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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鸾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木清音
“我今年多大了?”
碧丝甜美的笑容一僵,目光中闪过一抹惊恐,强撑着干笑小心回答:
“您昨儿个才过的十三岁生辰,您不记得啦?”
说着又忍不住抱怨:
“王家小姐也真是的,来人家家里做客还要说三道四的,广平侯世子要跟薛家联姻,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是特地来戳小姐的心窝子,哼,烫她一碗热汤也不冤。”
“只可怜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被老夫人罚跪。要不是有夫人护着,只怕老夫人还要逼着小姐去给那王家认错呢。”
“幸好小姐聪明,想了装病的法子,避来庄子上。咱们消消停停住着,看那王如意来不来给咱们道歉。”
苏瑾沫眼睛一亮,自陈旧的回忆中翻出这段来,才笑一声又牵出一连串咳嗽。
“水。”
碧丝将一个靠枕塞在她身后靠着,又将薄被往她身上拉了拉,这才忙忙去倒水。
“小姐,您慢点喝。”
苏瑾沫嗓子里火烧火燎的,不用丫头喂,自己端了甜白瓷的杯子大口喝水。
“再来一杯。”
甘霖入腹,带来一阵清凉,却还浇不灭心火。
她回来了?回到世子定亲之前?哈,太好了!
这一回,谁也别想抢她的世子妃之位,薛玉环那个贱人更不行!
苏瑾沫眼中似是氤氲着一团明灭飘渺的雾气,瞧不清底下真实情绪。
“把药拿来,我喝。”
碧丝眼底闪过一抹意外,先是惊喜,随即满满都是心疼。
小姐打小怕喝苦药,每次生病都要夫人哄好久才肯喝,如今却主动要求喝药,可见真是吃着教训了。
“我喂您喝,小心烫。”
碧丝端个杌子坐在床边,拿调羹盛了药汤一勺勺细细吹了喂她。
苏瑾沫张嘴干脆利索地喝了,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碧丝看着愈发心疼,小声抱怨。
“年前老夫人大寿,定北侯明明送了一枚回春丸做寿礼的。这次小姐受了伤,夫人亲自去求,老夫人却不舍得给,委屈小姐喝这苦死人的药汤子,偏心。”
“噤声。”苏瑾沫横了忠心的小丫头一眼,依旧觉得她如今尚且带着几分稚嫩的面孔,看起来如同做梦般不真实。
碧丝做了她的陪嫁丫头进侯府,在她初次怀孕不方便侍寝时,便被当时还是世子的李念收用了。
后来她的麟儿夭折,一怒之下发作下人,便一并将碧丝也给处置了。
直到上辈子临死前,薛玉环那个贱人得意洋洋说出当年真相,一切都是奸人算计,碧丝是好的。
呵,就连老天都瞧不过眼,见她死得冤,弥补她重新来过!
薛玉环怎么都想不到,她又回来了吧?
这一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的凤位,她皇儿的命,谁都休想觊觎半分!
眼下来看,碧丝倒是个可用的帮手。
苏瑾沫又吞下一口药汤,面不改色开口:
“回春丸何等金贵,有钱都买不到,谁得了都是用来压箱底保命的,岂能随意挥霍?”
她又喝一口药汤,自苦涩的滋味中分辨药材。
野参,黄芪,当归,穿心莲,陈皮……
不错,都是养身子的,肖太医的方子名不虚传,既贵又好。
“可是……”
碧丝还想说什么,被苏瑾沫阻止。
“好了,一碗汤药而已,别大惊小怪的,一会儿凉了,药效要打折扣的。”
苏瑾沫干脆自己端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她将空了的药碗递给傻了的丫头,嘴角嘲讽地勾了勾。
她没赌气。
上辈子她想为世子生一个健壮聪慧的孩儿,却屡遭毒手。
孩子没保住不说,连她自己也遭了暗算,不得已只好常年卧床喝药调理身子,喝的药比吃的饭都多。
她早都习惯了,这一碗药真心不算什么。
如今,锦绣前程近在咫尺,这点苦头更是微不足道!
“碧草,拿银子出去买条命。”
“河间府温泉镇秀水村,杨锦鸾。”
苏瑾沫一字一顿,眼中雾气散开,露出一双亮得灼人的眸子。
这回她要先下手为强,不留任何把柄!
她就是货真价实的相府二小姐,苏瑾沫!





锦鸾归 第11章 掉包计
苏锦鸾蓦地从梦中惊醒,摸黑下地上厕所。
脚丫子在地上捞了半天,没找着拖鞋,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模糊看清昏暗的室内,苏锦鸾恍然记起,她穿书了。
还没回去吗?
苏锦鸾眨眨眼,压下心底再回不去的不妙预感,努力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个逼真的梦,睡醒就好。
毕竟她过得挺平顺知足的,没出车祸没冤仇不甘,就看小说吐槽两句而已,多正常,不至于就穿了。
还是把机会让给有需要的人吧。
苏锦鸾弯腰穿上软塌塌的绣鞋,转到屏风后,捏着鼻子坐上原始版的马桶解决完问题,努力忽略在寂静夜里放大的声响,心累地盘算起改造卫生间的可行性。
要不,还是先改造旱厕吧,再建个沼气池,日子总不能过得太糊弄。
脑海里浮现相关记忆,苏锦鸾很顺利地做下决定。
嗯?脑袋好用了,记忆融合了?
苏锦鸾几秒翻完小杨锦鸾乏善可陈的记忆,跟书里写得大差不差。
小杨锦鸾是典型的地主家的傻闺女,长这么大没出过村子,更无从知晓她自以为的今年十岁,其实是被隐瞒了三年,真实年龄应该是十三。
当年左相夫人秦氏娘家惊变,被牵扯进平南将军叛国通敌案,一并被抄家问罪,全家发配西北。
秦氏彼时已怀有七个月身孕,得知娘家遭难,心急如焚,收拾全部私房银,日夜兼程追赶,半途动胎气,早产得一女婴。
赵玉枝当时也在生孩子,家里请了稳婆,秦氏因此也借住在杨家。
只是没想到,赵玉枝胆大包天,把俩孩子给私下掉包了!
接生稳婆被收买,把才出生的小杨锦鸾抱走。
赵玉枝很快反咬一口,告那婆子偷孩子,悄悄叫娘家弟弟赵玉山将人害了,全赖在稳婆身上,趁机讹诈一笔钱来。
赵玉山心狠胆大,害死稳婆,却留下孩子秘密养着,稍大点卖掉又是一注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玉枝本想赶紧再拼个儿子叫婆家欢喜,没料到拼了两年迟迟怀不上,偷偷去镇上瞧了大夫,却被告知亏了身子,以后不能生了。
子嗣香火是大事,赵玉枝担心婆家怨怼,给丈夫另娶二房,便打算叫弟弟抱个孩子来,谎称亲生的,先应付两年,等亲闺女在京里站稳脚跟,给她撑腰。
赵玉山这才跟姐姐坦白了内情,却是歪打正着。
小杨锦鸾本就是不足月的早产儿,赵玉山本来就穷,养得不上心,两岁的孩子弱得也就有口气在,站都站不起。
姐弟俩一合计,干脆拿她抵数,只说是才怀上的,孩子再饿一饿,不叫长个头,出生时再编造一通梦里神仙送子的瞎话,差不多也能糊弄过去。
一切都很顺利,赵玉枝平安产下吉兆之女。
初为人父的杨岩泉大喜过望,当时就给孩子起名锦鸾,兴兴头头给闺女盖绣楼,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
赵玉枝心里又气又嫉,这些都该是她亲闺女的!
可事到如今也不好说什么,只对杨锦鸾越发不耐烦起来,打骂饿饭是常事。
她恨孩子哭闹烦人,干脆每日喂孩子喝安神药,照顾上更不精心,小杨锦鸾着凉发热,更烧坏了脑子。
赵玉枝却安心养起病秧子,只说孩子福气太重压不住,等大些就好了。
如此又糊弄三年,赵玉山攒够盘缠进京,偷偷跟亲外甥女认亲。
苏瑾沫那时已经六岁,人才虽不十分伶俐出色,可打小相府便延请名师倾心教授,心眼并不少。
苏夫人因着娘家遭锦衣卫抄家,流放途中多名亲人熬不过陆续去世,对锦衣卫恨之入骨,坚决反对女儿嫁给投身锦衣卫的元长庚;
可惜她拗不过固执的老夫人,婆媳矛盾加剧。
苏瑾沫自小耳濡目染,也看不起所谓朝廷鹰犬,正想方设法退掉这门丢脸的亲事,突然柳暗花明,多了个顶包的妹妹。
她知道出了抱错孩子这种奇事,高门大户的做fǎ hui是将两个孩子全养起来,不缺那一份嫁妆,更丢不起那人。
只要她先为自己觅一桩良缘,待到大势底定之后,再将元长庚推给杨锦鸾,便可两全其美。
于是苏瑾沫便看上了自小不凡的广平侯世子李念,并展开一系列算计追求,一路朝着恶毒女配的道路飞奔而去,直至功亏一篑,祭天证道,被男女主利用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杨锦鸾这个炮灰,则因为苏瑾沫的小算计,留得一线生机,浑浑噩噩走完了短暂的一生,就算最后被送回苏府,也没过上几天真正的好日子。
想想就憋屈。
苏锦鸾吐出口浊气,习惯性驱逐内心负面能量,尽量往好处想。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起码她还有逆天改命的机会,哪怕真回不去了也不怕。
楼下传来呼噜声,芳草睡得很沉,半点没被吵到的样子。
苏锦鸾不想扰人清梦,自己拿水壶里的温水打湿帕子,仔细擦了手,顺带倒了杯水喝下。
喉间淌过一阵清凉,她舒坦地吐出口气。
屋里气味有点难闻,她将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
夜风透进来吹得她一个激灵,苏锦鸾这才发现身上出汗了,肚里也觉出饿来,饿得挠心挠肺的。
苏锦鸾轻咬唇,实在忍不住,轻手轻脚下楼,想找芳草要两块点心垫肚子,可一叫没醒二叫没动的,她也不好意思再折腾人家。
芳草说是她的丫头,每日里要做的活计却不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加跑腿,够累人的。
加上白日里被吓到一场,睡得沉些也正常,还可能喝了安神的汤药,那就更叫不醒了。
苏锦鸾望一眼插上的房门,回楼上加了外套,轻手轻脚地下来,开门去厨房找吃的。
月色如水,将小院照得亮堂。
苏锦鸾越走越快,不去看地上各式各样黑黢黢的影子。
这本书是正统的古代架空言情背景,没有神啊魂的那些不科学因素,她穿进来只是极个别的特殊例外,才不要自己吓自己。
至于跑错片场的系统金手指,反正已经擦肩而过,即是无缘,多想无益,不重要。
苏锦鸾默念二十四字真言护体,琢磨着明天要找块红绸子布做条红领巾,时时提醒自己铭记使命,不忘初心。




锦鸾归 第12章 徐长卿
远处遥遥传来几声狗叫,苏锦鸾加快脚步,正要穿过月亮门,一道影子倏地动了动,吓得她头皮发麻,短促地啊了一声。
“别怕,是我,徐旺。”
一道粗嘎难听的声音自墙头传来,露头的少年赶紧自报家门。
苏锦鸾捂着突突跳个不停的心口,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趴墙头干嘛?”
苏锦鸾乍然受到惊吓,心情却还不错。
她的心脏跳动有力,不疼不难受,没有发病!这可算是穿书的一大福利。
她高兴地小跑两步过去,仰头望着墙头少年低垂的脸。
唔,不愧是狗作者偏心的终极大反派,小小年纪便姿容不凡,只是变声期的公鸭嗓实在辣耳朵,声控劝退。
“姜婶子没事吧?”
可能因着记忆融合的关系,她角色代入得很快,自然而然关心问道。
青涩少年正处于变声期,不太爱说话,嗯一声,隔墙递过一把药草来。
“你磕破头,拿这个千云竹捣烂了外敷,对伤口好。”
千云竹?这么靓的名字,一听就不普通。
苏锦鸾顺手接过来看看,笑了。
“原来是徐长卿啊,谢谢你。”
“徐长卿?”少年疑惑,上下打量她。“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反派果然敏锐!
苏锦鸾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不得已再祭出遇仙的故事:
“我因祸得福,磕到脑袋,得到仙人点化开窍了。从此以后便是崭新的我,不能再拿老眼光看人。”
少年满目惊奇,瞧稀罕物地打量她。
苏锦鸾不自在地低头,有些拿不定主意该怎样对待未长成的反派。
视线扫过手里半枯干发了点嫩芽的一把药草,突然觉得这个小伙伴暂时还是可以信任的。
不能拿老眼光看人嘛,她也不能犯教条主义的错误。书里写的要是一成不变的话,她穿来就没有意义。
“咳,那什么,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时来孕转否极泰来,你学过的嘛。”
少年摇头:“先生不曾教。”
苏锦鸾咳得更厉害了。
看破不说破啊少年!再说你不该虎躯一震,惊为天人的吗?
“肯定是你上课没用心听。旺哥儿,谢谢你的草药,它有个别名叫徐长卿。”
后知后觉记起大炎自秦焚书坑儒后便断层的文化背景,苏锦鸾心里难免生出些优越感。
这不是逼着她当文抄公叱咤文坛吗?还要搞点小发明,先富带动后富走向共同富裕什么的,哎呀压力好大!
不知道能不能当个女帝,收满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才叫主角待遇人生巅峰!
“你在想什么?笑得好猥琐。”
粗嘎嗓音打断她的浮想联翩,苏锦鸾回神,对上一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犀利眸子,心肝儿便是一颤!
麻蛋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反派这么强,逼她抱大腿呢?她抱还不行吗!看看这个姿势可以不?
“旺哥儿,你特意送了这徐长卿来,说明你与这药草有缘,不如你便改了名字叫徐长卿吧?哪有人拿小名当学名的,你同学不会笑你吗?”
苏锦鸾正视少年那张雌雄莫辨的昳丽面庞,丝毫不比追星同学粉的爱豆差,想不出他将来搅动风雨祸乱苍生的狠辣,却莫名生出些恶趣味来。
我把反派养歪了,反派大佬带我飞,我跟反派联手了,各种狗血梗在脑海飞过,苏锦鸾笑得意味深长。
名字是能跟随人一生的印记,只要他默认了她的取名权,那么日后即便他踏上反派老路,最终颠覆了这大炎王朝,还是可以继续当她金大腿的嘛。
她可真机智!
少年望着她甜腻腻的笑脸,目光中同样透着玩味:
“你这样伶牙俐齿,真叫人不习惯。名字都是父母起的,哪有你个小丫头随意更改的份儿?”
“时候不早了,神仙弟子也要睡觉,不然长不高,快回吧。”
少年随意挥下手,脑袋从围墙顶上消失。
“你小心点。”
苏锦鸾隔墙叮嘱一句,听着那头少年跳下地,一溜烟跑走,又惊动两声狗叫,这才摇摇头,心情不错地拎着才收的礼物去厨房。
少年反派这么乖的?完全看不出童年阴影。那他到底是怎么长歪黑化的?
明明他那个王爷爹对他也不好,还是杀母仇人来着,没可能他费劲巴拉跟着姜青莲逃出来,卧薪尝胆寒窗苦读十几载,好不容易混出头考上状元,好日子就在眼巴前了,他又想不开地回头跟着狼心狗肺的亲爹谋反。
难道那张椅子的魅力就那么大?
也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样的风光日子换她也眼馋。
可惜她没那个本事享那份福。
苏锦鸾怏怏叹口气,很有自知之明地掐断不靠谱的念头。
梦想要有,但先要混饱肚子,她还是个病号呢。
苏锦鸾甩一甩手里的药草,小跑进厨房觅食。
厨房收拾得还算整洁,锅灶都冷的。
苏锦鸾找一圈没找到现成吃的,欲哭无泪地望着满满的米缸发愁。
总不好现淘米生火煮饭吧?这柴锅土灶的,她也不会啊。
仰头望着空中吊起的篮子,猜里头大概有咸鱼腊肉,可惜她够不着。
实在没辙,苏锦鸾抱过一颗大白菜一层层扒开,掏出里头的菜心生嚼了吃。
还别说,甜津津的,不难吃。
糊弄过空虚的胃,苏锦鸾把东西规整好,原路返回。
回去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可吃饱了才能不想家啊。
苏锦鸾快步疾走,眼角滑落一滴泪。
伤感被夜色勾引,泛滥而上。
怎么就穿了呢?没道理啊!
她想回去,她有牵挂。
小杨锦鸾去哪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无人知晓,无人祭奠。
也不过就一个半大少年疑惑问一句,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苏锦鸾抬手抹掉脸上湿凉的泪痕,心里被月色塞得凉哇哇的。
她一个鸠占鹊巢的既得利益者,在这长吁短叹,显得特别矫情似的。
但她真心为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难过。
她不是坏人,血也不冷;
不会内疚于被迫占用旁人的身体,也不会窃喜于旁人给她让位。
世事无常,走一步算一步吧。
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锦鸾归 第13章 别问,问就是遇仙
苏锦鸾快步回去绣楼,进门先呵口气搓搓手,夜里还是挺凉的。
幸好穿成有房一族,遮风挡雨不用愁,还是二层小楼,阔气!
伴着芳草规律的呼噜声上楼,苏锦鸾才关上房门,屋子里便是一亮。
有人!
苏锦鸾浑身汗毛竖起,僵着身子猛地回头,对上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大松口气,只这一下的工夫,后背已经吓出一层冷汗。
这神出鬼没的,不愧是血观音,忒下人了也!
元长庚听着这似抱怨似撒娇的话,眉头略微一扬。
“怕我?”
苏锦鸾苦笑摇头,倒杯水压惊。
“就是冷不丁地房里有人,吓我一跳。”
她瞥一眼微开的窗户,琢磨这高度他是使轻功飞上来的,还是拿飞爪加以辅助。
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苗头不对啊。
苏锦鸾刻意遗忘那桩不靠谱的婚约,瞄一眼自己现在小小只的爪子,语气瞬间又尊敬两分:
“您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好辛苦!”
夜猫子上门,无事不来,苏锦鸾心头警报直响。
正值严打当口,她偏偏顶风扯出遇仙的幌子,怕是要被请去镇抚司衙门喝茶,竖着进横着出的那种。
可她真不是白莲教一伙的,她冤枉!
元长庚一眼瞧明白她忐忑的小心思,不以为意道:
“公务在身,连夜要走,临行前有些事要问你。”
苏锦鸾忙立正站好,洗耳恭听:
“您问。”
“坐。”
元长庚示意她坐下,清冷视线淡淡扫过她搁下的草药,又挪回她额头伤处,顺手搁下一个小瓷瓶。
“我给你吃的回春丸是疗伤圣药,这是外敷的金疮药,伤养几天就好得全了。”
苏锦鸾忙起身双手接过:
“谢大人赐药。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她语气真诚,尽量不显得谄媚。“要不,我送您个酿酒方子吧?”
元长庚漆黑如墨的眼眸定定看她。
苏锦鸾以目示意。
别问,问就是遇仙!
元长庚轻轻勾起嘴角,颔首。
“行,拿来看看。”
苏锦鸾这下笑得舒坦了。
“您等着啊,我马上写给您。”
话出口又尴尬顿住,她这才想起屋子里压根没纸笔。
杨锦鸾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地主家小傻妞,哪里来的文房四宝。
苏锦鸾再骂一句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讪讪改口:
“那个,要不,还是我说您记吧?”
元长庚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另起了话头。
“除了酿酒,你还会什么?”
苏锦鸾猝不及防地啊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谨慎地道:
“也说不上会吧。就像是做了场梦一样,梦里不知身是客,似懂非懂似是而非的,您能理解吧?”
元长庚不给面子地沉默。
不是默认的那种沉默。
苏锦鸾心累地干笑一声,从心底里不愿意跟这种聪明绝顶修炼成精的狐狸打交道。
再好看的狐狸精也一样难缠。
“我没骗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紧张地动动手指,发觉他立时瞥来犀利一眼,赶忙端正坐好。
像他这样的人,察言观色技能都点满了吧?什么微表情小动作,立马将你的心理活动猜得透透的,对他撒谎都只是出丑秀智商下线而已。
苏锦鸾拿出前世严重先天性心脏病人十八年的专业修养,面无表情心静如水,比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还要矜持无波。
“那梦我现在都记不太清了,就偶尔灵光一闪,才能想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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