。
“大大?”
元长庚玩味重复,打量她快到他上臂的娇小个头。
兔子还是小小只才可爱。
“是恩同再造的意思?我可没福气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他看似玩笑地又扫了垂着眼皮的肖明一眼。
拿脚后跟想也知道,这小子肯定又张着耳朵,眼珠子偷偷滴溜乱转,打算将他俩每句话每个声调每个停顿每个表情,都tou kui得清楚。
好在这小子口风紧,不该说的不会乱说,否则早赶出去了。
肖明被他瞄这一眼,骨头缝里都冒凉气,死死闭紧嘴再不敢噗,心里腹诽不停:
元千户这样绝顶聪明的人,讨好个小丫头都不会,什么爹啊女儿的,怎么那么,那么刺激呢?有戏!
肖明消停了,他原本存在感也不高,扔人群里找不着的那种,只要他不出声,能被苏锦鸾忽视到底。
苏锦鸾这会儿完全想不起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在,满脑子都是那句震撼的“我可没福气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大大你脑洞好大!
大大你不带这样占人家便宜的!
大大,咦?难道是“大大”的锅?好像这词儿原本在方言里是喊爹的。
无意中又坑了自己一把的苏锦鸾掩面而泣!
网络语言荼毒孩子,语文老师要哭了!
她抹把脸,勉强振作精神,直面惨淡的人生。
“呃,大大的意思是高手、能人,是敬称,和血缘关系无关。”
想想觉得解释得有些牵强,她又画蛇添足道:
“是我从梦里学来的,跟咱们这边说话习惯不太一样。”
元长庚看着她外强中干的心虚模样,略一颔首。
“写字习惯是不是也不一样?那边怎么写你名字?写来看看,咱也开开眼。”
元长庚重新铺好一张白纸,将毛笔塞进她手中,连墨水都蘸好了。
苏锦鸾却之不恭,赶在墨汁滴落之前落笔,一挥而就,嘴里还分心拍着马屁:
“大人果然慧眼如炬,字确实也不一样的。”
元长庚看着纸上墨迹淋漓的仨字,虽然缺胳膊少腿,也没多少风骨,但确确实实能认出,像苏锦鸾三个字。
而不是杨锦鸾。
锦鸾归 第58章 香皂牙膏与蜡烛
“献丑了,我不太会写毛笔字。”
苏锦鸾颇有自知之明,讪讪给自己打圆场。
“不过我想出来个好用的羽毛笔,用来写字还不错的。”
苏锦鸾搁下重若千钧的毛笔,换了一支鹅毛笔,蘸上墨水,熟练地重新写一遍自己的大名。
呃,纸面不够光滑,笔尖出墨不均匀,笔画粗一笔细一笔的,字倒是立起来了,也减肥不少,却也算不得好看,勉强称得上工整,差强人意吧。
“您请坐,我去泡茶。”
强行挽尊失败,苏锦鸾热着面皮遁了。
肖明警觉出声:“我也渴了。”
苏锦鸾被吓一跳,脱口道:
“您什么时候来的?”
肖明习以为常,大喇喇坐下:
“有一会儿了。”
苏锦鸾惊奇地多看了这位“六娃”两眼,那点子不自在也被冲淡不少,就如同她泡的这壶满天星一般,星星点点,不成气候。
“家里没备上好茶叶,您多担待,胡乱解解渴吧。”
苏锦鸾不好意思地解释。
这倒真不赖她。
宅子买得急,简单布置也需要时间,她平时又不喝茶,买茶叶只不过为了去味,当空气清新剂用的,当然不必浪费钱买好茶叶,拿来待客确实有些失礼。
但有她一滴灵泉水加成,也上的了台面,她真不虚!
她得攒上好几天,才能攒下一滴灵泉水,诚意十足了好吗?
元长庚下意识吸口气,茶香诱人,不类凡品,清冷目光扫过她如玉纤指,眼底似有暗流涌动,转瞬平静无波。
“好香!”
肖明开口赞一句,抢过第一杯茶,低头便吸溜一口,也不怕烫。
“好茶!”
他再赞,整个人神清气爽!
苏锦鸾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默默将原本想要装一下格调的洗茶步骤省略,又倒了杯头一泡的茶水端给元长庚。
元长庚也没挑剔,随手接过品一口,眉头便是一扬,望向她的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
苏锦鸾下意识将手藏在背后,发毛的手臂蹭下衣裳,总感觉像是被命运揪住了后脖颈,不知道下一秒是福是祸。
“你这里倒是逍遥。”
元长庚吹着细碎的茶叶沫子,悠悠然小口抿着茶水,别有一股富贵拓朗之态。
苏锦鸾笑得有点干:
“是您不嫌弃。”
元长庚睨她一眼,反客为主道:
“坐。”
苏锦鸾立马乖乖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搭腿上,端正得不得了。
肖明如同隐形人一般,自顾又续上一杯茶,喝得有滋有味的,顺带看戏。
元长庚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眼皮一抬,说起正题:
“你要脱离杨家?”
苏锦鸾小心觑着他的脸色,嗯呐一声。
“您知道的,我会些不太寻常的本事,在杨家束手束脚,不大方便。”
她也知道这话有些白眼狼的味道,忙补充道:
“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不肯带擎家人发财。实在是杨家人贪得无厌且心术不正,钱财到了他们手里,怕是只会用到歪道上,有伤天和,所以……”
元长庚轻轻搁下茶盏,摆摆手打断她笨拙的解释。
“你有什么打算?”
苏锦鸾有眼色地起身为他斟茶,默念打过多次的腹稿,倒也没太过紧张。
“说起来不怕您笑话,我还真有些打算。”
她将茶水奉上,冲他嫣然一笑。
“我又做出两样东西,先拿给您看看?”
元长庚端茶就口,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苏锦鸾不见他反对,立马取出这些日子的成果出来,像夸自家孩子般展示:
“这个是我改良的香皂,用来洗手净面的,去污能力很不错。这个叫牙膏,刷牙用的,我感觉比青盐好些,还能清新口气。”
“这个是我自己制的蜡烛,别看样子丑了点,但质量不差,照明效果以及冒烟程度都算得上中上水平,关键是成本低,可以量产。”
她殷殷望他,诚挚邀请:
“您要不要试试?”
元长庚神色顿了顿,瞄她一眼。
小姑娘巧笑倩兮,大眼睛眨啊眨的献宝,如同之前叫他试厕纸等物一般,叫人不忍拒绝,又有些啼笑皆非。
“那便试试吧。”
得他首肯,小姑娘欢欢喜喜答应着,去点那蜡烛,嘴里还嘟囔着:
“等哪天我非把火柴弄出来不可,这点个火也太费劲了。”
元长庚没问火柴为何物,见她笨拙地敲着火镰的费力模样,探手入怀取出火折子一吹,火苗燃起,将那根粗笨古拙的蜡烛点燃。
苏锦鸾讪讪收起火镰,多看了他手里的火折子两眼。
这可是堪比打火机的古代黑科技!相比之下,拿着火镰打火的她简直像是未开化的远古人!
元长庚见她眼馋的小模样,随手将盖灭的火折子搁在桌上。
“这个留给你用。”
苏锦鸾甜甜道谢,这礼物收得可心!
元长庚凝目去看那蜡烛,面色平淡。
“这蜡烛尚算明亮,烟气也不大,你说制它成本低廉,不知能低至几何?”
苏锦鸾被搔到痒处,大拍马屁。
“大人您可是问到点子上了!不过您还是先试试这香皂,我再一并告诉您。”
她端来半盆清水,殷勤请他洗手。
元长庚却不过她的热情,不疾不徐解下护腕及袖口绑带,挽好袖子,将手放入盆中清水里浸湿。
“试试这香皂。”苏锦鸾如同小丫头般伺候他。“轻轻搓两下,再仔细洗手,起泡沫是正常的,别怕。”
元长庚睨她一眼,没做声。
他会怕一点子泡沫?小丫头忒看轻人。
苏锦鸾又指挥他搓洗手背指缝,耐心地像在教导院里的小朋友。
“都搓遍了就可以放进盆里冲掉泡沫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干净?”
元长庚举起双手放至眼前细看,点头:
“确实比往常洗得干净。”
就连那股隐约萦绕的血腥味都淡了不少,被浅浅花香覆盖。
元长庚眉眼舒展开来,接过她递来的雪白手巾擦手,示意肖明也来试试。
“你这香皂,也是用猪油制的?倒是没猪胰子那股臭味,用着也清爽,不错,是件好东西。”
肖明也依葫芦画瓢洗了遍手,闻言不敢苟同道:
“猪胰子哪能跟这香皂比?天上地下好吗!”
他抢过手巾擦手,龇牙笑看向苏锦鸾,整个人生动不少,一下子有了存在感。
“这香皂还有没,送我几块,我拿回去送我家娘子。”
锦鸾归 第59章 合作
原来肖百户是顾家好男人一枚?还挺浪漫的。
苏锦鸾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大方应承:“行啊,回头捎两块走。”
肖明打蛇随棍上:
“你那个牙膏子也送我点呗?”
苏锦鸾颇有千里马遇上伯乐的赶脚,笑眯眯点头。
元长庚见她对人半点不设防,长睫垂落又抬起,淡然插口道:
“这香皂里头放了香料,本钱不低吧?”
苏锦鸾说起正事,收敛点笑意,认真回答:
“倒也还好。香皂里头添加一点香料遮掩气味,用最普通的香料即可,外头铺子里卖的最低等的胭脂水粉价格也不算贵,可以直接批发来用。”
“我自己做的话稍微有些费事,但就成本来说,真心不高,利润很可观。”
她没想一口气把底牌全抛出来,像是香水这样的轻奢品,在她计划里是要暂时押后的,等她真正安定下来再说。
况且寻求跟锦衣卫的合作也差不多是与虎谋皮,她还是得悠着点来。只是她也把握不住这个度,只能试探着来。
“这几样可还入得大人法眼?东西虽然不算特别出彩,但我说了,重在成本低。”
她一脸坦诚,比划下几样“新发明”。
“实不相瞒,这香皂与蜡烛都是从同一份猪油里做出来的,一斤猪油便能做这样一根蜡烛加一块香皂……”
“什么?”肖明失态地打断她,满脸不可置信!“你说这蜡烛是猪油做的?一斤猪油便能做一根蜡烛加一块香皂?!”
苏锦鸾被他一惊一乍吓到,下意识点头答道: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肖明一双平平无奇的眼此时像是能冒光!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
他搓了搓手,瞅她像瞅金子。
“先不说你那香皂,只说这蜡烛。”
“你知道外头一根上好的大蜡能卖多少钱么?足足二三十文一根!这可不便宜,普通人家除非祭祖办红白喜事,压根用不起,全点能看瞎眼的油灯!”
“蜡烛卖得贵,是因为不易做!皂角结得不少,但放不久;石蜡烟大火小,比油灯也强不到哪去,还费工夫制。”
“好一点的是油蜡,外头多是用牛油跟羊油熬制成的,耕牛本就严令宰杀,羊也喂得不算多,能做蜡烛的更少,可不得贵死个人么。”
“若改用猪油制蜡,猪出圈快,肥肉多出油多,确实比牛油羊油好太多,这门生意做得!”
苏锦鸾难得见他激动,不,是难得见他存在感这样强,还有点不适应。
“呃,我确实有想跟大人合作的意思。”
她悄悄往稳如泰山的元千户身边挪挪,奉送一个讨好的笑。
“你瞧,这生意利大,难保有人见钱眼开,生出些不好的心思。”
她略微踟躇,还是委婉地把自己目前的困境说明:
“常言道,父母在,无私财。尤其我在杨家尚是一闺阁女子,终身大事乃至人身自由全掌握于人手。”
“财帛动人心,我若是将这方子拿出来,少不得要被他们算计至死。为了防止方子外泄,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给我找个上门女婿还是好的,便是将我软禁起来,或者干脆一碗药将我药傻,叫我无声无息病死甚至毒死,也不无可能。”
她回想起小杨锦鸾的悲惨境遇,面上戚然。
“我毕竟只是个女子,没资格继承家业。他们心狠手辣,又占着长辈的名分,孝道的帽子一压,我也只能退避三舍。”
“这世道,女子活着太不容易了。”
她真情实感地感叹,顺带把要脱离杨家的理由解释了。
肖明身为男子,一路闯荡拼杀,活得恣意潇洒,难以切身体会她的难处,摸摸鼻子默了。
元长庚深看她两眼,只觉得小姑娘眼角泛红,更像小兔子了,且别有一股骨气,被逼狠了便会咬人,不是那任人搓圆捏扁的,更觉顺眼。
“杨家,”他沉吟着慢慢道。“颇多蹊跷之处,怕是,你并非杨家亲生。”
苏锦鸾心头重重一跳,敬佩地看他。
这就查出来了?好快!不愧是锦衣卫大佬!
“那,那我是哪家的?”
苏锦鸾没防备这一题,嗓子发干地问。
元长庚往书桌上一瞥,似笑非笑答:
“小神仙不是早推算出来了?苏,锦鸾。”
他在苏字上咬了重音,叫人想装糊涂都不行。
苏锦鸾尬笑,无从解释,索性默认了神棍的人设,反正也不是头一遭了,好用就行。
“呵,呵呵,也没那么灵的,低调,低调。”
元长庚见她面上窘迫,白玉般的耳朵尖都染上浅绯,也不出言逼迫;
目光又在那两张墨色深浅的纸上转一圈,心知这大概便是她迟迟不肯来信的缘故。
小姑娘家面皮薄,他懂。
“你得天独厚,有那一番奇遇,是否已知个中缘由?”
元长庚直言相问。
她既能推测出白莲教老巢所在方位,法力已然不俗,不该对自家身世懵懂无知才对,除非她另有打算。
苏锦鸾脚尖搓搓地面,脑子极速转动。
她有灵泉水在手,装模作样画符治点小病症还行,卜卦算命这种专业性强的技能,她是真不敢冒领。
她倚仗的不过是原着里提到的剧情,以此假扮先知罢了,特别不保险!
“呵呵,那个,你知道,医者不自医,我也算不出跟我自己有关的事情。就是冥冥中偶尔会有些模糊的预感指引,并不会算卦。”
她草草掰上两句,赶忙转移话题。
“大人可查到什么?”
元长庚瞧出她心虚,也不拆穿,顺着她的话风应道:
“确实有些发现。”
“那日刺杀你的凶徒,经查,乃是出自京城苏相府。”
“巧的是,苏府二小姐近日也在京中卖起那白银如意,还以一首《沁园春·雪》名声大噪,名利双收。”
元长庚盯着她无辜的眸子,嘴角牵了牵。
“更巧的是,那苏二长相与杨岩泉夫妻颇多相似,而你,则像极了苏家人。”
苏锦鸾努力维持面瘫脸,手心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巧就巧呗,像就像呗,她也没打算否认啊,大大你这样吓人干啥?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
糟糕,这妖孽不会瞧出她换瓤子的秘密了吧?
她不要被烧死啊啊啊!
锦鸾归 第60章 矢口否认
“是,是吗,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苏锦鸾除了微笑,还是微笑。
她总不能说,大大棒棒哒,给你点赞吧?
万一人设跑偏,要她现场卜算怎么办?她怎么作弊?
当神棍可是高危职业,作过头容易被盯上。
天命之女不好当,真要被收集癖的老皇帝弄进后宫去跟人jing zi们斗心眼,她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一点封她个国师当,也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业务能力如何暂且不提,还会牵扯进前朝后宫的争斗漩涡,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想想就可怕。
人设坚决不能营销过头!
元长庚看出她的怂相,也不戳破,端起茶杯啜一口细细品了,那股淡淡清香久久不散,提神醒脑,一身奔波疲惫尽去。
“无巧不成书?这可不是酸书生写的话本子。”
“经查,杨家近年来一直与京城苏家,或者说苏二小姐暗中有所往来,也就是那位突然冒头的京城才女。”
“苏二今年一十有三,才貌平平不类父兄,近日突然传出仙子转世的流言,售卖白银如意,还做了几首没头没尾的绝妙诗词,听着是否耳熟?”
苏锦鸾心中翻江倒海,不自觉跟着点头。
这套路何止耳熟,简直照搬模板,听起来特别像碰瓷,说一句心有灵犀都没人反驳。
锦衣卫连这些都查到了?牛掰!
“那她报的是哪位神仙的名头?”
苏锦鸾关注点有点歪。
这个问题困扰过她,至今依然含糊以对,就想借鉴下别人的成功经验,省得撞衫,哦不,撞神。
“九天玄女。”
元长庚轻哂,问她:
“你想起梦中提点你的是哪位神仙了没?”
苏锦鸾怅然摇头。
选择困难症是病,终身不愈的那种。
“没呢。我原本想去观里寻一寻,谁料才出村子便遭遇刺杀……”
苏锦鸾声音低落下去,想起那天的遭遇,心里依旧有过不去的坎儿。
生在种花家长在红旗下的和平主义者,哪见过这些个?简直丧病!
然后这些天她想破脑袋琢磨如何自保,想来想去还是绕不开权钱俩字。
说到钱,她奋斗下好歹能摸到影子,权的话……
苏锦鸾瞄瞄面前美得犯规的金大腿,主动往前凑了凑,奉上个乖巧软萌的笑,小心打听:
“那凶手伏法了吗?不会再来行凶了吧?”
真要再来,她可不一定有运气逃得掉。
元长庚嗅着茶香,也或许是她身上干净好闻的清甜气息,眼皮撩起,淡问:
“怕了?你不是会画符?”
苏锦鸾心虚地绞下手指,一拨楞脑袋,矢口否认。
“我就只是梦游一回仙境罢了,走马观花地看一场,醒来就忘得七七八八;说我是神仙弟子,那都是往我脸上贴金了,这不,我连师傅都记不起。”
“不瞒您说,我心里其实慌得很,生怕传出些言过其实的名头,反倒被捧杀了。”
“我真不是什么神仙弟子,不懂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过是有点奇遇的幸运儿,只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丁点。”
她掐着小指头尖比出几毫米的距离,极力想说明她其实就是个弟弟,千万不要搞gè rén chong bài。
“至于画符,”她干干一笑,再次痛心疾首暗自发誓,以后绝不贪杯。酒后失言痛快嘴,醒来弥补愁秃头!“我其实也不大懂。”
“可能就是误打误撞吧,呵呵。”
她草草做了总结陈词,目光闪烁,不敢去探寻听众的反应。哦对了,活证物肖百户还在场呢,这戏可真难唱。
苏锦鸾心累地暗叹口气。
她是真没把握能糊弄过心眼都长到头发丝的锦衣卫大佬。
人家随便开个脑洞,就把赵玉枝苦心遮掩的那桩陈年掉包案给猜出个七七八八。
面对这样的妖孽,她拿什么说服人家?梁静x的勇气?还是媲美奥斯卡影后的演技?
别闹了。
好在大佬涵养足,并未刨根问底,转而提起其他。
“你既打算改头换面自立门户,可是想远遁他乡?不如随我回京城?”
苏锦鸾啊一声,回不过神。
她是想抱大腿来着,可帝都居,大不易,她担心京城消费水平太高,房都买不起呢。
元长庚捻下光滑清爽的手指,目光往那香皂蜡烛上一扫,语气里透着理所应当。
“你不是要跟我合作生意?”
被完全忽视掉的肖明放下空了的茶壶,很想出言参一股,被千户大人眼风一扫,脑袋一缩没了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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