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爱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帕三绝
几人捡了第一次初聚的饭店,三人各揣心事。陈莫菲想,这才不到一年的光景,眼前人居然变成了心上人;流年深情款款注视她,心里想,终于还是折在眼前这女人手里,早知如此,又何必磋砣至今?当初拼了全力也要争取,也不至于有如今这些狼籍的场面需要收拾;而陈乔却依稀记得他初回中国,某日流年打电话给他,说有一女适龄出阁,你要不要见见?
当时陈乔不想对这样一个信手拈来的女人会情根深种,还开起玩笑来,问流年:长相、三围、床上如何?你试过了没?岂料他不仅是试过了,而且......
不胜唏嘘,竟都没有什么胃口。陈莫菲孕吐的那个劲儿还是没过,稍微不对劲儿就要大吐特吐一番,流年自然爱莫能助,眼里竟是不忍。想自己这么些年来都对康若然不假辞色,对身边各色异性更不假辞色,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那么热烈去爱一个人的能力,又以为成年人的爱情大都像他那样。
到这时他才知,哪有真正、纯粹的高冷,都不过遇到的人都不对罢了。
登时对美国心生倦意,也想邀陈莫菲一起去。
他还首次说出“我养你”这三个字来,把自己也吓得不轻。
“我养你!”他对陈莫菲说,“这种时候更不能把你一个人抛在国内,我不放心。一百一万一千个不放心。再不济辞了工作,这些年没我在你身边就算了,如今我在,你大可安心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跟我去美国,我可以照顾你。让我照顾你。”
对白像极了90年代的琼瑶小说。
陈莫菲这阵子也不知道是否是身体荷尔蒙失调,听到这种话总受不住,忍不住又要落下泪来,这一哭,难免又要吐,好一顿折腾,惹得陈乔吹胡子瞪眼,非要代友出征,要过埠去照顾康若然。
“那哪行,你在这里年薪以百万、千万计,是这边的主事人,怎么肯让你为我们的事作出这样大的牺牲来?”
“那就别磨叽了,又不是再也不见,康若然好了,你们双宿双栖也好,远走高飞也罢,谁还能拦得下?更何况现如今是木已成舟,你们已然是夫妻。”
流年磨磨噌噌,终于还是买了返程的机票。陈莫菲请了半日假,下午要去公司,流年嘱咐她不可太过操劳。
“你和孩子是我心头肉。”他说。
陈莫菲点点头。流年反正无事,便随了陈乔去他的公司,一路上两人不知怎样说起康父来,流年仍旧不无担心。陈乔也并不乐观,可能只有陈莫菲当真以为是日以过,危险从来不曾靠近吧。
“康家那么消停,根本不像康父的作风。”流年说。
陈乔深吸一口气,应道:“亏你小子还算清醒,没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山高路长,我鞭长莫及。”流年看着自己这兄弟。
陈乔此时倒起了玩心,“那倒是!当真的鞭长莫及,怎样也伸不过太平洋,忍住啊哥们儿!”
说完哈哈大笑。但笑声收住,却也认真正经起来。
“你放心吧,我拼了我这老命也要保住你流家的女人和血脉。”
说完自顾自又不由哈哈大笑。流年拟飞次日,但终于拗不过陈莫菲订了夜机,下班了后陈乔接到陈莫菲,又是一行三人,还是那间饭店,几个人也不费心琢磨菜谱,还是点了那几样日间中午点的小菜,眼看分别在即,流年和陈莫菲那对记人倒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化成万丈柔情,彼此频频相顾对望。
残酷的爱情 第085章 你可不能退!
席间陈乔见两人忍泪都甚辛苦,开始他还能假装漠视这些上蹿下跳的试图调节气氛,到后来不由得自己都替自己累得慌,为什么呢?凭什么呢?最可怜的其实是他好不好?
于是陈乔开始沉默的扒饭。
时间捱近,有情人恨时光太匆匆让相聚太短暂,殊不知又有无情人忒也恨时光太匆匆,让两人相聚时间太过长,把两人的感情都耗光磨净,最后都只剩桑麻或怨恨而已。
韶光贱!
人也贱!
人,不知爱为何物,却偏一味执着于爱。不知如何区分爱与欲,便只好于爱欲之中辗转轮回不得出。
时间一分一秒,几人倒都落落寡欢。快近尾声陈乔欲起身买单时有一人闯进,那人不由分说拎起流年的脖领子,兜头就是一个耳光。流年刚要发作,却见正是康父,老人怒目圆瞪,额头青筋暴起,流年只道对方知道自己跟陈莫菲已然领了结婚证木已成舟,知道自己理亏,倒没现出半点弗然,只说康伯父,您怎么来了?您坐您坐。
陈莫菲也站起,嗫嚅着不敢开口,陈乔身份倒不尴尬,但也只能重新落座坐陪。
“康伯父,流年订的夜机,这就走了。”
哪知道康家老爷子并不买帐,一掌掴下来另外一掌打蛇随棍上,这样一来左右开弓,“噼啪”不知打了多少个耳光,流年真是直觉得自己是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人家康家上下,所以一味哑忍。
“康伯父,不解气您仍旧打吧。”
陈莫菲自然是心疼,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好出手相拦。
那康父显然是气极攻心,连打了那么些下自己也有些支撑不住,先呼呼喘气,后来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一双老眼也滚下浑浊老泪来。
“若然,”老人断断续续,“在美国......”老人掌握成拳,一拳锤于桌案,“晚上出去一个人喝酒,被几个黑人------**。”
最后一个字吐出来,三个人全部呆若木鸡。
康父老泪纵横,开始还能强忍着只是呜咽,到最后说不得也顾不上什么形象脸面,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流年、陈乔、陈莫菲几个不由肃立,内心都颇不平静,说似刀割也就都差不多,但见桌上伏倒的老人家,头发仿佛一夜间白的倒比从前多出几倍似的,他宽阔而雄壮的肩膀又似一个花架子,早已垮塌。
流年伸出手去,那手伏在半空被空气包围,到底僵在半空,他不知该跟老人说些什么,又或者他心知肚明自己并无那个资格去劝慰身边这饱经富贵又饱受磨折的老人。他将何以慰他?
他有些茫然,抬头,却正瞧见陈莫菲朝他投来专注的目光,那目光又不由让他背上生寒。
“我......”他嗫嚅着开口,却终不晓得自己终究要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这个时候?
一边是爱,吾生而所爱,命运安排给他的真命天女,却之不恭,更何况他又不想却,可是受之,却又总仿佛逆了天意。
一边是义,光薄云天,当年若没康家出手相救,哪有今日之流年?
流年好生踌躇,也唯今日才想起“做人难”这三个大字道的是无尽的人世悲欢与酸辛。他到这一刻才懂,才懂,晚了么?
呵呵。
他摇摇欲坠。还是陈乔看出端倪,早着公司里司机到此,专程着那人送康父回去,陈乔什么也不提,只告诉陈父流年会在美国把康若然全须全影、活蹦乱跳的带回来,老人离去时背影佝偻。陈乔另一边厢接了流年和陈莫菲上车,陈莫菲说,我不去了,你送他吧。
流年看着她,一步、两步、三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莫菲,”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如梦似幻,恍若呓语。“命运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了,你不能心生退意,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你不知我心里背负多少?然,我是再也不肯放下你的。”
这一句话,说得陈莫菲大放悲声,两人在饭店门口紧紧搂抱在一起。
风欣起长夜,黑暗如水般水漫金山,机场人影寂寥,多少分别与相聚都同时在这里发生。流年一早不断的打电话给美国的那个朋友,那人跟他说了个大概,原来康若然半夜睡不着,她一个人去了那个有名的危险的美国的红灯区,顺理成章被几个黑人男子尾随,而且那几个黑人证供说当时康若然并未挣扎呼救,现在是否会被定性成**尚未可知,而且在美国讼诉颇为需时,恐怕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案。
流年远远看陈莫菲,真恨不能自己可以像孙悟空一样有分身之术,他长叹一声收了线,“跟我去美国吧!”他再一次向陈莫菲提出建议,“唯有如此我才能照应得了你,不然的话-----我实在不放心。”
陈乔在旁,说“放心吧,有我。你知莫菲现在这状况,人家怕她滞留在美国生孩子,一定会严控她入境。”
流年这才真正放弃这想法儿,只是不知为什么,却又总有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直到广播里喊流年的名字,他不得不离开,这才放开陈莫菲的手。
“我会尽快回来。”他指尖尚有她掌心的温度。流年入闸,陈莫菲遥遥朝她挥手,却见他不知跟那安检的人员说了些什么,抢几步冲了出来,“莫菲。”他抱住她,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她便会化成一道云烟,瞬间缥缈了似的。“莫菲,莫菲,莫菲。”他不停的念她的名字,“等我!”他最后说。
陈莫菲只觉身体一冷,怀抱一空,那人却已经再一次入闸。
“等。”陈莫菲细细咀嚼这个字,内心只觉一片怆然再加一片茫然,这一次,命运不会让她多等的罢!
她想。
飞机昂然三万尺,至此与君相别离。
陈莫菲呆望那架飞机逐渐在她视线里消失,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白色尾线,像一串悠长的生命的休止符,她伸手抚上肚子,那里面此际正孕育他跟她的生命。陈乔过来与她并肩而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去吧!”他说。本来还想再劝一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只得作罢。
“你说若然......”流年在时他们不约而同不敢提起这个话题。
陈乔长叹一声,一拢她瘦削得纸片一样的肩膀,“别想这些,看这些日子,你都瘦了。”
“瘦了么?”陈莫菲倒有几分惊喜,笑了笑,又伸手扯扯自己衣服,“我还道自己是胖了呢,这几天要去买几件宽松的衣服来穿。”
“这个倒要得。”
回程一路无话,陈乔将陈莫菲送至公司,嘱她晚上下了班一定要等他来接。
“不用,我自己回去。”
陈乔一把拉住她,从里面探出大半个头来,脸上一点儿也没个正经。
“怎样?你怕自己爱上我守不住红杏出墙?”
陈莫菲“哗”一下笑了,又觉得那一笑将她跟他之间那点儿莫名其妙的小暧昧给笑和云淡风清。
“这么大个帅哥来接我我哪有不识抬举的道理?更何况还包伙食。我一个有夫之妇怕啥?”
说着笑着将车门关紧,却不想一个女人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嘴里喊着“哎哟”,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故意,连推带撞,陈莫菲冷不妨这个变故,而陈乔在车里更赶不及出来相救,陈莫菲倒结结实实被撞倒在地。
女人连忙回身道歉,低下身体想要把陈莫菲扶起来,不想四目相接竟然是故人。
“你?”陈莫菲脸刷就白了。
那人竟然也发出同样的惊呼。
“陈总?!”
陈乔早从车上蹦了下来转到陈莫菲身侧,面色倒黑得吓人,陈乔本来倒是好修养,不过见陈莫菲被撞倒在地也顾不了许多,上前一把将女人隔开。
“认识?”他扶起陈莫菲来。“怎样?要紧吗?跟公司请个假,我带你去医院。”
陈莫菲缓缓站起,她倒不信肖梅这一撞事出偶然。
“我从前的助理。”陈莫菲说。陈乔眼神攸忽凌厉,对肖梅说,“不管是谁,先报警备了案再说。”
他拿出电话来打了“110”,肖梅倒也面无惧色,反凌牙利齿:“还真是体贴,就不知是不是真命天子!这么紧张,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吗?”
陈乔一听,也不怒,反笑。但却一步步上前逼近,把手机揣了在裤子口袋里,“我倒不打女人。”说罢扬起手来,“不过总有例外。”
手掌扬在半空,却被人擒住,一回头,见竟然是陈莫菲。不等她反应,耳畔只听得“啪”一声脆响,再回头已见那肖梅左脸颊上五根指印,力道不小。
肖梅显然没料到这两人真能跟她动手,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着手捂着一面脸颊,愕然当场。
“怎么要你动手?闪着了怎么办?”陈乔语气中不无嗔怪,眼睛紧张的落在陈莫菲肚皮上。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大男人跟她动手。”
陈乔揽上她腰,“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疼吗?或者哪儿有不舒服?”
残酷的爱情 第086章 怎么了?
陈莫菲紧握住他手,她觉身体倒不疼,却有些轻,发飘,头重脚轻的,但她不想在肖梅面前露出虚弱。
警车很快出了现场,听说有孕妇警察也不敢多耽搁,说“那家属赶快送孕妇就医。”另一方面带了肖梅回去做笔录。陈乔打横拦腰将陈莫菲抱起,放在副驾驶,帮她绑好安全带。陈莫菲发现陈乔帮着自己绑安全带的手都是哆嗦着的,他怎么扣也扣不上。到最后还是陈莫菲先是摸到了他的手,然后自己把安全带扣好。
陈乔跑步绕到司机位,打开车门,启动,发动汽车,他将薄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陈莫菲侧过脸去看他的侧脸,看见陈乔鼻尖上盈盈晶莹而细密的汗珠,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居然一览无遗。
陈乔挂了急诊,一连串检查下来并无大碍,但医嘱卧床观察两天。陈莫菲年龄不小了,不敢马虎大意,更何况在医院有什么状况也毕竟方便,于是并不坚持。只是需要再请假怕公司那边会有微词,再说工作也没来得及安排好,可事到如今也顾不了许多。
陈乔将住院手续办好,一切都打点整齐,派出所那边来了电话,说对方态度好,肯负全责,可是陈乔现在不愿意离开陈莫菲半步,只说孕妇情况还好,至于钱-----我们自己花得起,劳驾警察同志转告那女人一声,以后走路看着点儿。
就此销案。
陈莫菲让他忙自己的,大不了请个护工,可陈乔坚决不同意。
“再出状况怎么办?”
“不能。”
“你说不能就不能?”
“我说不能就不能。”
“真出了事儿怎么办?”
“那也是我和流年的儿子,关你什么事?”
“我------”陈乔一时语塞,幸好他反应够快。“我是他干爹!怎么着?”
陈莫菲倒被他逗得笑了。说我不愿意你这样,你有公务在身,更何况我们不吃不喝你不去厕所?
他几乎就要冲口而出,“我去卫生间也带着你,你背过身子去,不看罢了。”
陈乔怔愣的看着陈莫菲,像只呆雁。陈莫菲还在等他答案,久候不至,抬起头来,正与他目光接在一处,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如醉如痴,像傻了中了邪似的,不由面色一红,背过脸去。
只听身后陈乔幽幽出声:“莫菲,”他说,“我觉得这一辈子我不可能结婚了。”
陈莫菲不知该怎样接,只好沉默。
“你就让我照顾你吧,也许我一生只得这么一个机会照顾孕妇。跟你在一起,留在你身边,有时------”
陈莫菲听见身后的声音略有停顿,却并无后续,只得一声悠长喟叹。
“我-----”陈莫菲说,“我原也没什么好。”
陈乔脚下朝前挪了一步,伸出两支手来,不知怎样那样急切那样渴望将面前这女人拥入怀抱,但他手圈在半空,只有寂寞的空气供他环绕,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面前这女人无论如何也抱不得。
遂放下手臂打了个哈哈。
“谁说你了?我是说-----也不知道劳资找了那么多女人,就算没精尽人亡,估计生出来的小孩质量也不会太高,索性不要算了。以后就拿你----你们的儿子当我亲生儿子。”
恰巧护士进来,陈乔追着那护士问长问短,搞得那小护士十分不耐烦。
陈莫菲说瞧你把孩子给吓的,人当你是淫贼恶棍,妻子孕期想劈腿偷腥呢。
这话刚一出口便警觉自己说溜了嘴,刚刚恢复如初的脸色不由又红霞满天,陈乔也听出了端倪,心里倒是另外一重光景,喜孜孜偷眼瞧了陈莫菲,明明知道她不过是顺嘴说错话,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在心里不停温习那句“妻子孕期......”
他想说,你若肯给我生个儿子,打死我我也不肯再去找别的女人,女人自个儿剥个精光扔我被窝里我都会不假辞色。
流年到美国只发来一条微信,说已平安落地,一切都好,若然也好,让他们勿念,嘱陈莫菲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末了,“爱你”,这两个字权作落款。
陈莫菲立于窗前,彼时已经是良夜深沉,医院里一过了八点就静寞,像她呆的这种单间还好,那种几个病人同住的大病房有时会喧闹个不休,人声嘈杂,还有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的,那味道则更难以描述。陈莫菲就想人可真是复杂适应性又极强的生物,如果她陈莫菲不是经年累月、拼死拼活的打拼过,她今日也不能过上这种看似体面的优渥生活。然则纵然表面优渥又能如何,她内心却不一定如那些大病房里的人们心里敞亮。
陈乔晚上特意回去了一趟,他说医院的饭菜不好,他自己也吃不惯。陈莫菲倒不是想装傻,可也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向人家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两人默默吃完了饭,陈乔也没走的意思。陈莫菲便下了逐客令。
陈乔倒理直气壮。
“有朋友来陪护吗?有家人来陪护吗?有人来陪护吗?除了我还有人吗?”
这一连几问倒还真把她给问住了,这也才想起自己都跟流年登记结婚有了身孕了竟然还没有跟自己的父母打过招呼,未免太过份。
于是抽出电话来跟陈乔打商量。
“怎么办?真该跟我父母说一声。”
“说呗。你又不是谁的粉头儿。”
陈莫菲就笑,说你原本不是国内长大的,怎么满嘴都是这些市井粗言?
陈乔靠在陪护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陈莫菲心里踌躇,不停将家里的电话号码一个又一个的输进去,却又一个接一个的删除掉。后来陈乔一把抢过电话去,恰那号码倒全,他果断按了过去。陈莫菲想大不了跟父母请个安呗,倒真许久没往家里打过电话,却谁知电话拨通陈乔并没有将电话给陈莫菲,而是张嘴对着对面就是一声:“妈!”
陈莫菲又惊又气,也顾不得自己怀着孕,跳下床来就要抢电话,可是陈乔哪里肯还给她,直跟里面的人聊得那叫一个热闹。
“是啊!妈,我叫流年。是啊,您有印象?是啊是啊,我回国了,没想到碰见她,这么多年来......是啊,我就跟她把结婚证扯了。不是不尊重您二老,实在是因为我怕夜长梦多。好好,您等着,我呆会儿把我们的结婚证拍过去给您。”
陈乔挂断电话,对陈莫菲倒颇有微词。“早干嘛了?现在才想起来前怕狼后怕虎的。”他手里把玩陈莫菲的电话,医院里温度不低,他手心里薄薄一层手汗,竟将那电话都打得半湿。
陈莫菲伸手把电话抢回去:“要你管!”
“不要我管?”陈乔出言威胁,“反正我记住了号码,我一会儿倒要把电话再打过去,然后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陈莫菲不语,她现在心里很乱,那些心事像一团乱麻,她捉不出头绪。抬腕看表,按时差计,现在这个时辰于美国该是白天。不知道康若然怎么样了,她手术还没来得及做,却又出了这码子事儿,她怎样了?
陈莫菲不停想起康若然那张面色苍白的脸孔,她眼睛极黑,像两块墨玉,眉毛又细又窄,她那样单薄,这么多年她都以为自己的婚姻会毫无悬念,不想却半路杀出她陈莫菲这么个程咬金来。听说她没有反抗,她尝试揣度康若然的内心,一个绝望的,对生活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的女人的内心,再不然-----她是想让流年或者我内疚一辈子?
不不不!
康若然绝对不是那样的女人!
陈莫菲看见漆黑的窗子里印出自己的上半身,像整个人浮在半空,看起来有虚幻的存在感,她转过身朝床边走去,默默坐在床沿上。
“陈乔,”她开口问,“你觉不觉得我和流年十分自私?”
陈乔轻轻一笑,“没谁不是自私的。”
“你说,”陈莫菲继续问,“她是不是因为流年回来看我,所以自暴自弃,才......”
陈乔抬起头来,用两手抹了一把脸,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事实上他也无法对陈莫菲的纠结或者康若然的绝望感同身受。他发现他现在只对陈莫菲和她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小毛头感兴趣。那个叫肖梅的,陈乔握手成拳,他找人查了她,发现这一次出现并非偶然,因为在这件事情发生不久之前,有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找到了肖梅。
那个黑衣人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康家老爷子?
陈乔不自觉转动腕上手表,将眉心拧出一条直线来,陈莫菲已经和衣躺下,可是刚刚躺下冷不防又坐了起来,反吓了陈乔一大跳。
“怎么了?”陈乔问,一脸莫名其妙。
陈莫菲披衣下床,趿起拖鞋,踢踢踏踏快步走到门口,开了门,然后左右张望。陈乔跟了出来。追问道:“怎么了?”
陈莫菲皱起眉,不甘心的又探出头去,左看右看,难道自己眼花了?她分明看到一张脸,女人的脸,那张脸趴在狭窄的门玻璃上。
“怎么了?”陈乔问。
残酷的爱情 第087章 康若然到底怎么样了?
“也许眼花了。”陈莫菲关上门,然后将门上了锁,但回头看见陈乔仍旧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锁了门,终觉不太好,所以又返身将那门锁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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