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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鸾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木清音
苏锦鸾脑回路紊乱,努力目视前方,有点管不住嘴了。
“你做。”
身后男人冷清清驳回上诉,双臂自然前伸握着缰绳,轻轻一抖,墨影默契地缓缓加速。
僵硬的苏·木头人·锦鸾随着惯性磕进他怀里,脸唰得烧红!
这是,马背咚?
嘤,她死了。





锦鸾归 第64章 退亲
渡口离得不远,以黑马的脚程,不过两刻钟就到了。
苏锦鸾木然坐在马背上,思绪被颠簸得不成型,就连尴尬恐高等小情绪也全都难以为继,仿佛整个人被掏空。
“小姐!”
熟悉的呼喊拉回她飘忽的魂儿。
苏锦鸾视线垂落,对上芳草敦实的身形,惊奇地发现胖丫头瘦了不少。
“小姐,你不要芳草了吗?”
芳草哽咽出声,两只本来不小的眼睛肿成了核桃。
苏锦鸾最不耐烦人哭,却没法对芳草发火,闷闷问:
“你怎么在这?”
“旺哥儿带我来的。”芳草伺候她有些日子了,对她一些小习惯也了解,见着人了赶紧挤出笑模样。
她还指望着跟去服侍小姐呢,反正杨家也容不下她了。
“要不是旺哥儿聪明,提前带我在这里等,小姐是不是就要说也不说一声地走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芳草说着鼻音又重起来,幽怨地拿眼尾轻轻扫了拐带她家小姐远走的男人,没敢直接跟人叫板。
“小姐,太阳这么大,您坐那么高肯定晒得慌,快下来避避日头。”
芳草一片忠心付诸流水,苏锦鸾并未如她祈求的那般躲到她身后来。
“锦鸾妹妹。”
徐长卿被点名,踱步上前,打眼扫两圈,便对苏锦鸾身后男人的身份有所猜测。
“徐长卿。”
苏锦鸾居高临下望着翩翩少年,心底滋味莫名。
她知晓杨家为她定下与徐家的亲事,便主动避到镇子上。
乡下人不太讲究,有媒人牵线搭桥,男女双方交换信物写下婚书,便算是定下婚约。
算起来,面前这青葱少年,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而她身后这位,同样算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四舍五入,这就是名场面修罗场?
元长庚瞄了眼不该出现的俩人,见他们摆明不肯让路,非要掰扯个子丑寅卯出来的样子,微带不悦地抿直嘴角,潇洒下马,随即将蔫耷的小兔子捞下来。
“你们怎会在这?”
他问得不客气,轻拍墨影一记,黑马亲昵地冲苏锦鸾打个响鼻,溜溜达达先上船找熟人要吃的去了。
“猜的。”
徐长卿虽然身高矮了一截,气势却不落下风,只手间指节泛白,泄露出少年的紧张。
“我猜中了不是么?”
这话隐约带着挑衅,同样引起苏锦鸾侧目。
她安抚住嘟囔劝说的芳草,插口道:
“大人,带上我这丫头一起走吧,我再跟徐家哥哥道个别。”
她话里赶人的意味明显,元长庚也不好拒绝,干脆大大方方同意了。
“一刻钟,别误了出发的时辰。”
苏锦鸾点下头,不理会一步三回头的芳草,正视徐长卿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不经意先叹口气。
“徐长卿,谢谢你来送我。”
“你很聪明,连我这时候要走都猜到了,果然是状元之才。”
她笑笑,不意外他能及时出现。
反派智商必然要在线的,否则怎么跟整个朝廷叫板?
“做状元夫人不好么?”
少年问,语气里极力装作平静,却难掩失落与受伤。
苏锦鸾静静看他,仔细体会着心中的感受,缓缓摇头。
“和那些都没关系。”她坦言道。
“于我而言,前头十几载不过大梦一场,醒来便已经物是人非。”
她指指自己心口,眼神认真。
“我曾去过自由天堂,见识过另一种生活,那才是我想要的。”
“我愿意为之奋斗,终生不辍,即便一路上无人为伴,踽踽独行。”
“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所了解的,并不是全部的我;而我同样,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成亲不是搭伙过日子,至少我不行,否则找几个丫鬟抱两只猫狗养着多省心。”
她自嘲笑笑,语气里有两分真心。
“徐长卿,你会遇见真心喜欢的姑娘的,一眼万年的那种。”
徐长卿默默听着,终于忍不住插嘴:
“君子一诺,岂可出尔反尔?”
他掏出一方温润双鱼玉佩,下头缀着喜气的大红络子。
“这是你叫人送回来的?”
她要退亲?
苏锦鸾不自在地避开那方价值不菲的定亲信物,不由得赞一声如意办事就是老道,这就成了。
“我只是不想你日后后悔……”
“你怎知我会后悔?!”
徐长卿微提高声音,打断她期期艾艾的解释。
俩人沉默,耳旁只闻哗啦河水声以及rén liu喧嚷。
“我确实不该擅自替你做主。”
苏锦鸾先低头认错,声音发涩。
“可我更不想拖着你,以后闹到不可收拾。”
甚至反目成仇。
她在这里的朋友本就屈指可数,一个都不能少。
可她实在不知道这棘手的乱麻该如何解开,于是便采取最笨拙的办法,干脆将一切归零,当做全没发生过。
可惜还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又搞砸了。
“你不信我会对你好?”少年压抑着情绪,再次郑重发誓。“我说过,除却你杨锦鸾,我此生不二色!”
苏锦鸾心跳乱两拍,胸口发闷。
“别这么说。我信你会对妻子忠诚,这是可贵的品质。”
“只是,问题的症结在于,我目前不想成亲。我的心野了,不是三从四德,或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简单束缚住的。”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对你没那份心思,你懂吗?”
少年脸色涨红,被拒绝得这样彻底,很有些难堪。
“那你是看上了他?”
光天化日之下,与外男共乘一骑招摇过市,她当真想好了?
苏锦鸾疲惫地抹把脸,苦笑。
“瞧,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我去过的那个世界里,民风开化,男女相交光明磊落即可,不会因为偶尔与某个异性有所交集,便会落人口舌,产生猜疑。”
“至亲至疏夫妻。这种没有深厚情感基础,又无法交托全部信任,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行缔结的关系,真的很危险。”
她说得口干,看着他依然郁郁的神色,又想叹气了。
三观不合,真心无法恋爱,何况朝夕相处一辈子?
“世上没后悔药卖,余生还长,多给自己些选择不好么?”
“咱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我会在京城等你状元及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上京花!”




锦鸾归 第65章 她不是圣母
船缓缓驶离渡口,纤夫号子喊得整齐,听起来颇有气势。
苏锦鸾不方便露面,隔着船舱窗户,饶有兴致地瞧着。
“你约他京城相见?”
元长庚弯腰进来,一撩衣袍坐在她对面。
他瞟一眼支开的窗户缝,想起外头光着膀子拉纤的汉子,手指一弹,嗡地一声飞出一枚铜钱,卷起的细竹帘应声垂落,舱内瞬间暗了。
苏锦鸾回神,端正坐姿,一副知无不言的合作态度。
没办法,她是真适应不了长时间跪坐,腿脚会麻;只好速战速决,尽快将客人打发走,她也好自在松散些。
“您说的是我祝福徐长卿金榜题名的话?”
她咽下嘴里的腌渍话梅,惊喜地发现自己并不晕船。这可免除了好大的麻烦,没见芳草已经难受得倒下了?
苏锦鸾给俩人斟茶,她先喝一口清清嘴,主动坦白。
“他天赋好,人也肯上进,出人头地是必然的,我不过是送上两句吉祥话儿,锦上添花罢了。”
她轻描淡写,极力称赞徐长卿的才能,没提自己那点隐晦的私心。
她当然乐见反派大佬进京,将人送到皇帝眼皮子底下看着,多省心!
徐长卿无疑是有才干的。
皇帝能压住他收为己用最好,省得他日后谋反,朝堂动荡,祸及百姓;
若压不住的话,反派大佬早日进入大炎权利中心,串连势力及早上位,也能记她一分香火情不是?
她好歹给他聊过那么些个诗词名句学说观点的,就连算术题都教到解二元一次方程了,自认为勉强能算得上有半师之谊,保命绰绰有余。
这笔投资她一向认为稳赚不亏的,也是她利用剧情金手指做的最得意的一个改动;
唯独没想到,她倾半囊相授的聪明学生,尊师重道过了头,竟然无以为报想以身相许!这不是欺师灭祖乱了伦常吗。
苏锦鸾不愿意回忆少年那双泛红的眼,仿佛她是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负心人,怪叫人不自在的。
“您急着带我进京,打算如何安置我呢?”
苏锦鸾生硬转移话题,关心起前途来。
他该不会一股脑将她塞进苏家,拆穿当年掉包计,直接赶鸭子上架叫她顶了苏家二小姐的缺吧?
说实话,她不是很乐意。
名门闺秀,听起来就束缚得慌,肯定要学规矩的。
想起每年暑假必播的某格格剧里的某名场面,苏锦鸾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疼。
苏府不会有个老嬷嬷恰好姓容吧?
“你有何打算?”
元长庚不答反问,一眼看穿她明晃晃摆在脸上的不乐意。
“我当然想自立门户啊。”
苏锦鸾毫不迟疑答,现在可不是含糊其辞的时候。
“您知道的,我长于乡野,自由自在惯了,没耐烦守那些个笑不露齿行不露足的规矩。”
她讪讪自黑,先示人以弱。
“相府嫡女本就难为,加上这一出掉包计,更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一言一行都会被好事者挑刺议论,我不喜欢。”
“况且,京城的贵女们也不被允许钻研奇技淫巧吧?便是沾染了铜臭味,估计都会玷污了苏相的清高名声,为家族所不容。”
“我觉得,我跟相府可能犯冲。”
她腼腆笑笑,试探着提出建议:
“要不,就说我与仙法有缘,送我去清净正规的道观寄养,大家各行其是各取所需?”
元长庚倏地抬眸看她,薄唇一掀,吐出坚定的不行二字。
“你这样聪明,学规矩想来也难不住你。暂且忍耐一二,闺阁千金的身份是道不错的障眼法,便于你日后行事。”
他同样将话点明。
“你的那些新鲜点子,很招人眼,藏身闺中能省却不少麻烦。”
苏锦鸾理解地点头。
“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铤而走险bǎng jià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底,她现在还不拥有完全自保的能力,该缩头时且缩头,跟谁也不能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韬光养晦嘛,她懂。
“那行吧,我就听大人安排。”
她痛快答应,不忘记提条件。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苏相这次小麻烦解决掉后,我还是希望能脱身出来,做我想做的事。”
谁耐烦做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光想想就心累。
元长庚目光闪了闪,答应:
“放心,至多不过两年,便接你出相府。”
苏锦鸾见盟友好说话,心情舒畅不少,好奇打听:
“抓的那人审出口供了吗?”
元长庚平静摇头。
“这种人骨头硬,想叫他们松口没那么简单,肖明他们还在审。”
苏锦鸾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这人杀她两次,手上还沾着芳草跟如意的血,于伯更是命归西天,她又不是圣母,当然想叫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怎么,你有叫他开口的法子?”
元长庚轻易读懂她的心思,颇觉意外地问一句。
苏锦鸾默了默,一咬牙开口:
“我依稀记得两法,或可一试。”
元长庚挑起的眉毛缓缓落下,靠近了些,示意她悄声密告。
苏锦鸾默念除恶务尽,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的话,克服心底那点隐约的不适,将法子简单说明。
“说起来不值一提,但真的挺残酷的。”
“一是将犯人双眼捂住,然后割破他手腕血管,令他听血滴落铜盆的声响,此法可将人活活吓死。”
“其中的关窍在于,可用水滴落声替代作弊,省得犯人失血过多而死,既能攻破其心防,又能保证留有足够的体力认罪伏法。”
苏锦鸾先将这个典型的例子说了,再深吸口气,说起犹有过之的第二法。
“这第二个法子更为凶险。将人仰面固定,头顶吊起一漏水的水桶,令其不断滴水砸落眉心处即可。”
眉心神经密集,不断承受冲击,整个大脑都受不了,最后发疯变得痴傻都有可能!
“这法子过于狠毒,慎用。”
苏锦鸾咬咬唇,马后炮般补充一句。
元长庚见她垂落睫毛不住轻颤,知道她内心并非话中这般云淡风轻,不知怎的想叹气。
想来,她是不愿意说这些阴私事的。
他也更愿意瞧她说起她那些新鲜物事时神采飞扬的小模样。
“那女人说的王水,可是烧我手的那物?”
听他转移话题,苏锦鸾感激地看他一眼,语气也轻松多了。
“我随便叫的,糊弄如意的,其实并没名字叫得那样霸道。”
真正的王水,她现在真做不出来。
元长庚点头,话题又拐了弯。
“说起你那名婢女如意,与我倒也有些渊源。”




锦鸾归 第66章 风起
苏锦鸾回想起如意走时留下的那句无声的话,心中好奇泡泡噗噗升起。
元长庚被她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看着,不等她问,主动揭晓答案。
“她应该是姓何,长相上与以前在我母亲身边伺候的二等丫头红缨有六七分相似。”
“红缨嫁得不错,被一个姓何的武举人求娶,跟去南边武备营上任,后来家里出了事,没想到还留下一个女孩儿。”
元长庚话里有些唏嘘,眼底却清寒一片。
苏锦鸾将这几句话在心里反复咂摸了下,联系剧情里元家覆灭案,心里有了猜测。
那个武将既然娶了平南将军夫人身边伺候的二等丫头,那就是实打实地上了元家的船,受牵连被一网打尽也不稀奇。
只是如意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光是想想就替她揪心。
难怪她后来成了女飞贼,身上还有一股桀骜不驯的逆反气质,对朝廷颇有怨言。
可谁还不是爹妈手心里头捧着的小宝贝呢?
如意,这名字一听就带着满满的爱!
苏锦鸾情不自禁叹口气,想起如意那一身伤,幽幽道:
“既然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也已经跟了我,打算改邪归正了,你们便高抬贵手,既往不咎了吧?”
元长庚漆黑眸子定定望她,半晌不语。
正当苏锦鸾被瞧得心里发毛,暗自反省自己当面求情,希望锦衣卫徇情枉法是否触犯大佬逆鳞时,元长庚慢慢悠悠开口了。
“我生辰在端午。”
他看见她刚才与徐家小子辞别的唇语,竟然足足背诵了七八首好诗词,送其作生辰礼!
她明明已经拒了那门名不正言不顺的亲事,为何还对外男如此上心?连生辰都记挂在心上。
元长庚眼睛微眯,一瞬不瞬地望她。
苏锦鸾茫然眨巴下眼睛,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所,所以呢?”
舱内温度瞬间降低,苏锦鸾本能瑟缩了下,扭头去瞧被河风掀动哗啦作响的竹帘。
“起风了。”她喃喃道,“像是要下雨。”
去岁天寒,雨雪稀缺,开春后也无雨,地下水位明显下降。
吃水的水井没有干涸,但打水的绳子都接长了一截;
秀水河本为东接入海的大河,水量充沛,今年也枯瘦了不少。
渡口那边泊位往河床内退了快有半里地,不得不召集纤夫拉船停泊,或者入水深处扬帆起航,倒是给苦哈哈们添了笔收入。
农时不可误,粮足天下安。
雨水少,便会影响春耕,进而影响一年的收成,往大里说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也因此,这半年来白莲教蹦跶得格外欢,各种朝廷失德皇帝无能上天施谴降灾的谣言层出不穷,闹出不小的动静。
当然也引来铁血镇压。锦衣卫把他们老巢都给剿了,白莲教一蹶不振,仍旧不成气候。
面对这种棘手的局面,皇帝应该已经套路地下发罪己诏,并求贤若渴征求天师祭天求雨了吧?
苏锦鸾凝神翻了下剧情。
原着里专注撒狗血,通篇围绕男女主发糖误会分手复合的感情线来写。
虐渣以及逆袭的事业线都是为感情戏服务,为推动男女主感情升温而存在,根本不在乎逻辑性,更不会详细描写读者看了枯燥无味,还会跳订的故事背景、朝堂争斗之类有的没的。
也可能是狗作者本身就不会写,连资料都懒得查,只不过是套个架空古代的皮,写狗血大总裁文罢辽。
不过从为数不多的描述可以推断,老皇帝并非那种不可救药的昏君,虽然也尊崇佛道,但并没有为求长生到疯魔。
起码书里没提及大炎有地位特殊的国师,也没有涉及到佛道之争,尚且算得上安稳。
在这种敏感时刻,苏锦鸾本来不想以遇仙的名义强出头的,可能真会有点犯忌讳。
皇帝被逼着发罪己诏,又是求雨,又要雷厉风行镇压妖人的,很难说他对这些神神叨叨是喜是恶。
可惜她没有及时重视穿书这个事实,失口先拿了遇仙梗来用,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再想改口已经来不及;
事后也只好尽力弥补,不断拿出够分量的“发明创造”为自己增添筹码,还要刷朝廷忠诚度,积极往皇帝亲信锦衣卫身边靠拢,主动将自己置于锦衣卫的监视之下,努力刷好感度。
细说起来好像很简单,连阴谋阳谋都算不上,对于情商高的人jing zi来说,不过是转下心眼的事儿。
可苏锦鸾她不行。
多思多虑简直违背心脏病人的做人准则,她真的尽力了。
好在她要求不高,目前似乎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拥有了一丢丢的话语权,没有被当成妖孽处死,还勉强算得上是锦衣卫的盟友。
苏锦鸾你真特么的棒!
她狠狠夸了自己一句,眼睛有些湿润。
白莲教绝大部分余孽已然付诛,再加上一场姗姗来迟的春雨,想必能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消除一大忧患的皇帝心气也能顺不少。
她这个小虾米也会更加安全。
“你会看天象?”
元长庚心眼比她活泛得多,顺势瞥一眼外头阴沉下来的天光,嘴角也微微翘起。
这场雨,总算要来了。
苏锦鸾起身去关窗,顺便给内室里晕船的芳草又搭上条薄被,自己也加了件夹袄,这才出来继续陪客人说话。
“您高看我了。”
她没再继续解释这个老掉牙的问题,关心地问:
“您要不要加件衣裳?河上水汽重,不注意的话湿气侵入身体,老了要闹风湿的。”
“白虎历节?”元长庚挑眉反问。
苏锦鸾笑答:
“对,也叫痛风,我习惯叫风湿。你们大概是叫风痹之症?”
“你可会治?”
元长庚心中一动,顺势问道。
苏锦鸾犹豫了下,诚实点头。
“知道一些偏方,效用不一。”
“当真?”
元长庚抓住她手,活像怕她逃跑一般。
苏锦鸾理解他的激动。
元长庚虽然投身锦衣卫,但元家在军中的声望或者说人脉依旧在,而军中更是风湿的重灾区!
她安抚地笑笑,没抽回自己被抓得隐隐发疼的手,怕刺激到他的情绪。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鸡蛋不撞石头,明哲保身的道理几乎融进她的骨子里。
命没了,再说什么都没意义。
她才不自找苦吃。
“嗯。我字写得不好,我说你记吧,最好先问问大夫再试。”




锦鸾归 第67章 求求你做个人吧
风雨欲来,舱内昏暗视物不便,苏锦鸾点燃两根自己做的蜡烛,室内瞬间大放光明。
“这蜡烛可还有?”
元长庚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河间府与京城毗邻,走水路不过一日路程,这蜡烛他本打算要献与督公与皇上鉴赏,提前挥霍掉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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