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列国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申申
少公子的衣服被扯乱,露出洁白的胸脯,因常年习武,使他身穿衣服之时看起来十分单薄,倒是没想到在脱了衣服之后,身上却这般健硕坚实。少公子在几个女人之间游走,看到燕国国君身边的侍从退出了屋子之后,猛地背过身子,迅速在香炉里面加了几味儿香料。不过一会儿,那些堆在少公子身上的女人们都像着了魔一般,闭着双眼,面带微笑,痴痴傻傻地在半空中抓着什么。
少公子站起身,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环顾四周,识得方才是哪几个女人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少公子眼神不似刚才那般游离,本是勾人心魂的桃花眸充满了凶狠之气,他从袖袋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将方才那些碰过他身体的女人的手一一砍了下来。而那些被断了手,却中了少公子迷魂香的女人,依旧不知道疼痛,一脸痴笑,像是做了不会醒来的美梦。
少公子清理了沾染了血迹的匕首,而后缓缓地放回了袖袋里,仿佛他刚才根本不是在剁手,而是切掉一些毫无用处的累赘一样。他的白衣不染纤尘,面容绝美如画。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推开窗子,轻轻一跃而下。从酒楼后院的马厩里找了一匹看起来算是健壮的马,驾马连夜赶回了蝴蝶谷。
不知是少公子真的喝了太多,还是桂花酿的后劲大,夜风虽然清凉拂面而过,带走了酒后的燥热,可一到 少公子住着的凌霄居,他便腿脚发软,眼前事物全然是叠影了。少公子扶着栏杆往卧房里走去,却见门口站着一抹桃红色的身影,少公子晃了晃头,睁大眼睛望去。
“少谷主怎生喝得这样醉。”那抹桃红色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君婀姑姑几年前救下的蛊女妃舒。
几年前,她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而今已然亭亭玉立芳华出了。
妃舒连忙跑过来扶住少公子,脸上小女儿家的娇羞尽显。
少公子猛地推开她,靠着栏杆质问道:“是谁让你私自上了凌霄居,在蝴蝶谷呆了这么多年,难不成忘了凌霄峰的规矩,除了打扫凌霄居的里外之时,不允许任何人上来吗?”
妃舒神色一顿,面露委屈的看着少公子:“是姑姑让我来看看少公子是否回到谷中,我见少公子卧房的茶壶有动过的痕迹,却不见少公子的身影,索性在门口等到现在,我只是为了确定少公子是否回到了谷里面。”
少公子随即想起,自己从终首山回来之后,就一直窝在凌霄居,想要去彩蝶居见姑姑,却被燕国国君拉走,喝到了现在。少公子揉了揉额头,若不是以前姑姑从山下收上来的那些婢女们,总打着歪主意要爬上他的床,他身边也不会到现在连一个服侍自己的人都没有。
在蝴蝶谷里面,除了打扫凌霄居的日常,就连烹茶倒水,沐浴更衣,也都是少公子自己动手。其实早前不是没有过近身侍候的婢女,只是曾经发现了有几次,有婢女往他的茶水里放合欢散,甚至在服侍他更衣时对他百般诱惑。少公子自是觉得无趣,也懒得搭理,索性统统丢给了表妹君绫。
少公子觉得,若是每次遇到了女人想要亲近他的麻烦,丢给君绫之后,他便都能图个清净了。
也是因为如此,蝴蝶谷上上下下的婢女和女药师都十分惧怕君绫,因为曾经对少公子起了歪心思的那些女人,几乎全都没有好结果,也是因为此事,君绫被君婀姑姑打了许多次。
纵是打,君绫依旧勇往直前,这让少公子心生愧疚,怎么说也是养大自己姑姑的亲生女儿,血亲关系的相连,少公子自然就对她更好了一些,然而这不一般的好,在君绫的眼中也变的暧昧起来。
“你且先回去吧,等明日一早,我便去彩蝶山见姑姑。”少公子踉跄地走过妃舒的身边,眼里完全容不得她在凌霄居的一时一刻。
“可是公子,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妃舒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少公子皱着眉,回过身,看着山崖对面的一轮红日慢慢地起升,无奈的笑了起来,当真是醉糊涂了,跑了一夜,却不知已经是破晓时分了。
妃舒红着脸,看着少公子一笑而倾城的模样,心里翻滚着,荡漾着,好似心田里的花朵全都开了一般。
“你还不走吗,我记得每日卯时,你要给君绫讲《蛊经》的不是吗?”少公子靠在门上看着她,一双迷离的双眸摄人心神。
妃舒心里早已被小鹿撞的晕头转向,喜上眉梢,一听到君绫这两个字,猛地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君绫这小丫头模样乖巧喜人,可虐待起人来的模样却十分狰狞,这谷里面的传言全然都不是空穴来风,妃舒抬头还想再看一眼少公子那张俊美的脸,却发现少公子已经进了卧房,并且将卧房的门死死地关上了。
妃舒低下头,紧紧地咬了咬嘴唇,转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凌霄居。
而回到屋子里的少公子爬到了床上昏昏欲睡。方才那句话,少公子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才不管妃舒有没有教君绫《蛊经》这回事,搬出君绫完全就是他故意而为之,蝴蝶谷君绫的悍名早已远扬,借此来杀一杀妃舒的锐气。少公子自然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所以才让她快些离开,莫要再做些白日梦罢了。
一觉睡到了晌午,少公子才幽幽转醒,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去了凌霄居的药房给自己煮了碗醒酒汤灌下去,才算是回了魂。沐浴梳洗了一番,才去了彩蝶山见姑姑。
彩蝶山上的人约莫这个时候应当是在用午膳的,果不其然少公子到了彩蝶居之后,姑姑与君绫正吃着,今日的菜色十分赏心悦目,尤其还有少公子最喜欢的鱼汤。少公子摸了摸肚子,想着昨夜只喝了酒,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怪不得肚子空的难受。
“执哥哥,你回来了。”君绫看到许久未见的少公子,猛地扑了过去,少公子见状,急忙转身,躲到君婀姑姑身后去了。
“绫儿,君执这才回来,你让他歇歇,莫缠着他。”君婀温婉的笑着,吩咐身边的侍女再拿来一只碗,更是亲力亲为地为少公子盛了一碗汤,递给他。
少公子双手接过君婀姑姑递过来的汤,随即也坐在君婀姑姑一旁的木凳上。
“早知你今日回来,吩咐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冬葵了。”君婀慈爱的看着少公子,始终笑着。
“阿娘只对执哥哥好,我今日还说想吃冬葵,可阿娘说姑娘家家不能养的太娇惯,给什么就吃什么,我方才还在想,难不成执哥哥才是阿娘亲生的,我是捡来的不成?”君绫双手托腮,一双清澈的眼眸始终离不开少公子的方向。
“那一定是绫儿太顽劣了,所以才惹了姑姑生气,不给你想吃的罢了。”少公子抿了口汤,缓缓地说道。
“瞧,你哥哥都了解你那泼皮的性子,快跟你执哥哥说说,你今日又做什么坏事了吧。“君婀素白的手指握着汤匙,一点一点往嘴里送着奶白色的鱼汤。
君家的人似乎手指都长的特别好看,或许是常年沾染了不同的植物,与灵药,这让本是纤长的手指变得十分白净,还带着丝丝药香。
少公子低头喝汤不语,心里却早已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不过是赏了她一顿鞭子而已,怎么算是坏事,来蝴蝶谷这么久了,难不成不知道执哥哥的凌霄峰是不能过夜的吗?”君绫撅着嘴一脸埋怨。
少公子噙着笑,拿起桌边的箸夹来一片香烤兔肉放进了嘴里。
“是我昨日让她去的,妃舒本就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没看到人,却见凌霄居的茶炉放了碳,自然就想着要等君执回来。”君婀放下汤碗慢条斯理地说着。这话虽然是在说给君绫听,可少公子却觉着像是在说给他听的。
“她大可留字给执哥哥,告诉他回来即刻去彩蝶居就好了,何必要费劲心思地,蹲在门口等着,就算是她有原因在先,可既是进了蝴蝶谷就应当守规矩,难道不是吗,阿娘。”君绫猛地站起身,仿佛十分不悦自己的娘亲为妃舒开脱。
“绫儿,她虽是我救回来的人,以侍女的身份留了下来,可是你别忘了,她将毕生所会的制蛊与解蛊之术全部留在了蝴蝶谷,而且她细心教你制蛊之术,在名义上,她是你的师父。”君婀抬起手压着君绫的肩膀,一股内力流出将君绫缓缓地推回凳子上。
“既是绫儿的师父,就更应该遵循蝴蝶谷的规矩,以免上行下效。”君绫歪着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轻声说道。
九州列国传 第十章 落日凭栏翠秀寒
“道理都在你那,我说不过你,你既然伤了人,我自然不能偏袒你,去彩蝶山山后的崖石洞里,思过两日吧。”君婀姑姑神色平常地说道。
“我才不要去,那洞里面阴森恐怖,还有蛇和蝙蝠。”君绫自小没少在那洞里面面壁思过,但好在没在里面过夜,这次不知怎么了君婀居然让她在里面过夜,而且一呆就是两日。
“那么,只有我亲自把你抽在妃舒身上的鞭子,抽回到你身上了,一报还一报?”君婀姑姑侧过头,一双眸子盯着君绫看。
君绫猛地打了一个冷颤,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少公子。少公子低着头专心喝汤,直到脚下传来一阵踢打,才抬起头朝君绫望去。回想母女二人刚才的对话,少公子一怔,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之前那些在凌霄居上,对少公子动歪脑筋的侍女,也大都被君绫打的打,伤的伤,逐出谷的逐出谷,那时也没见君婀姑姑,有这么大的气生,可见这位妃舒是抓住了君婀姑姑的软肋。
以侍女之身报答救命之恩,以言传毕生所有而收买君婀姑姑的人心。蝴蝶谷在制蛊方面,肯定不及西夷蛊女知的多,妃舒言传身教,还在蝴蝶谷中将毕生所学,整理成册,由此而来的人心,确实不得不让姑姑将她当做上宾来对待。
如此一来,他若是说了妃舒的不是,反而更会让君婀姑姑更起恻隐之心,他的姑姑,就是这样一个善良过头了的女人。
“绫儿不如去崖洞里吧,你自是学了诸多的蛊虫习性与辨识,区区蝙蝠和几条蛇自然是不能将你如何,”少公子见到君绫那张吃惊的脸,不禁暗自苦笑,这丫头小时候自己总顺着她,为她同君婀姑姑求情,如今这次他却不在为她求情了。
“况且我十分想吃那蛇肉羹,不如绫儿替我抓一些回来可好?”少公子嘴角上扬,眼里略过一丝狡黠。
果不其然,君绫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十分雀跃的问道:“执哥哥,当真喜欢吃蛇肉羹吗?”
少公子侧过头悄悄地看了一眼君婀姑姑,见她眉头皱了一下便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离开蝴蝶谷四处行医时,没那么讲究,有时几月不得肉味,只能在田地里抓一些野鸡,野兔和蛇,田鼠之类的解馋,不过那味道十分鲜美,现在想想倒是十分怀念。”
这一副睁着眼睛扯谎的本事,真不知道是打哪里学来的。少公子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笑的调皮却美的媚态万千的姑娘,挑着眉眼笑着叫他小白。
“原来表哥为了救人,竟吃了这么多苦。”君绫喃喃地说道。
随即她猛地站起身,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说:“我这就去崖洞抓蛇来吃,表哥你要等我回来,莫要再这么快离开蝴蝶谷了。”
少公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平时把自己身上那些烂桃花都丢给了君绫挡,现在又骗她去给自己抓蛇。倘若被蛇咬到了,叫他的心如何过意的去。
“君绫。”少公子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把晒干的熊黄草,却发现君绫早就跑远了。少公子召唤立于一旁的侍女过来,将熊黄草放心香囊交给了她,让她带着香囊追上君绫,并且嘱咐她一定要看着君绫将香囊系在身上才进崖洞。
侍女红着脸缓缓地出了门,少公子这才放下心来。这熊黄草晒干碾碎之后是医治蛇毒的良药,若是君绫被蛇咬了,能原地自救,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君执,熊黄草是陈地药材,想是你这五年在陈地呆的时间会比较长,可认识了什么朋友没?”君婀姑姑放下碗筷问道。
君执心里一紧,莫名地惊慌,随后见姑姑面目表情十分正常,暗自松了一口气。许是第一次出谷这么久,让姑姑对他很是担忧。
“认识倒是认识了,只不过都是一些走江湖混饭吃的,自然都是一些萍水相逢的人而已。”少公子不敢多言,生怕多愁善感的姑姑想多一些什么。
姑姑站起身,吩咐一旁的侍女们撤下桌子上的空盘,随即转过身又对少公子说道:“随我去药房,我有话同你讲。”
少公子跟在君婀姑姑的身后,出了彩蝶居的门,往后院走去。
彩蝶山与少公子的凌霄峰不同。彩蝶山地势十分平缓,不似凌霄峰陡峭,就拿少公子凌霄居的悬崖连廊来讲,彩蝶山连廊全是位于花丛或着山涧的清泉上。而彩蝶居是姑姑与君绫的起居之处,灰墙朱门黑瓦,进门就是一处院子,院子里长着一棵老槐树,每年秋日之时,红槐花总是会飘的漫天都是。随后就是方才用饭的前厅,前厅南北通透,在一旁有一座通往后院的拱门。后院有一处活泉从山涧流出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一条九曲连廊从上边蜿蜒,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了连廊的玉阶,东边就是姑姑的药房,正北是姑姑的卧房,在往后边走就是君绫的卧房和绣楼,虽然那个绣楼一直没有用得上,可毕竟女儿家的地方,该装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到了君婀姑姑的药房,她便遣散了身边的侍女,带着少公子走了进去。
这药房,少公子自小就来过很多次,就连装药的小屉子,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得到哪味儿药的具体位置。君婀姑姑并没有带着他在药房的前厅停留,而是直接去了药房的后堂,那里面大都是研制出的毒药和解药的成品。
君婀姑姑走到一处带锁的屉子前,拿出袖袋里面的钥匙开了锁,从屉子里面拿出一个檀香的木盒子。她拿着木盒子走到少公子面前:“这里面有一盒雪耳龙涎丸,我要你明日下山给燕国南米镇上的澹台家送去。”
少公子表情疑惑地接下了手里的盒子,随即想着澹台家,莫不是与祖上君佘太祖有姻缘的那一家?因为澹台家的负心人,导致了君家最后的两位孪生炼药师一死一归隐,归隐的正是君佘太祖,创立了蝴蝶谷,并生下了澹台一家与君家的骨血,算是有着姻亲关系。虽然早在曾祖那一代,两家算是破冰了,可毕竟平时都不怎么走动。君婀这一举动举动,显然是出乎少公子的意料之外,看来他的君婀姑姑定是为澹台家的某一个人瞧了病。
君婀看出了少公子的疑惑,随即莞尔一笑道:“澹台家的小公子,体弱多病,在你离开蝴蝶谷这段期间,他的父母和祖母便求来了蝴蝶谷,要我为那孩子瞧病。”
“所以姑姑是看那孩子可怜,就施以援手了?”少公子把玩着手里的木盒子,他这个姑姑就是这般心善。这也导致了在她掌管蝴蝶谷的这几年里面,以往树立的江湖毒门威严完全变成了看病问药的江湖医馆。*,制毒制蛊生意逐渐减少了,几乎上门的都变成了治疗疑难杂症的需求。
“那孩子都已经十多岁了,却瘦弱的像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般,来蝴蝶谷时已经是汤米不进了,我若不救,那孩子在世上恐怕就不多时日了。”君婀姑姑并没有觉着自己有不妥之处,就连对少公子说起此事的语气都带着万千的庆幸之感。
少公子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说。先不说救与不救,蝴蝶谷这恶毒的名声不光是在险恶江湖之中,保护自己,不受干扰侵犯的屏障,更多的是立足于九州,独善其身,使得任何诸侯国不敢轻易进犯,甚至取缔。而今,姑姑却正在一步一步地用仁慈,毁掉先祖树立的屏障。更何况,救澹台家小公子的龙涎本就是不易找到的药材,唯一的一盒还是由白老头从隔海之国得来的,倒是此次便宜澹台家这小子了。
“我听姑姑的就是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南米将这个交给澹台家。”少公子将盒子揣在怀里,不再多言。
“君执。”姑姑走进一步唤着他的名字。
少公子抬起头,见君婀姑姑眼神温柔地盯着他看。
“你与你父亲十分相像,从来都顺着我,绝不多问。”君婀姑姑抬起手抚摸着少公子的眉毛。
少公子笑了笑,握住了君婀姑姑的手:“我想是我与父亲都十分相信,姑姑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好或是不好,都不能单凭猜测而生出片面的想法。”
君婀慈爱的笑了起来,一双水凝双眸像是含了泪水,想必姑姑与父亲生前的感情十分要好,否则也不会每每怀念起来都要热泪盈眶。
“君执,姑姑想问你一句话,你可否能如实回答。”君婀姑姑拉着少公子坐在了椅子上。
“姑姑请讲。”少公子拿起桌上玉色小壶为君婀添水。
“你对君绫的感情是如何?”君婀小心试探。
少公子倒水的手顿了一下,他放下了小壶,不知怎样回应。他抬起头望着君婀,却见君婀一脸期待,少公子自然知道姑姑期待的是什么,若是他能与君绫连理一生,在姑姑心里莫不是这世间最好的姻缘了。
“你自是与我说就好了,不必担忧,我历经这么多红尘俗世,不会把儿女私情看的那么重要。”君婀的话让少公子暂缓片刻,随即垂下双眸思酌了片刻。
“姑姑,君绫是我最好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不会爱她,更不会娶她。”少公子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
君婀听后眼神透露失望,但却面色带笑地庆幸少公子与她说了实话。
“看来君绫终是错付了一片真心。”君婀略有惋惜。
“并非是一片真心,君绫自小就在蝴蝶谷里边长大,连山下的百家所都十分少去,更何况出谷,我是她长这么大唯一能接触到的男人,所以君绫对于我的眷恋或许根本不是爱,而是如同亲人般单纯的依赖,就像小孩子害怕自己的父母突然有一天抛弃了自己,转而喜欢其他的孩子一般的心情无异。”对于君绫,少公子看的十分透彻,她虽心性顽劣了一些,但起码心思跟随了姑姑,没有什么坏心眼,自小在山谷里面长大,又十分天真单纯。
“即是这样,那么以后你便不要再用君绫来做你身前的挡箭盾牌了,我怕她哪一天真的习惯了,会不顾一切,伤了你真正爱的人。”君婀端起了少公子为她倒得茶,抿了一口。
少公子笑了笑,想是自己的那点小伎俩早被姑姑知道了,可自己还在姑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
“是,姑姑。”少公子摸了摸鼻尖,有些愧疚地回答道。
“君执,我即是承认了你是蝴蝶谷的少谷主,你便有权利掌管这蝴蝶谷的上上下下,你看不惯的人也好,你讨厌的人也罢,都可以随意丢出山谷去,你懂吗?”姑姑神色认真地与他说道。
少公子点了点头,明白姑姑与他说这样多的话,就是在旁敲侧击地告知他,若是以后蝴蝶谷再有违背规矩的人来骚扰他,既不用拿君绫做挡箭牌,也不用顾忌姑姑的颜面,直接丢出蝴蝶谷就好了。
“可毕竟这蝴蝶谷中,都是姑姑救回来的人,我怎敢不顾及姑姑的颜面啊?”少公子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顾忌到姑姑在蝴蝶谷里的威严,自然能忍的便忍了,忍不住便拉着君绫来挡在自己的身前。毕竟君绫与姑姑是亲生的关系,而他虽是名义上的少谷主,于姑姑只有教养之恩而已。
“我既然救了,就能再将她们杀了,这蝴蝶谷是时候要些人出去,来散布一些言论了,否则若是再被我这样救下去,好不容易老祖宗在江湖之中树立的蝴蝶谷这险恶名声,真真就全毁在我手里了,到时候,怕是难以独善其身啊!”君婀姑姑长叹一口气,多有无奈地说道。
少公子不知怎地,听闻此话却想笑。看来君婀姑姑自己也知道,一个凭毒药买卖的地方,快被她经营成了医馆。
好在他每次出谷行医之时,都是用的白老头的名号,否则这蝴蝶的名声已经被他与君婀姑姑两人,变成了日行一善的佛堂了。
九州列国传 第十一章 红杏枝头春意闹
“姑姑,昨日燕国君来寻你,你可知?”少公子道。
君婀看着少公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进谷的破阵之法是我亲自教给他的,我暗自留了个心眼,让他再进入坎卦生门之时,药房里面装有当归的屉子便会自动弹出,所以他每一次进蝴蝶谷,我都是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昨日是他拉你出了蝴蝶谷,因此我才会让妃舒去凌霄居等你,怕你出事,却无人照料。”
少公子眉头微蹙:“所以在我小的时候,那次与你吵闹着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姑姑也自然知道是因他而起的了?”
君婀又点了点头:“所以我那时才更改了凌霄居的八卦五行阵,要么你以为凭这么长时间,他为何没有机会去凌霄峰上寻你,偏偏每次都在彩蝶山下与你相遇?”
“姑姑既然知道他是个恶人,为何不远离他,反而偏偏拿他没办法呢?”少公子摸着下巴十分不解地问道君婀。
君婀抬起头看着少公子,本应是漆黑一片的瞳仁,却带着晶亮的闪烁。
“我知他恶,也知他为了所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我改变不了自己,也改变不了他,可那又怎样,我还是爱他,看不得他受伤,又看不得他受苦,想与他厮守又排斥他的诡计多端,所以只能即爱他,又防着他,君执,你或许还有没爱上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懂,爱一个人,不是让他为自己而改变,也不是束缚着他的手脚,让他按照你的意愿而活,这样太过自私了,他错我陪着他错,他对我便陪着他对,我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若是将来有一天,我们二人无可避免,一定要站在对立面上,那便彼此博弈,我输了我便死,他输了,我也绝不轻饶。”
少公子不知道君婀姑姑为何对燕国君有这样深沉的迷恋,他那时连自己对绥绥的感情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所以更不会明白君婀姑姑与燕君两人之间更为复杂的感情。他与白老头和外祖想的一样,认为君婀姑姑与燕国侯二人的缘分,不过就是孽缘罢了。更为自私地想着,倘若将来真的有一天,他与燕国君为对立之势,他也绝不会因为姑姑,而对燕君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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