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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列国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申申
听闻这蔡侯的正夫人是楚国楚王的姐姐。听说在楚国的时候,这位公主就是骄纵蛮横,不仅对待下人苛刻,时不时还弄出些人命。嫁到蔡国之后,也没有改掉以前的坏毛病。有时不但会对蔡侯拳脚相加,好像还秘密害死了蔡侯的很多个侧夫人,良妾,美姬以及陪嫁过来的媵女,包括怀着蔡侯孩子的女人。这导致蔡侯的后宫中,目前只有这一位彪悍的正夫人存在。
楚国是九州众诸侯国里兵力最强的,早在十年前周王平复外戚内乱之时,王室内部人心涣散,无可奈何之下,才承认早在之前被周王室乱政下的外戚之权--臻太后冠以加冕的楚王,那时在世还是现在楚王芈昭的父亲楚襄公,即楚襄王。襄王死后,十五岁的芈昭继位为王,从那之后就开始不安分地吞并周边弱小的诸侯国,比如说姜国,九年前夏初,楚王在伏水灭姜,屠杀姜国宗亲士族六千,不降楚者百姓十余万。屠杀的血将伏水湖都染了半红,姜国公主孟曦不堪楚王侮辱,跳进伏水湖里自杀。介于闲来无事也听到净慧师父跟身边的小尼姑姐妹们说道楚姜的那次战争,场面被某一小姐妹说的过于生动,一连做了好几夜的恶梦。伏水之战楚国作为战胜国,不但这些年养的兵强马壮,并且最近都在跃跃欲试寻找下一个目标。然而周王室对此的态度更是不闻不问,只当是诸侯国之间的土地相争,不帮衬谁,也不反对谁,好似只围聚在王城安阳的那一片地界,畏畏缩缩力求自保似地,闭着眼睛任凭兵力强壮的诸侯们相争,委曲求全。
不管是土地物资还是人口兵力,蔡国与楚国相差悬殊,自然不敢造次,只能任由楚王的姐姐在蔡侯的后宫里胡作非为。
我倒是觉得,此番蔡侯向陈国求亲,并不是单单倾慕陈国公主那样简单。
想必,他一定是知道的,陈王室的子嗣稀少,有封号的只有那位福金公主一人。从小都是含着金玉长大的,自然也应当和那楚国公主一样,是个骄纵蛮横的主。如果两个骄纵蛮横相撞到一起,那么蔡侯的后宫定然永无安日。现在跃跃欲试的楚王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已,并且无论是那一方的骄纵蛮横出了事,另一方的娘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两个娘家一旦打起来,坐享其成的便是蔡国,他只需挤一些鳄鱼的眼泪便可了事。
这后宫表面上看起来与前朝的政治挂不上一铜子的关系,但实际上却是暗相钩连的。这就好比老爹可以将娘亲放逐到终首山上,却不敢将卫国公主赵南子放逐到终首山上。
从古至今,许多战争的由子都是由女人和土地引起的,但真正发动战争的却是男人。可是最后,哀鸿遍野,国破家亡的罪名却都要女人来承担。这世间,果然和我的人生是一个操行的。
不过,这次蔡侯可真是要失算了。
我这种不受人待见的公主就算被楚国公主干掉了,老爹肯定不会出兵为我报仇的。那个父亲,离我太遥远,印象太模糊,并且视我为不祥之人,又怎么会因为我的死而发动劳民伤财的战争呢?酸涩地想到如果被干掉的人是福金公主,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兵,为他这个福气又金贵的女儿讨回公道的吧。我,其实什么也不是。
一连走了几日,中途停在驿站休息的时候,跟随着队伍里的一个小丫头突然塞到我手里一封信,并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往远处走去了。我将信紧紧地窝在了手里,回想着刚才略有些熟悉的脸,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回到卧房里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纸,熟悉又隽秀的篆文映入眼帘。是骨碌,是她的道别信。
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离开终首山,并且此番前去必定凶险万分,本想带着我一起前去的,但不料我身中剧毒,也不忍心我陪她冒这个大险之险,让我在终首山乖乖等她,等她办完事儿之后就回来接我,带我去更好的地方。此封信她本是让娘亲转交给我的,但是早些时候便猜到了娘亲定不会将她的信交给我,所以便交代了寺里面的尼姑小雨将她写的第二份书信转交到我手里。娘亲怎会明白我与骨碌之间的感情,又怎会为了让我在终首山等骨碌而误了老爹的大事。对于娘亲来说,老爹就是他的一切,虽然她很明白是老爹抛弃了她。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一生只认这一个人,生死相随,无怨无悔。
我不懂她,所以也不怨她。
骨碌在信上说了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天在我亲了小白之后,突然就出现了一位女子,女子跟小白差不多大,虽比小白长得丑一些,但是也算是小家碧玉,她用毒针刺了我的脖颈,致使我的身体开始迅速溃烂并且发着恶臭。骨碌见此立即飞奔过来,凭着这些年在藏经阁里偷看武学书招式与那女子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就被一阵酌目的紫色光恍的张不开眼睛,那女子也被这光刺的停了下来。
之后,便看到我裸着身子躺在小白的怀里。
那女子惊叫小白表哥,说什么把她娘给他的圣物放在了这臭丫头身上,并且很生气的用鞭子朝我抽过去。小白抱着我轻松的躲开她的纠缠,并且对她冷冰冰的质问为何要暗自跟踪他。
看的出来,骨碌对于小白和那个女子的身份,仿佛并不知情,简单阐述了事情的经过,并且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名字叫君绫,是小白的表妹,其他的有关两人的话也没在多说。最后无非是让我保重,等她回来。
我把信用丝绢包好,轻轻地放在漆金匣子里。就目前来看,蝴蝶谷有三个比较重要的人物,我遇到了两个。谷主君婀,继承人小白,小白的表妹君绫。我猜这个君绫和君婀一定有亲属关系,但是小白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或者小白也是君姓,这样这蝴蝶谷就是以君姓为其主的江湖名门。我侧过身,摸了摸肩胛的小花,这蝴蝶说什么不能让小白从我身上拿走,虽然我那时中了她表妹的毒,逼不得已他才将这亦邪非邪的东西放在我身上,我本也不是什么君子,放在我身上的东西,我是死都不会给回去的。
灰飞烟灭,无法堕入轮回之道。我还没活够,更不想彻底消失于天地间。就算是死,也要带着小白一起死才行。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我四处寻找昨日送信的那位小雨尼姑,看来重华寺还真是藏龙卧虎,能轻易混到送亲队伍里,想必自是身手不凡。之前要是知道净慧师父的功夫那么好,我应该跟她学两招防身用。
她站在队伍最不起眼的地方,虽低着头,眼神却在看向我,嘴角微微上翘,已示我安心。
我朝她微微颔首,转身上了马车。
净慧师父可真是我亲师父,知道我独自一人不妥,还派人来护着我,想想就觉得曾经在终首山帮她打理藏经阁的书籍,可真是值当极了。
马车到了陈国与蔡国的地界时,已经是五日之后。蔡国来迎亲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身上铠甲整齐,腰间镶着宝石的腰带将他的身材托现的更加完美,腰间斜挎着刻有梅花纹的环首长刀。
看到这个架势,我恍然有种不是去和亲的感觉,好像这是要上刑场一般。
两国的使节寒暄了一会儿之后,陈国的顾命大夫便将我交给了我这位将军,面目表情轻松的带着浩浩汤汤的大队人马回去向老爹交差去了。
马车继续前行,进了蔡国的地界之后,天气便越来越温暖,路边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芙蓉花,锦簇的花团,争相斗艳。由于温度越来越高的关系,我将身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累赘脱了下来,只穿了里面绯色的便服,虽然是单薄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在人前失礼。
马车行驶到一个小镇上,那个将军决定要在此地歇息一下,再继续赶路。天天在马车里困坐,见到可以随便游走的小镇,自然心里欢喜的很。连忙拉开了帘子准备跳下车。
可是面前的一幕却让我略显尴尬。
一位随行的宫人弯下腰,跪在马车的下面,这个架势,似乎在告诉我,作为一个有身份的公主,应当十分优雅的踩着宫人的后背踏下车去。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那身材瘦瘠的宫人,又看了看对面直视着我的将军,心里万分纠结。
蔡国人的规矩就是多,老觉得自己是礼仪之乡,连下个车都要踩着东西才行,是该嘲笑他们腿短还是矫情,真不知如何选。
可这里终究不是陈国,终究不是终首山,终究不是在净慧师父和骨碌身边。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入乡随俗最简单。
一只脚踏在那宫人瘦削的背上,另一只脚才从车上离开时,那宫人不知怎地身体一软,与我一起侧翻在了地上。
我想一定是我这些日子在车里和屋子里闷的太久,长了肥膘不说,还把人家小姑娘给踩坏了,真是丢死人了。





九州列国传 第六章 芙蓉满城倾尔雅
“奴婢该死,奴婢刚才腿麻了,奴婢错了。”小姑娘吓的一直跪在地上哭着求饶,脸蹭上了些许尘土,跟眼泪和在一起,整张脸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被身边的侍女们扶了起来,并且被她们翻来覆去的问着有没有伤到哪里,在确认检查我并无大碍的时候,那位将军突然拔出了环首刀朝刚才将我掀翻在地的小姑娘劈去
“住手。”我见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一边喊着,一边像那颤抖如筛的小姑娘扑去。
头上的发髻被打散,步摇和绢花随着青丝飞了满地。还好这将军知道轻重,否则散落的就是我跟这小姑娘的血浆。
“本宫与蔡侯还未见面,将军就要给本宫损阴德吗?这样的打杀是做给谁看?”骨碌对我说,训斥人,态度一定要拿捏的到位,虽然一天公主都没当过,我也要装给这些人看,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发脾气是女孩子与生俱来都会的。
“臣鲁莽了,”他抱拳跪拜在我面前说道“兄长曾经叮嘱于我,定要照顾公主万全,这不知死活的奴婢摔了公主,所以臣只是想杀了她为公主出气。”
这马屁拍的还真是在点上,不过他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倒是很好奇。然而听他提及兄长之时,我猜测面前这位应当是蔡侯同母同父的亲弟弟,那位大名鼎鼎的护国将军叔姜了。本来蔡国王宫里还有一位公主的,但是在三年前便远嫁到了鲁国,成为鲁国公的正夫人。听说那公主嫁过去时,鲁国公已经年过半百了,就连鲁国的大公子帝河都比这个公主大了五岁有余。
我猛然有种,好花都被猪拱了的想法。
看那叔姜将军的样子,想必那位蔡国的公主也是长的花容玉貌,明艳可人。这好花开到最灿烂的时节,却没等到真正懂花之人来欣赏,早早的就被折了去,关在花瓶里等死。
我在神游想这些的时候,身边的小雨在我耳边不停的唤我,渐渐回过神才发现这位将军还保持着姿势跪在地上,而被我救下的那个小姑娘也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围了一圈的人,谁也不敢打破目前的僵局。
我扯扯嘴角,刚才神游的太远了,以至于忘记了面前的情况。
我蹲下身将叔姜扶了起来,好言好语的说道:“将军想的对,只是我不希望还未进了王城的门就有因我而起的流血事件,我知蔡国对于奴仆法戒很严格,但是这孩子毕竟还小,杀了也怪可惜的,不如留着给我做粗使,也算是变相惩罚了她吧,更何况我也没受伤。”
“公主心慈,是我兄之福。”叔姜低着头抱拳客套。
我心想,你倒是真会给你兄长的脸上贴金,谁不知道他是个妻管严。嘴上却含羞一笑的说道;“将军说笑了。”
被我救下的小姑娘叫雉儿,看起来大概是在十岁左右,但是一问才知道是与我同岁,只是太过于瘦小且营养不良,显得年龄也过于年轻。我近身留了小雨和她侍候,其他的侍女便都被我打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入夜洗了澡,便清清爽爽地躺在床榻上,想着明天到了尔雅王城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耳边忽地一阵风,烛光随之一动,隔着垂帘,我见桌边坐着一位偏偏的白衣少年,少年的手里把玩着一朵大红色的芙蓉花。
我闭上了眼睛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小白这是要把小花从我身上带走吧。
“绥绥见了老友怎么一点都不高兴,莫非是害怕我把那只蝴蝶带走吗?”他就这样轻易的看穿了我的所想,于是我便更加畏惧,他这厮心里所想,我真是一点都猜不出。
我睁开眼睛隔着轻丝纱帐看着他,许久不见,他好似长高了些许,而面相却越来越妖艳,一个大男人长成如此,还真是为我的春殿画儿增添了不少的素材。
他见我始终不说话,嚯地站起身,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我心一哆嗦,莫不是刚才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让我灰飞烟灭了。想到这里我便坐了起来,大吼道:“有刺客,有刺客,叔姜将军,有刺客要杀我。”
别院里都是叔姜安排的良将,即便是叔姜也不敢睡死,我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人过来与小白周旋。
四周一片死寂,毫无动静。我心咯噔一下,小白莫不是因为小花,把别院里的人都杀了?
“放心,我给他们的灯油里加了一些特殊的香料,可以让他们毫无顾忌地睡到天亮,这样就不会叨扰我们叙旧。”小白撩起垂帘,缓缓地向床边靠近。
“小白,我们男女有别,我是要嫁人的女子了,作为旧友,你可不能坏我清白。”我抱紧被子缩到床边里角,防备的看着已经爬上床的小白。
“想当初,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男女有别呢?”他侧躺在床上,单手架着额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我若是知道亲了你之后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打死我我都不干了。”我避开他的大长腿想要逃出生天,奈何他轻松一钩腿便将我连跪带爬地带到了他身边。
“亲都亲了,现在说反悔已经晚了。”他纤长的手指挑开我寝衣的带子,两三下上身便被剥的只剩下玫粉色的肚兜,其香艳的姿势不禁让我想到了骨碌笔下名叫《思夜》的春殿。那本故事大概讲的就是丈夫发现妻子与儿时的青梅竹马见面,醋意大发,每晚都在床上把妻子折腾的*,并将其困在府中,不得与其青梅竹马再见的故事。
“小白,不要。”我抱着双肩,左手紧紧捂住背后的小花,生怕等下整个人都随着空气蒸发了。
他将我背过身困在他怀里,双手被他单手锁于胸前,整片光洁的后背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眼前。我窝着身子不敢动,任他肆无忌惮地吐着热气,夜色虽撩人,但是我心却犹如惊弓之鸟。
“就这么害怕吗?”他将我抱在怀里,胸膛抵着我的后背,虽想看他平时瘦得很,可胸膛却坚实有力。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心却没有早先那样害怕得要死。
“是怕见不到骨碌,还是怕见不到我。”他嘴唇侧到我耳边,轻轻地抿着我耳垂。
我不做声,任由他在我颈间肆意亲吻,心想这厮不会是吃了*来我这儿找安慰的吧?
“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即救了你,你到是信起那些坊间的传言来了,真是想好好的惩戒你一番。”他扳过我身子,附之我身,低头便是轻轻一吻。
“这是惩罚你偷亲我那次。”
再一吻带着侵略,打开唇齿与舌尖缠绕不停。我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力气,被他压榨了空气,整个唇齿间全是他独特的香味。
“这是惩罚你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坊间传闻。”
空气挤进鼻尖,还未等我缓冲过来,他接下来的吻便又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没有了意识的,只知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衣服完整如初,床边那朵大红色芙蓉花在告诉我,小白夜里确实来过,那并不是一个春梦。摸了摸被他咬的有些红肿的嘴唇心想到,只不过那时偷亲了一下而已,没想他竟如此小气。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他怨我信了坊间的传闻,那一定就是续命蝶小花的事情了。这次他并没有带走小花,也就是说,小花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不堪,或许真的只是可以驱毒的圣物而已,那些灰飞烟灭的邪事都是虚无。这小白还真是个够朋友的人,想到这也便不再那样怨他惧他了。
第二天,众人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反应,甚至连自己睡死的事情都没觉得有一丝疑问。我震惊于小白那一身高强的功力,更觉得那蝴蝶谷是不容小觑的江湖之地。
队伍继续前行,小雨与雉儿在马车里将嫁衣和发饰收拾的妥帖,在辰时一刻到了尔雅王城。我先开帘子望着蔡国都城的宫墙,那上面长满了火红色芙蓉花,仰头望去,好一番瑰丽。
下了车,小雨见我望着那一城墙的芙蓉花不动,便又在我耳边提醒我,早日进宫完成典礼,切勿耽搁。
我回过神,看着通往蔡王宫的石板路,脚下像被铁链拉着般,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我不知进了这座铺满了鲜花的王城里,究竟何时能走得出来。也不知,何时能跟我的过往再次相见。
侧室不及正室,我嫁入蔡国的典礼虽不及正室夫人那样复杂,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把我累的半死。典礼上拜了那位楚国公主出身的正室楚姬夫人时,见她身材颀长,肤色偏铜黄,便想起小白对我说过,楚人大多数都身材修长且肤色多为铜黄。而偷瞄蔡侯叔怀时,我竟没想到他能长得如此正气,不过看到叔姜的长相,就知道蔡侯也必定差不到哪去。墨色的头发被紫金冠束起,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若寒潭的星目,麦色皮肤,脸型略方,粉唇薄凉。想着蔡侯夫妻看起来也没什么夫妻相,两人非琴瑟和鸣,也难怪会闹不和。
典礼之后,我便被蔡候身边的大监带去了一个叫合欢殿的地方,并被告知这宫殿就是我以后的栖身之所了。此时天气有些飘雨,迷蒙细细,这合欢殿正对的院子里中了好几棵高大的合欢树,被雨淋落散了一地的红。远远望去好似长了满地的红色绒毛。
入夜有些微凉,我坐在合欢殿的凉亭里看着小雨和雉儿带着蔡侯安排的侍女们忙进忙出的整理东西,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跟争做权贵之人,不但什么事儿都不用自己亲力亲为,还能天天晒晒太阳喝喝小酒的这生活简直是安逸极了。
“夫人,敬房的管教姑姑来了。”小侍女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




九州列国传 第七章 一潭清水染墨色
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裙子,起身等着那些专教王侯后宫新进女眷房事的管教姑姑来。
来人一身褐色宫服,腰间挂着掌管敬房的牌令,双眉微立,面白,光从长相上看就知道此人一定是个严厉之人。
“真是劳烦姑姑跑这一趟了。”我佯装含羞地朝着她行了小礼。
“夫人抬举了,这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她很自然的受了我这份礼,并没有显得诚惶诚恐。看来在蔡宫敬房她这个官做的还真是不小,口上说奴婢,其实早把自己当了主子。
“本宫有一事要跟姑姑讲,姑姑再安排今晚是否由本宫来侍寝。”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夫人请讲。”她面色依旧严肃,仿佛与生俱来就带着面具而活。
“本宫葵水未至,此时还不能过早侍寝,还望姑姑能与蔡侯惜怜。”我娇羞的低头,却也在轻瞥她的反应。
“你这丫头倒是稀奇,别人都巴不得让蔡侯留在自己处过夜,你倒好,刚嫁进来,脚还没落稳,就将蔡侯往外推。”她一本正经,好似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话,颠倒了她多年的所见所闻。
我面色有些微变,想是面前这位姑姑见我太年幼便觉得是好拿捏的人,便更加变本带利地出言不逊。我随即收起笑容,我也如她一样,面目明显厉色。
“蔡侯特意嘱咐了奴婢一定要安排夫人侍寝的,夫人的情况奴婢也会向蔡侯讲,至于是否临幸夫人,要看蔡侯的意思。”她见我面色不似原来那样善意,便改了自己说话的态度,苦口婆心的劝着我道。
“本宫还真是谢谢姑姑了。”我挑着嘴角讥笑道。
“雉儿,替本宫送这位姑姑出去。”我朝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回身向合欢殿主殿走去。
今夜,若是那蔡侯真的要来,我便提前在香炉里放一些小白送我的香料,让他进门就想睡觉,我看他还哪有力气宠幸我。
花瓣浴汤之后,穿上了绣着并蒂莲的茶白色寝衣,说是寝衣,就是为了方便各位王侯们宠幸一扯就掉的遮羞布,白丝透着绯色的肚兜,真是还不如不穿。我坐在床边望着房梁上雕刻精细的花纹,却一点都不害怕。
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有着很强烈的预感,蔡侯今夜绝不会来我这里过夜。
少顷,雉儿捧着一本红色绸子的帛书走了进来,面色尴尬的将书交给了我说道:“管教姑姑说忽然头疼,就留下一本书让夫人自己学习。”
我轻哼了一声,心想这老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看来蔡宫里面狗仗人势的刁奴也不少。
我抬起手百无聊赖地接过雉儿手里的书,瞥了一眼猛地发现那书皮上写着‘《思夜》混沌哥哥著’。我激动的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前些天才念叨的书居然出现在这偌大的蔡宫里面,让我倍感兴奋,想着我果然是跟骨碌冥冥之中有不可说的缘分,更让我坚信我们以后注定必会再见。我随即翻开让人目红耳赤的画卷,又见熟悉的画风,好似我们一同嬉戏作画仿若昨天。
“夫人。”小雨轻关了卧房的门快速走到我跟前说道。
“小雨姐,什么事让你这么急?”雉儿在一边正准备为我煮一些安神的合欢水,见小雨疾步而来,便停下了手里的活,从榻上站起,也快速地跑了过来。
“外面有传消息来说,蔡侯本是朝着合欢殿来的,但是半路却被楚姬夫人的侍女叫走了,说是楚姬夫人夜半小腹疼痛不已,一定要蔡侯去看一下,于是蔡侯就去了楚姬夫人的椒兰宫,估摸着今晚是不会再过来了。”小雨稍带雀跃地说道。
我眸子一亮,这消息对我来说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小雨果然懂我的欢喜,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我喜欢的欢愉。大手一挥告诉下面的侍女们,一连赶了这么多日的路,该休息的都休息吧,蔡国的王宫安全的很,今晚特例都不用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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